毕竟我也是王家的一份子,为父亲做些什么,也是我应当的。
而我一旦入了男爵府,对于整个江南来说,那势必是个强烈的信号,那便是我们王家支持爵爷,想必会有更多的豪门选择开始支持爵爷的。
爵爷不可能指着打仗收复整个江南吧,那不现实的。”
“是啊!”
端木雨荷没有否认,“乱世谁都想自保。
可若是男爵府真的再这节骨眼上出了事儿,怕是你们王家变回去也很快吧。”
王玉落沉默了半响,却是没有说话。
对于家族的事情,她如何不清楚。
今日男爵府要是出了大变故,怕是父亲第一个改变态度。
“其实,姐姐也不必担心。”
抬起头,看了两眼一直低头不说话的宛娘,“我相信爵爷,爵爷能够白手起家,闯下军山的家业,今天这点儿小风小浪如何度不过去。
他之所以任凭这种事情发生,其实就是如姐姐所言为了找个对姑苏下手的理由。
因为我来了,证明北方的麻烦就小了。
他可以腾出手来,做些事情了。”
话音刚刚落下,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护卫端木雨荷的亲兵尚未来得及做出应对,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弩箭射击之声,接着就是一阵倒地的声音。
“来了。”
第二百四十章 打成一锅粥的江南()
且说秦怀风智计百出,又是派细作引起难民营骚乱,又是派精锐走地道,偷袭男爵府核心区域,但是计谋走的却破不顺利。
之前若不是替身炸了地道,怕是朱沐英的火铳队能直接杀进去。
将自己的计划毁于一旦。
不过所幸家族豢养的死士临阵还算是有几分忠心,拿着手雷炸塌了地道,自己终于有了机会远遁。
然而,坏消息却是一个接着一个。
先是被炸了后路的卞元亨被堵在了洞口,进退不得,三百精锐成了被关在门里的狗,秦怀风虽然知道卞元亨是难得的将才,却又无可奈何。
接着之前答应自己起事的那些被男爵府强权压制的豪强,一个个惶恐的看着已经开始街头巡逻的兵将不敢出门。
接着就是根据细作的情报,郡主已经被带走,不知所踪。
一个有一个坏消息。
原来这个男爵府竟然是铁桶一般的存在。
秦怀风原本还指望卞元亨吸引更多的火力,如今看来只能指望自己了。
而就在秦怀风勉励自己,谁没有经历过挫折,并立誓要自己一己之力改变败局的时候,第三个坏消息传来了。
话说他夜闹男爵府的消息很快便穿了出去,朱振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二话不说将自己家的夫人抓了起来。
并派出专人审问,自己的位置。
这个举动对于秦怀风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他乃是张士诚的女婿,靠得是幸进的路,如果自己的女人丢在了盱眙,那么张士诚如何能够绕过自己。
自己的一切都是张士诚给的。
他可以轻松让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也可以一句话便让自己失去所有。
到现在,经过了一系列挫折的秦怀风,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对手到底有多么的强大,盱眙县男朱振,以及他身边的人,跟吴王府的那些争权夺利的人不一样。
他们所有人都将力气用在一起,目的只有一个捍卫男爵府的尊严。
不过明白归明白,一腔的酸楚是在在所难免的,毕竟敌人的强大,就意味着自己的一切谋划越有可能成为一堆灰烬。
当然,话又说回来,便是成为灰烬,自己动了这个地步,除了最绚烂的燃烧一回,又能如何?
实际上,男子汉大丈夫,当持三尺青峰,立不世之功的情怀自己有,难道朱振就没有了吗?
能够在江南闯下赫赫威名,让应天和姑苏都不得不小心面对的男人,又如何被自己的表象简单的迷惑?
应天强不假!军山下来的人,更不是好想与的。
便是当初姑苏的动荡,不也是被迅速的平定了吗?
况且自己并未能引起盱眙县大规模的动荡。
秦怀风此时此刻,感觉自己跟丧家之犬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他依然不想放弃自己的谋划,因为他有自己的执念,自己的理想。
他虽然感慨朱振的反应速度,但是他不会这么简单的就向失败屈服。
而就在应天这边儿发生动荡的时候,朱元璋手下头号大将徐达已经开始着手应对扬州之乱了。
徐达神兵天降,根本不给张士诚时间,便再次以铁超高的攻城战术夺回了镇江,并奇袭江都一战而下,在张士诚部做出反应之前,形成半包围之势,而邓愈的火器部队则屯兵上官桥,眼前距离扬州也只有一步之遥。
于是乎,一直藏在应天的朱元璋终于扬眉吐气,亲自出征,势必要将张士诚的精锐全歼在扬州城内。
这些日子受的鸟气可足够了。
至于兵力,朱元璋可以说是倾巢而出,甚至连西线的精兵都抽调出来,足足有战兵十六万,如今全都集中在镇江一线,值得一提的是,朱元璋刚调走军队,西线的张士诚就卷土重来,眼下便是连朱文正的洪都也都开始呈现出摇摇欲坠的态势。
而与此同时,张士诚的兵力,除了镇守扬州的精锐之外,其余的兵力都集中在无锡常州一带,与李文忠僵持,如今随着镇江被攻克,俨然是一条长蛇被拦腰斩断。
但是李文忠的作战风格顽强,他们短时间内又没有击破李文忠的迹象。
其中,谢再兴主导的常州战场,有精锐兵力十二万,但是就是无法攻克连四万兵力都不到的李文忠部。
李文忠还隔三差五的连个祈祷卜卦,忽悠身边的兵士。
日子过得仿佛还很惬意。
至于其中酸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李文忠以及他手下的武将皆是韧性极其强的人。
他们坚信他们能够支撑到最后的胜利。
应天和姑苏之间的扬州、镇江、常州、无锡一线,四个地方,自南向北一字排开,全都是南方最繁荣的城市、重镇,相互之间距离也算不上远。
数十万大军挣扎在一条战线上,俨然是角逐出东南霸主的态势。
还有张辰,作为张士诚最为信任的义子,足足三万五千精锐,则从姑苏出发,驻扎在天长、衡阳一线,俨然对盱眙动心的意思。
张辰认可义父的想法,朱振此子难以真心站在姑苏一方。
之前的策略与养虎为患没有区别。
但是他不认可张士诚的看法,不应该偷偷摸摸的支援张家联军,而应该合兵一处。
那些文臣所谓的吴王已经称王,便应该有华夏郡主的气度,与大都势力联合,是丧失民心的事情的说法,在张辰看来完全是扯淡。
如今张家联军败退,张辰的兵力也牵扯到了此地。
尤其是随着镇江被突破,邓愈大军挺近,张辰不得不分出一万多部队,又加上张士诚咬牙挤出来的一万五千部队去防备邓愈。
换而言之,镇江截断了扬州和无锡之间的联系,而张辰则阶段了邓愈和徐达之间的联系。
双方的兵马互相切断,互相撕咬,不打的天翻地覆绝不认输的架势不要再明显。
那么问题来了,之前被斩杀了儿子的胡大海和铁面将军常遇春在哪里?
答案是从六合向北出发,目的很明显,他们要途径盱眙换装之后,再向北穿插,准备将张辰也一举拿下。
某种意义上来看,朱元璋的胃口不可谓不小。
但是没办法,谁让张士诚前些时日太过于嚣张,前些日子差点儿逼得朱元璋自杀。
当然了,如果军山不参与,这场大战还很有可能打很长时间。
但是朱振一旦参与,将很有可能彻底打破这种僵局。
“常遇春和胡大海跑到哪里去了?”
天长一座寺庙内,张辰将一封战报交给身侧一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书生。
“这数万人的军队,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一点儿情报也没有。
若是出点儿什么情况,怕是整个战局都要动荡起来!”
“最关键还是军山的队伍。”
那名书生接过战报,大略的看了一眼,却又摇摇头,并未放在心上。
朱元璋的的兵力应该有不少,但是他没有那么多钱和粮食武装那么多部队。
所以他认为张辰的担忧都是虚的,朱元璋这支启禀根本就是迷雾,朱振那边儿的威胁才是真的。
“姐夫,眼下指着秦怀风那厮没有多大的用处,咱们要真相解决问题,就应该趁着军山兵马进入盱眙这个空档,夺取军山插根钉子,阻断盱眙南下的可能性,同时调重兵与扬州兵马合围解决邓愈大军。”
张辰闻言,却是一生长叹。
“大人这是何意?”
这位看起来跟张辰年纪差不多大的书生表情立刻紧张起来。
“大人,莫非还念及旧情。
怕郡主怪罪?
咱们不是说好了,能谈就谈,不能谈就打吗?”
“我不是犹豫不决。”
张辰不由的摇头,“若是没有决断,我何至于多次打探盱眙的军情,况且父王对我恩重如山,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他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有失。
你们不必催促,今日若是秦怀风他们不能得手,明日咱们就出兵。”
“既然如此,那么大人为何还要感叹?”
说话的那位文士,其实也算是姑苏鼎鼎有名的士子,也是张辰的妻弟,叫刘岳。
“我感慨的不是要不要灭掉军山,而是在感叹父王。”
张辰摇摇头,“你是我妻弟,我也不隐瞒你,第一,父王真的有心灭掉军山,就不该犹犹豫豫,耽误战机。
第二,若是父王能够与当年十八根扁担起义时那样,亲临前线,不要说镇江不至于失守,便是应天此时也应该拿下来了。
要知道,咱们姑苏比起应天来说,最不缺的便是资源,一个朱元璋算什么,便是拿下整个南中国都不应该在话下。”
刘岳微微蹙眉,和自己这位姐夫不同,刘岳成年之前一直在家中读书,这一次还是姐姐使了不少力气,才能追随姐夫,以谋取军功。
刘岳自幼读书,心中礼教约束更多一些。
他认为张士诚已经做了吴王,那便与历代的君主没有任何不同。
做君主的,那自然要做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跟朱重八那般凡事身临仙境,还要文臣武将做什么?
但是很明显,刘岳不敢跟自己的姐夫说这些。
或者说,他没有勇气与姐夫说这一番话。
毕竟比起姐夫将数万大军安排的井井有条,自己还差的太远了。
“父王越是窝在姑苏,越是建设姑苏,我心里其实越难过。”
张辰继续说道:“听说最近还下了政令,要求姑苏的富户们赈灾,库房也播了银两和粮草,可是却没有什么用处?
呆在王府有什么用?
那些官员和富户真的会将好处与那些百姓吗?
倒是我听细作说,朱振那小子虽然只是个男爵,但是却将盱眙县的方方面面都跑了一遍,便是一个盲了的老妇人,都能听得出他的声音。
天天念叨让家中侍奉的独子去参军,你说这样的人不成事,什么样的人成事?
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我经常想是父王不懂的这个道理吗?
不是。
他也是曾经起事,骑着烈马杀死鞑子的人,他哪里能不知道这些浅显的道理。”
“千金之子。”
刘岳还是忍不住反驳道。
“千金之子?”
张辰略显得无奈,“这个道理我如何不懂,乱世战场,郡主战死疆场,不是没有可能!可朱元璋如今坐镇一方,张士诚也雄霸长江上游,他们依然可以亲临前线,他们便不是千金之子吗?”
“姐夫这说的什么话?”
刘岳不以为然道:“那朱重八,陈友谅如何能够跟主上比?
尤其是朱元璋,他不过是个臭要饭的!”
张辰微微一愣,却旋即黯然,“正是因为你们都这样想。”
张辰想到,父王曾经不也是盐贩子吗?
谁又比谁高贵到哪里去?
而与此同时,盱眙县,男爵府的混乱正在继续。
“损失多少人?”
安坐后方的朱振看着赶来的朱沐英直接问道。
“因为张士诚的细作混在流民之中,猝不及防之下,损失了数座难民营,连带着袍泽也牺牲了二百多了。”
朱沐英面露惭愧之色,“请爵爷责罚,实在是难民可怜,兄弟们不忍动手。
往往被贼子利用,反而被刺杀。”
“责罚什么?”
朱振不以为然,“本来就是我大意了,让张士诚做出那么一场好戏。
不过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有我的苦衷。”
“属下自然明白!”
朱沐英赶紧俯首道。
“且下去休息。
但是切记保持警惕,以防止张辰他们动手。”
朱振微微颔首,却是看向了一直护卫在身旁的虎二。
虎二上前,傅子介等诸将也纷纷上前。
却是刘青山率先开口,“张辰偌赶来,必让他有去无回。”
“军山不容有失。”
朱振肃杀容以对,“军山若在,我们随时可以打张士诚,若是军山丢失了,我们与张士诚之间,便有了一根钉子。”
“是。”
刘青山率先离去。
时值寒夜,长空如墨,火把映照下的火光之中,刘青山领命而去,两千精锐,重新入驻军山。
第二百四十一章 卞元亨被俘()
元末动荡,天下豪杰并起,天下诸侯全线暴动,但是真正还残存有理智的却并没有几个。
为何原有的时空朱元璋能够问鼎中原,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这些起于微末的诸侯,很少有知道建设的。
除却朱元璋和朱振,这天下的诸侯没有管今年雪灾百姓的生死的,便是张士诚有心管,但是因为他对于吴国的掌控力不足,百姓依然频频饿死。
至于陈友谅和北元之流,更是不在乎百姓的生死。
而相比之下,军山虽然在天下豪杰之中出名比较晚,但是却一心一意的的安排盱眙附近的百姓。
就算是大战频频,应天陷于危机之中,也没有调兵出境的意思,而是一门心思将军队派出去,安抚百姓,帮助百姓走出雪灾。
平心而论,一心恢复生产,哪怕是与之敌对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更不要说更需要稳定与和平的世家大族了。
这不琅琊王家的余脉,在见识到朱振与天下诸侯的不同诸侯,便选择了与朱振结盟了。
亲自将族长掌上明珠王玉落送到府上。
而王玉落此人,乃是江南出名的奇女子,为了这个女儿,王家族长可是费尽了心思,不知道拒绝了多少名门子弟的和亲,让无数人暗中嘲笑王家族长门槛儿高,看不起江南风流才子。
但是王家族长却最终选择将她最喜爱的女儿嫁给一个连他面都没见过的朱振,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朱振不仅仅能够打仗,声震盱眙乃是整个江南。
更是因为他的名望,随着他的一项项仁政,已经开始播散到了整个江南。
不仅仅是普通百姓需要庇护,便是这些世家大族也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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