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虎二所言,从睡眠中被人叫醒时的朱振。脾气的确没有平日里那么和蔼,这不,他睁开眼睛瞥向虎二的目光,就显得很是暴躁。不
过待朱振揉了揉眼睛,又如常的接过了朱标打来的冷水洗过脸之后,他的眼神也逐渐回温了。三
个人看着朱振一脸平常的模样接过朱标打来的凉水,更是一脸的诧异。这
家伙也太狂傲了吧,竟然让世子伺候着。“
是联军又来攻打我军营寨么?”
“不是。爵爷。”虎二摇了摇头,弯下腰在朱振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朱
标也在一旁小声说道:“赶紧给驴哥儿发密信,让他发兵救援应天,咱们苦便苦了,可不敢让应天有危险。那是父亲的百年大业。”只
见朱振一脸平静的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担心什么?就许他们有谋划,咱们军山就不能有谋划?放心吧,这话剧的第二幕开启了,胜利的脚步即将临近。还有你们三个,平日里倒也老实,没跟国公胡说八道。我不反感你们搞情报的,别乱撕咬便好。”说
完,对朱标说道:“某还要继续睡,你背书便背书,别出声了。”“
你懂个屁,默念背书,是没有灵魂的。”朱标坚持到。秦
伯龄、方文轩、韩金钟三人面面相觑。
他们实在有些想不通,明明是局势险峻之事,可为什么这位爵爷却这般淡然,并且言辞笃信地断定那张公子已败呢?而
世子殿下,也对他这般的盲目信任。竟然有心情背书。天
都要塌了好吗?
还有那什么所谓的倒数话剧的第二幕,他们怎么想都不能理解。但
是有一点他们是看得出来的,那就是此时的朱振虽然极力表现的平静,但是刚才手握了一下,足矣表明他也很兴奋。
只是为了显摆他的淡然而已。见
此,三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恳请道:“爵爷,眼下军山时局困难,我们想要去青壮队工作,为军山出一份力……”“
准了!”朱
振还未等他们说完,就一口答应了下来,这份爽快,让因为此事犹豫了好久的秦伯龄等三人又惊又喜。
“行了,赶紧走,别影响我休息。还有不用那么战战兢兢的看着我,我再说一遍,我对你们这些搞情报的,没偏见。”“
是!”
眼下,就差那最后一幕了……
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上,可朱振的心却一片火热。
十一月初,军山的将士们合力击退了张家联军大军的强攻,成功保住了军山要塞,并迫使陆战失利的联军不得不想办法从水路寻找破敌的办法。
两日后,联军大将陈陆亲率士卒三万、战船一百多艘,兵聚彭泽胡,准备偷袭应天。
记得两日前陈陆向张公子提出这条计策时,他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然而张公子宽慰他的话,却使他心头的顾虑稍稍消退了几分。
从常理来看,张公子所说的的确没错,这世界哪里有神仙?
在这之前,谁能算出自己的计策呢?要知道之前应天和军山的关系非常紧张,军山处于被摒弃的状态。
而自己公子方面,那身边也带了不少精锐,对付朱文正足够了。可
陈陆或许万万没有想到,在军山战事爆发之初,朱振就已经飞鸽传书,将命令传递给了小和尚姚广孝。
命姚广孝在三河设伏。而
姚广孝建议朱文正派到三河设伏的武官,正是今年刚在小孤山立下赫赫战功,被朱振死皮赖脸央求之下,朱元璋派来支援的将领,赵德胜老元帅。
赵元帅年纪不大,堪堪四十出头,但是却长了一大把的花白胡须。平
日里喜欢骑在马背上舞槊。上
一次小孤山大捷,赵德胜不停袍泽阻拦,骑马舞槊,闪了腰。朱元璋很是恼火,一脚将这个带兵、练兵经验都很丰富的老元帅踹给了朱文正和朱振。赵
德胜老元帅如何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他认为朱元璋派他来,肯定是朱振这个小子看上了自己的才华指名道姓求自己来的。
起先赵德胜心里很不服朱振,认为这小子靠得是幸进,靠得是关系。
自己就是来给朱元璋和张士诚养女壻的。
这样大好战功戳手可得的赵德胜心里很是不满,可是到底军山之后,见军山一日一个大变样,心底对朱振的怨念则是稍稍缓解了几分。可
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朱振根本懒得搭理自己。
连练兵都交给那群小年轻来干,最后可能是更嫌弃自己,竟然将自己扔给了朱文正。他
哪里知道,朱振根本没听说过赵德胜找个名字,只见了赵德胜一面,便认为朱元璋是在敷衍他,所以朱振也耍脾气将赵德胜甩给了赵德胜。
后来朱文正连续不断给军山提供优兵士的时候,朱振才知道这赵德胜的本事。可
后悔也没有用,老元帅脾气倔,根本不理朱振的道歉,再加上朱文正身边儿确实缺人,将老元帅调回军山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哪知道在赵老元帅看来,朱振不是东西,朱振身边儿的那个小和尚更不是东西,一肚子坏水,自己不过是喝醉了酒,骂了朱振两句狗娘养的。
这个爱偷听的小和尚就将自己打发到了三河。前
些日子听说军山和泗州两处战场都打开了锅了,军山被围困打的一团糟,姚广孝亲自带兵打的也是寸步难行。赵
德胜老爷子恨不得将这两个年轻人的脑袋拧下来当蹴鞠踢。
这仗打成这样,也敢号称年轻俊秀。还
有那个朱文正狗日的,你他娘的死哪里去了?泗州战场打的热火朝天,你人连个消息都没有?
你他娘的不会是看着洪都好,提前去洪都上任了吧?“
哥,你说军山和泗州那边儿能打赢吗?”
其弟赵端抿了抿嘴,躲在远远的小声问道。哪
知道赵德胜瞬间暴起,拿起闪了腰后恢复联系的拐杖,朝着赵端就砸。“
你个驴日的,又偷某的酒喝。”
赵端不敢躲,只能任由兄长的棍子如同雨点儿一样落下。
他知道自己这兄长心里有气儿,朝自己发泄就发泄吧,可不憋坏了。
可是打了一顿,见兄长总是驴日的,驴日的,很是不满,便嘟囔道:“我是驴日的,那父亲便是老驴,你便是大驴,我是小驴。”一
旁看热闹的官兵则一脸无奈,这赵老元帅的脾气,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今日不让他发泄发泄,怕是不知道哪天爆炸的更厉害。
至于赵二郎也不是真的爱喝酒,他只是怕这酒让他大哥喝了,又耍酒疯。所以偷着把老元帅的酒给喝了,其他兄弟们也跟着偷着喝了几口。
谁想到,这找老元帅鼻子那么灵性,远远的都能闻到酒味。不
过大家伙并不后悔。
第一挨揍的只有赵二郎。
第二,老元帅还能发泄一番,省的惹事儿。
上一次喝高了,耍酒疯,闪了腰。谁
知道这一次再喝了酒,会不会连脑袋都闪了。
大家伙被发配这鸟不拉屎的河边儿天天放马也就算了,若是再传出去他赵老元帅喝酒闪了脑袋,大家伙也不用打仗了,直接就地集散就行了。“
赵大哥,你说是不是你心高气傲,得罪了人家盱眙县男,因此县男暗中叮嘱朱文正给你穿小鞋儿。这心高气傲的年轻人,可都很记仇。”一个赵德胜一起从军的同乡百户笑着打趣道。“
放他娘的屁,我见他的那天,风大我没站住,摔倒了。”赵德胜一脸悲催的说道。
话音刚落,这附近的其余将士们亦对此议论纷纷起来。倒
不是说赵德胜在军中没有什么威严,实际上赵德胜爱兵如子,这些兵虽然只有一部分是他在小孤山带回来的老兵,可是大家都知道赵德胜平日里如同长者一般。不
会无缘无故拿兄弟们撒气,大家也敢仗着胆子开他两句玩笑。不
过真的打仗的时候,却没有人敢不听指挥。因
为老元帅真的发火的时候,可是会杀人的。不
过眼下,大家聊得热火朝天,显然是无聊至极,从朱振给赵德胜穿小鞋,聊到了军山张士诚陪嫁给张灵凤的那些丫鬟。
一群闲的蛋疼的士兵,愣是有声有色的将朱振再十几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面前双腿瑟瑟发抖,求不要的场景描绘的惟妙惟肖。赵
德胜也不管,谁让他提起朱振就有气呢?“
等某回应天之后,一定要状告朱文正、朱振、姚广孝这几个混账,某这等大将之才,岂能在这里白白养老!”
第二百零三章 笑看铁索横大江()
赵德胜嘴里不饶人,但是心里却甚是落寞。
自己已经四十出头了,当初一双舞的纷飞的马槊早就不再是属于自己趁手的兵器。
不然上次就算是醉了酒,又如何能闪了腰。
自己的前路到底再哪里?如
今北元朝廷残虐不仁,天下大乱纷争不断,理应正是自己这样的好男儿扬名天下,马上封侯的大好时机。
但是自己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力不从心,自己比起常遇春、徐达这些后生晚辈大大的不如,统兵驭将自己比不过徐达,上马厮杀,自己又比不了徐达。
自己再年轻十岁,如何让这些小辈猖獗?
如今现在连朱振一个后生都看不起自己。
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领兵生涯就此停滞不前,成为应天养老元帅中的一员了?赵
德胜望向两岸算不上宽阔的三河,湍流的河水奔腾而去,仿佛自己流淌的生命一般,稍不留心就会远去。
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赵德胜心中发狠,无论如何都不能这样平淡下去。想
到这里,赵德胜忍不住又思索了一下自己的处境,被边缘化了啊。可
是就算是被边缘化了,莫非真的一点儿价值都没有。
赵德胜不止一次思索,姚广孝让自己这支朱文正军中算是真正精锐的兵马在这里驻扎的目的,思来想去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军山和泗州斗在防备一种可能性。
张家联军有可能兵袭大都。而
对于这个结论,赵德胜内心更是苦涩,这不是被边缘化了是什么?毕
竟根据他对于形势的了解,张公子率领十余万大军兵围军山,意图谋取军山现行的技术。按理来说,就他们的兵员质量,想要谋取应天,实在是难上加难。要
知道邵荣还屯兵在应天一侧呢。再
加上应天城墙的修缮,就算是张公子再狂妄,他也不至于天真的认为凭借一群流寇就能拿下应天吧?况
且拿下应天又能如何,面对各路兵马的围堵,成为孤军吗?“
要是没有人来偷袭应天,自己岂不是白在这里坐等了?”“赵
德胜一方面感觉张公子偷袭应天这件事情有些匪夷所思,另一方面又迫切的希望有人偷袭应天,这样自己就可以大有所为了。遗
憾的是,每天他在藏匿军队的藏兵洞的了望眼看云起云落,就是没有船只经过。最
后无奈之下,赵德胜连藏兵洞都懒得呆了,每天就是派出斥候,让后自己领着兄弟们在河滩上练练兵啥晒太阳,抓抓鱼。
颇有几分聊度余生,提前致仕养老的感觉。
可是,今日情况似乎有些特殊。这
不,明明还未到太阳落山的时间,可是赵德胜却听到了来自上游的马蹄声。人数不多,也就四五个人,明显是自己派出去的斥候。被
揍了一顿,酒劲儿去翻涌上来,刚呕吐了一阵的赵端红着脸,皱着眉头恼火到:“这群小崽子,连监视的时间都不遵守了,今日某的鞭子定不轻饶。”
赵德胜手下的五百来人,全都是军中的骑卒,其中经历过小孤山血战的精锐有一百五十多人,新练出来的骑兵三百多人。然
后在赵德胜看来,妥妥的尖端战力,被安排天天晒太阳了。
“算了,那么宝贵的骑兵,天天用来看太阳,换做是谁,心情也不会舒坦,不愿意盯着就不盯着吧。不过鞭子不能不打,有某亲自执行。”
旁边儿的赵端一听笑了,这群倒霉催的混账东西,某兄长不拿我出气,岂不是意味着你们倒大霉了?只
是让赵端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斥候远远的便开始呐喊。“
赵元帅,赶紧备战。”
“备战?备什么战?你们欺负当地的乡邻,让人家撵了?”赵端发问。赵
德胜又是一脚踹在赵端屁股上,表情异常激动,“可是船队?”“
赵老元帅真的是神机妙算,确实是船队,张家联军的船队。”另外一名斥候在马背上挥舞着手臂喊道。赵
德胜闻言,压抑住内心的欣喜,显得颇为谨慎,“你可瞧仔细了,是商船,还是战船?”“
是商船。”赵
老元帅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有些郁闷的想要转过身去。
只听那士兵呸了一声说道:“是商船,但是装的都是士兵。足足有一百来艘呢。”“
你怎么知道装的都是士兵?”“
上面的人有很多穿了铠甲,而且没有货物,上面载的都是拿着武器的人。”“
太好了,终于可以打仗喽。”一群骑士纷纷准备牵起战马,穿戴铠甲。
“乱什么乱?打仗是好事儿吗?都给我安静。”赵老元帅压抑住自己想要打摆子的心脏,安抚着一群情绪过于激动的士兵。“
战马拉动绞盘,把铁索给我横起来,这三河现在收费了。”
随着赵德胜一声令下,附近的骑兵们纷纷将绳索套在马背之上,然后上百匹战马同时拉动,绞盘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一根根铁索从水中浮起,将三河直接封锁。“
赵端,你立刻亲自启程,给我奔向赵家湾,将那里的渔船全都按照约定买下,里面装上稻草和火油,听我号令,随时准备顺流而下。”
“弟兄们,是咱们奇兵立下大功勋的时候了,到时候老夫引荐大家进徐达元帅的骑兵营。”“
喔喔——!”在
赵德胜的带领下,五百骑兵迅速集合,消失在原地。
天色逐渐阴沉。三
河之上,陈家家将之佼佼者,偷袭大都计划的指定人,陈陆正坐在旗舰上眺望着前方的水路。平
心而论,存几谋身者是不会提出奇袭应天这种计策的,因为这会将自己和数万将士身陷险地,但是他却又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在泗州,自己家公子虽然占据上风,但是那是因为有大都和地方豪强大族的支持,可是这些先天条件之下,地方竟然可以安然的生存,并逐渐强大。
陈陆心里很担心,自己家公子最后落个兵败身死的下场。
短时间内看情形,想要拿下军山很难,也就是说想斩断朱文正的胳膊是几乎不可能了,那么他只能想办法消灭朱文正或者将他赶走。其
实在陈陆看来,其实不论是朱振还是朱文正,都比自己家公子要很很多,因为他们才是真正治理乱世的人。在
他们手下,乱世的流民和士卒大多数可以安身存活,而不像是自己家公子只为利益。可
是自己的命是老爷给的,自己就要把一切先给陈家。
“但愿此行顺利吧!”陈
陆在心中暗暗祈祷。
这时,身后一名家丁走过来问道:“将军,自正午您就一直站在这里,还没有用饭,不如先回船舱吃些东西吧。弟兄们新打了鱼,炖的鱼塘正新鲜。”
陈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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