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忽然之前在军中效力时,随常遇春守城时候的场景,对着那些青壮大声喊道:“搬石头往下砸。”
青壮们立刻四处岩石,有些岩石过于沉重,需要三五个青壮才能抬动,大家吃力的抬起巨石,对着正在仰攻的贼子,猛地的砸了过去。山
石被扔下,顺着山路滚滚而落,发出了轰隆隆的声响,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丛林之中疯狂的滚落下去。猛
烈的撞击,接着便是碾压,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响起,这巨石前进的路上,十几个正在仰攻的贼人,他们只听得响声传来,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被巨石砸的头破血流,有一部分甚至被山上推下的巨石直接碾压成肉泥。盾
牌。那
些贼人见山上不停的有石头被扔下来,顿时弄来一排盾兵,挡在队伍前方。每个盾兵身后都有两三个卫士,帮忙顶着盾牌。
见滚石管用,这些青壮立刻推车小车四处去寻找石头。在
众人寻找石头的间歇,贼子以为他们的盾牌起了作用,连忙迅速往前推进。却不知道常茂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书生,以及数个木桶,以及大量的水枪。水
枪都是用竹子制作的,喷射距离也就十几米。但
是喷出来的却都是火油,大家起初对这些散发着异味,黏黏糊糊的液体并没有上心,等到一支火箭落在他们身上,燃烧成熊熊烈火的时候,大家才意识到盾牌也保护不了他们。
此时此刻,他们谁都不能幸免。一
个个成了火人,燃烧着,哀嚎着,那些披着棉甲的贼子,更是被烧的露出了棉甲里裹着的铁叶子。而
那些没有铠甲的贼子则更惨,火油烧的他们连白骨都露了出来。
这些人疼的在地上发出了惊天的惨叫,就算是没有被烧成火人的,也被烫伤,就算是当场不死,以他们的卫生条件,被烧灼的伤口也根本得不到任何有效医治,最后的下场,也不过是个死字。
青壮们搬运石头回来,大家从兵士手里接过盾牌,对着山下便是一顿狂扇,这些火油诞生的烟雾本身就有剧毒,很多贼子被呛得眼里不停的流泪,甚至有些人开始呕吐,战斗力锐减。只
是一瞬间,一个火油喷射就让数十人受了重伤,根本就没有救活的可能性。
看着他们的惨象,以山下正在攻山的贼子这些时日蜕变的穷凶极恶,也不由的露出了犹豫惧怕的神情。
要知道自从他们加入流寇的队伍,肆意的屠杀百姓,抢劫财物以来,这绝对是他们经历过的最恐怖的战斗了。
不但如此,等火油一停歇,那山坡上的石头就跟不要钱似得砸了下来,虽然青壮没有受过训练,准头不高,但是却源源不断的给这些人造成伤亡。
特别是人群密集的地方,更是很多人被直接砸死。要
知道军山的伙食好的有些过分,这些青壮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就算是这些贼子重新举起盾墙,有很多人也被砸的手脚断裂。这
还没真的进入军山的关隘,在这一处狭窄的丛林之中,就损失了那么多人,简直就是一处袖珍的修罗地狱。见
到手下人裹足不前,隐匿在暗处的贼子的首领不由的大怒,他瞪了不远处的号手一眼,那号手立刻开始吹响号角催促,同时那些恢复了一些体力的弓箭手也再次张弓射去,不是对准前线,而是对准了那些裹足不前的袍泽。
要知道流寇之所以是流寇,就是这般的没有人性。
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什么袍泽,那些冲在最前面的永远是炮灰,一群随时可以抛弃的弃子。
弓箭手则大有不同,因为在冷兵器时代,培养弓箭手是非常昂贵的付出,对于流寇首领来说,弓箭手若是大规模的损失,是极其惨重的损失。他
们除了在战场上杀敌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那就是监督押阵的作用,一旦前线畏缩不前,或者逃亡,他们用来杀敌的弓箭,则会毫不留情的屠杀自己人。在
这般压力下,这些本来畏缩不前的贼子重新鼓起勇气,在数面盾牌的掩护下,重新朝着常茂的防线杀了过去。
只是这盾牌刚刚靠前,猛火油再次喷射而出,接着便又是一支火箭,熊熊烈火再次燃起,那些贼子滚在地上惨绝人寰的叫了起来。好
在火油在连续喷射了三次之后,就见了底。而负责砸石头的青壮也累得不轻,倒在地上止不住的喘息。而
就在这些贼子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在他们左侧,另外一支队伍出现了。
一队新旧式火铳混编的军山火铳手出现,他们隐匿在丛林之中,伸出黑洞洞的火铳,从侧翼配合常茂的士兵夹击他们。
这些贼子被打蒙了,若不是看着升腾而起的硝烟和火光,他们根本不知道是哪里在打他们。那
些刚鼓起勇气的贼子立刻被打倒一片,惨叫着滚落下山去。
而那些刚刚恢复力气,便射出数支箭的弓箭手,也再次感觉到体力不足。这个时候体力的优势便表现出来,尤其是他们在仰攻的时候。
军山的士兵和青壮也会疲惫,但是他们在休息过后,可以迅速补充到战斗中来。可
是这些流寇则不同,他们一旦体力消耗干净,则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恢复,甚至落魄到一窝蜂的地方,还需要在战场让士兵赶紧吃点儿东西,填饱肚子。
没有了弓箭手的威胁,对于常茂来说,简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丛林虎卫的优势立刻显现出来,他们虽然不似朱沐英的火铳部队那般不需要臂力,可是他们强壮的体魄,精良的小梢弓,可以让他们源源不断的进行一波波的抛射。“
咱们的人损失太惨重了。大头领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想起与张家合作,人死光了,谁来镇压盱眙诸地。”
隐匿在暗处的贼子看着战场的环境,忍不住擂胸痛惜不已。这
支流寇的千总,奉首领之命,与张家联合,领着一千精锐流寇,在袭击军山,而且还以一窝蜂做诱饵,消耗了丛林虎卫大量的体力,本以为手到擒来,谁曾想除了一开始作战顺利一些之外,自己人不断的死在前线。又
往前追击了一段距离之后,眼看着要跟丛林虎卫接触上了。
却忽然间常茂手中旗帜一挥,不论是丛林虎卫,还是那一队刚冒出来的火铳手纷纷后撤,留给他们一片废墟。
流寇立刻追击,却不料追出了没有几十步,忽然听到轰的一声炸响,在常茂的原先防线位置,火光四起,冲在最前面的将士死伤一片,直接迟缓了流寇的队伍。
接下来丛林虎卫冷剪不断,掩护着袍泽和青壮后撤,而那些流寇则惨不忍睹,不仅要冒着箭雨前进,还要不断的清除山石和铁蒺藜。因
为他们的队伍人多,而且不似丛林虎卫那般灵活,一旦这些东西不清除,自己人根本不用与对方交手,就会再次产生损伤。只
是常茂他们的铁蒺藜藏得特别深,有的更是埋入土中几分,让人防不胜防,很多人冒着箭雨前进,一不下心便踩入脚中。那
些人在搬运石头的石头,也没有想到石头下面会有铁蒺藜,双手顿时鲜血直流。
好不容易清扫完铁蒺藜,往前冲了几十步,却又遭到了丛林虎卫以及青壮的落石攻击,流寇的首领粗粗估计,对方这不足二百人,已经给他们造成了超过三百人的损失。
要知道为了给丛林虎卫造成压力,自己派在最前面起码超过一百精锐中的精锐,这些精锐大多数有一身铠甲和一柄不错的兵刃。
可就是这样,连敌人的毛都碰不到,就损失了。这
让流寇的首领如何不难过的想自杀?战
线不断的前移,但是路上却躺满了流寇的尸体,以及哀嚎的流寇士卒,这些人根本没有人去救治和收容。死
者一个个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夸张的张着,特备是火油烧死的贼子,死状更是惨烈。这
种惨烈的战斗,自从他们造反以来,就算是遇到的张士诚的官军,也没有发生过。
阴冷的山上,在斑驳的树影下,鲜血和硝烟弥漫着。此外还有火油燃烧,以及常茂透支而出的毒气弹的味道,里面参杂了大量的石灰粉和辣椒粉,刺鼻的让人极度想呕吐。
那流寇的千总也控制不住自己,不去隐匿,而是对着防线不断的张望。在他的身旁都是些穿着鱼鳞甲的精锐。这
些甲兵是他的命根子,到现在还没敢派出去,可是这些甲兵虽然强悍,但是却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鱼鳞甲极其重,对于这些流寇来说,除了可以给他们提供防护,还有就是会极度消耗体力,此时他们还没有交锋,汗珠便已经爬满了额头。
第一百八十一章 煮豆燃米萁()
“我滴个亲娘嘞,仗原来可以这样打。”’
军山半山腰,被追的气喘吁吁的杨勋等人,依仗着密布的丛林,将眸子透过杂草,将山下那惊悚的一幕完全看的清清楚楚。
尤其是猛火油燃烧的时候,那些气势汹汹的贼子瞬间葬身火海的时候。杨
德白吓得魂飞天外,若是知道军山那么厉害,他何苦招惹军山呢?
杨德依仗父亲的威面,经常在地方为非作歹,也在应天街头跟混不吝的二世祖们打过群架,也曾见识过家丁们挥舞着拳头和棍棒揍得头破血流的场面。
可是这般烈火将衣服燃烧殆尽,尸体只剩下散发着焦味的腐肉和渗人的白骨的场面,着实第一次见。不
仅仅是杨德白,便是一些检校见到此景,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猛火油伴着尸体上的肉被烤焦的味道,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呕吐起来。这
可是仅仅是一百多士卒,就算是有援军也不过三百之数,却将两拨总数接近两千的队伍尽数打击的支离破碎。
杨德白没读过书,不过却知道古之项羽凶悍,率领的江东子弟也未必有这般威猛。“
兄长,何其糊涂,朱振说山上丢了火铳,我们就老实的让他们调查便是,何必又是引贼,又是偷盗配方呢?这般惹恼朱振,我们岂有活路?”杨
勋是个谨小慎微的人,虽然知道今日以断然难以活命,却并没有减少对杨德白的尊敬,小声说道:“义弟不知,这朱振以军山失窃为借口,定然是打定了主意留下你我兄弟二人,先前你在山上,为兄尚可以营救与你,可如今若是为兄与你都落在他手里,指着父亲大人营救,那可真的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了。”
杨德白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别看适才朱振放人的时候,笑得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一般,可是朱振到底有多凶残,他自从上了军山,便已经知晓了。可
是他依然忍不住说道:“你那也不必偷盗军山的配方和图纸,这可是结了死仇了。”“
义弟何其糊涂,朱振要我们死,这便不是死仇了吗?为何只有他能做初一,为兄便不能做十五了呢?义弟权且放心,为兄便是死,也不会连累你的。”此时杨勋虽然嘴上宽慰杨德白,内心却不知道何其酸楚。
刚才引起军山混乱,给山下的贼子创造机会,虽然是一时情急,可也是经过深思熟路的。
他知道军山丛林密布,只要自己藏匿其中,短时间内军山根本找不到自己。而以张家与陈家的势力联合出击的话,不说彻底拿下军山,给军山找个大麻烦,肯定不成问题。可
是事实发生的时候,着实让杨勋感觉到震惊。
陈海平确实发兵了,而且还连续发了两拨兵马,但是这两拨兵马的战斗力实在是让人心碎。
陈海平好歹也是纵横江南的一方诸侯,可是当真的与军山交手的时候,战果实在是太差强人意了。
兵马损失惨重不说,军山只增援了不到三百人,便将他们的攻势打压下去。就
在这时,不远处的丛林之中忽然传来了几声犬吠,起先没有人注意,可旋即却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身边剩余不多的检校士卒匆忙赶过来,小声说道:“大人,正有大量的士卒朝我们这个方向搜寻而来,咱们赶紧撤退吧。”
“撤退?”杨勋的表情无比的难看,这个时候还能往哪里跑呢?“
大人莫慌,我们肯定能够杀出去的。”范希尧宽慰道。
想起范希尧的本事,杨勋酸楚的点点头,也只能再拼一拼了。
一群人四处逃窜,可无论他们跑到哪里去,都会在一阵犬吠之后,再次听到脚步声,最后众人累的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的时候,却见正前方站满拿着弓弩的兵卒。
负责围捕杨勋等人的是军山将士列阵而来,他们手持利刃和弓弩,脚下的荒草纷纷被掀开,连一只落单的兔子都无法走脱。朱
振一身常服,一脸玩味的笑意。
杨勋等人节节后退,连一丁点儿声响都不敢发出。“
好个出尔反尔的男爵,今日便取了尔的狗命!”范希尧与其红颜知己同时发难,杨勋眼睛一亮,只要拿下朱振,自己未必没有活命的可能。
却不料朱振身后闪出一女子,手中数枚银针,顷刻间打出,范希尧大骇,却为时已晚,顷刻间银针入体,身上的力道顷刻间消散,砰地一声落地,为军山将士所擒。
适才抢夺配方和图纸的时候,那一身绝艳功夫的范希尧竟然被一招制服。一
时间所有人连最后的侥幸斗破灭了。朱
振面沉似水,他没有想到自己算计杨勋也就罢了,他竟然真的敢来个将计就计,把自己的配方和图纸偷走。
只是没有想到,堂堂检校的大佬,居然这般的不惜身份,跟陈海平等人厮混在一起。眼下军山附近的贼子早就被朱振打杀一空,能够这般成规模的出现在军山下放的,除了一窝蜂便是陈海平了。
真的当老子是泥捏的了?关
于检校行事肆无忌惮之事,大家早就心知肚明,据说杨宪在应天肆意屠戮忠良,无人敢言,不过说到底都是为了维护朱元璋的统治。
而且杨宪的身为爪牙,本身便少不了流言蜚语。到底如何,却很少有人知晓。眼
下观其手下子弟行事,看来真是如此。朱
振摇摇头,上前两步,看着被将士们推推搡搡走上前来的杨勋,冷着脸到:“来着何人?竟然敢偷盗我军山核心军机,来人直接给我推下山去。”“
朱振,某错了,求求你给某留一条活路吧?”杨德白早就吓得四肢酸软无力,跪在地上哀嚎。
如狼似虎的兵士见朱振动怒,一人一脚将众人一通猛踹,那些检校更是被直接扔了下去。“
住手!朱振,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某乃是杨宪大人义子,你安敢待我如此?”“
吾乃终南山弟子,朱振你莫不怕被天下豪杰追杀吗?”范
希尧演的很是卖力,几个兵士狠狠的摁着他,依然险些被挣脱,惹得忽而一刀背砸在身上,险些直接砸昏过去。朱
振看火候差不多了,抬手喊道:“将他们几个押过来!”
兵士这才将几个人押到朱振面前,依然狠狠的摁在地上,因为力气过猛,杨勋的额头都在石头上磕的鲜血直流。
朱振居高临下,蹙着眉头打量了一番,对着范逍遥说道:“终南山门下?竟然也做这般勾结流寇之事?”范
希尧脸色羞愧至极,低着头到:“我只是奉了杨宪大人之命,保护二位公子,谁曾想到他们竟然勾结流寇!”
一旁的杨勋忍不住嘲讽道:“还好意思说,适才是谁为了功劳去偷盗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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