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等你这句话,我早就想亮刀子了。”常茂放下筷子,一脸的喜意。“
我与你同行。”朱沐英明显有些担心自己的伙伴,这个身材日趋壮硕的小胖子,与常茂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朱振的酒肉少了些,你且去沽些酒肉来,待我归来,酒肉大抵也开始下肚了。”说罢提起摆放在灶膛的凤翅盔,提着禹王槊,向屋外走去。朱
标更是哑然,这厮果然还是改不掉这个胡吹的臭毛病啊。怎么他这般说话的口气,与朱振昔日里说的三国演义那么相似?朱
振多了些睡意,懒散的摆摆手,“我且睡了。诸位自便。”
老何头搬来一床被褥,给朱振盖上。朱振也不嫌弃,便与老人家抵足而眠。
剩下朱标反而无所事事,便远远的跟着常茂,想看看他到底卖的什么官司。
待常茂走出房门,一招手,从老何头房屋对面不远处的丛林中,竟然走出一队彪悍的士卒,朱标顿时大为惊骇。自
己在这老何头家中吃肉饮酒那么长时间,竟然没有注意丛林中隐匿了那么多人。足
足一百余人,皆身穿草绿色的棉甲,外罩麻绳编织成的网状战袍, 头戴怪异的绿色斗笠,蹲下身形便与丛林混为一体。
一百丛林虎为皆腰背劲弩,手持短矛,眉宇间隐藏着凛冽的杀气。
常茂双手掐腰,指着丛林虎卫道:“适才火锅的香气可还诱人。”
“诱人!”将
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不远处的朱标的耳膜生疼。
常茂哈哈大笑道:“想吃否?”“
想。”
“想吃啊,想吃一会儿杀贼的时候,就给我拿出点儿真本事来,谁若是丢了我的脸面,我可不会客气。当然,杀了贼,小爷也不会吝啬,一切赏赐,皆予诸位弟兄。”“
千户且宽心。兄弟们就算是死,也不会丢了您的面皮。”“
且随我来。”
诸将士欲出征,朱标连忙上前两步开口道:“常千户,我在应天时常听闻丛林虎卫的威名,不知道今日可否给个机会,与兄弟们一道并肩杀敌?”常
茂站头,审视了朱标片刻,不知道朱标是热血澎湃,想要上阵杀敌,还是想要见识下自己的本事,最后摇摇头懒得多想,直接开腔,略微有些质疑道:“你?一个应天来的奶娃娃,也能杀敌?”
“羊肉吃得,杀贼便杀不得吗?”被常茂一番质疑,朱标瞬间涌起了火气。尤其是之前自己在应天被活捉,成了不少人的笑柄?
他感觉被常茂这种废物质疑,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别看常茂在应天号称年轻一代无敌,但是真到了战场上,朱标自认为自己却比十个常茂厉害。
“你可知道刀剑无眼,到了战场上,一支狼牙箭便能要你性命?”常茂的表情忽然变得异常严肃。“
男子汉,大丈夫,为民杀贼,何昔此身!”朱标凛然道。“
你不惧,我一个外人又有何惧?不过入我军中,不论身份如何,皆要听我军令,不知道你能否做到?”朱
标从身边儿的虎卫身上抢了把单刀,笑道:“自然。”常
茂对手下将士喊道:“都听到了,这位兄弟要与我们一同杀贼,若是到了战场胆怯而退,不尊军令,皆可斩之。”众
将士皆肃然,朱标握着单刀,眼神灼灼的看着四周,特别瞄了几眼人群中不着甲,却背了个大弓的将士。这
种将士不多,军中只有五位,皆身材高大,虎背猿腰,臂膀格外宽阔之辈。对
于朱标的注视,似乎毫不在意,自顾忙着检查着弓弦和箭弩。
朱沐英匆匆离去,不消片刻却又去而复返,身后的兵士背了五把火铳,递了过去。
“可会用?”“
上次演武,九二环。”
“八八环。”“
环。”…
……。。五
人表情傲然,将火铳和弹丸一并接过,跨在了腰间。“
出发。”――
一窝蜂手下的马匪已经吃完饭食,此时他们依然隐匿行迹,悄无声息的朝着军山的山门进攻而去,却不料一只只信鸽穿越丛林飞回军山。
朱标被安排在后队,与大家一起隐匿在草丛之中,他知道军山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却不知道为何常茂与朱振都认为今日有人会进攻军山。常
茂于丛林之中晃动着一支彩旗,不消片刻一只信鸽扇动着翅膀,落在常茂的肩膀上,常茂握住信鸽的腿,从中取出密信,观瞧了片刻,撕碎埋入地下。“
千户,如何?”
几个特殊装备的虎卫围在常茂身旁,常茂小声说道:“喽啰兵四百七十六人,着甲者不足三十,弓箭手八人,刀盾兵五十人,其余皆散兵游勇。”其
中一人言道:“如此残兵败将,也敢冒犯我军山,何其愚也。”常
茂肃然道:“战场上,轻视对手,死的只能是自己。这是爵爷的话。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自己选择狙杀阵地,优先猎杀军官,准备吧。”
五人领命后隐匿身形,不消片刻便无影无踪,朱标仔细观察,竟然在这丛林之中,找寻不到任何踪迹。
朱标忍不住对身边的护卫问道:“小兄弟,我也看了军山的防御工事,莫说是四百多兵,便是成千上万的兵马来袭,也没什么大碍,为何非要御敌于军山之外,还以如此劣势的兵马对敌?”
那虎卫早就被朱标任何事情都好奇问一遍的模样给整厌烦了,忍不住回了句,“军山的工事乃是最后一道防线,如何能不交手,便让他人知晓布置?再说了,才五百左右的散兵游勇,出动一百丛林虎为,已然是杀鸡用牛刀了。”常
茂早就收起了他昔日的玩世不恭,耳朵仔细听着丛林中的动静,忽然从后背抽出弓箭,对准一片草丛。
“放!”常
茂猛然大喝一声。
嗖的一声响箭,打破了丛林的宁静,弓箭出弦,箭簇闪过一道寒光。
几乎瞬间,便划过茂密的丛林,隐匿在草丛职中的斥候,忽然闷哼一声,人直接栽倒,沿着山坡滚落下去。
箭簇穿胸而过,从后背透出三寸余长,箭头上还带着猩红的血液。那
斥候痛苦的惨叫,在山坡上不停的翻滚,哀嚎。这
时,隐匿在丛林深处的另外五名丛林虎卫也开始动手了,目标却是一窝蜂手下的军官。五
人使用的都是大号的弓箭,射速极快,威力极大。“
嗖嗖嗖”箭
簇在丛林之中尖啸。
军山工艺打造的三棱破甲锥,仿佛能够撕裂空间一般。“
噗。”
几个穿着铠甲的军官,皆被一箭穿透,有的从胸膛射入,有的则是直接被射穿了头颅,箭矢的巨大力道直接将人带倒,然后滚落下山坡。朱
标表情骇然,在应天他也见识过不少精兵强将,可就算是在应天最为强悍的常家大营,也没有这般凶悍的弓箭手。不
过这五人并未停歇,射出一箭之后,立刻从箭壶之中抽出一支破甲锥。顷
刻间又倒下五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猛虎啸林胆气豪()
适才还在隐秘行军的马匪见到己方损失如此惨重,顷刻间连最勉强的阵型都无法保持。
“哈哈,军山小儿无知,派出些许杂鱼,便以为能够抵挡我们吗?今日便让他们知道咱们一窝蜂的厉害!”
说话的功夫,一窝蜂身上爆发出凛冽的气势,手中战刀疯狂挥舞,拨打雕翎,竟然将射向他的箭簇纷纷拨打开。“
杀!”“
杀!”一
窝蜂的气势,感染了手下的马匪,刚才混乱的喽啰兵,再次集结,前排的将士举着盾牌,朝着山道杀了过去。“
笃――”
箭簇被盾牌阻挡发出了生硬阻塞声音,他们与虎卫的防线距离也越来越近。
朱标恶狠狠的瞪了常茂一眼,这厮也忒托大了一些,一百兵马竟然敢对对方四五百人动手,这跟找死什么区别?
“嘿!”
“哼!”
马匪不时传来一阵阵呐喊声,给自己壮胆。看着他们排起了整齐的阵势,神情不由的紧张起来,握着单刀的手也因为过分用力而发白,小兵轻笑道:“马匪,插标卖首之辈耳。”
“兄弟,你们是不是经常听爵爷讲三国演义?”
“之前是侯爷讲来者,后来爵爷从姑苏请来了个叫罗贯中的读书人,他讲的很带劲。”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常茂从身边儿将士手里抢过硬弓,对准了马匪的盾兵连连射出,盾牌仿佛一张脆弱的纸一般被射穿。
后来者尚未捡起盾牌,便被其他弓箭手射倒,最后导致落在地上的盾牌根本无人敢捡起。看
着马匪的气势一滞,隐匿在丛林之中的其他虎卫顷刻间军心大振,朱标在一旁看的也是分外激动。
这厮竟然如此强悍了。是我朱标走眼了。
为何什么人跟着朱振就能大变样?先前朱文正是这样,现在的常茂也是这样,看样子,自己也该跟朱振混一段日子。不
过朱标并未能够开心多久,因为他看着对方越来越靠近军山防线了。
就在这时,只见常茂挥舞了一下手里的令旗。
忽然在马匪的脚下闪烁起无数的光芒,扑哧扑哧,单刀挥舞,锋利的兵刃顷刻间便砍在了无数马匪的腿上。十
几把锋利的长枪拔地而起,直接刺中了马匪的腹部或者下阴。
本来茂密的草地顷刻间出现了三十余名刀盾手和铁甲长枪兵从藏兵坑里跳出来,刀盾手竖起盾牌,形成一面墙,长枪手隐匿其后。
“撞!”一
名小旗呐喊一声,刀盾手直接猛烈的撞击过去。战
斗直接一边倒,一方面刀盾手死伤惨重,另外一方面气势如虹。
时间极其短暂,冲在最前面的马匪大多数被依照地利和阵型的军山士卒撞倒下,来不及反应便被击杀,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只余下十几个人在最前线苦苦支撑,他们不敢转身逃窜,因为他们一旦转身,就要将后背丢给对方的神射手,知道自己无处可逃,只能一边大叫,一边儿如同疯虎一样搏杀。左
翼的短暂交锋,丛林虎卫以轻伤一人的代价,斩杀对方四十余人。
在一处岩石后方,一窝蜂正在焦急的观察着战场的形势,不说那些无足轻重的新进入的马匪,就说那些最为精锐的老兄弟,刚才顷刻间就葬送了十几个。
就在这时,不知道谁惊呼了一声,正在指挥战斗的军师王三良中箭负伤倒地,又远远的听见冲在最前面的弟兄们不断的惨叫,一窝蜂额头瞬间涌起了冷汗。
他知道这仗不好打了。此
时自己的部队,已经跟对方的兵马纠缠在一起,眼下伤亡如此惨重,如果自己不能击溃他们,他们借着地势掩杀,自己肯定大败。到
时候自己没有立下任何功勋,别说是张家的金子,便是命都未必能够保住。他
选择孤注一掷,令手底下两个百人统领立刻领着手下最精悍的喽啰兵支援,还让一个老猎人,领着十几个弓箭手伺机支援。
不远处,常茂密切的注视着敌我情况,刚才伏击的弟兄与马匪惨烈的搏杀,他注意到由于敌我双方混战在一起,己方的弓箭手生怕打中自己的兄弟,他们都是不敢怎么放箭,不过只要他们放箭,就会有马匪被击杀。必
需发挥弓箭手的优势,减少己方的伤亡!他正在观看沉思,忽然呐喊声响起,又有大群的马匪从支援过来,这一波怕最少有几十人,甚至马匪中还出现了弓弩手。
常茂看得清楚,他当机立断:“后退,任由马匪上来,先令弓箭手射杀,再令长枪兵刺杀!”他
身旁的旗手急忙接过军旗,而常茂则利用硬弓迅速射杀了数名在支撑的马匪。朱
标见识到了常茂的战斗力,表情异常骇然。
战场上,射箭是非常消耗体力的战斗方式,这常茂竟然连连射出了十几支箭,射杀了十余名军官,大灭地方的威风,看样子这家伙还有余力。
朱标自问比不了常茂,更不要说,这厮还有精力指挥战斗。
看到军旗变化,立时与马匪博战的刀盾手毫不犹豫,他们纷纷后退,阵型迅速发生变化。
在最前面,还站着两排十余人的弓箭手,一排跪着,一排站着,锋利的箭尖只是对着前面那些马匪。
当然常茂这样做是冒风险的,搏杀最激烈时后退,如果是别的袍泽,说不定就此溃败。不过丛林虎卫纪律严明,训练严格,却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此时支援上来的马匪,算上最前线剩下的几人,马匪约有六十余人,他们见丛林虎卫忽然后退,面前没有一个迎战的军山士卒,都是意外欢喜,难道军山士卒败退了?不
过很快他们明白过来,竟是军山士卒退到后方重新整队,他们很快聚到一起,用黑压压的箭簇对着自己。此
次攻山,让许多马匪明白了军山火铳的威力,一时间,有好些个马匪脸色苍白,后悔刚才没有跟着冲杀过去,给了那些军山士卒弓箭手射击的机会。
他们聚在一起,那马匪的老手,都是一窝蜂多少年来,辛苦积攒下来的精锐,他们享受着最好的待遇,拥有最强悍的战斗力。
他们刚才没有参加刚才的遭遇战,始终只是在后面观战,但是他们却信心满满,因为他们发现,对面的军山将士人数极其少。
其中一个腹心喝道:“弟兄们,你们怕军山的弓箭手吗?大家都是厮杀多年的老人了,莫要忘记,弓箭手的体力有限,他们刚才消耗了那么多力气,只要冲上去,他们还不任我们宰杀!”
他大声安排布置,对着军山防线,他亲自带领二十余老人,然后一个腹心领二十个青壮跟随作战。另一个百人队副首领领着余下的兵丁冲击城墙另一处的军山士卒。安
排完毕,马匪都是挥舞兵器嚎叫打气,他们心里都清楚,军山不除,他们将没有活路。他
们这些年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便是军山的政策宽恕,也容不得他们,所以他们必须放手一搏。
马匪离丛林虎卫只有二十多步远,他们在几块重盾的掩护下,由那心腹和百人队副首领带领,慢慢逼近数步后,猛然一声大吼,嚎叫着朝丛林虎卫冲杀过来。那
腹心大叫声最响,冲在最前,他身上披了两层的重甲,手上挥舞着一把铁制的鬼头刀,全长近六尺,刀刃尖锐上翘,闪着死亡的寒光。
同时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五、六个身披皮甲的喽啰兵,都是马匪中经验最丰富的老人,他们有的持提盾牌大刀,有的则是舞着长柄大刀或是大斧,嚎叫着冲来。
五名隐匿在各处的弓箭手不知道何时凑在了队伍最前方,他们举起了新制的火铳,无须军令便开始开火,火光与烟雾忽然升腾而起,那冲在最前面的心腹,就算是穿着两层重甲,也顷刻间被火铳在身体上打了个巨大的血洞。
那腹心踉跄着后退,他双目圆睁的倒在地上,满眼不可置信的倒在地上,他纵横山林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般厉害的手炮。
想想自己一身的勇武,还没来得及发挥,便这样死了!
与他同样遭遇的,还有他身后身旁的四名甲兵,他们身上都是披着两层的重甲,有两人还提着盾牌,个个悍勇非常,不过这些白甲兵都没机会发挥自己的武勇,就被军山的火铳一个个打翻在地。五
枝火铳刚停,他们的惨叫未歇,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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