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反复念叨的是一个人的名字:哪吒——哪吒——哪吒——
记忆一点点复苏,直到现在,哪吒才知道,那个一直被念叨的名字就是自己。那个朴实又忧愁的女人是自己的娘亲。
他没死,被赶回的殷十娘建的香火庙供奉着。
现在活着的,不是他的肉身,而是他被奉养的魂魄。
事情不知道是怎么走漏的风声。
李靖气愤的砸掉了香火庙,也砸碎了哪吒复生的希望和十娘一直以来的奔波努力。
“逆子,你还嫌害的我李家不够么!”
一如既往的厌恶眼神扫过那被自己破坏的狼藉,然后炮火对准了正伤心焦急的殷十娘。
“十娘,你要是再继续为这孽子招魂,别怪我李靖不顾念多年的情分,哼!”
招魂招了一半,哪吒复活无望。
殷十娘这段时日的辛苦全数付了流水。
“你给我休书吧——”
殷十娘心如死灰。
“十娘,你!”李靖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愣了一会儿,方连说了三个好字。
没有凝聚完全的魂魄,没一会儿就消散了。
自此以后,天地间,再无哪吒。
“你想见你娘亲么?”
我问哪吒。
弃姓绝名的哪吒记忆全无,唯有最后死去那一刻的感受尤为清晰。
冰冷的暴雨天,闪着寒光的刀,还有身体渐渐失去的温度。
冷啊——冷啊——
好冷啊——
“我好冷,你有没有火?”
没有姓名出处的孤魂问遇到的人。
可很多人却看不见他。
他就这样飘荡了三千多年。
直到如今,一觉醒来,想起所有的前尘过往。
“哪吒——”
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他,声音很熟悉,听到的时候,让他忍不住想要落泪。
小小的孩子忽然站了起来。
“哪吒——”
又是一声呼唤。
他看着前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那慢慢显出的轮廓,让他的眼睛湿润了。
隔了那么多年的称呼含在舌尖,艰涩的尝试了几次,才成功。
“娘——”
时间交错,犹如多年以前,李府庭院里,娘亲给他洗脸,却将水不小心弄到他的眼睛里,疼的他转起了泪花儿,又是恼又是气的叫:“娘——”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这个普通的词儿却显露出千斤的重量,压在他舌尖,让他难以开口。
温热的眼泪从脸上淌了下来。
站在树下的娘亲变得极远又极近,像是水中月一般,虚无又飘渺。
哪吒觉得自己抬不起脚来,他怕走近了却发现只是自己空然的一梦。
迟疑的,他伸出了手,想要触碰那个越来越近的熟悉身躯。
殷十娘拉住了哪吒的手,怜爱的责备道:“你啊,这么大了,怎么学起了哭鼻子~”
哪吒一个没忍住,呜咽起来。
“老板娘,你怎么又趴着睡着了!”
小白不满的看着我道。
“怎么了?”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伸由于蜷缩而酸疼的脖子。
“你怎么做老板的嘛。虽然没有生意,但店里店外的情况也不能不关注啊。。。。。。”
小白数落道。
“说重点——”我懒洋洋的瘫着,有气无力的再次打了一个哈欠。
“门前的半株榆树昨晚倒了!”小白报告道。
“噢——”我漫不经心的应了声,准备继续靠着椅子眯一会儿。
“噢!?老板娘你怎么这么点反应?树倒了啊!!”
小白激动的强调道。
“嗯?倒了就倒了么!”
“什么?倒了就倒了?老板娘,你知道么,生别离的院墙被砸塌了好大一部分!”
“知道啊——”
“知道就知——,什么?”小白蓦然止住数落,停住了疑惑地问我:“老板娘你知道院子塌了树倒了??”
“知道啊——”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一直在睡觉么?“
小白不解。
“因为就是我不小心弄的——”
愣了一会儿,小白爆发出了一声大喝:“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 爬床?()
辛苦奔波一朝尽丧,殷十娘本该就此放弃,但作为一个娘,她却不甘心就此罢手。
窥探天机,也只是一点渺然的预感,太乙真人只是算到哪吒尘缘未了、将有大难,但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也实在出乎太乙真人的预料。
“办法不是没有——”沉吟良久,太乙真人道。
“求太乙真人救救我的哪吒~”还未说完,便是一片悲痛的哭声。
重塑躯体容易,难得是需要至亲之人用精气来蕴养。
凡人精气一旦丧失,便如活死人。
其代价,不啻于以命换命。
殷十娘却没有犹豫,眷恋的看了儿子零散的魂魄一眼后,便走向了自己选择的道路。
太乙真人叹息一声,随手移来了一株榆树,将闭目含笑的女子封入进去。
“贫道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若是上天怜悯,你便可以得到一线转机。”
话说如此,看向那莲藕小儿的目光里,却满是不确定和未散的忧虑。
“老板娘,你为何要。。。。。。”
小白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问道。
“要什么?”
我百无聊赖的翻着deathpnhoe看最近仙友们的动态。
“那个树。。。。。。那个墙。。。。。。”
小白想不出比较好的表达方法,只能吞吞吐吐的说道。
“哦,你说那个围墙啊~”
“嗯嗯。”
“树倒了恰好砸了围墙。。。。。。放心啦,小事一桩,你哥一会儿就能收拾好的。”
“你不是说,是你弄的么?为什么?”
小白问。
“哦,这个啊,为了寻宝啊!”
“哦。”愣了一会儿,方才问道:“什么宝?”
“乾坤圈!”
我随口喊了一声。
一个圆圆的金色小圈圈嗖的一下飞到了眼前。
“乖,给小白姐姐问声好!”
我道。
金光闪闪的乾坤圈闻言整个圈圈腾地一下变得通红的,扭捏了一会儿,将自己扭成了一团羞涩的麻花,麻花上缀着两颗忽闪忽闪的莹润珠子,一粉一白。
“这。。。。。。这。。。。。。”
小白说不出话来。
“嗯。金灵。”
我抬起头,微笑的抖出事实。
三千多年的时光,沉睡的母亲、四处游荡的孤魂,在命定的一天终于相遇。
而那颗屹立了千年的榆树,也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轰然倒塌。
违背规则,天道不容,因此雷劫接连而至。
榆树被劈掉半株,却因着金灵吸引生气,而勉强成活下来。
终是到了维持不住的时候,意外多了无根水的细细浇灌。
一场本不可能逆转的生机,因此勃然爆发。
那个雨天,走了很久路的孩子,忽然很想靠着火歇一歇,他一眼看到了那株大榆树,走到了那安静的院落前,敲响了大门。
哒、哒、哒——
命运的齿轮自此严丝咬合。
“主。。。。。。”
一身玄色的身影飘了进来,在一旁打盹的小黑慌忙站起身来想要行礼,却被来人轻巧的阻止了。
来人抱住那台前昏昏欲睡的女子走入了内室。
再次醒来的时候,又听见了窗外噼啪的雨声。
春季穗城的雨颇多,一场接着一场。
不过刚晴好一日,那绵绵的细雨又开始下了起来。
想起没什么事情可做,蒙上头准备继续睡上一场。
春日本就困倦,再加上前几日生生动用法力伤了元气,此刻便想着酣眠一场、休息休息。
谁知,刚欲翻身,却蓦地一激灵,整个人都弹了起来。
那一丝狼狈,尽数收入眼前那人幽深含笑的眼眸。
“你。。。。。。你。。。。。。”你了半天,我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刚萦绕不散的睡意,一股脑消失的干干净净。
“怎么,见到夫君我,高兴的话都说不出了?”
云子游轻轻一拉,我就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这。。。。。。这。。。。。。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主君松手——”
我磕磕巴巴道。
“无妨。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不必遵那迂腐的规矩。”
云子游笑望着我道。
不——
这不是真的——
我防备了整整一晚,结果还是防不胜防——
小冥王大人,你何时学会了偷偷爬|床?!你的威严呢?!你的节操呢?!
说夜里来找,可这是白天啊!白!天!
云子游却不顾我的窘迫和挣扎,轻笑出声道:“娘子,你不要太用力了。圆鹊说本君刚刚康复,最近还不适宜剧烈运动。。。。。。不过,娘子要是想的话,本君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噗——
我只是想逃离你的怀抱啊喂,小冥王大人你是不是想多了?!说这样引人遐想令人脸红耳热的话!!
虽然我们现在所处的地点有点点暧|昧,所使用的姿势有点点暧|昧,但你真的真的误解了啊喂——
闻言,脸红不已的我立马乖乖一动不动,躺尸一样僵直身体任由他抱着。
“最近有没有想我?”
云子游在耳畔低低的问。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的很,此刻故意压低,隐隐带着迷人的磁性,再加上呼吸的气息随着声音一道撞击耳膜,听的人耳朵微微麻痒。
“没——”
我刚一开口,就发现眼前忽然多了个目光深深的俊俏容颜。
此刻,那俊颜正一脸期待的对着我。
那个有字一下子卡在喉咙里说不出了。
“没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了?”
云子游问。
“没什么,哈哈~”我打着哈哈,试图掩盖过去。
云子游却是挑眉就明白了原因:“酒酒没有想我。”
那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我正绞尽脑汁准备回答,却不妨还未开口,唇却蓦然被温热的封住。
雨声绵绵,大脑一阵空白,晕乎乎像是飘荡在云朵。
不曾想,唇上忽然一痛。
我惊醒过来,一把推开这咬人的畜生。
“你属狗啊?”
气急败坏的声音,伴着红肿的唇和潋滟泛红的眼角。
云子游淡淡的笑了,伸出手,在那鲜红牙印上来回摩挲了起来。
“现在,有没有想起什么?”
长白山那脸红耳热的的一幕再次浮现起来。
飘扬的雪花,唇齿纠缠的缠|绵。
恶狠狠的瞪了不怀好意的云子游一眼后,气愤的冲出了卧室。
于是,当日,大黑小白小团子阿水小灰还有刚加入的乾坤圈都嗅到了生别离不同以往的旖|旎气息。
第一百二十一章 春色()
老板娘面色发红的冲出卧室,红|肿的唇上还留着可疑的痕迹。
不多时,冥王大人却是衣衫散乱一脸餍|足的走了出来,那风度翩翩春风满面的样子,实在引得人遐想连连。
整整一天,生别离的氛围都有些奇怪。
一向和气的老板娘脸色铁青,而一向高冷的小冥王大人处处陪着小心。
大黑用眼神示意小白:小妹,这是咋的啦?
小白无辜的眨眨眼道:哥,我也不知道啊——
认真观察了一会儿,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交流意见:十有八九在床|上吵架了——
大黑示意:管,还是不管?
小白沉思一会儿,摇了摇头:夫妻床头打架床位和,不用插手。
大黑点了点头,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儿却想不起来,算了,不想了。于是,眼观鼻、鼻观心和妹妹一起装背景。
事实证明,这果然是个正确的决策。
“放开——”
恼羞成怒的女子声音。
“不放。”
带着笑意的清冽嗓音,那无赖的声音主人,不消说,就是我们的冥王大人。
“你无耻”
气急败坏的骂声伴随着激烈的挣扎声,传了出来。
“别动,让我好好看看~”
“你。。。。。。滚。。。。。。。开。。。。。不要。。。。。。”
“乖,一会儿就好了~”
对话间,夹杂着令人羞|涩的喘|息声。
一时间,春雨里的生别离,春意无限。
听墙角听得无比窘迫的大黑和小白对视一眼:真是激烈啊——
然后,两只骷髅破有默契的默默走到距内室最远的距离呆着。
内室,我和云子游大眼瞪小眼对峙着。
“乖,我就看一看~”
云子游诱哄道。
“不!!”我紧紧抓住衣襟不松手,坚决拒绝道。
“别闹了,我就看一眼~”云子游制住我的胳膊,商量道。
“你休想——”
我坚持立场不动摇。
两人继续瞪眼。
“好了。我只是想看一眼雪零花的情况,你别这么抗拒~”
瞪着瞪着,云子游率先撤下阵来,妥协道。
什么?!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不会期待我对你做些什么吧,酒酒~”
云子游松开我的手,趴在我耳边吐气如兰闷声失笑。
这个恶劣的人!!
我气的恨不得给他一拳,将他揍得鼻青脸肿。
你看雪零花情况就看吧,一言不发就做出解我衣服的举动,还说那些引人遐想的话,让人不误会才怪!我当然要拼死反抗!!
混账!!戏弄我,真是可恶!!
想至此,忍不住瞪了这个罪魁祸首一眼。
“风九说,若是雪零花积蓄的七情之气满了,而你并不知情,那恶诅可能会伤及你。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看时,变色的花瓣就已经过了半数了。而你直接牵引出来,又会像上一次一样。。。。。”
从闷声坏笑到一本正经,不过眨眼,这变脸的速度也是极快的。多余的话云子游并没有说,但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却透着浓浓的担忧之情。
闻言,我想起上一次呕血的情形,当下,也不再拒绝:“你看吧~”
“酒酒??”
云子游幽深的眸子显得晦暗难明,他不确定的涩声喊道。
我点点头。
不就看一下雪零花吧,怎么如此郑重其事?
我奇怪的看了一眼云子游一眼。
云子游却被似睥睨似娇嗔的一眼看的心神荡漾,身子蓦地紧绷。脑海里顿时滚过四个字:烟视媚行——
当下,不知为何,喉头一紧,心跳的厉害。
“这些天我和风九找出了一种法子,可以不用将其牵引出来,就能看到雪零花的变色情况。不过,需要一些特别的手段。”强按下心中翻涌的别样心思,云子游将情况说明。
特别的手段?
“需要我闭上眼睛么?”
我想,既然特别的手段,可能不适合观看,也许是什么不外传的秘法,于是,一本正经的问道。
云子游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沉思了一会儿,拿出了一条黑色的长带。双手绕道我脑后,轻笑出声道:“娘子有命,为夫怎敢不从,可一直闭着眼睛实在难受,娘子若不想看,为夫替你遮住就是。”
宽大的袍袖在脸上滑过,带来奇异的触感,眼前一黑,失去视觉的同时,嗅觉立马变得更加敏感起来。
鼻尖萦绕这陌生男子气息,感觉略略不自在。
身子蓦地一凉,我顿时一惊,一只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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