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日耶律休哥和杨月蝉的城下大战已经过去了整整九天。在数万宋辽两军的面前,两人展示了绝世的进攻和防守!耶律休哥攻得霸气十足,而杨月蝉同样守得滴水不漏!
耶律休哥前两招的霸气十足,但他的第三招却没有那种磅礴的气劲外漏,所有的劲力全都集中在那把战刀上。看上去朴实无华的一刀,结结实实的砍在杨月蝉丝带结成的茧盾上,甚至连一丝的爆响都没有。
然而,正是这看上去缓慢而无力的一刀,瞬间破开了杨月蝉的防御,将她狠狠的击飞。若不是韩旭最后接住杨月蝉的身躯,恐怕她早已被轰进了城墙内。
这正是耶律休哥大漠悟道而自创的三招大漠刀法的最后一招“万里流沙”。这招就像流沙一样,平日里静静的平淡无奇,可一旦陷入流沙之中,却再也没有机会出来。
耶律休哥出完三招,掉头就走,抛下了一句“辽军后退三里,休战十日。”
……
镇州府衙。
炭盆里的火烧的正旺,将屋里烤得暖暖的,有如阳春三月。
杨月蝉双眼紧闭,静静的躺在床上,还是那样的美艳,还是那样的诱人。或许是炭火的原因,苍白的俏脸上印衬着一抹红润,彷佛熟睡中的婴儿般。
韩旭呆坐在床头看了半晌,最后伸手将被子再掖了掖,生怕她着凉似的。
“旭哥儿,都是我的错,我……”刘三双眼通红,语带哽咽道。
九天,已经九天了,杨月蝉整整昏迷了九天。这九天里,刘三跑遍了镇州城,遍请城内的名医。然而,接过却一遍遍的令人失望,城内凡是会两手的医者全都束手无策。
从外表看,杨月蝉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而所受的内伤,也在韩旭的运功导气下恢复了**层。可杨月蝉就是昏迷不醒,彷佛如那次在皇陵塔上自我封闭了一般。
韩旭猜测这是霓裳羽衣功的自我保护之力,修炼着在身受外界强大的压力下,真正的如春蚕作茧自缚般,进入了类似沉睡冬眠的状态。也就是说杨月蝉的性命不会有事,可问题是这冬眠的状态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这不是你的错,而是我太自大了!”韩旭摇头道:“本以为耶律休哥会被炸药包斩首,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之事!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辽国也是有高手的,而恰恰这耶律休哥正是这样的高手。”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大辽第一勇士耶律休哥身手一流,果敢坚决,在辽军被炸药包炸得人仰马翻之际,当即立断的反冲锋。以无数辽军将士的性命,换的骑兵攻城的时间。
刘三双眼微闭,一滴男儿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可是……终究还是我连累了杨王妃,连累了近千名弟兄。”
“好了,我说过这不是你的错!以千人的代价干掉辽军近两万人马,这场仗怎么说也是个大胜!”韩旭摆了摆手,忽然扭头问道:“吴老道,这几日我一直忙着蝉儿的事,不知辽军有何动向?”
静坐一旁一直皱眉默然不语的吴师道,闻听此话,摇头叹道:“辽军倒是还好,耶律休哥信守承诺并未攻城,只不过他们仗着人多,依旧将镇州城围着!”
“围着就围着吧,如今大雪一下,恐怕辽军的补给也会变得困难,就是不知他们带来的牛羊能支撑到什么时候?”韩旭点头道。
吴师道面露苦涩:“旭哥儿,恐怕辽军比我们还能撑。据镇州府附近的探子回报,辽军的骑兵四处出动,几乎已经抢光了附近的县衙和村落。”
以战养战,向来是草原人的作风。
“这帮辽狗。”刘三愤怒的一拳击打在柱子上,咬牙切齿道:“不行,不能这样下去,老子这就召集人马,带上床子弩,将辽军的大营给抹成平地。”
闻听此话,吴师道一跃而起,指着刘三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小子又犯浑。先不说你能不能躲过辽军的侦骑,即便你能躲过,可你又能带多少炸药包和床子弩去?”
“炸药包和床子弩我们有的是……”
“有个屁……”吴师道骂道:“没错床子弩我们是有,可问题是炸药包我们只剩下了十多个!”
“这么少?”韩旭吃惊道。
“怎么可能,你吴老道不会不识数吧?”刘三没好气道。
“怎么没有可能?这事关重大,我亲自查了多遍,不多不少,十五个!”吴师道激愤道。
“十五个?”刘三眼瞪得老大,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数字。那日一战,他们的确是用了许多的炸药包。可算上他们带来的,再加上朝廷支援来的,一仗打下来,怎么也得还有几十个吧?难道有人暗地里……
吴师道摇了摇头,苦笑道:“不是你想得那样。上次辽军是三面同时攻城,之前韩庆朝的成德军伤亡重大,当他发现炸药包的威力后是心花怒放,为了避免那小小伤亡,只要是能用炸药包的地方就全部要炸药包,甚至是数名辽军集中的地方,他也命令一箭射过去,这样一来,仅仅韩庆朝守的西门就已经耗去了三层多。再加上那个刘彦晖,唉……”
尼玛,原来搞了半天是这两个家伙兴奋过了头,将炸药包当爆竹用了!
可这样一来,剩下的十五个炸药包,如何应对大雪过后辽军的攻势啊?怪不得这几日吴师道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事已至此,总不能去惩处韩庆朝和刘彦晖吧!是以,一时之间屋内陷入了沉默。
韩旭推开窗户,静静的看着院内鹅毛大雪。半晌后,缓缓说道:“小三你刚刚说带人偷袭辽军大营?”
此言一出,刘三顿时情绪高涨,连连点头。
“这样不妥吧,毕竟我们和耶律休哥约定了休战十日!”吴师道见韩旭有动兵的意思,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吴老道,你何时变得如此的守信了?再说了,是耶律休哥提出的休战十日,本王又没答应!”韩旭摆手说道。
刘三双眼大亮,连忙附和道:“对啊,我们可没答应他休战呐!”刘三是越想越有理,最后干脆抬步就往外走:“旭哥儿,我这就去召集人马!”
“等等……”
刘三刚走没两步就被韩旭给招了回来。
“我有说过要召集人马吗?”韩旭没好气道。
刘三和吴师道面面相觑,不是要偷袭辽营吗?没有人马怎么偷袭。
韩旭扭头看了眼床上静静躺着的杨月蝉,原本平淡的眼忽然变得精光四射,一字一顿道:“本王那日说过,倘若蝉儿有何不测,本王要耶律休哥和他大辽的所有将士陪葬!所以,今晚本王就去取了耶律休哥的脑袋。”
韩旭竟然想一个人夜闯辽军大营,刺杀耶律休哥?
“这……旭哥儿……”刘三和吴师道大惊失色,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韩旭残废的双腿,难道韩旭是被杨月蝉的重伤刺激得精神失常?
“哼……本王向来是说到做到!”韩旭一声冷哼,在两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缓缓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第445章师兄妹
是夜,辽军中军帅帐里刚刚结束了一场论战会议。
和宋军严谨的战前决策不同,辽人的会议总是伴随着喝酒吃肉。在吃喝中定下决策,这倒像后世的某国基本国情,酒桌上的会议。
当然,这种酒宴对辽人只是一种习惯。同时也很简单,炖上一锅肉,烤上一只全羊,来上一壶美酒,这就足够了!
大雪封山的时候,塞外人的冬日基本就在帐篷里度过,将早已准备好的美酒腌肉拿出来,宴请串门的牧民们,载歌载舞一天就过去了!
天色尽黑,将领们汇报完毕纷纷离去,帐内只剩下了耶律休哥师兄妹三人。
耶律斜轸一口干掉杯中酒,随即把玩起手中的酒爵。酒爵是用牛角雕刻的,精致而不失厚重感!这东西若放在金陵城,绝对能卖个好价钱。不过在大辽的话,这东西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然而,正是这个平常的东西,他却把玩了大半天,而且似乎看得很认真。
帅位上,耶律休哥两眼望着门口的帘帐处半天没动,不知其所想。
气氛有点诡异。
萧燕燕发觉自那日后,他的两位师兄似乎都变得不太对劲。大师兄耶律休哥常常一个人静坐,一坐就是半天,眼神常常望着南方发呆,不时还长吁短叹;二师兄耶律斜轸却满腹心事,似乎心里藏了很多话,可就是不愿说出来。
往日同门师兄妹之间无话不谈,可这些日子似乎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秘密,让她生出一种无力的陌生感。
有事?一定有事!萧燕燕凭着女子天生的直觉,敏锐的感觉到两位师兄一定有心事!
想到此,萧燕燕给自己暗暗的鼓劲,率先开口道:“大师兄,镇州城外一战,宋军火箭威力巨大,我军死伤两万有余!如今天降大雪,我军围城十多日,一无破城良策,二无攻城利器,这到底要围城到何时?”此言一出,顿时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萧燕燕迎上耶律休哥疑惑的目光,咬牙又道:“将士的士气低落先且不论,可两位师兄为何也是这般长吁短叹?主帅尚且如此,何谈底下的将士?更何来破城之说!”
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相视一眼,仿佛第一次认识萧燕燕一般。
一向在他们面前只会撒娇的小师妹,竟然义正言辞的训斥他们的萎靡不振!战争是改变一个人的最佳场所,见识了真正残酷的战争,他们的小师妹似乎长大了!在她的身上,竟然隐隐有种让人诚服的威严。
和萧燕燕的直言相比,耶律斜轸暗自羞愧,放下手中的牛角酒爵,长身而起,肃然道:“既然小师妹都如此说了,我也没什么好疑虑的!这几日我一直想不明白,当日城下一战,师兄明明有机会率军冲入城门,却为何偏偏要谨守诺言?不错,大丈夫当信守承诺,可这是在战场上,兵不厌诈啊!师弟我想不明白,这和往日师兄的教导背道而驰!”
耶律斜轸越说越激动,这些问题烦得他数日心不在焉,他一直在想或许师兄会有其他的理由,可是想来想去,他也没办法说服自己。于是,接着又道:“师兄和那杨月蝉订下三招之约,可师兄你在出了第三招之后,不看结果立即退兵,这点师弟我更想不通。这天底下能接住师兄三招的人屈指可数,杨月蝉定然身亡。这就是说我们赢了,如今我们就该在镇州城内。”
萧燕燕和耶律斜轸抬头直视耶律休哥,等待着他的回答,没有丝毫退怯的意思。当年跟着大师兄屁股后面跑的小师弟,小师妹都长大了,都有了自己坚持的想法!
耶律休哥眼望镇州城方向,久久没有说话,帅帐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
半晌后,耶律休哥深吸口气,一声长叹:“她没死!”
“没死?这怎么可能!”耶律斜轸惊呼出口。
耶律休哥缓缓扯开衣襟,顿时引来耶律斜轸和萧燕燕的惊呼。
只见他那**的胸口,一层一层的纱布紧紧的包裹着!不错,耶律休哥受伤了,为了保护萧燕燕,他还是受到了韩旭惊天一箭的重创,炸药包形成的巨大冲击气浪,硬生生的折断了他三根肋骨!他是带着重伤指挥辽军冲锋的,也是带着重伤朝着杨月蝉挥出了惊天的三招大漠刀法。
而从头到尾,耶律休哥始终保持着那份傲人的豪气,仿佛这一切都没发生一样!就这份坚持和忍耐,试问天底下有几人能做到?耶律斜轸自认做不到,萧燕燕更是如此。
“大师兄……”两人彻底为之动容,尤其是萧燕燕双眼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气,她错怪了她的大师兄,而耶律休哥又是为救她而受的伤!
“好了,好了,大师兄没事,这几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耶律休哥微微一笑,安慰道。
事实上,他并未直接回答两人的责问,而是以自身的伤重引开了两人的话题!因为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两人的问话,因为他手软了,在攻向杨月蝉最后一招之时,他心软了,收手了!收起了将近一半的功力!
萧燕燕深深的处于自责之中,并未感到耶律休哥的行为有何不妥!然而,耶律斜轸在稍微的感慨之后,马上想到了什么,疑惑的目光再次望向耶律休哥。
见状,耶律休哥缓缓起身,抓起桌上的酒囊,微微一笑道:“师弟,我们好久没有好好的喝上一回了。走,今日我们喝个痛快!”
耶律斜轸明白大师兄是想对自己说些什么,旋即笑道:“师兄雅兴,师弟自当奉陪!”
说着,两人肩并肩的朝帐外走去。
“外面还在下大雪呀!”萧燕燕急道。
“咱们大辽人,还怕这点风雪不曾?”说着,两人大笑着出了帐篷。
……
望着帐内一地狼藉,萧燕燕剁了剁脚,恨恨道:“我才不收拾呢!”说着抬起衣袖放在鼻前闻了闻,顿时一脸的恶心状,连忙掀开帘子,朝着自己的营帐跑去。
辽人以牛羊为食,从小喝羊奶马奶长大。可萧燕燕却不同,厌恶那些大荤腥,偏偏喜欢汉人精致的美食。是以每次宴会结束后,她都得赶紧回自己的帐篷洗漱一番!
萧燕燕一进帐篷,立马朝着两名侍女吩咐道:“你们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侍女当然知道萧燕燕的习惯,早已准备好烧开的热水。至于凉水更不是问题,两桶天然的雪往浴桶里一倒就行。
外面大雪纷飞,而帐内雾气篝火正旺,恰如暖春。
铜镜前,萧燕燕一件件的褪去裘皮衣裙,褪去亵衣亵裤,完美的玉体尽展眼前。
契丹人骑马射箭,练就了一身健美的**,该凸的凸,该翘的翘。
玉手从胸前的高耸轻轻拂过,萧燕燕浑身一阵的颤抖,忍不住的呢喃而出,脸色瞬间浮现一抹绯红,娇艳欲滴!
赤足踩着柔软的羊毛毯,脚底传来的轻柔如在云端。缓缓跨入浴桶,美妙的玉体渐渐淹没在水中……
第446章某人到此一游
夜里,大雪没有一丝停顿的迹象,北风更加凄厉,仿佛无数只冤魂在耳边哭诉,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一队辽军巡逻骑兵手牵着战马,高一脚低一脚的踩着没膝的雪地里。远处镇州城头的灯火隐隐约约,身后辽军大营的帐篷已和积雪融为了一体。
骑兵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一双眼睛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同时,他们行走在战马的一侧,以战马的身躯替他们抵挡风雪。可即便这样,大雪依旧像长了眼睛似的拍打着他们的脸孔,专门往眼睛里钻,一个个双眼被揉得通红。
“头儿,休息下吧。”
终于,一名骑兵受不了了,一屁股直接坐在雪地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积雪里行走尤其耗费体力,即便是这帮历经风雪的塞外契丹人,也有承受不住的时候。
领头的汉子抬头看了看天色,心里暗骂了句“鬼天气”,旋即说道:“不想冻死的话,赶紧起来。”
熟悉严寒的辽人当然知道,在冰天雪地里一旦停下来,很可能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几名辽军上前,直接将坐在雪地里的家伙给拉了起来。
领头的汉子摇了摇头,伸手从腰间解下羊皮囊,拔开塞子,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随即一抹嘴巴,将酒囊递给刚刚爬起来的家伙,说道:“喝点暖和暖和。”
浓烈的酒香,顿时吸引了契丹骑兵们,一人灌上几口,眨眼间的功夫将羊皮囊喝了个底朝天!烈酒进肚,驱散了几分严寒,众人情绪也缓和了过来。
这鬼天气,羊皮囊里幸好装的是酒,若是水的话,此刻恐怕已经结成了冰块。
喝了酒,来了干劲,骑兵们正准备再次出发,此时一名骑兵双眼盯着不远处的黑夜中,惊叫道:“头,有人!”
“唰……唰……唰……”
训练有素的辽军哨骑迅速刀箭齐出,目标直指报警之人手指的方向,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然而,不远处黑白分明,除了黑夜就是积雪。
耳边的北风呼啸着,半晌后,头领还刀入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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