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新传- 第263部分

“你们啊！一点不自爱。浑身湿淋淋的，也不知道擦擦，一会儿受了风寒算谁的？”张辽见手下众将都是浑身湿透不由得心中生气，“还有，一身的泥点子，打仗时也就算了，战斗都已经结束了，你们也不知道换换衣服？还有没有点长官的样子？”

“将军，您不也淋雨了嘛？”张新最是不怕张辽的。

“我可不像你们，浑身都湿了。”张辽可是有带着油布和雨伞卫士在身边的，最多就是裤子沾水，靴子沾泥，可没有曹休他们那么狼狈。

“走吧！都赶紧进城，泡个热水澡，再换身干净衣服。让士兵们也都回到军营中梳洗，至于战场，让步兵带着城中百姓收拾就是。”张辽说道。

“是！”曹休应道。曹休被张辽暂时任命为居庸城守将，在张辽没有解除他的临时职务之前，居庸城的事情还得由他出面。

“你们也闲不了。”张辽又扭头对着其他将领说道：“让全军将士休整一日，将那些战死的军马都煮了、炖了，让将士们吃个痛快。再有剩下的，全部分给居庸城的百姓，也让他们沾沾光。毕竟咱们在这里打仗不但影响了人家，还得让人家帮着收拾战场。那些个尸体也要赶紧处理，天气已经热了，慢一点就搞不好要出事。不管是火烧还是深埋，都要赶紧处置，且要远离水源。”

“诺！！！”众将领齐声应道。

曹休这时候一夹马腹，让战马紧走两步，和张辽走了个并肩，然后说道：“将军，这居庸城原先的城尉却是个不错的人，善后事宜我看就交给他吧？”

张辽点点头，“能得你如此赞许，必是有些才能。他叫什么名字？现任何职？”

“公孙晟，战前末将将其擢升为军中司马。”曹休回答。

“公孙胜？”张辽一愣，他想到了后世水浒中的那位入云龙了，他有点好奇的问道：“那个‘胜’？”

“啊？哦，是上日下成。”

“这个晟啊！”张辽才知道自己搞错了，“是公孙家的子弟吗？”

“他有表字，叫明炽，但自称非是公孙世家的。”

张辽点点头，“应该是数百年前的旁系子弟，不过军中就需要这些早已经不被那些世家认可的寒门子弟。此事你做的不错，以后继续啊！”

曹休此举是迎合了曹操以寒门子弟制衡豪门世家的心思，张辽也需要这些寒门子弟的支持使自己的家族壮大，在这种不谋而合的情况下，张辽是不会干涉曹休的举动的。不但不会反对，还会给予一定的支持，曹军幽州将领中，世家子弟并不多。

“既然你已经擢升了他的官职，此时也就不便再给予官职上的奖赏。他原是地方守军，如今我便将其调入野战军，让他先以司马之职管理一曲500兵，看看他的本事吧。”张辽说道。

“多谢将军！”曹休赶忙抱拳谢道。

“没啥好谢的。军中若发现人才便得大力培养，不如此军中便会后继无人。主公唯才是举令也连续颁布数次，也就是你还记得，哪像他们，成天浑浑噩噩。”张辽“狠狠”的说道。

他没有控制声音，与曹休的交谈自然众人皆知。不过却没人将张辽的“斥责”当真，只不过为了上司的面子，还是凑过来“请罪”。自然，也是“训斥”一顿，众人“诺诺”领命，然后皆大欢喜。

公孙晟确实是有才，这次善后事宜曹休就交给了他。手上有了五百士兵，虽说和司马的职务相比还是少了一半，不过此时公孙晟已经很满意了，他如今可是进入了幽州最高长官的视线。而且他身在居庸多年，百姓也买账，曹军又有马肉分配，百姓们干活倒也积极。

而参战的曹军将士则收拾一番后早早就休息了，战斗时消耗极大，随后还可能有恶战，若休息不好，打起仗来可是要命的。不管是老兵自己的体验还是新兵得到老兵的传授，他们早已经养成了战后抓紧时间恢复的好习惯。

居庸的曹军在休息，别处的曹军此时却没法闲着。

右北平卢龙塞，赵虎依旧在例行巡视着关隘。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率领三千曹军步兵顶着塌顿近三万士卒的攻击，多亏张辽早就让人重修了关隘，并配备了足够的武器装备，还有投石机配合作战，这才使得赵虎能在乌桓人的进攻下游刃有余的防守了一个月而丝毫不露破绽。虽说乌桓人的攻城能力要强于鲜卑人，但小小的关隘上，七百重装步兵的威力却不是连皮甲都不全的乌桓步兵能抗衡的。

这一个月下来，乌桓人被阻挡在卢龙塞下，塌顿亲率的大军也没能越过赵云布下的无垠防线。即便塌顿在族中增兵数万，赵云有五千步兵和五千精骑，牢牢的将塌顿牵制在无垠城以东。

当塌顿望着无垠城无可奈何时，赵云却在城中请客。客人可不是别人，正是曾和赵云搭档，北上登陆幽州作战的甘宁。

曹操虽然因担心其他诸侯而不能调动各地驻军，但驻守青州的水军却也有着强悍的陆战能力。得到曹操军令的甘宁也早就憋得不耐烦，接到军令后就先期赶赴右北平。

“子龙，老甘我人已经到了，反正也不打算现在就回去。不管水军你用不用得上，反正老甘我是不走了。等到什么时候乌桓人退兵了，那时候再说老甘回去的事。”

甘宁原本一过来就像上战场，哪知道赵云根本就是在刻意维持着一种和乌桓人的平衡之局，让甘宁这个好战分子顿时没有了用武之地。于是甘宁也就开始耍赖了，反正他北上是有曹操的军令的。

“兴霸兄！”赵云无奈道：“乌桓人并不让云忌惮，可塌顿的身后还有辽东公孙度。即便他们两家不和，若是我与塌顿打得两败俱伤，就是公孙度捡便宜之时。故而在两家都有顾忌时，右北平的战局才得以平衡。”

“那就是说此时打不成了？”甘宁郁闷的问道。

“倒也不是……”

“休卖关子，只管说便是。”甘宁打断赵云的话说道。

“唉！你还是那个急性子。我说就是。”赵云笑道：“将军曾有言，战争不能呈一时之意气，而要为全局战略服务。塌顿是我们的对手，但在我军实力不足之前过分的削弱塌顿却不符合我军的利益。故而此时只需维持平衡，最多击退他们就是。我们还需塌顿来维持辽西及其北方的稳定。”

看到甘宁又要着急，赵云抬手道：“水军既然来了，自然不会闲着。我军与乌桓僵持在此，公孙度已经蠢蠢欲动。兴霸兄正好率水军将士从辽东登陆，逆袭公孙度，打完边走。也好让这厮安分守己。”

“嗯！”甘宁听赵云如此说，兴趣上来了。自从张辽为他们策划了一次登陆作战后，甘宁对这种战法兴趣极大。在拥有了最先进的战船后，水军的机动能力被发挥到极致，完全是一种欺负人的打法。更重要的是这种打法像极了他当年纵横大江的做派。如今赵云又要他登陆做战，正好搔到甘宁的心痒之处。

“哈哈哈！子龙不愧是老甘的旧交，如此给老甘面子。放心吧，老甘我定会让公孙度那家伙老实的呆在辽东的。哈哈哈！！！”

第374章　骚动的天下！

邺城。

破碎的城墙和城上城下那七零八落的尸体、军械，还有那斑斑血迹，足以说明之前的战斗强度。

一个月来，曹军配合着郭嘉等人暗中的反间，对邺城发起了数十次攻击。虽然曹军士卒精锐，也有投石机、床弩等精良的攻城器械，可是依靠着坚固的城防，曹军也对城中的袁军无可奈何。数十次战斗下来，虽然袁军伤亡今三万，可曹军也付出了万余人的伤亡。这种三比一的伤亡比例放在平时算不了什么，甚至就攻城一方而言还是一种胜利。但这样的战绩对于已经习惯了胜利的曹军士兵和正为北方的幽州和西面的河东担心的曹操而言却并不是意见好事。

曹操对于此时的僵局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便是他身边有一群天下少有的智谋之士，荀彧、郭嘉、荀攸、贾诩等人俱在，也暂时无能为力。

郭嘉、贾诩不可谓战果不显赫，他们不但牢牢的拉拢了那些第一时间就决定投靠曹操的世家，还通过许攸等袁绍旧臣拉拢了大批中立者。但是城中十余万袁军被袁绍及其亲族牢牢控制了大半，虽那些豪门望族不愿再打，一时间也无力控制邺城大局。手中无兵，他们也不愿将自家的实力消耗殆尽。

而在这种情况下，曹军便是再勇猛，攻城时也要投鼠忌器。为了减少那些已经暗中投靠曹操的世家的损失，不能放手攻击的曹军这数十次攻击无功而返也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距邺城三里处，曹操正带着一部分文武官员在巡视着战场。曹军的伤亡虽然不大，可是战斗结束后被收回的数十具尸体，正在治疗的数百名伤兵，城墙下散落的两军的武器装备以及凌乱残破的十余面军旗都让军营中暂时失去了轻松愉快的气氛。士兵们也因为曾经朝夕相对的战友的离去而不再欢声笑语，他们知道，纵然自家大军的实力再如何的强大，战场上的事情依然是说不准的，或许下一次就会轮到自己。

军营的氛围让曹操心中暗自着急，伤亡不大，但却因为领导层的急躁导致了军中气氛的紧张，以至于如此小的伤亡便使得军心有所波动，这绝对不是曹操愿意看到的。

“诸位！”曹操终于开口了，“这几日孤前思后想，呵呵，发觉孤做错了。做错了啊！”

曹操的话让众人摸不着头脑，可是曹操的那些个心腹，如郭嘉、贾诩、荀攸、许攸、董昭、夏侯惇、徐晃等人等人却明白，曹操这是说自己加快攻城的决定有些急躁，如今战局僵持，军心波动，曹操要纠偏。甚至张绣、张颌等地位不高的降将也听懂了曹操的话中之意。

但心思更加细腻郭嘉等二三人才真正明白，曹操早就心中后悔了，只不过一直挺着不松口罢了。若不是军心波动，触及了曹操的根本，曹操压根就不会服软。但是此时认错也没什么，反而会让将士们对曹操勇于认错的行为感到钦佩，再加上适当的休整和气氛调节，军心立刻就能够恢复。

至于幽州和并州的战事，郭嘉更是不担心。并州有曹洪和夏侯渊，更有马腾出兵帮忙，高干和呼厨泉绝对不是这几名悍将的对手。幽州就更让郭嘉放心了，曹军的常胜将军张辽，加上斩颜良、诛文丑的赵云，还有顶尖的谋士沮授、田丰、荀谌等人，郭嘉完全能肯定幽州的局面最差也是个平局。倒是冀州隐藏着的袁绍的势力会暗中捣蛋的可能性让郭嘉心烦，毕竟在没有暴露之前，很多人看上去也只是普通的百姓，曹军又怎么能够随意下手呢！

就在郭嘉心里头转悠着自己的心思的时候，曹操还在那里说着话。

“……孤过于心急了，却忘却了‘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的教训，孙子曰：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悦，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故明君慎之，良将警之，此安国全军之道也。孤忘却了先贤的教诲，倒是将孙武子列出的忌讳犯了个干净。幸好孤身边还有尔等忠心辅佐，精心操持，我军方不致因孤之过而大损。今日孤在此向诸位认错了。”

说完，曹操转身向自己身后的部下深深一鞠。

“主公不可……”

众人纷纷闪避，夏侯惇、曹纯等亲族大将更是强上前去扶住曹操的双臂。

“主公……”

“主公啊……”

……

一时间，众人的心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地，难过的想流泪。曹操这番举止，或许有人认为是矫情，但了解曹操的人却知曹操是真情流露。换句话说，即便是矫情，如今能如此矫情的高官又有几人。曹操的举动立刻让曹营众人的心气一振，也让张颌等降将对曹操更加的钦佩，更加的归心。

话说到这份上，自然会有人出来圆场，曹操的麾下可都是人精，几个核心谋士更是如此。荀攸打头，许攸紧跟，董昭等人接着上，一会儿工夫，就是主明臣忠，一派和气的格局。

郭嘉微笑着，却实是在一旁冷眼旁观。这种气氛是必须得，但却不和他郭嘉的脾性，只能一边等着。和郭嘉相似的还有贾诩，不过这位爷是经历的多了，始终让自己躲在阴影之中，低调的为人处事而已。

曹操的举动很快就会传遍全军，那些领兵的将领也会借机重振军心。不过就是伤亡万余人，以曹军如今的家业，哪里补不上这万余人的缺口。

郭嘉在想着自己的心思时，忽然感觉走近他的身边。瞥目一看，却是贾诩。

“文和先生有事寻嘉？”

“没有。只不过诩估计近几日便会有幽州战报，想回去等着。所以就过来和奉孝打个招呼。”

“文和先生以为幽州局势如何？”

贾诩抬头看了郭嘉一眼，又将头低下，说道：“有张文远、赵子龙，更有沮授、田丰、荀谌，诩看不出幽州有局势变坏的可能。如今战事也有一月，依着张将军的性子，这时候也该有些眉目了。”

“文和先生倒是对文远信心十足啊！”郭嘉笑道。

“奉孝又何尝不是？”贾诩抬起头笑着反问了一句。

两人此时却有些惺惺相惜之感，不由得再度相视而笑。

北方的战事同样牵动着其他诸侯的心。自曹军围困邺城，到幽州、并州相继传来异族出兵的消息，各方诸侯皆将视线对准了北方。

韩遂最接近战区，可是他却一手压下了部下要求起兵捡便宜的想法。即便是马腾派兵去增援曹军，韩遂也没有乘火打劫的心思。这时候的韩遂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野心勃勃的韩文约，已经拥有了一方基业的他不愿再去赌博。当然钟繇坚守的长安堵住了韩遂东进的道路也是其中关键的因素，只要长安存在，韩遂就不能安心的东进。

西南的张鲁、刘璋则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两家就在巴山蜀水之间你来我往，关起门来称王称霸。古语有云：夜郎自大。占据了夜郎国旧地的刘璋也确有些自我麻醉，自我放逐的感觉。虽然他身边不缺少眼光长远的人才，然而领头的人都没有心气去争，下面的人便是再才华横溢又能如何？

撇开绝对按兵不动的韩遂、张鲁和刘璋三家诸侯，荆州刘表、江东孙权、刘备却更加紧张北方的战事。

荆州自刘表入主之后承平日久，掌握了大权的蒯家和蔡家出于保存实力和压制其他家族的考虑都不愿意在此时介入北方战事。这样的局面下，即便是州牧刘表再如何的想发奋，也只能徒呼奈何。而除了蒯、蔡两家之外的庞、黄、习等其他荆州世家更不想看到蒯、蔡两家因为战争而攫取更多的权力，于是同样也不支持兵锋北指。倒是面对东南的世仇孙家，荆州诸世家却兴趣盎然。纵然曾经暗中有约共同对抗北方曹操，可在曹军被袁绍和胡人牵制住了主力后，南方三家诸侯的盟约实际上也是名存实亡。

但是首先打破南方僵局的却是刘备。只拥有会稽和吴郡两郡之地的刘备对于领土的渴望已经达到了极致。虽然北方的徐州驻扎着数万曹军，然而在征询了自己的谋士之后，刘备毅然下达了出兵的命令。

张飞出丹徒，太史慈出曲阿，关羽更是率水军攻入九江，围攻阜陵。孙权亲自率周瑜、鲁肃、蒋钦、周泰、徐盛、潘璋、黄盖等人，并调动大军迎战，同时命程普、韩当防备荆州，更关键的是防备江夏的黄祖乘火打劫。

刘备此次出兵，依旧和历次相同，皆是从道路顺畅之处用兵。孙权的反应也是中规中矩，遵循着兄长孙策的旧例，和刘备大军打得难解难分。

然而此时，已经调防徐州的于禁和豫州的陈登却不约而同的加强了戒备，便是曹军水军的南方舰队也在陆逊的率领下游弋于长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