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高宝宁也知云飞所言不虚,遂点头道:“有劳云先生了,在下这就歇息!”说完,高宝宁也不拖沓,便和衣而卧,转瞬便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看了一眼熟睡的高宝宁,云飞轻轻地退出帐篷,便在帐前席地而坐,双目轻阖,心宁神静,开始打坐起来。以他如今的功力和心性,功力已是收放自如,倒也不虞为人所惊扰。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云飞突然睁开了双眼,两道锐利的光芒宛若利剑般自眼中射出,一股惊天的气势也在他身上一发即收,直让不远处几名有些浑沌的守卫浑身一个机灵。
“果然来了!”
低语一声,也不见云飞有什么动作,身子便凌空跃起,如一阵风般掠进了身后的帐篷之中。
“将军,醒醒,有人袭营了!”
“什么?!”高宝宁豁然睁开了双眼,一骨碌自床榻上爬起来,扯过床边的佩剑便欲向帐外奔去。
“将军莫慌,敌人应该尚在五里之外。”云飞忙低声阻止道。
“哦?”高宝宁停下了脚步,惊疑地看着云飞道:“云先生确定?”
云飞笃信一笑道:“老夫虽然不会统御万马千军,但自信耳力还是不错的!”
高宝宁没有回话,而是立即伏在地上,将耳朵紧贴着地面,仔细地倾听起来,好一阵他才直起身来,面色变得格外凝重,“果然有人来了!”
第六百六十章 请君入瓮
“杀啊,生擒高宝宁!”
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震耳欲聋的呐喊声骤然撕碎了宁静的夜空。当接近敌营三里外时,一千骑士在秦琼的率领猛然加快了速度,迅若疾风,势如雷霆地向着前方冲去。
“来了,高兴果然来了!”高宝宁矗立在营中近五米的高台上,面色凝重地看着黑夜中奔腾而出的敌人,眼睛一眨不眨,口中喃喃自语着,语气中有紧张,亦有兴奋和激动。
“将军,你看,那一身银甲的可不正是高兴吗?没想到他竟然亲自来了!”云飞极目远眺,亦是诧异地说道。
“高兴恁的猖狂,莫不是以为只凭这些兵丁便能胜我我?!”高宝宁横眉冷竖,语气愤愤地道。白衣银甲已是高兴的象征,天下尽知,虽然夜色不明,但那一马当先的将军身上穿的铠甲高宝宁却是看得分明。
近年来高兴名声日盛,让高宝宁等一干成名已久的将领都黯然失色。高宝宁心中未尝没有与高兴一较长短之意,如今见高兴不过率领一千骑兵就来袭营,顿觉被其轻视,心中不由生出了一股怒气。
眼中闪过一抹精芒,高宝宁寒声喝道:“传令,命前军在营中四散奔走,大声疾呼!”
“是!”
随着高宝宁命令的下达,营中顿时如同炸开了锅一般,无数人影子帐篷中狼狈仓惶地奔将出来,惊呼声更是此起彼伏,场面极其混乱。
“敌人袭营了,敌人袭营了!集合,集合!”
“高兴来了,大家快点,准备战斗!”
……
“将军,敌人乱了,正好冲进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远处,看着敌营骚乱一片,秦琼身边的士卒不由欣喜地欢呼起来,呼吸更是显得粗重,身上散发出浓重的煞气。
“不可!”然而秦琼不喜反惊,厉喝道:“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都不准莽撞冒进!”
双目紧紧地盯着远处那人影幢幢,混乱一片的敌营,秦琼藏在面具下的脸色却是冷峻一片。犹记得来时高兴嘱咐过,高宝宁定然做好了准备,一定不可横冲直撞,中了敌人请君入瓮的奸计,成为敌人的瓮中之鳖。
敌人看似混乱、惊惶,然而细细观察之下,依旧能看出刻意为之的痕迹,不消说这军营两翼和后方必然有重军把守,只待着自己上钩,再断去自己的后路,将自己合围,而后一网打尽。
三里,两里,一里……如此近的距离,高宝宁几乎能感受到敌人身上那扑面而来的阵阵腥风,因为紧张激动,他的手心也不禁渗出了汗水,嘴唇更是紧紧抿着,双眼死死地盯着那急冲而来的敌军。
“杀!”
距离营地尚有五十余米,秦琼便发出一声惊天怒吼,然后猛地将手中的一支长矛奋力掷出。
“咻”的一声,长矛如同闪电般射出,眨眼间便来到营地辕门处哨塔上的士卒面前,在其惊骇的目光中穿胸而入,巨大的力量直将其撞得飞出哨塔五六米之外。
“高宝宁,纳命来!”
收手把剑,秦琼振臂高呼,身后的众骑士纷纷亮起了擦得雪亮的钢刀,那森冷的杀气与他们身上的煞气糅合在一起,如同狂暴的飓风般,排山倒海地向着偌大的营地压迫而去。
“嗨!”
怒吼声中,秦琼一剑便将辕门前的拒马击碎,而他的速度却是没有丝毫停滞,如剑锥般狂暴地破门而入。在他身后,一干铁骑亦是呐喊着冲进了营地中。
“杀!!!”
眼见敌人破门而入,高宝宁前军也在顾不上做戏,忙持刀呼喊着迎上前去。
然而秦琼一千骑士各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又有优良战马助力,挟雷霆万钧之势而来,如何是这些粗布短衫的轻步兵所能抵挡?
只是一个照面,便有近百人被秦琼等人生生撕裂,肠肚血肉泼洒得到处都是,凄厉的惨呼声更是摄人心魄。几乎没有多少阻挡,在秦琼的率领下,一千铁骑便似尖锥一深深地刺入了敌人阵营之中,所过之处,腥风血雨,鬼哭狼嚎。
高宝宁军中多为新丁,虽然听说过战争的残酷,但其中又有几人真正见过战场的惨烈,甫一出瞧见如此狂暴凄惨的景象,顿时骇得脸色苍白,手足冰凉,更有甚者两股战战,忘了动作。
“恶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快逃,我们败了,大家快逃啊!快逃啊!”有些新兵眼见敌军锐不可当,杀气腾腾,顿时吓破了胆,惊恐地大叫着转身就逃。
“我们败了,大家快逃啊!我不想死,不想死啊!”随着第一个逃跑的人,原本就节节败退的高宝宁部顿时大规模溃散开来,越来越多的人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高宝宁看得真切,顿时气得面色铁青,双拳更是握得咯吱作响。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些新丁战力不足,并不奢望他们能抵挡住敌人的重逢,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快就败下阵来。
眼见秦琼等人完全进入营中,高宝宁身边的副将不由沉声问道:“将军,敌人已经完全进入营中,是否开始收网?”
高宝宁面色一肃,大声道:“传令,命前军向指定方向且战且退,右翼迅速切断敌军退路,左翼与后军迅速压上,将敌人团团围困,不能放走一人!”
“是!”
随着高宝宁的命令,毫无斗志的前军顿时向着左后方退去,自右翼阴影处则涌出一万弓箭手,飞快地向着秦琼众人后侧包抄而去。
“众将士听令,后队变前队,冲锋!”
秦琼手中长剑虽然挥得虎虎生风,不断收割者敌人的性命,然而他却始终未曾放松警惕,一直注意着两侧的动向,是以甫一察觉异样,毫不犹豫地下令撤退。
随着秦琼的命令,追击敌军的骑兵们顿时折身向着来时的方向冲去,与此同时,他们则不约而同地向着一处聚拢,很快便再次形成了一个有利于冲阵的锋矢阵形。
“不好,高兴要逃!”云飞的注意力一直在白衣银甲的“高兴”身上,眼见他有退意,心中不由一沉,顿时低呼道。
“好诡诈的家伙,难道他发现了埋伏?”高宝宁皱了皱眉头,却也不敢迟疑,忙催促身边的副将道:“传令,让右军快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高兴逃走!”
“高将军,以高兴的武功,一旦出了营地,在想擒杀他实在不易,老夫这就去拦住他!”说着,云飞已然纵身扑下高台,如同一只大鸟,眨眼间便掠过近三十米的距离。双足顿地,云飞的身子只是略微一滞,便化作一缕青烟向着三百米外的秦琼冲去。
随着云飞的动作,营地四处顿时有数十道身影,如虎豹般迅捷,似流星赶月般向着秦琼等人扑去。
秦琼等人马快人急,云飞的速度更是迅若奔雷,不过片刻功夫,他便距离秦琼不足百米,遥看着那白衣银甲的身影,云飞严重顿时迸射出森冷的杀机。
“高兴小子,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上次你我之战为分胜负,今日何不趁机战个痛快,一决雌雄!”大笑声中,云飞速度更快,一柄长剑,剑明如秋水,纤薄似蝉翼,剑刃更是透着森森寒意。
“小王爷所言不虚,果然有天道宗的人在这里!”秦琼心中一紧,却是并不答话,极力催促着战马向前冲去。
来时高兴曾仔细嘱咐过他两件事,其一就是谨防有诈,不要中了高宝宁的奸计;其二便是要小心天道宗的高手偷袭。虽然秦琼天生神力,武功也是出类拔萃,但战阵之外遇上云飞这等超一流的高手依旧是凶多吉少。
“难道堂堂齐国太子,连与老夫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吗?传扬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眼见“高兴”只顾逃命,云飞再次奚落,想要以言语乱其心神,若是能激得“高兴”迎战则是最好。说话的同时,云飞的速度却是不减分毫,逐渐地缩短着与秦琼的距离。
然而云飞不知道,此“高兴”非彼高兴,尽管秦琼是一员悍将,勇猛无铸,然而他却没有程咬金那般易怒易躁,更何况高兴有言在先,他又如何会上云飞的当。
只是云飞的速度太快,终究还在营门前百米处追上了秦琼。
“高兴小子,留下吧!”
长啸一声,云飞的身子陡然凌空而起,身剑合一,快如流星,眨眼间便到了秦琼的身后,锋利的长剑狠狠地向着他的后心刺去。
“滚开!”
秦琼暴喝一声,猛然回身出剑。“当”的一声巨响,云飞刺来的长剑顿时被秦琼荡开,然而他也不由闷哼一声,喉头一阵发甜,身子更是剧烈地晃动着,若非他双腿紧夹马腹,左手死死攥着马鬃,恐怕这一下他就被撞下了马背。
“再来!”
飘身落地,云飞长剑轻摆,再次拖剑向着秦琼冲去,不过这次的目标却不是秦琼,而是他胯下的战马。
“云老匹夫,休要猖狂,且看老夫来会你!”便在这时,秦琼身前突然传来一声长喝,接着便见一道明亮的剑芒向着云飞面门直刺而来。
第六百六十一章 穷寇莫追
“铿!”
一声刺耳的脆响声中,两柄利剑碰撞出耀眼的火花,云飞闷哼一声倒飞出去,而那突然蹿出的人也是不好受,“蹭蹭蹭蹭”,退了足足有五步之遥,留下一溜深近半尺的脚印。
“刘忠,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长剑斜指地面,云飞双目死死地盯着十米开外的刘忠,一面平复着体内略微有些翻腾的气血,一面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这老匹夫,真是越来越没有礼数,你们天道宗那几个不世出的老家伙见了老夫也是客客气气,哪像你这般直呼老夫名讳,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刘忠眉头一竖,声严色厉地呵斥道。
“呸!”云飞嗤之以鼻,冷笑着大声道:“老而不死是为贼!你这老货休要倚老卖老,正邪势不两立,老夫何需与你客气!像你这种恶贯满盈之徒,人人得而诛之,便是辱骂你也是污了老夫的口舌!”
“哈哈哈哈!”刘忠闻言竟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充满了冲天的豪气与傲视天下的傲气。
笑了一阵,刘忠的声音攸的收住,脸色也霎时变得阴沉无比,浑身杀气大炽,“云飞小子,当真是好大的口气,也不担心风大闪了舌头!天道宗自诩名门正派,背地里不知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你竟如此大言不惭,理直气壮,老夫都替你感到羞愧!”
云飞毫不示弱地瞪视着刘忠,大义凛然地说道:“老匹夫休要信口雌黄,我天道宗坐正行直,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称颂赞扬,不像你们拜月教可真真是臭名昭著,令人憎恶之极!”
虽然看着“高兴”距离营门越来越近,负责断其后路的右军还有一段距离,他的面上是一副镇定之色,心中除了震惊和急躁,还微微有些懊恼。
虽然知道高兴身边有拜月教高手相随,但云飞倒是未曾想到会遇上刘忠,这个拜月教成名数十载的高手。
尽管刘忠比他大上一辈,但论武功云飞却并不逊色于他,只是他要想在刘忠面前擒杀高兴却是难上加难。如他们这个级别的高手,胜负仅在一线之间,若是为敌人抓住破绽,等待他的不仅是失败,还有死亡。
正因如此,云飞才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急切地期盼着天道宗的弟子能够迅速赶来,只要有人能拖住刘忠,他还是有很大把握击杀“高兴”的。
“云飞,天道宗弟子果然都是牙尖嘴利之辈,颠倒黑白、覆雨翻云的本事当真是让老夫侧目啊!”刘忠不无嘲弄地大笑道:“小王爷父子仁义无双,爱民如子,小王爷高兴更是文武双全,骁勇善战,大齐境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而你这老匹夫口口声声说要拯救万民于水火,却是横生事端,挑起双方兵戈相见,用心歹毒,真正该被天下人唾弃的是你,是你们天道宗!若非你们天道宗人面兽心,尽做些蝇营狗苟之事,当年云萧如何会叛宗而出,今日孔梓烟又如何会与你们断绝关系?!”
“住口!”
被戳中了痛楚,云飞顿时勃然大怒,剑尖直指刘忠厉吼道:“老混帐,今日若不杀你,誓不罢休!老狗,纳命来!”话音未落,云飞整个人便如利箭般飞射而出,空中顿时发出一阵尖锐而凄厉的啸声。
只是刹那间,云飞的剑便似是穿破了空间一般来到刘忠的面前,那一点寒星看似细小,然而却像是吸收了周围所有的光芒一样,看上去璀璨而绚丽。
刘忠虽然有意无意地激怒云飞,但心中却从未有片刻放松警惕。当云飞动作的同时,他的脸色也陡然变得异常严肃,浑身真气鼓荡,手中长剑更是发出阵阵龙吟之声。
“嗤——”
云飞的速度极快,刘忠的速度看上去却是极慢,然而随着他的动作,在他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而沉重起来,长剑割裂空气发出一道道沉闷的响声。
“当!”
然而就是这两柄截然不同的利剑,竟在同一时间刺在了同一个位置。震耳欲聋的碰撞声中,一圈无形的气lang向着四周狂猛地席卷而去,空气也被这肆意的劲风撕成碎片,而云飞与刘忠则都是以极快的速度向后跌飞出去。
直直飞出十米之远,云飞才稳住了身形。他右手拄着长剑,左手抚胸,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牙关紧咬,面色更是涨得通红。然而他终究未能忍住,“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逆血,洒落在胸前的衣襟上,面色也顿时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反观另一边,刘忠也没有占得半点便宜,反而比云飞看上去凄惨的多。处于被动的他整整退出去二十米远,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跌坐在地上,口中更是鲜血狂喷,衣衫凌乱,好不狼狈。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招,但云飞和刘忠却都受了不轻的伤。
“大长老,您没事吧?”
终于有天道宗弟子赶来,眼见云飞受伤吐血,一脸震惊之色。
云飞双眉一扬,粗暴地打断那弟子的话,厉声喝道:“不用管我,快追高兴,不惜任何代价,今天也要将他留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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