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高兴杀得兴起,再次放声高歌起来,吟唱的却是诗仙李白的《侠客行》。
如今的高兴《长生诀》已修炼至第六重,功力日益精深,体内真气极是浩瀚,宛若长江大河一般,奔流不息。
高兴双手各执一柄钢刀,随意地在周身舞动,似慢实快,尤其是闪闪的刀光之间竟隐隐有雷霆之声,面前的周军便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
银甲早已染上了一层红晕,钢刀已经卷刃,但高兴的身子却依旧稳定如山,舞动的双臂仍然迅疾如风。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此时的高兴便如同那来自九幽地狱的杀神,每前进一步便会掀起无数腥风血雨,拦在他面前的周军便如割麦子一般成片倒下。
虽然高兴身后的骑兵没有他的本事,但疯狂的他们也如同聚集在一起,在高兴的带领下如同一座巨型的绞肉机般,所过之处,群雄退避,万鬼哭嚎。
虽然周军谈不上羸弱不堪,但与高兴等疯狂如同猛兽般的家伙比起来实在相差太远。尽管韦孝宽不断调整队形,鼓足士气,但这却依旧无法阻挡住高兴前进的势头。
“韦孝宽,受死!”
终于,高兴经过一番疯狂的杀戮,浴血来到韦孝宽近前,瞠目大喝一声,他左手中的钢刀顿时脱手而出,直奔帅旗下的韦孝宽而去。
与此同时,高兴的身子也自马背上跃起,如同一只展翅高飞的大鸟,紧随那飞出的钢刀之后扑向韦孝宽。
“将军小心!”
见高兴气势汹汹地扑来,韦孝宽身边的护卫顿时惊呼出声,同时纷纷拔出兵刃将韦孝宽紧紧护在身后。
“当!”
一名护卫终于击中了高兴抛来的钢刀,但他的身子却在一声尖锐的巨响中踉跄着倒退了五大部,“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顿时苍白如纸,精神甚是萎靡。
“滚开!”
高兴身在空中,陡然瞠目暴喝一声,便如平地间春雷炸响,惊天动地。韦孝宽等人首当其冲,被高兴的声lang震得耳晕目眩,气血翻腾,提聚的气力也消散了不少。
就在这时,高兴骤然从天而降,手中的钢刀猛然在身前划出一道圆弧。
“呲啦——”
金属摩擦中发出刺耳的尖啸,火星四溅中,最前方的七八名护卫顿时如断线的纸鸢向后抛飞出去,顿时将韦孝宽暴露在高兴面前。
“韦孝宽,接招!”高兴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身子顿时如利箭一般再次扑向韦孝宽,锋锐的刀锋如同一点森冷的星光,逐渐在韦孝宽的眼中放大。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当韦孝宽反应过来时,扑面而来的凌厉的劲风几乎让他无法挣开眼睛,而高兴身上那浓重的煞气更让他如坠冰窟一般,浑身沉重,几乎无法动弹。
“休想伤害我家将军!”
就在那森冷的刀芒即将触碰到韦孝宽的咽喉,就要将之割裂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惊天的怒吼。接着便见韦孝宽猛然被一股巨力连人带马撞飞出去,而他原先的位置上却出现了一员十分魁梧的裨将,怀中正抱着一杆冲天的大旗,正是周军的帅旗。
“噗!”
被高兴灌注了浑厚真气的钢刀如同盗窃豆腐一般撕碎了那裨将的胸甲,透体而出,殷红血箭顿时自伤口喷出,溅了高兴一脸。
“嘿!”
高兴心中微微一震,眉头轻挑,轻斥一声,猛地将钢刀抽出,同时顺势一斩,砍在那裨将怀中的旗杆上。只听“喀嚓”一声响,那高高飘扬的帅旗顿时应声折断。
“不!”
那裨将双目登时瞪得溜圆,凄厉地大喝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惶恐与绝望,他的双臂舒展开,十指剧烈地蜷曲着,似是想要挽救什么,但最终却只能带着无尽的怅然与失落缓缓跌倒在地。
“石开——”
韦孝宽刚稳定住身形,便见到裨将惨死的情形,顿时凄厉地大吼一声,举着宝剑便向着高兴疯狂地冲来,双目血红,似欲将高兴生吞活剥一般。
“高兴,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杀!”
“来得好!”
高兴轻声一笑,脚步轻移,身子迅速扭动,手中的钢刀一拨一挡,便将周边护卫的攻势悉数化解,身子则继续向着韦孝宽迎去。
“周军败了,周军败了!”
“活捉宇文邕,杀啊!”
高兴那蕴含真气的声音顿时传遍了全场,就连晋阳城中的宇文邕也是惊了一惊。而在城外的周军,当看见帅旗倒下的时候,心中不由恐慌起来,本就被高兴等人杀得心惊胆战,此时更是六神无主,无论进攻还是防御之间都失去了章法。
“高兴受死!”
韦孝宽虽然年岁不小,但愤怒中的他所爆发出的气势委实骇人。这一刻,狮子再次露出了他的獠牙,森冷的长剑迅即无比地向着高兴的脖颈划去。
高兴却是轻哼一声,虽然韦孝宽借助马势,居高临下,但他却没有丝毫畏惧,嘴角依旧带着悲悯的笑容,眼神深邃而冷漠。
就在高兴即将与韦孝宽相撞时,他的身子却突然在韦孝宽眼前攸的消失不见。
韦孝宽心中顿时一突,然而还不待他有所动作,便觉一股巨力自身下传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凌空向前抛飞出去。却是高兴以极为迅捷的速度避开了正面,转至侧方,斩断了韦孝宽胯下战马的前腿。
“嘿!”
韦孝宽身在空中,眼前却突然出现一道黑影,下一刻他的身子便重重的摔落在地,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一口气喘不上来便就此昏迷过去。
“保护将军!”
眼见韦孝宽倒地不起,周围忠实的护卫顿时发狂地向着高兴冲来。
“找死!”高兴冷哼一声,右足一顿,身子顿时如同扑食的饿虎一般冲入人群,钢刀挥舞,再次奏响了死亡的旋律。
“韦孝宽已死,周军败了!”
高兴的身形只是几个闪烁便冲开了数十名周军的围攻,身子凌空一跃便重新回到马背,他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再次被周军护在身后,人事不醒的韦孝宽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猛然长声喝道。
“杀!”
周军本就被高兴杀得胆寒,如今又传出韦孝宽战死的消息,凝聚的士气顿时一落千丈,再也没有丝毫的斗志可言。而高兴则抓住机会,率众猛然向着晋阳城冲去,很快便将八千周军冲散。
“朔州刺史,车骑将军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高兴还未来到城门前,清朗的声音便远远地传至高延宗的耳中。
长时间的杀戮,高延宗早已神疲力竭,成了强弩之末,如今听见高兴那响亮的声音,精神顿时一振,心头的紧张也舒缓了不少,不由放声大笑道:“高将军来的正是时候,速速挡住宇文邕的去路,今日朕要瓮中捉鳖,生擒宇文邕!”
“末将领命!”高兴答应一声,严肃地喝道:“弟兄们,休要走了宇文邕,杀!”
第四百三十八章 放生
“宇文邕,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高延宗看着被贺若弼等一干周将紧紧护在中间,脸色极差的宇文邕,张狂而得意的大笑道。虽然身体的疲惫让他气喘如牛,大汗淋漓,但此时一双狭小的眸子中却是精光熠熠,显然是为战局的逆转而欣喜自得。
笑了一阵,高延宗好整以暇地看着宇文邕道:“宇文邕,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束手就擒,朕保证留你一命,还可封你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周王,荣华富贵依旧享之不尽!”
宇文邕勃然大怒,脸色骤然变得铁青,双目似欲喷火地看着高延宗,忿恨地道:“死胖子,猖狂至极!今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你死还是我亡!”
顿了顿,宇文邕猛地厉声道:“将士们,给我杀,今日朕一定要将高延宗挫骨扬灰,踏平晋阳!”说着,宇文邕爆吼一声,持剑便再次向前冲杀而去。
“陛下且慢!”宇文邕的身子还未冲出,便被一人死死抱住,正是王轨。王轨一脸焦急而担忧地看着暴怒的宇文邕,大声道:“陛下您一定要冷静啊,如今齐军援兵已至,此时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如不速速退出城去,必有大祸啊!”
“方开朕,今日朕一定要和那死胖子决一雌雄!”眼看成功就在一步之遥,偏又横生枝节,在被高延宗一同奚落羞辱,宇文邕连日挤压在胸中的怒气再也克制不住,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大声咆哮着。
王轨看着已经极为接近城门的高兴,充满焦虑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决然,他沉声说道:“陛下,得罪了!”说着,王轨抬手便重重击在宇文邕的脖子上,后者一脸惊愕,微微挣扎了下,但却迅速昏迷过去。
“王轨,你做什么?”周围众将哪里料到王轨竟如此大胆,不由惊怒交加地厉喝道,手中染血的兵刃也纷纷对准了王轨,杀气四溢。
王轨对众人的喝骂却是置若罔闻,一脸严峻地看着贺若弼,韩擒虎,杨坚诸将喝道:“众将士,如今情况紧急,王轨迫不得以行此下策,一切责任有我一人承担!为今之计,我们要拼尽一切护送陛下出城,还请诸位同心协力!”
说着,王轨将宇文邕交与韩擒虎之手,郑重地道:“诸位,皇上就交给你们了,定不能有所闪失,我在此为你们断后!”
“王将军!”韩擒虎众人皆是动容惊呼。
“情况紧急,不要再lang费时间了,快走,一定要保护好皇上!”王轨看了一眼已经出现混乱的城门处一眼,眼中忧色更重了一分,厉声说道。
“王将军——”韩擒虎还有些犹豫,想要说什么,身旁的杨坚却是出言打断道:“王将军,后方就拜托你了,杨坚原作开路先锋,纵使拼得一死也要将皇上安全送出城去!王将军,保重!”
说着,杨坚一挥手,便率领着麾下的将士迅速向着城下奔去。
“王将军保重!”韩擒虎贺若弼对视一眼,知道此地不宜逗留,遂一同向王轨庄重施了一礼后便将宇文邕扶上马背,在许多周军的拱卫下向着城门处杀去。
“宇文邕要跑?”高延宗正等着宇文邕送上门来,却突然看见周军王城门处冲去,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心中不由一惊,忙高声喝道:“休要走了宇文邕,快拦住他们,杀!”
“高延宗,你的对数是我!”王轨手中长剑一震,大喝一声便率众迎面冲向高延宗。
“大周的勇士们,我们尽忠的时候到了,杀!”
“杀!”
负责断后的约莫有两千人,乃是追随王轨多年的部队。王轨选择断后,已是存了必死之心,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众人既知必死无疑,遂纷纷爆发出最大的潜力,纷纷怒吼着,如同发狂的猛兽一般向着高延宗杀去。
“敌将何人,大周隋国公杨坚在此,你还不速速让开去路!”杨坚策马来到城门前,看着涌进城中的骑兵猛然厉声大喝道。
他的面貌本就十分清奇,一双眸子又灿若星辰,此时含着怒气的喝声倒是颇具威势,让高兴的骑兵身上那浓重的煞气缩了一缩。
“我当是谁,却原来是隋国公杨坚,真是失敬!”爽朗的笑声响起,高兴打马走上几步,深邃的眼中波澜不兴,就这么静静地,一脸温和地看着杨坚。
“高兴?果然是你!”高兴现身,杨坚双目陡然暴起一团精芒,眼角急剧地跳动几下,厉声道:“好一个登徒子,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好,好,今日本公就斩杀了你,也好告慰丽华的在天之灵!”
“杨将军,你我翁婿难得一见,你怎么如此大的火气?如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韦孝宽已死,宇文邕成了瓮中之鳖,周军必败无疑,岳丈何不早做打算?”
顿了顿,高兴续道:“岳丈大人放心,有小婿替您求情,吾皇一定不会亏待与您的!”
“住口!”杨坚一脸愠色,两道浓重的剑眉几乎直直竖起,其上隐隐透着锋锐的气息,“本公乃大周臣民,如何能与你这无耻之徒为伍?高兴小儿,今日本公必斩杀汝!将士们,杀!”说着,杨坚立即打马向着高兴冲去。
“杀!”
高兴眼中冷芒一闪即逝,右手钢刀在空中轻轻一颤,毫不畏惧地向着杨坚冲去。
“小儿受死!”杨坚一声怒吼,手中的长枪抖出一串枪花,如同毒蛇一般向着高兴的咽喉刺去,又快又狠。
对于高兴,杨坚心中不仅一丝好感也欠奉,更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就是因为高兴,长女杨丽华才会**,让家门蒙受屈辱,最让杨坚恼火的是他因此失去了成为国丈的机会,这无论是对他自身,或是对杨氏宗族的发展都极其不利。
是以此番见面,杨坚对高兴的杀意非常强烈,下手毫不容情。
“着!”高兴怡然不惧,嘴角笑容不变,对于刺向咽喉的长枪不闪不躲,手中钢刀自上而下劈下,目标直指杨坚的头颅。
“疯子!”
看着高兴那深邃得没有一丝畏惧的双眼,感受着头顶上那凛然的杀意与凌厉的劲风,杨坚不由暗骂一声,手中的长枪猛然一抖,折转向上,重重击在高兴劈下的钢刀上。
“当!”
一声脆响,高兴的钢刀终于没能落下,杨坚的身子却也晃了几晃,脸上浮上一抹血气,心中猛地一沉,暗道:“这厮好大的力气,好狠的心。”
世上真正不怕死的实在不多,而对于大富大贵的人来说性命尤其重要。高兴虽然也怕死,但常年在生死边缘奔走的他却能在战斗中将生死置之度外。也正因此,他才能存活至今。就算论功夫,他不是最厉害的,但生死搏杀之中,最终活下来的也必然是他。
是以,面对高兴同归于尽的攻击,杨坚露了怯,甫一照面便处在了下风。
“再来!”
一招得势,高形又怎会给人喘息之机。口中轻喝一声,高兴手中的钢刀再次斩下。
“怕你不成!”杨坚大怒,厉吼一声便擎枪迎上。
“当当当!”
杨坚曾在北方边界与突厥有过交手,手上的功夫也甚是硬朗,与高兴缠斗在一起,虽然失去先手,但刀来剑往,倒也有进有退,却没有明显的颓势。
“你不是我的对手!”二人相斗了数合,高兴眼角余光看见一个金甲长须的将军正要乘乱出城,双目顿时一眯,突然轻声说道。
杨坚见面前的刀影骤然消散,心中不由一怔,然而还不待他有所反应,便见高兴轻斥一声,手中的钢刀竟快若闪电般当头斩下,空中传来空气被撕裂的尖啸声。
“尔敢!”杨坚瞠目大喝一声,鼓荡起全身的气力,猛然挥枪向上迎去。
“咔嚓!”
一声巨响,杨坚手中儿臂粗细的枪杆顿时折断,而那雪亮的长刀只是微微一滞便继续向下劈来。
“吾命休矣!”看着那在眼中逐渐放大的刀身,杨坚眼中顿时浮现出浓浓的不甘,情不自禁地脱口道:“丽华——”
高兴浑身巨震,手中的动作不由一缓,终于在刀身即将劈中杨坚的刹那改劈为拍,用刀脊拍在杨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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