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敢?”宇文邕眉头一挑,高昂着头大喝道。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他内心的骄傲,都不允许他拒绝来自高延宗的挑战。
“好!”高延宗大笑道:“宇文邕,一个时辰后,朕陈兵城外恭候大驾!”
“一言为定!”宇文邕脸色深沉地怒喝一声,转身便回到营中安排起来。
一个时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在双方士卒愈发紧张,晋阳城上空的气息愈发肃杀凝重之时,随着城头上沉重的鼓声响起,厚重的晋阳城东门终于缓缓开启。
在宇文邕等周军目不转睛地注视下,三万齐军雄赳赳气昂昂,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慢慢走出城门,最前面的是一员金甲大将,从他那甚是夸张的体形便可看出,不是齐主高延宗还会有谁。
“宇文匹夫,准备好受死!”高延宗端坐马背,遥遥看着里许外的宇文邕,瞠目大喝一声,然后猛然向前一挥手。话音方落,高延宗便策马狂奔,一马当先地向着周军冲去。
“杀啊!”见君主如此英勇,齐军将士顿时化身为饥渴的狼群,高声呐喊着冲向周军,那凶悍的气势,凛然的杀气让人不由胆寒。
“生擒齐主,直捣晋阳,冲!”宇文邕眼中精芒一闪而过,宝剑一挥,身后三万大军立即咆哮着向齐军冲去,如同汹涌的洪流一般,声势骇人。
“将是们,周人咄咄逼人,欺人太甚,占我土地,欺我同胞,今日我们便叫他们血债血偿,给我杀!”
高延宗虽然身宽体胖,但此时纵马驰骋,手中一杆方天画戟却是挥舞得虎虎生风,杀气纵横,往来如飞,迅捷无比。在贺兰豹子,莫多娄敬显等一杆武将的拱卫下,竟将周军杀得鬼哭狼嚎,狼狈逃窜,直让远处的宇文邕目瞪口呆。
高延宗以身作则,齐军将士如何不拼力死战。虽然他们缺乏训练,战力低下,但士气盈天,众志成城之下所爆发出的战斗力却也是极其惊人,短时间内竟然将周军压在下风。
“宇文老匹夫,你家爷爷在此,受死!”沭阳王和阿干子杀得兴起,不由哈哈大笑一声,一刀将面前拦路的周军劈开,一抖马缰便向着百十米外的宇文邕冲去。
“好贼厮,恁的张狂,胡吹大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在这时,宇文邕身侧却突然窜出一员中年将领,相貌清奇,双目明亮无比,精光闪烁,竟让人不敢逼视。
“你又是谁,竟然在此大放厥词?本王先斩了你再擒宇文老匹夫不迟!”和阿干子面色一沉,杀气腾腾地怒喝道。说着,他便一催战马,手中铁槊轻颤,如风般略向那中年将领,一路上的周军士卒尽皆被劈飞出去。
“杀汝者杨坚是也,你可要记清楚!”那中年将领哂笑一声,双足一磕马腹,竟然还不退缩地冲向和阿干子。
“找死!”和阿干子勃然大怒,厉斥一声,更是奋力催动战马,眼中杀意甚浓。手中的铁槊带着森森寒光,自上而下,似是欲将杨坚劈成两半。
“嘿!”
就在两人相聚两米时,杨坚却突然低斥一声,挺直的身子突然直直向后倒去,而他手中的一杆长枪却如灵蛇一般探出。一点寒星闪过,接着便听和阿干子胯下的战马一声惨叫,却是被杨坚一枪洞穿了一只眼睛。
和阿干子胯下战马被杨坚一招击毙,顿时瘫软在地,前者猝不及防,身子顿时不受控制地凌空而起,向前冲去。杨坚大喝一声,眼疾手快,猛然探手一把拽住和阿干子的衣领狠狠向着地上摔去。
“碰”的一声闷响,和阿干子立时惨叫一声,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头晕脑胀,半天爬不起身来。而杨坚则纵马而立,手中长枪紧紧贴在和阿干子的脖颈上,厉声喝道:“降是不降?”
“周贼,纳命来!”就在这时,杨坚身侧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却是齐国右卫将军段畅策马杀来,一双长剑寒光闪烁,直奔杨坚的后脊刺来。
“呔!”杨坚顿时怒容满面,扬声暴喝一声,身子迅速一扭,头也不回,手中的长枪却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后刺去。
“噗!”
段畅张狂的叫声顿时戛然而止,化作一声痛苦的呻吟。段畅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杨坚,之见后者手中的长枪竟透胸而过,汩汩而流的鲜血很快便浸透了胸前的衣衫。
第四百二十九章 大展神威
晋阳,皇宫议事大殿。
高延宗双手背负,不断地在地上踱着步子。他本来就极胖,如今又是心焦如焚,满面愁容,呼吸愈发显得粗重而紊乱,似是刚经历过一场艰难的大战一般。
文武百官分列大殿两侧,却也都是愁眉紧锁,垂首静立,一脸衰容。
“众卿家,尔等可有什么良策应对宇文邕这一奸计啊?”走了一阵,高延宗心中却愈发烦躁,身体也感觉有些疲惫,额头上更是浸满了细密的汗珠。高延宗定了定心神,然后坐回龙椅,希冀地看着下方的一干文武大臣问道。
众人相顾,却是无言。
高延宗废旧立新,之所以没有遇到很大的阻力,除了因为高纬倒行逆施,早已失了民心,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晋阳局势紧迫,百姓渴望战争胜利,恢复和平的生活,正所谓民心所向。然高延宗某朝篡位却是不争的事实,名不正则言不顺,只有击退宇文邕,收拢民心,他才能真正得到全国的支持与拥戴。
宇文邕正是看准了高延宗根基不固,是以才以民心作为突破点。
北周连破北齐三州之地,俘虏的北齐百姓不计其数。如今正是冬季,安置这些人所消耗的物资可不在少数。如今,宇文邕将许多分敌视周国的齐国俘虏驱赶到晋阳城外,不仅给高延宗施加莫大的压力,更是为己方补给减少了许多负担。
三天前,高延宗当天立誓,豪言壮语,不仅赚得了诸多声名,更是狠狠羞辱了宇文邕,让后者几欲抓狂。今日却是恰恰相反,轮到高延宗愁眉不展,焦头烂额。
数万老弱妇孺于晋阳城外忍饥挨饿,大声哭诉,希望新皇高延宗能开城收容,这却使得高延宗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他们所看到的,想到的,只是单纯的活着,活下去,又怎么会想到,或者说他们根本不会去思索,倘若城门开启,周军乘势杀入,晋阳城顷刻间就会易主。
然而周人会乘势杀入城中只是其一,其二则是晋阳城物资本就紧缺,突然收容这数万难民,对缺乏补给,孤城一座的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如果援军迟迟不至,晋阳定会被宇文邕活活困死。
高延宗并非什么仁慈善良之辈,那些百姓在他眼中不过是草芥猪狗,不值一提,但如今他新登大宝,内忧外患,却是有诸多束缚,让他不得不收敛一些。
他很清楚,如果眼睁睁看着城下的百姓饿死冻死,将会给城中军兵士气造成极大的打击,使民心散失。但贸然开启城门,结果也不会比前者好上多少。
成也民心,败也民心。正是因为如此,高延宗才会如此犯难。
宇文邕的计谋一举两得,不可谓不奸诈。战争,不战而屈人之兵,攻心方是上策。
高延宗见众人沉默不语,心中更是烦闷,然后看向最前面的唐邕,温和地问道:“唐爱卿,你向来足智多谋,见解精辟,此次可有什么对策?”
“陛下谬赞,微臣愧不敢当!”唐邕有些无奈,但却也知道推脱不过,只能迈步出列,顿了顿,接着说道:“陛下,宇文邕卑鄙奸猾,正是看准我晋阳粮草紧缺,故意弄些愚夫愚妇来给您施加压力。如今我军士气正旺,百姓纷纷拥戴,正是与周军决一死战的好时机,陛下不若倾力一搏,一举解去晋阳之围,让天下归附!”
“诸位还有何意见?”高延宗皱眉思索半晌,然后看向其他人说道。
“臣等附议!”众人相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答道。
高延宗脸上神色微微一僵,心中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道:“既然诸位都赞成唐大人的意见,那朕便与宇文邕一战,叫他知道,我大齐男儿不是易与之辈!”
……
“宇文邕;你身为一国之君;却不想竟然使出如此卑劣伎俩;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晋阳城头;高延宗一身戎装;目光灼灼地看着里许外的宇文邕;沉声说道。
“高延宗;战争岂是儿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又何须废话!”宇文邕轻笑着答道:“高延宗,如今晋阳缺兵少粮,难以维系,朕劝你还是早早投降,以免城中百姓多受磨难。朕向来宽宏,只要你愿意举城而降,朕愿封你为鲁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何?”
高延宗冷笑一声道:“宇文邕,收起你那虚伪的一套吧!你若想要晋阳,那便放马过来,看看朕手中十万兵马是否答应!”
“死战不退,决不投降!”高延宗话音放落,唐邕便立即高举右拳,大声喝道。
“死战不退,决不投降!”晋阳城中十万军丁顿时齐声附和,声lang滚滚,直冲霄汉,其中的怒气与杀气让宇文邕脸色攸沉。
感受着身边士卒身上透出的浓浓战意,高延宗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看着宇文邕的目光中也有了些得色:“宇文邕,你这自大张狂,不可一世的老匹夫,可敢与本王一战?”
“有何不敢?”宇文邕眉头一挑,高昂着头大喝道。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他内心的骄傲,都不允许他拒绝来自高延宗的挑战。
“好!”高延宗大笑道:“宇文邕,一个时辰后,朕陈兵城外恭候大驾!”
“一言为定!”宇文邕脸色深沉地怒喝一声,转身便回到营中安排起来。
一个时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在双方士卒愈发紧张,晋阳城上空的气息愈发肃杀凝重之时,随着城头上沉重的鼓声响起,厚重的晋阳城东门终于缓缓开启。
在宇文邕等周军目不转睛地注视下,三万齐军雄赳赳气昂昂,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慢慢走出城门,最前面的是一员金甲大将,从他那甚是夸张的体形便可看出,不是齐主高延宗还会有谁。
“宇文匹夫,准备好受死!”高延宗端坐马背,遥遥看着里许外的宇文邕,瞠目大喝一声,然后猛然向前一挥手。话音方落,高延宗便策马狂奔,一马当先地向着周军冲去。
“杀啊!”见君主如此英勇,齐军将士顿时化身为饥渴的狼群,高声呐喊着冲向周军,那凶悍的气势,凛然的杀气让人不由胆寒。
“生擒齐主,直捣晋阳,冲!”宇文邕眼中精芒一闪而过,宝剑一挥,身后三万大军立即咆哮着向齐军冲去,如同汹涌的洪流一般,声势骇人。
“将是们,周人咄咄逼人,欺人太甚,占我土地,欺我同胞,今日我们便叫他们血债血偿,给我杀!”
高延宗虽然身宽体胖,但此时纵马驰骋,手中一杆方天画戟却是挥舞得虎虎生风,杀气纵横,往来如飞,迅捷无比。在贺兰豹子,莫多娄敬显等一杆武将的拱卫下,竟将周军杀得鬼哭狼嚎,狼狈逃窜,直让远处的宇文邕目瞪口呆。
高延宗以身作则,齐军将士如何不拼力死战。虽然他们缺乏训练,战力低下,但士气盈天,众志成城之下所爆发出的战斗力却也是极其惊人,短时间内竟然将周军压在下风。
“宇文老匹夫,你家爷爷在此,受死!”沭阳王和阿干子杀得兴起,不由哈哈大笑一声,一刀将面前拦路的周军劈开,一抖马缰便向着百十米外的宇文邕冲去。
“好贼厮,恁的张狂,胡吹大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在这时,宇文邕身侧却突然窜出一员中年将领,相貌清奇,双目明亮无比,精光闪烁,竟让人不敢逼视。
“你又是谁,竟然在此大放厥词?本王先斩了你再擒宇文老匹夫不迟!”和阿干子面色一沉,杀气腾腾地怒喝道。说着,他便一催战马,手中铁槊轻颤,如风般略向那中年将领,一路上的周军士卒尽皆被劈飞出去。
“杀汝者杨坚是也,你可要记清楚!”那中年将领哂笑一声,双足一磕马腹,竟然还不退缩地冲向和阿干子。
“找死!”和阿干子勃然大怒,厉斥一声,更是奋力催动战马,眼中杀意甚浓。手中的铁槊带着森森寒光,自上而下,似是欲将杨坚劈成两半。
“嘿!”
就在两人相聚两米时,杨坚却突然低斥一声,挺直的身子突然直直向后倒去,而他手中的一杆长枪却如灵蛇一般探出。一点寒星闪过,接着便听和阿干子胯下的战马一声惨叫,却是被杨坚一枪洞穿了一只眼睛。
和阿干子胯下战马被杨坚一招击毙,顿时瘫软在地,前者猝不及防,身子顿时不受控制地凌空而起,向前冲去。杨坚大喝一声,眼疾手快,猛然探手一把拽住和阿干子的衣领狠狠向着地上摔去。
“碰”的一声闷响,和阿干子立时惨叫一声,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头晕脑胀,半天爬不起身来。而杨坚则纵马而立,手中长枪紧紧贴在和阿干子的脖颈上,厉声喝道:“降是不降?”
“周贼,纳命来!”就在这时,杨坚身侧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却是齐国右卫将军段畅策马杀来,一双长剑寒光闪烁,直奔杨坚的后脊刺来。
“呔!”杨坚顿时怒容满面,扬声暴喝一声,身子迅速一扭,头也不回,手中的长枪却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后刺去。
“噗!”
段畅张狂的叫声顿时戛然而止,化作一声痛苦的呻吟。段畅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杨坚,之见后者手中的长枪竟透胸而过,汩汩而流的鲜血很快便浸透了胸前的衣衫。
第四百三十章 千钧一发
“嗬嗬……”段畅张大嘴巴,想要说话,但鲜血止不住从他口中泉涌而出,让他止不住剧烈咳嗽起来,眼中的神采迅速淡去,终于完全灰暗下来。
和阿干子瞧得真切,惊骇欲绝,此时得了喘息之机,哪里还敢停留,连滚带爬地就要往回跑去,然而他的脚步方才迈动,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暴喝,犹若平地惊雷,直让他脚下一个趔趄再次栽倒在地上。
“哪里走!”
当亲眼目睹段畅一招便被杨坚毙于枪下后,和阿干子便再没有一丝与之一较长短的勇气,想的便是如何逃走,保全性命。然而当杨坚的声音传至耳边时,和阿干子整个人瞬间便被恐惧笼罩,浑身冰凉,双腿发软,竟是再也爬不起来。
“嘿,你倒是接着跑啊!”杨坚驱马来到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和阿干子,枪尖直指后者的咽喉,嘴角噙着浓浓的讥笑,玩味地道。
“将军饶命,我投降,不要杀我!”看着那近在咫尺,正不断向下滴着着殷红血珠的、锋锐的枪尖,和阿干子浑身便禁不住一阵战栗。他连忙跪伏在地,一边冲着杨坚磕头,一边语无伦次的哀求着。
瞧他那浑身衣甲散乱,灰头土脸,摇尾乞怜的模样,哪里像个统帅一方的将军,倒更像个落魄的乞讨者。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所谓忠臣,只是因为诱惑不够大;无所谓背叛,只是因为筹码不够多。当生命受到威胁时,世上又有谁能够真的无动于衷呢?
看着和阿干子如狗一般跪伏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杨坚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畅快之感,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清亮高亢,响彻天际,让鏖战的双方战士都不由驻足侧目。
杨坚持枪而立,张狂大笑,眼中精光湛然,浑身杀气四溢,竟让齐军士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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