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蹄子踩了脸,喘不过来气,带着冰碴子的水根本不是往衣裳哩钻,那是往骨头里钻啊。后来憋得不行了,也就啥都不知道了。”
说着,苏杏的语气变得阴森下来:“再醒过来,就是黑漆漆的夜里了,全身上下湿透了不说,还结了冰疙瘩。我伸手一摸,摸到了半截人腿。再伸手一摸,是个硬得跟石头蛋子似的馒头,也不知道谁家什么时候拿来给死人上供的……那时,我才知道,我让人给丢乱葬岗子里去了。呵呵呵,我就那么从乱葬岗子里爬了出来……有时候,我走着走着,都觉得背后有人在耳朵边吹气……”她一边说着,一边慢吞吞的走出屋,走到刘青儿身边,“我不敢回头,就觉得那吹气就像这样……”
一口凉气喷在耳边,令刘青儿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尖叫一声推开了苏杏。
捂着狂跳的心口,刘青儿脸色铁青的看着苏杏。不可能的,她明明摸过这丫头,确实半点气都没有了,连脉搏都没了,怎么可能会活过来的?如果说是当时只是昏过去了,可脉搏总该是有的啊。那么,难不成这丫头其实已经死了,现在是来索命的?!
“喂,你干啥看鬼一样的看着我,就算我是鬼,我也是个不会害人的鬼好么。”苏杏斜着眼看着刘青儿,“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啊。行了,不跟你废话了,你来找我干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刘青儿又不是神算子,怎么可能会知道沈墨正好今天找过来,所以,这女人应该是特地来找她的才对。
可刘青儿这会儿心惊肉跳,捂着心口大口的喘气,两眼死死盯住苏杏,试图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身上有脚,地上有影,刚刚靠过来时,也并没有阴风阵阵,推开时,触手也是一片温热柔软,并没有传说中的冰寒僵硬。
“你……真是苏杏?”忽然想起眼前此人曾经声称自己名叫“林杏花”,是苏杏的双胞胎姐妹,刘青儿定下了神来,“你不是林杏花?”会不会是林杏花知道了苏杏的事情,所以故意拿这件事来吓她?可是,爷又为何会找到这里来的,难不成是这个死丫头勾引了爷?
听刘青儿忽然提起林杏花,苏杏想了下才反应过来,那是她号称自己的双胞胎姐姐所随口设定的名字,所以,刘青儿是吧她当做林杏花了么。
拉过一边的凳子坐下来,苏杏往门框上一靠,懒洋洋的说:“我就算是林杏花,你能怎么着我,再把我推水里头去?我说青儿妹子,你要不要跟我去那个乱葬岗子溜达一圈,我好教给你怎么从乱葬岗里往外爬。”虽然不想这么想,可她忍不住还是想去想,难不成沈墨把刘青儿卖进戏园,多多少少是跟她有关?
虽然刘青儿如今的下场可能会比死还惨,但苏杏想来想去,都没觉得自己有原谅她或者同情她的必要。至少,活着还有翻身的希望,如果彻底死透了,还谈什么翻身?
(未完待续。)
77 忘不了和你初遇的那夜
沈墨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刘青儿身上。
曾经,刘青儿是多么渴盼啊,渴盼主子的目光能更多一些放在她的身上,可现在,却让她如坐针毡。
苏杏摆正了脸色,问沈墨:“你确定不会抓我,或者让人抓我,或者用其他胁迫手段让我回沈家做蛐蛐儿?”
“除非你想要回去。”沈墨浅笑,他会养些蛐蛐儿给她玩。若是不再做蛐蛐儿,想来她是会耐着性子留下的。
“大丈夫说话算话。”苏杏点头,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刘青儿身上,“你跑来找我做什么?”难道是街上遇见过她一次后,觉得她活着是个祸害,所以特地找来灭口的不成,可要是真打算灭口,也不能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来啊,是真不怕死还是打算跟她直接同归于尽?
刘青儿抿紧了唇,犹豫了下,才开口:“云爷让我来的。”想起那个美如仙人一般,却冰冷的如那日冰寒池水的男子,她不由得轻颤了下。
“云爷?云帆?”苏杏卡了下机才反应过来所谓的“云爷”是哪位,没办法啊,要是刘青儿说的是云娘,说不定她还能反应的快点。
“是。”刘青儿点头。
“来干嘛?”那男人就是个妖孽,话说她是不是有什么特质,总能吸引这些精分变态人士的注意力啊。
刘青儿嗫嚅了下,吐出几个字:“请你看戏。”
看……戏?
看什么戏,他自个儿唱的戏么?
苏杏已经没办法克制住自己体内的吐槽之力了。她真是忍不住想要问一句。那个美名远扬,轻松碾压京城一众名角的云帆,那个兴庆班的台柱子。被宁王包养了谁也动不得的金边戏子,竟然沦落到满街找观众了吗?
一旁的沈墨略有些好奇,插嘴问道:“你认得云帆?”那男子的名声,他也有些耳闻,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将刘青儿送入兴庆班。
“凑巧遇见过。”苏杏无**苍天,话说她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少女。每天赚赚钱,撕撕逼,给死人唱戏。陪活人痛哭,不想跟任何麻烦扯上关系啊。
沈墨也就算了,顶多是个有钱有闲的富家公子哥儿逗她玩,可云帆那边。说不准就会卷入什么诡异事件中。要命啊。
至少,正常人不会跟人商量个事儿还要跑去乱葬岗里趁夜谈的,更不会留下人守在那里准备灭口。
见苏杏没吭声,刘青儿看了眼沈墨,眼神微闪,补充一句:“云爷说,他忘不了和你初遇的那夜,还请你务必到场。”
顿时。赵红和沈墨都圆睁了眼睛看向苏杏。
甚至,沈墨藏在衣袖中的双手已经握紧。
我靠。你敢说得再暧昧点儿吗!苏杏忍不住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我是把他霸王硬上弓了还是他把我给上弓了啊!不就是我大半夜的迷路了,他顺手给我指个路啊?”
不过,她心里明白,云帆的“初遇”指的是她躺在乱葬岗装死人的那夜。而这句话,也是个威胁。
“杏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墨眉头微皱,似乎那个名满京城的云官儿对杏儿别有用心。
“还能怎么着,就是我不小心迷路,他顺道给我指路呗。”苏杏耸耸肩,顺便瞟了眼刘青儿,接着说,“那天在街上遇见我,正好你家刘青儿跟着他出门的。我好不容易见青儿姑娘一次,哪能不好好的问候她一番呢?许是他好奇青儿姑娘跟我的渊源,所以才请我去看戏,顺便聊聊人生。”
真的只是这样么?沈墨脸上的笑容略淡,转向刘青儿:“你主子请她看戏,什么日子?”
刘青儿握紧了拳,她很想说,她的“主子”只有六爷你一个,但她只能说:“后天下午。”是啊,她现在的主子是云帆了,是一个冷若冰霜的戏子。
“行了,我知道了,你跟他说,我要是有空的话,会抽空过去溜达一圈,要是我太忙的话,只能对不住他了。”苏杏不耐烦的摆手,“行了,就是这话,你可以回去给他回话了。哦,你要是打算添个油加个醋,或者直接跟他说没见过我没找着我之类的,也随你的便。”
可刘青儿却迟疑着,脚在地上挪了几下都没能挪动出去。若是这一走,下一次再见到爷会是哪一天?
你丫这是舍不得走吗。苏杏甩了沈墨一个白眼:“沈六爷,没见人家不舍得离开你么,等你送呢。”赶紧送去吧,我这就出门拉活去,不奉陪了。
“她自是认得回去的路的,又何须他人相送?”沈墨理了理身上衣裳,又看了眼苏杏,以及苏杏手中的簪子,“出来也有些时候了,留步,我先行告辞。”
留毛线的步,直接走你的吧。
等到沈墨的身影彻底消失,苏杏才没好气的冲刘青儿说:“人都走了你还在这里傻站着干啥?”妹的,她的自由生活才刚刚开始,结果又扯上了一串儿麻烦,还能不能愉快的唱戏了。
刘青儿抬起头,眼中的憎恨再也不加掩饰,直白的袒露在苏杏面前:“苏杏,算你命大。”
“恩,这句话你没说错,我的命真大。”不是命大的话,也不会穿越重生轮着来,怎么死都死不透了。
“人不会总那么好运气的。”
说完这句话,刘青儿转身就走。
苏杏挠头,话说,她能不能去报警告刘青儿一个预谋杀人啊,喵的沈墨你回来,给我讲讲大华律里有没有这么一条规定!
可是,她只能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门发呆,然后转过头来,跟一脸茫然加好奇的赵红大眼瞪小眼。
茫然又好奇,这种表情难得一见,可赵红却完美的做到了。这是一种想问的问题是在太多了反而不知道从何问起的纠结表情,不是颜艺界的一流人才,绝做不出这么有冲击力的表情。
“……总之,就是那个刘青儿当初想要害死我,结果我没死成,现在她还不死心,一心要祸害我而已。那个沈家公子啊?哦,那是因为我后娘一开始把我卖给沈家做丫鬟,后来见有老头儿想要纳我做妾,就想把我赎回来,所以我趁机着刘青儿害我的机会跑了呗。”
到现在为止,苏杏那个庞大的“后娘卖我给人做丫鬟然后想赎回来给有钱老头做妾我趁着被人谋害的机会装死逃生”的故事,终于圆满大成了。(未完待续。)
78 强大的票房号召力
不过,嘴硬归嘴硬的,隔天的下午,苏杏还是到了兴庆戏园门口。
看着门口陆陆续续停下又驶走的马车,以及一个个兴冲冲走进门的人,苏杏不由得有些意外。难道说,这些全都是冲着云帆来的?那个妖孽一样的男人仅靠一张脸就拉了这么高的人气?
“去去去,小丫头片子边儿去,别挡路。”
她正发呆呢,就被人拨拉到了路边。
然后,是一亮精致的马车,连窗棂都雕刻着精致的百蝶穿花花纹。
车把式下车,将脚踏放好,然后,一个翠色衣衫的丫鬟先下了车,恭恭敬敬的候在车旁。这时,才有一只素白的手从车中伸出。
啧啧啧,这手白嫩细腻,润泽光滑,简直上上品啊。苏杏舔了舔唇,那些整天叫唤什么“腿玩年”的,根本没见过这漂亮的手吧,不然,直接改成手玩年。低头看看自己的爪,她黯然叹息,大伤疤没有,小伤疤不断,跟卤凤爪之间也就差半瓶酱油了。
然后,一华服男子从容自马车中走下来,俊眉修目,顾盼神飞。
苏杏的嘴角抽了抽,姑娘,你真觉得穿一身男装就是个爷们了?如果真想装爷们的话,麻烦你好歹找凉快抹布把胸口勒一下好吗。
没错,这个秀美绝伦的男子,是女的。
虽然云帆那一身风华美得让人沉醉,但苏杏可以毫不犹豫的确认,那是个纯爷们儿。但眼前这位美男子么。就算你说你脸长得太美太柔和,可你胸前总不至于是长了肿瘤。
“环翠,拿好东西。”
连声音都没有刻意掩饰过。温婉轻柔,带着一丝勾人的妩媚。
苏杏无语,美人儿,你往这里一戳,根本就是告诉人家我是个妞,我女扮男装呢,既然如此。你何苦咧,直接穿一身女装来不就行了。不过,吐槽归吐槽。她的两眼还是忍不住在人家身上来回的转。没办法,太漂亮了啊。
可是,这个时代虽然算得上开放,但总体还是保守的。良家妇女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随随便便进戏园听戏的。像这些有钱的人家。更多是请戏班子进家里去唱。所以,这位美人是专门来找刺激的么。
“让开点路,好好的路都让你给沾脏了。”
苏杏还在暗自流口水,却听见有人满满的嫌弃抱怨,左右看看,这附近似乎并没有乞丐啊。
“诶诶诶,说的就是你,往哪儿看呢?”
说的……我?!苏杏终于发现。说话的是美人的那位丫鬟,而被叫的。却是自己。
环翠拧着眉头瞪着苏杏,这丫头傻呆呆的,不是有什么毛病吧?真是碍眼,杵在那里跟个橛子似的,挡了路都不知道?
“我以为你在自言自语,有话说给自己听呢,敢情你是在和我说话。”苏杏耸耸肩,拍打拍打身上的衣裳,皮笑肉不笑的说,“咋,嫌我穿的不好?我要是穿一身金丝银边的衣裳,你是不是要把腰弯断了求我给你挪个空儿?”
“你说什么?!”环翠瞪圆了眼睛。
“好话不说二遍,这都不懂?”苏杏翻了个白眼,只赏赐给环翠自己眼角的余光,懒洋洋的说,“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耳聋了呢,唉,怪可怜的。”真是惯的毛病,一个两个见她穿的不值钱就甩白眼。喵的,我穿得不值钱,但也都是我家树哥洗的干干净净的,比你们脸上都干净。魂淡云帆,你丫威逼利诱的要我来,我人是来了,要是进不了门,那可怪不了我。
所以,拜拜了您呐。
趁着环翠一时间没能组织起有效的反攻,苏杏冲她呲牙一笑,转身就走。
“苏姑娘留步,我们爷请你进去。”
没听见没听见。
“苏姑娘!”
没听见!
“苏杏!”
刘青儿咬牙,快跑几步拦住了苏杏的脚步。
若是可以的话,她更想任由苏杏离开,然后进门回话,只一句未曾见苏姑娘来过”即可。可是,她不敢。她如今的主子既然说了要见到苏杏,那她就必须让他见到。
苏杏无奈的看着刘青儿:“你就不能当做没看见我么?”
刘青儿只是站在苏杏面前,重复之前的话:“我们爷请你进去。”顿了顿,她补充道,“我们爷说,那一夜的经过实在令人忘怀。”哼,真看不出,苏杏这丫头才刚十三岁,竟然就这般的下流无耻。
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废话,我在装死,敢动吗?)
那一夜,我伤害了你。(你也知道你踩疼我了啊?)
那一夜,你满脸泪水。(疼成那样你还不许我哭了?)
那一夜,你为我喝醉……(我那是发烧晕倒,不是喝醉的好吗?)
如果不是现在时机不对,苏杏真想冲进去问云帆究竟要将”那一夜“扯上几年。
可现在,她也只能跟上了刘青儿脚步走进戏园大门。
不是没想过跟云帆硬碰硬打死就是不来,可苏杏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跟妖孽变态等非正常人士进行各种意义上的对抗行为比较好。毕竟,一个精分残障人士,你没办法去推敲他下一步将会做什么啊。
就像沈墨那个变态,她现在简直要怀疑是不是终于出现了一个天使,将沈墨那扭曲的人格彻底修正回来了,以至于他非但没有对她威逼利诱,反而还给她送来了遣散费,甚至没有逼她回去。
望着苏杏和刘青儿两人进了门,男装美人眉头微蹙:“那个女子……似乎是伺候云公子的?”
环翠还在为刚才的冲突气恼,忽而听见这话,不禁一怔:“似乎是……”
那么,那个丫鬟口中的“我们爷”指的会是谁?
这个问题没有问出口,可两人的脸色却都变了。
这是苏杏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进入娱乐场所,瞧上去,似乎跟她在现代时参观的那些古代戏园大致相同,就连人头攒动的情况也都差不过。唯一不一样的,是现代的戏园里全是来看戏园的游客,而这里,全都是来听戏的。
几乎所有人的嘴里都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云官儿。
苏杏嘴角微抽,长得好看点,竟然就有这么大的票房号召力,那她是不是以后也该把林树捯饬捯饬拉出来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