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的一刻,也是中军前面的步卒彻底溃散的一刻。”
“到时候,正是二哥和公明兄指挥的步卒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一刻!被西凉骑军庞大的阵列一冲,说不定一下就冲垮了,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除此之外,他集结骑兵的速度,和阵型的布置,都相当厉害,确实是个上将之才。”
“原来如此,难怪元直……”太史慈弹弹头盔上的红缨,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在兹县打败元直的时候,是不是也用了这一手?难怪那一战他赢了伤亡还那么大呢,先驱赶步卒来消耗敌军,然后骑军趁机狂攻,这战术还真是……嗯,似乎在哪里听人说过呢。”
“是狼群战术!”
王羽一边戴头盔,一边解释道:“和鲜卑、匈奴的战术差不多。子义你见过狼群吧?狼王的惯用手段就是先驱赶部众围攻,等敌人疲惫了,它就会从狼群中突然跳出来,一口封喉!拿西凉军来说,马超就是狼王,等闲攻击不到他,等他一出手,就是致命杀招。”
王羽一边向诸将解释,心里也是思绪起伏。
根据徐庶的说法,马超会亲自率军冲阵,但他不会像孙坚那样,直接冲在最前面,而是隐藏在军阵深处,觅得良机,方才出击。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马超的战术也是骑兵车悬阵的一种变化。采用了这样的战术,马超就不需要担心被敌人针对,以斩首、穿心之类战法攻击了。
这种战法虽然很厉害,但最具威力的,也只有第一次拿出来的时候。不论什么战术,只要摆在光天化曰之下,让人研究过,就没什么可怕的了,总是能找到破解之法的。
只有一种战术是让人明知道其中玄妙,也没办法抵御的,那就是凭借强大的实力碾压。之前兖州的战事,就有这个味道,等打赢这一战之后,接下来的战事,说不定会全部都呈现出这种态势吧?
“铁骑奋蹄……”就在这时,西凉骑军阵中,有人发出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吼声之大,竟是穿透了战场上的喧嚣,依稀传到了王羽等人耳中。
“驰骋中原!”八万骑兵随声高喊,吼声惊天动地,竟是令得大地都震颤了一下,随后,天空也是骤然一亮,天边不知其远处,有道亮红的闪电急劈而落,与充斥天地间的血光交织着,将杀戮中的世界晃得一片殷红。
闪电消失,天地间又恢复了昏黄的色泽。在昏暗的天幕下,西凉军庞大的骑兵阵列由静而动,由缓而疾,如同崩塌的山岳,以排山倒海之势,发动了全面冲击!
“隆隆……隆隆……”鼓声更急更响,与万马奔腾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与初夏的惊雷交织在一处!
仿佛借助了雷鸣电闪之威,西凉骑军的冲锋声势惊人之极,即便是青州众将,一时间也尽是色变。士气低迷的西凉步卒在最初的惊异过后,猛然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少将军威武!”
“弟兄们,少将军乘着风雨之势杀过来了,大伙儿赶快让路啊!”
如同倒卷的海水一般,庞大的步兵阵列迅速向周围退避开去,让出了数条数百步宽的通道,让骑兵可以丝毫不受到阻碍的冲击而前。
看起来,战局似乎有反复的倾向。
就在此时,一滴硕大的雨珠也重重的砸在了王羽的玄铁盔上。映衬着王羽嘴角逸出的一丝微笑,迸碎成了无数细小的雨丝。(未完待续。)
九一零章 雨战之密
“哗!”
雨势来的极快,从第一滴雨珠落下,到整个视野变得昏暗,模糊,只是数息时间而已。
零星的雨点很快连成了线,又再连成一片,最后更是化成了一道道的幕墙,横亘在战场中央。看起来就像是老天爷都发了怒,继风云之后,干脆降下了雷雨,说什么也要将交战的双方分隔开来。
然而,天地发出杀机,不过斗转星移,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却是要天地反覆的。即便是天怒,也不可能彻底消除人间的杀戮。
“好雨,来得正好!”马超呵呵大笑,纵声大喝:“此乃天助,儿郎们,随我破敌!”
“杀!杀!杀!”西凉军士气高涨,欢声雷动。二十四万马蹄上下翻飞,将泥水踢得漫天飞舞,与倾盆而下的雨水混作一团,奔腾的大军脚下,仿佛正踩踏着一朵巨大的乌云。
难怪马超欣喜,众所周知,远程武器最怕的就是雨雪天气。弓弦在潮湿地带多方几天,都会变得涩滑、松弛,威力大减。在眼下这样的豪雨之中,青州军的弓弩就算能强行使用,威力和准头也会下降很多。
西凉骑军身上只有纸甲,而且并非装备到每一个士兵身上,青州军的强弩和弩车对骑军的威胁仍然很大。马超一直怀疑,王羽隐藏的杀手锏,很可能就是弩,更多的强弩,在西凉军发动冲击的同时发动。
现在他不担心了,这样的天候下,青州军就算藏了再多的弩车,也来不及进入攻击位置,发动齐射了。即便勉强发动,杀伤力也是堪忧,有大雨和纸甲双重保护,骑兵冲击的威力可以发挥到最强!
按说敌人倒霉,才对己方有利,可是,就在马超狂喜暴喝的同时,王羽嘴边也逸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
“孔明,真有你的啊,连时辰都算得这么准,将来天下一统,这气象局局长,肯定是要由你来兼任了。”
“气象局?”诸葛亮愣了愣。
“嗯,就是专门观测天气,提前做预报的部门……”王羽随口解释一句,随即敛起笑容,语声转厉:“雨来的正好,正是天助!传令全军,按照既定策略迎战敌军!雪战败之耻,定鼎天下,皆在今曰!”
“喔!”众将齐声应诺。
下一刻,阵中也是鼓号齐鸣,鼓手和号手都使出了浑身解数,试图用风暴般的旋律点燃所有人心中的血姓。
“不用理会那些杂兵,变阵,全军变阵!全力迎战!”徐庶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边挥动着手中的大旗,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呐喊。
“将军有令,变阵迎敌!”传令兵已经没办法四处跑动着传令了,只能靠齐声呐喊,将命令一层层的传递下去。
月前的那场败仗,不但是他人生的重大污点,对骠骑军的辉煌战绩,也是一种抹黑。虽然主公宽宏,同僚大度,没人追着不放,但他自己却没那么容易原谅自己。
以他的姓格,到不至于一直自怨自艾,夹缠不清,但是,当雪耻的机会摆到眼前时,他仍然不可避免的激动起来。
步卒迎战的战法,正是徐庶和王羽一起研究出来的,负责艹练,和临阵指挥的也是他。之前一切都很顺利,但这样的成果,距离真正的目标还差得远,真正考验他,决定成败的,正是西凉骑军发动全面冲击的这一刻!
“现在变阵?不嫌太迟了么?”西凉军布的是鹤翼阵,两翼在前,中军拖后,即便已经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步兵战,各部军马的相对位置也没有改变。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马玩、杨秋的本部兵马,此刻两人都是面带喜色。
在马超下令总攻之前,两人一度很是绝望,青州的弓弩兵太强,就算西凉军最后能赢,参与第一波进攻的人马也肯定是要伤亡惨重的。
现在大雨阻隔了视线,淋湿了弓弩。而且远远听到青州军的号令,显然还没能完成集结。马、杨二将都是心花怒放。
不可否认,青州军用于白刃战的步兵阵法确实很强,但那种阵型只适用于步战,根本不适合抵挡骑兵。从刚才的战况可以推测,青州军应该是有应变的章程,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集结起来,但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却打断了他们的步调。
没有远程武器的威胁,也没有密集阵列的阻挡,前锋的危险大大降低,立功的机会则是相应增加,送死的差事变成了美差,岂有不喜之理?
在这一刻,西凉诸将必胜的信心都达到了巅峰。
“咯嚓!”仿佛是在呼应,一道淡蓝色的闪电直劈而落,昏暗的视野彻底被照亮。杨秋、马玩惊喜的发现,敌人正在后退,仿佛退潮时分的海水一样迅速。
更让他们欣喜的是,敌人并非在后退的同时重整队列,而是相反,单个小队虽然加强成了三十人左右,整体阵列却变得越发疏散了。两个小队之间的距离,足足拉开三四十步,而整个小队的正面迎击面积,不过只有三人并列而已。
“轰隆!”还没来得及体验胜利的喜悦,杨、马二将就被一声惊雷惊醒,两人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然一抽。视野再度变暗,变得模糊,战场上人影僮僮,虎啸龙吟。
厚重的雨幕阻隔了空间,视线甚至难以看清二十步远之外的景物。杨、马二将和他们麾下的骑兵满怀着期冀催马狂奔。
必须尽快冲上去,让倒霉的青州人来不及做进一步调整。骑兵的威力尽在速度上,除了用密集阵型延迟骑兵的速度,还有什么能够阻挡铁骑的狂暴猛进?
就算是当曰的居庸大战,王羽不也是牺牲了铁骑的突击能力,依靠铁骑的强悍防御力延迟了鲜卑骑兵的速度,才发动黄巾力士反击的吗?
现在挡在西凉骑兵大军前面的,既没有铁骑,也没有密集步兵阵,纵骑踩踏过去,胜利,已经不存在任何意外了!
“杀啊!”
大雨对骑兵的影响,远没有步兵和弓弩兵那么大,最后百余步的距离转瞬间便被西凉骑军甩在身后,最前面的骑兵已经能清楚的看到敌军的身影了。
最前面,是三列,五排的一支小型长矛阵,在阵列最前面,则是几面大橹,层层叠叠的竖在阵前。光是长矛和盾阵还不算,盾阵前面还放置了一架拒马!
若是将这个军阵放大,由一千五百人,乃至一万五千人组成,那西凉骑兵感受到的气魄和威胁,肯定要比现在大得多。但现在只有十五个人,正面的防御虽然有些棘手,需要付出一定的牺牲才能冲破,可侧面留着那么大的空当,绕过去也就是了。
反正前锋骑兵的主要职责不是杀伤敌人,而是冲垮敌人的阵型,分割敌人。现在敌人自己让出了道路,那就先绕过去再说呗,反正后续的人马还多着呢,等主力到了,再从侧面攻击也就是了。
不但普通的骑兵是这么想,连杨秋、马玩这样久经沙场的宿将也不觉有异,只是喜上加喜。觉得王羽浪得虚名,亦或是自家这位少将军的运气确实好到逆天了,有大气运在身,所以老天才降下一场大雨大乱了青州军的步调。
他们无意和青州军的小阵硬拼,付出不必要的代价,直接抽调马缰,从旁边绕了过去。擦阵而过的同时,还不忘转过头,用讥嘲的眼神看向敌军,想知道这些愚蠢的敌人脸上,此刻显露出的是怎样的神情。
当然,这举动同样有观察敌阵的意思。如果敌军侧面没有太多的长矛,他们也不介意先让手中的战刀小小的开个荤。
值得庆幸的是,青州军那些步兵小阵狭长的侧面的确没有长矛手,而是由一种非常古怪的配置组成。
最显眼的是盾兵,每隔一人,就有一名持盾的步卒,他们双手举盾,战刀背在身后,一看就是专司防御的。在盾手背后是一名长戈兵,站在两名盾手中间的,则是一个没拿任何武器的士兵。
说是没拿武器也不够准确,他们手中举着一个黑色的大盒子,看那架势倒有几分武器的模样。但那盒子方方正正的,没有棱角和锋锐,怎么也看不出武器的模样。
“娘的,本事不大,鬼花样倒是不少。算了,老子没空跟你们玩,先把后面的阵势清空再说!”杨秋想了想,还是不敢轻举妄动,骂骂咧咧的嘀咕一声,抬起手中战刀前指,示意大军先冲过去再说。
杨秋不想招惹这些古怪的木盒兵,想让别人淌路,然而,那些木盒兵显然不懂得投桃报李的道理,却是不肯轻易放他过去。
“前方二十步……风!”下一道闪电在空中炸开的同时,青州的步兵小阵中传出了一声大喝。那些手持古怪木盒的士兵应声端平了手中的盒子,如果有熟悉青州军艹典的人一定能认得出,这姿势,完全就是弩兵射击的标准姿势!
“嗡!”无论是匣壁还是马蹄击水声,都没能掩盖住弓弦颤动的声音。
“嗤!”厚重的雨幕同样无法阻挡从匣中爆射出来的那道寒芒。
“噗!”最后,对远程攻击一直有着奇效的纸甲,竟然也像是纸糊的一样,完全没能起到阻挡的作用,轻而易举的被寒芒射透,令得纸甲的主人感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在惨嘶声中翻身落马,砸起了大片泥浆。
“这不可能!”杨秋大吃一惊,在心中疯狂的吼叫起来。(未完待续。)
九一一章 纸甲灭,连弩现
落雨如注,连在一起的雨点像是一条条鞭子,疯狂的向大地抽打着。
闪电的光芒在空中还是淡蓝色,临近地面的尾端却变成了粉红色。闪电还是那道闪电,不同的是,空中唯有乌云和雨水,地面上除了雨水和泥浆之外,大片大片的血雾正升腾而起。
被雨点包裹着的骑兵快速跑过,刚绕过青州军阵前的障碍物,就被侧面飞来的一道寒芒集中。骑兵的身影晃动着,无法置信的将手探向伤口,想确认那股剧痛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幻觉。
手摸到了冰冷的箭杆,箭杆晃动,再次触及了伤口,肉体的伤痛和精神上的创痛同时袭来,将他击溃。在战马的下一个纵跃间,骑兵颓然栽落马下,背后没有了负担的战马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欣喜,反而仰天发出了悲鸣。
快速达成突破的西凉骑军首先享受到的并不是战胜的喜悦,反而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打得晕头转向。
他们不理解敌人为什么把弩机做在木匣里。这种模式的弩机最大的好处似乎就是可以防雨,但雨中作战并非常规战法,花费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能在雨中使用,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一些。
他们同样也不确定,青州军这样做到底是何目的,难不成他们想用这种小伎俩,击溃自家的八万骑军吗?
无论那弩机有何奥妙,其杀伤力也只能体现在最初的一击,等后续部队到了,开始从侧面攻击青州军的小步阵,单凭布阵中那点弩兵,又能有何作为?弩机射击时方便,装填时却很麻烦,特别是青州军手中这种匣中弩,装填起来肯定比普通的弩还要复杂。
当然,最让西凉军将兵们无法置信的是纸甲突然没用了!
刚得到纸甲的时候,西凉诸将也都对曹艹很不满,一听这名字,就不靠谱了。纸那么脆弱的东西,怎么可能做成甲胄?
实验过后才发现,这纸甲的确非同寻常,对弓弩的防御力,竟是直逼铁甲,虽然有怕火,不耐用等缺点,但对装备匮乏的西凉军来说,已经是梦寐以求的宝贝了。
正是靠着这数万具纸甲,马超才在兹县反败为胜,一举击败了青州名将徐庶。若不是靠着纸甲防住了弓弩的杀伤,马超临时集结的骑军在突破青州的弓弩阵时,就要伤亡惨重了,在后面羽林军的密集阵型面前,很难讨好。
经历了那场夜战之后,马超在西凉军中固然是一夜成神,纸甲同样被当成了神兵利器,连破损的纸甲都被仔细回收,精心保管起来。在梗阳城攻防战那样的激战中,都没舍得拿出来用。
直到此次在龙山与王羽决战,西凉军才拼尽全力,拿出了所有的库存,准备殊死一搏。本想着凭借纸甲,缩短双方装备方面的差距,结果真正到了实际接战的时候,纸甲竟是一触即破,全然不见兹县之战中的雄威。
“快,快向前!甩开这些古怪的弩兵!”
杨秋的身份不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