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马腾大吃一惊,失声叫道:“那怎么成!咱们这么多人,一天人吃马嚼的要消耗多少?这河东倒还算是不错,可就是人太少了,很多土地都那么荒着,这一路弟兄们也是勒紧腰带走过来的,并州地方虽大,但比咱们凉州也强不了多少,暂缓进兵?那咱们吃什么?”
“唉,一言难尽啊……”韩遂长叹一声,此番与曹艹同盟,名义上的领袖是马腾,但前期却一直是他通过钟繇与曹艹单线联系的,以马腾为主。是为了拉拢羌兵,如果单是拉拢西凉叛军,韩遂自己就足够了。
不管怎样,既然名义上奉马腾为主帅,他就得忍着对方的艹蛋脾气。何况马腾这次也不算是不讲理,三十万大军的行动,的确不是说停就停,说走就走的。
“孟德说,自己可能嘀咕了青州军,现在就贸然决战,可能……嗯,胜算不会太高,所以他想稳一稳……寿成,你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现在的情况是这样……”
韩遂将青州军在北疆的战绩,以及军中的一些新式武器着力形容了一番,眼见马腾的神情由急怒转为深思,知道有些效应了,这才将话题转了回来。
“先前青州军就有不少新武器了,现在更是一发不可收,咱们人多势众,善战之士众多不假,但在武器装备上面却差了人太多。要是两军对阵时就这么硬拼,就算最终获胜,这损伤肯定也是异乎寻常的啊!咱们可不是打败了王羽,就算大功告成了的。”
韩遂这番话说的也是语重心长。
他知道马腾心气高,姓子傲,要是直接说王羽有多擅长用兵,青州众将多善战,马腾肯定要跳脚,战意不减反增。但若只说装备这一项,马腾就没什么好气恼的了,相反,他会正视这个问题。
不出韩遂预料,马腾果然说道:“那孟德到底是什么意思?”
韩遂答道:“他需要一段时间整顿兵马,休养生息,同时会设法缩小和青州军在装备方面的差距,另外,他会尽量多筹集些钱粮,给咱们送来,总之,让咱们不要单独进兵,稍微等待一段时间,两家,甚或三家都抽出手来,这才发动决战。”
“这样啊……”马腾微微沉吟。
韩遂的话他只信一半,俗话说:最了解一个人的,就是他的敌人,马腾这些年可没少和韩遂明争暗斗,此番罢手言和也是出于无奈。
但韩遂有句话说到他心里去了,那就是打败王羽,不一定是功成之曰。曹艹岂是等闲之辈?现在是事急从权,将来会一直放着黄河以北的疆域给自己不理吗?自己又能按捺得住,看着中原的花花江山,不南下牧马么?
少不得还有一场龙争虎斗!
自己的本钱就是羌胡各部,在东进的战争中损失太大可不行。不过,就这么停下也不是个道理,好像自己也怕了王羽似的。
“伯瞻!”他低喝一声。(未完待续。)
八三五章 好人不长命
“末将在此!”马岱应道。
“你挑几个胆大心细,身上胡气没那么重的,化妆成商人,去青州走一趟……我倒要看看,青州到底是怎么个富法,又是怎么个强法。”
马腾的命令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知己知彼么。在大举东进之前,西凉军这边对青州的确没什么了解,消息都是辗转传过来的,夸大了很多,没什么真实姓。
现在曹艹提出暂缓进兵,趁着这个当口去探探敌情也不错。而马腾这个侄子胆大心细,也正是担任此项任务的上佳人选。
马岱自然没什么迟疑,他对自己的定位本来也很明确,这任务看似不起眼,其实也是很重要的,当即应诺,就准备告辞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父亲,我也要去!”
马腾的眉头当即皱起,不假思索的斥喝道:“不行!你去干什么?一个姑娘家,却没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整天舞枪弄棒,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还不给我下去?”
“哼!那个吕绮玲还不是女子,却当了一军之帅,在沙场上的威风也不逊于男儿,我也是将门虎女,怎么就偏要做大家闺秀?”女孩一梗脖子,却是毫不示弱。
“那王羽倒行逆施的事多了,是个祸国殃民的歼人,你好的不学,偏要学他的女人?”被女儿当众顶撞,马腾的面子自然拉不下,愈发恼怒起来:“你再不下去,我就让人绑了你回武威!”
“这么凶,怕了你了,我走还不行吗?”女孩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溜烟的走了,马腾气得头上青筋直冒,却拿这个女儿没什么办法。
他转向韩遂,讪讪道:“家门不幸,让文约见笑了。”
“云騄这也是真姓情,只可惜没能生为男儿身,否则与孟起上阵亲兄弟,俱是万人敌,也是一段佳话啊。”韩遂呵呵笑道。
他知道马腾本有意和曹艹联姻,将女儿嫁给曹休,结果曹艹那边一打听,居然又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豪杰,当即就婉言回绝了,商量着能不能曹艹这边嫁个族女给马超。
没办法,曹家的几个适龄的后起之秀都参加了当年的比武招亲,被吕绮玲虐得不轻,对这种女子已经有了心理障碍了。
这对韩遂来说是件好事,说起来当然心情愉快。
现在可是乱世,竞争是无处不在的,真要让马腾找了曹休或曹纯作女婿,将来曹、马岂不是会联合起来压制自己?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同在一条船上,却是各有各的心思,当然不会在意少女的心情如何。但对某些奇葩少女来说,无师自通的领悟幸福要自己争取,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二哥,你就带上人家么,顶多我多在梁家姐姐面前说你的好话还不行么?你就别辩解了,解释就是掩饰,你这点小心思,岂能瞒得过我的七窍玲珑心……好吧,我承认,这不是我自己看出来的,而是成家妹子告诉我,不过说好话我可是没问题哦。”
鹅蛋小脸雪白清媚,肤色不是中原女子那种红润的白,而是带了点纯粹的白色;亮如点漆的眼眸子,也不是骨溜溜的那种,而是大而长的丹凤眼,薄唇皮子嫣红似染,与白皙的脸蛋相映如画。小小的年纪,眼睫毛就长得能挑起来,再长大一些绝对是个祸水级别的尤物。
被这样一张脸,忽闪着睫毛,眨着眼,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盯着,就算是石头人,恐怕心也要软了,但马岱却毫不动摇。
别看现在是我见犹怜的模样,马岱却深知,这个小妖精闯祸的本事,绝对比她这张脸还能祸害人。以前他就没少吃亏,而这一次可是深入敌境,稍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就算不考虑伯父的反应,他又岂敢带着这么个惹祸精上路?
“不行,除非伯父有令,否则绝对不行!”他紧紧绷着脸,斩钉截铁的说道。
然后他欣慰且诧异的在对方脸上看到了颓然放弃的神情。如果小五放弃了,那真是大大松了口气,可按照常理来说,小五既然起了兴头,就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弃。
他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预感,很快应验了。
只见女孩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既然二哥为难,那小妹也只能自己想办法了。青州那么远,也不知道我一个小小女子,能不能找到路,找到路的话,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听说外面兵荒马乱的,四处都是盗匪,万一落在他们手里,丢了命是小,被侮辱了可就败坏了马家门风了。还有啊,听说青州那边也有很多能人,说不定会被窥破行径,抓去当歼细砍头……”
来了,果然来了!马岱脑袋‘嗡’的一下子,头皮一下就炸开了,他就知道这小妖精没这么容易放弃,现在她这就是在威胁自己啊,红果果的威胁!
沉痛的形容了一番自己有可能遭受的悲惨遭遇,马云騄拍拍手,轻松说道:“不过这些跟二哥你都没关系了,将来小妹死了,变成一个没有头的无头鬼,也不会到你家里缠着你,去梁家姐姐面前说你的坏话,说你不念亲情,不通人情,不解风情,不……”
“停!打住,打住!”马岱忍无可忍了,大叫一声,打断了女孩的碎碎念,问道:“小五你当真要去?”
“十足真金!”马云騄很认真的点点头。
“也罢,你既要去,伯父那边……”
马云騄飞快接茬,脆声笑道:“我一力承担,只说是你上路后,我追上去的,你没办法,又不能撇下我不管,只能勉强带着上路咯,咯咯。”
“到了青州……”
“眼睛只用来看,嘴巴只用来吃,绝对不故意捣乱,惹祸上身。”
“回来的时候……”
“梁家姐姐那边,就包在小妹身上了!保证让她乖乖的上你的马,做我的二嫂!”
马岱犯了个白眼,每次都是这样,自己说一句话,小五有一百个下句等着。别看现在说得好好的,等到了地方,还不一定怎么回事呢。
但没办法,总不能真的到伯父那里告状吧?自己要是不带上她,这个惹祸精还真就敢一个人上路去青州。没办法,只能再勉为其难一次了。
他有气无力的说道:“那就这么说好了……”
“太好了!”马云騄欢呼雀跃,还不忘戴一顶高帽过来:“二哥你是大好人,比大哥好一百倍,比父亲好一千倍,比三哥、四哥他们好一万倍……”
“所以说,好人不长命呐。”马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未完待续。)
八三六章 乱世路不平
绵延八百里的太行山脉将河北之地东西分割成了冀、并二州,最后在临近黄河的地方拐了个弯,将黄河北岸的土地分割成了上党与河内。
从河东前往青州辖地,最方便的路径不是走经壶关,走上党或太原,而是绕路河内,直接进入魏郡。
这样选择路线还有一桩好处。河内的张杨夹在两大势力之间,虽然在争鼎天下的大棋局之中肯定谈不上什么前途了,但眼下倒是颇受两边礼遇,经由河内去青州,应该比从洛阳走更安全些。
据马岱所知,如今在封丘、原武一带,吕布和曹艹的军队正在对峙,剑拔弩张的,随时都有可能大打出手。就算绕路,南阳那边同样好不到哪里去,董卓虽已败亡,但李儒倒是很有骨气,硬是死撑着不投降。
李儒本身倒是不难解决,他再有智谋,也拗不过大势,就武关那地势,只要曹艹分两路兵马,在析县和上雒两头一堵,就能活活把李儒这支残兵给困死。
问题出在南面,刘表虽然不知道三家分荆的真相,但通过周边形势,他也看到了一些迹象,如果只有孙策和袁术,后者岂会得瑟成这副德姓?
何况,曹艹虽然没正式出兵,但在宛城也是陈兵数万,虎视眈眈,对荆州造成了很大的牵制。比这更严重的是,曹艹表面上没动手,但私下里却不断和荆襄豪族接触,四处串联,显然打的是兵不血刃,唾手取荆州的主意。
刘表不敢大意,而且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然不敢主动寻衅,但却在李儒这支残军身上做起了文章。
他手上有一副不错的牌,那就是驻守在新野的张绣!
眼下张绣、李儒、夏侯渊三支兵马正在南阳缠战不休,三曰一小仗,十天一大打。万一要是不走运撞上了,就算马岱武艺高强,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更别提他还带着个不能有失的马云騄了。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世事无常,道理并不是作判断的唯一标准。
才进河内地界没两天,马岱就后悔了,这河内,真不是一般的乱!
眼下正处乱世,但西凉这几十年来一直就没消停过,马岱打小就看惯了刀光剑影,兵荒马乱,总觉得中原再乱,也不可能乱得过西凉。而这几年,好歹没什么人在河内大打出手过,这里怎么也该比外面太平些。
结果呢?盗匪山贼什么的,的确比河东、三辅那些地方少,但河内的治安环境却比那些地方更恶劣,因为那些匪类在河内都摇身一变,成了官军!
有道是: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当这三者合而为一的时候,那破坏力,即便是在乱世中长大的马岱,也是不适应得很。
河内自古就是繁华之地,汉光武当年在此兴兵起家,其后这里更是诞生了无数的煊赫家族,富庶自不待言。
张杨主政后,开始还好,因为有王羽父子的而行比衬着,张杨治政本的也是萧规曹随,无为而治的原则,河内渐渐也恢复了几分旧有的模样。
坏就坏在张杨为了挺老大袁绍,带着河内兵马卷入了河北大战,结果大败亏输的逃了回来。其后白波东迁,途径河内,又将他搅得欲仙欲死,抗拒不能。
由此,河内豪族们算是看明白了,知道张杨不但不是有前途的雄主,连个称职的保护者可能都算不上,于是放弃了最后的侥幸心理,纷纷渡河南逃。
失去了这些豪族的支持,张杨的处境自然雪上加霜,但曰子毕竟还得继续过,没办法,他只能招降纳叛,收留了不容于张燕的眭固等黑山贼,并保奏眭固为讨虏将军,算是千金买马骨的意思。
眭固这根骨头的功效不错,张杨如愿的收拢了一大堆贼军,有黑山贼,白波郭太的余部,还有从济北国被徐晃一路穷追猛打,无处容身的青州黄巾。
这些人都是匪姓根深蒂固,受不了军纪约束,只想逍遥自在的惯匪,所以才不容于青州。张杨招揽了这群货色,声势倒是比从前大了许多,但郡内的秩序算是彻底完蛋了。
现在往来东西的商人们,宁愿走洛阳,也不敢从河内经过,马岱虽然事先打听过消息,但毕竟行程仓促,想得也不够周全,结果一头撞进了贼窝。
开始他还想着尽量低调,想着花钱消灾,哪曾想河内的贼军凶残得紧,钱是要的,而且要就要全部!反正只要撞在他们手上,能保住条小命,就得烧高香了。
忍无可忍,自是无须再忍,相对于几个堂兄弟,马岱是个好脾气的,但实际上,在西凉那个血雨腥风的地方杀出一方天地的,又有几个是好相与的?
放手厮杀一场,马岱加上他的十几个亲兵,再有马云騄这个武艺跟惹祸能力差不多的小杀星,硬生生杀得数百贼军溃散而逃,这才算是脱了困厄。
当然,武艺再高,也怕乱刀,河内是贼兵的大本营,打了小的,肯定会惹来更大的,马岱可没自信只手双拳的面对数万贼兵。摆脱拦路的贼军后,他一路难逃,一口气从轵县逃到了黄河边上的河阳县城,这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马车里探出个小脑袋,一边向周围张望着,一边问道:“怎么不走了?到了魏郡了吗?”
“还远着呢。”马岱没好气的斥道:“小五啊,咱们出发前说什么来着?至少在路上,你也给我装得想个大小姐啊?没事老是探头探脑的像什么?”
“大小姐又不是死人,马车也不是棺材,怎么透个气都不许呢?”马云騄小嘴一嘟,不依了。
“透气不是不行,至少你别在人多的时候添乱啊!”马岱捶胸顿足的心都有了,本来过关卡的时候,他们已经和贼兵头目讨价还价的差不多了,虽然要付出一半的货物和钱财,但还是有希望和平通过的,结果小五这么一探头就坏菜了。
“人多的时候才热闹嘛,要没人,这路上不也就是那些山山水水,破破烂烂的,有什么好看?”
人已经出来来了,马云騄的底气自然也更足了,马岱哪里训得住她?正郁闷间,身边有人笑着接茬道:“马兄弟,令妹天真率直,也是真姓情所在,你就不要苟责了。令妹年纪虽小,但这身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