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设想十分诱人,而且也不能说完全不合情理。
毕竟吕布对自己还算是另眼相看,多少有些欣赏的意思。另一方面,吕布跟董卓的关系也不算太好,而且还是这么个脾气,什么都不解释。
依照贾诩的说法,当初李儒就是利用了这点,私下里猛送礼物给吕布,然后把风声放给丁原知道。丁原不是什么有智谋的人,一听此事,当即就怒了,然后叫来吕布就是一顿大骂,让他解释,解释不清楚,就要如何如何。
吕布那种脾气,遇上这种事,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同理,现在自己也可以用这个办法,离间董、吕,然后趁机取事,一旦成功,那……当然,这事很难,不过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王羽难得的在战场上走了回神,浮想联翩。
“都给我退下!”
他这边一个念头还没转完,正激战中的吕布却是一声暴喝:“依多就能为胜?哼,两个还不够看,王鹏举,你若有意,不妨也上来试试!”
这才叫霸气外露啊!想收服这么一位大能,难度恐怕不是一般的高……王羽从美梦中惊醒了,只见吕布纵横往来,凭着赤兔超强的机动力和高超的武艺,再加上从自己身上学的那些小技巧,竟然硬生生的扳回了局面!
现在,又是旗鼓相当了!
“这吕奉先居然勇猛若此?”公孙瓒惊异万分,关、张联手,能摆平颜、文那队组合,以此推论……
“贤弟,你的武艺实在是让为兄惊叹啊,加以时日,这天下第一的名头非你莫属啊。”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王羽本来还有点想法要上去帮忙,彻底抢了刘备的风头,结果被公孙瓒这么一说,他抹不开面子了。
不过,抢风头,不一定要动手动脚,动嘴也是可以的,王羽扬声道:“温侯,天色已晚,将士都已疲惫了,何不就此罢兵,待他日阵前再会?”
吕布没有立刻回答,倒是侯成等人有些不爽的嚷嚷起来,“想得美!今日你们把人留下便罢,不然此处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地!”
王羽注意到,张辽、曹性并没有附和同袍,是生性沉稳?还是本就有不合?
“哼!”侯成不嚷嚷还好,这一嚷,倒惹得吕布不爽了,他冷哼一声,赤兔骤然加速,闪电般从关、张的夹击中脱出。
先是狠狠瞪了张飞一眼,吕布转向王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冷冷丢下一句:“下次再见,给我长进点!”
说罢,他策马而走,张辽、曹性紧紧跟上,侯成等人互相看看,摇摇头,也跟了上去,数千骑兵,转眼间退了个干净。
关、张,也没追击,两个人战不下人家一个,他俩已觉颜面无光,再死缠烂打,那简直就是彻底不要脸了。这二位牛人都是讲究人,自然不会做这种没品的事儿。
至于刘备,他被吕布吓到了,生怕冲上去后,也享受到张飞的待遇,他可抗不住盛怒之下的猛人。
夜幕终于彻底笼罩了大地,河风吹过战场,将激战的痕迹慢慢扫落,随着滚滚东逝水消失无踪,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是大自然的造化,却无法反映人心。
其实,很多东西都已经改变了,最为显著的就是:随着世人对这一战的传诵,泰山王鹏举之名势必越来越响亮,响彻大河两岸,响遍大江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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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还有些不尽人意,但小鱼保证,这本书只会越写越好,而不是相反,毕竟小鱼也不是第一次写书,只要熟悉了现在的节奏,努力就会有收获。
说来惭愧,小鱼写了三本书,但这还是第一次上首页点击榜,很激动,也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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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豁然开朗
并州军虽然退走,但王羽、公孙瓒却也不敢托大,如今,河内境内盘踞了好几股势力,大多都心怀敌意,自不能大意。
两人率兵连夜赶路,进了平皋县城,这才松了口气,下令全军修整。
不过,第二天,他们仍然不敢稍作耽搁,三更造饭,五更渡河,直到看见了虎牢关雄伟的影子,以及闻讯后,出关迎接的陶谦,才算是彻底安心。
寒暄几句,陶谦便提起了河畔之战,对王羽的武艺和人品赞不绝口。
王羽很奇怪,一问才知道。
原来被吕布杀退的溃兵中,颇有几个胆大心细的,吕布开始追杀的时候,他们跑在前面,等吕布和王羽打起来的时候,他们又跑回去观望,想着任务虽然已经失败,若能带着确切的情报回去,说不定也能免于惩罚,甚至得点好处。
黄河两岸的地势平缓,想埋伏一支大军不太可能,但藏几个人却问题不大,其时天色将晚,两军也都没清场,这几个人顺利的看完了全场,各自趁夜返回酸枣。
其中一个方向感较差的倒霉蛋,撞上了虎牢关的侦骑,于是,陶谦就得到了最新的战报。
“这样说来,消息传递的,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快呢。”王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那一战,对不同的人来说,有不同的意义。
普通人可能只是听个热闹,遐想一番当世猛将们的对战是何等惊心动魄;自己的对手们震怖之余,也会提高对自己的警惕心;而消息若是传到洛阳,局势又会怎么演变呢?自己有没有可能从中……
陶谦不知他心意,只当他少年心性,为扬名而喜,于是投其所好,把他夸得地上少有,天上亦无。等王羽回过神的时候,几乎怀疑眼前这位徐州刺史,是不是被人易容改装,给冒名顶替了。
“鹏举的武艺自不用说,重情重义这方面,也不失为我辈中人,”公孙瓒附和道:“不过,更难得的还是他的眼光和魄力。”
“此话怎讲?”陶谦微微一愣。
“恭祖兄可能还不知道吧?酸枣那边……”公孙瓒这才想起,才过了一天,陶谦可能还不知道酸枣那场变故,于是把回师后发生的事简要说明了一遍。
“什么?袁伯业去扬州,鲍允诚返济北?”陶谦大吃一惊,他忧心忡忡的说道:“刘公山意向不明,孔公绪的脾气……唉,这样一来,真是进退两难了,伯珪,你……”
抬眼看看公孙瓒的脸色,陶谦又是一愣,明明韩馥也回去冀州了,这位白马将军怎么就不着急呢?
“伯珪,你还有话没说完吧?”
“哈哈,瞒不过恭祖兄。”公孙瓒呵呵一笑,道:“此事已经交给公路了,不日便将有好消息,包管你满意就是。”
“公路?他能……咳咳……”陶谦一脸的不能置信,一句质疑已经到了嘴边,忽觉不对,又咽了回去,结果被一口气呛住,好一顿咳。
刚才他提到孔伷的性格不好,但盟友这边,袁术的臭脾气和大嘴巴,比起孔伷也不遑多让。这种合纵连横的事最讲求口才气度,袁术怎么可能胜任?他别把原先中立的,都给推到另一边就不错了。
公孙瓒连忙上前扶住,一边帮陶谦拍后背,一边解释道:“恭祖兄,你别急,公路的性子是有点……嗯,冲动了,不过,要有成熟的计划,他也不见得一定会坏事。”
“哦?”陶谦缓了口气,然后深深的看了王羽一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鹏举又有奇谋,谦洗耳恭听。”语气中,不无欣慰赞赏之意。
“当前的局势虽然复杂,但只要把握住要点,破局却也不难。”
公孙瓒本待让王羽自己解说,不过见王羽笑着摇头拒绝,他也不推辞,当即说道:“如今的酸枣就像是一潭死水,里面的积水出不去,外面的活水也流不进来,日久如此,必生内乱。所以,我们主要给他们放开一个缺口,就豁然开朗了。”
“伯珪的意思是……”陶谦紧紧皱起了眉。
“南下!”公孙瓒重重的吐出两个字。
“南下?”陶谦大吃一惊。
公孙瓒很能体会陶谦的心情,他最初听袁术转述这个战略时,也是完全无法置信,他仔细解释道:“放弃虎牢关,换取你我归途的通畅,鹏举的兵马则随公路南下,转战南阳。”
“原来如此,不过,”陶谦有点明白了,但仍有许多疑虑,他问道:“虎牢关离洛阳更近,南下,不是舍近求远吗?”
“却也不然。”公孙瓒摆摆手,他听袁术说到此节时,也怀疑是不是袁术私心作祟,利用了王羽的报国之心,可仔细想想,王羽转战南阳,确实好处多多。
“南阳兵精粮足,虽新遭败绩,但整体实力却没动摇,正是鹏举勇武之地。况且,届时又有猛将孙文台相助,势必如虎添翼,何愁攻不下洛阳,完不成勤王大业?”
“嗯,有道理。”陶谦连连颔首。
南阳是袁术的地盘,凡事都是他说的算,孙坚虽然不是袁术的家将,但也有统属关系。
因此,王羽到了南阳,首先就不用担心有人扯后腿的问题了,粮草供应也不用愁,袁术的性格再糟糕,也不是真的疯子,得了王羽这么多人情,他那可能说翻脸就翻脸?
再说,王羽在南线作战,有了战功,袁术也能分润,孙坚惨败之后,袁术手下又没有大将,他还能有啥奢望呢?
公孙瓒继续解释道:“孔公绪尤为好名,若让关予他,他的态度肯定大变,到时我与恭祖兄可借道豫州,过青徐回返幽州,虽然路程远了点,但沿路补给不愁,也没有遭受袭击的风险,何必又非得盼着刘公山回心转意?”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这样一来,鹏举南下的时候,也不用大动干戈的搬运粮草了,带走一部分,剩下的直接跟孔公绪交换,过颍川时,取用了便是,也免得沿途消耗。”
粮草筹集艰难,但路途消耗同样是大问题,所以兵法上一般都讲究因粮于敌,防守方则注重坚壁清野,董卓要迁都,就属于后一种情况。
比较精确的计算就是,一个战兵配一个民夫,民夫背六斗米,士兵自携五日干粮,人饷一卒,可以行进十八天。若要再多走些路程,就只能增加民夫数量,同时,消耗的粮食也会加剧。
所以,盟军缺粮,并不是大汉各地没有粮食了,只是集中的兵马太多,单凭河内、陈留两地,不堪重负而已。
再远的地方,粮食很难运过来,否则以徐州之富庶,陶谦又岂会为二十万斛粮食而惊喜?只要他想,咬咬牙,二百万斛也难不倒他这个徐州刺史啊!
将虎牢关给孔伷,借道的同时,交换粮草,于双方都大有助益。
“嗯,我等让出虎牢关,孔伷争功,其他人怎肯落后?就算袁本初、刘公山尚存迟疑,但那曹孟德和张孟卓原本就很激进,又怎肯放过这等良机?”
陶谦低头推演了一番,不由自主的低语出声,最后更是眼睛一亮:“一子动,满盘皆活,鹏举此议大善啊!”
虎牢关大捷,彻底激起了联军的内部矛盾。
就算不考虑辖地安全问题,陶谦也不敢率兵西进。那很有可能会腹背受敌,董卓虽然连败,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会那么简单就束手就缚,肯定要亡命一搏。
如果拒关以守,顿兵不进,那些心怀叵测的盟友寻不到下绊子呃机会,八成会煽风点火,在舆论上生事。结果就是,形势恢复到虎牢大捷之前,大家继续坐吃山空,看着董卓逍遥。
王羽的提议看似荒谬,但却大是可行,将方方面面全都算到了。
兖州的几路诸侯,还是很有进取之心的。他们只是顾忌袁绍,又嫉妒王羽等人的功劳,不肯来助战,以免为这边做了嫁衣。
如果这边移兵南下,他们肯定是要取而代之的,这样一来,东线的军事压力就保持住了。
再加上已经移兵河内的袁绍,北线虽然未必会有战事,但与袁绍数万兵马隔河相对,董卓多少也要提防一下。
结果就是,联军再次对洛阳恢复了包围态势,董卓的形势比之前更为恶劣了。
陶谦赞不绝口道:“难怪伯珪对鹏举的魄力眼光赞不绝口呢,能想到这样的策略,非得对天下大局洞若观火不可。更难能可贵的是,鹏举不恋权势,河内一郡之地,弃之如蔽,非大魄力者不能为也。”
“陶公谬赞了。”眼看帽子越来越高,王羽赶忙辞谢:“河内本就是四战之地,如今更是堪称群狼环伺,若恋栈不去,休说勤王,想自保都难,弃之方是正理,实当不起陶公的赞誉。”
公孙瓒笑道:“好了,鹏举也不要谦虚,恭祖也莫夸坏了年轻人,几日来奔波数百里,又与那骁勇无敌的吕奉先鏖战了一场,鹏举想必也累了,还是早些入关,先行休息吧。反正孔空绪不会转眼即到,有什么话慢慢再说不迟。”
“伯珪所言甚是,是老夫疏忽了。”陶谦呵呵大笑,看起来颇为酣畅,不过王羽却总觉得,老陶还有什么话没说完似的。
王羽没看错。
庆功宴罢之后,天色将晚之时,陶谦单独找上门了。
第七十章 英雄谁属
陶谦上门的时候,王羽正在和蔡妹妹讨论一个严肃的问题。
当然,这是他单方面的想法,在陶谦听来,屋子里面发生的事,可一点都不严肃,若不是事情太过重要,他肯定扭头就走。
“琰儿,来一个吧,好不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么。”
“……”
“你为什么就不肯呢?你知道你这样我会伤心吗?”
“……”
“就一次,又不会疼,也不会掉块肉,就一次,好不好?”
听到这里,陶谦实在听不下去了,再不走,容易被人当做老不修。然而,下一刻,从室内传出一声低语让他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嗯,相公……”
陶谦苦笑不得,还以为这俩少年人在搞什么不宜打扰的事情呢,结果就是个称呼问题。这点小事,有必要这么煞有其事的折腾么?真是孩子气。
不过,转念想想,陶谦心下释然。
鹏举本来就是少年人,今年也不过十六岁而已,只是生得高大,做事又老成,时常让人忽略他的年龄而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能说出不爱江山爱美人这种话的王羽,在女子面前表现得和平时不一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听得里面没营养的调情话还在继续,陶谦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的事情比较重要,他决定做一回恶人。
“咳咳……”
里面一下子变安静了,随即,传来了一阵细琐的声响,颇为引人怀疑,再然后,脚步声轻响,门打开了。
“是陶公啊,快请进。”开门的是王羽,看他神情,没有半点被撞破好事的局促或羞恼,依然从容淡定,和平时一般无二。
陶谦心里咄咄称奇,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偏过头,往室内扫了一眼,见确实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或痕迹,这才微笑着走了进去。
“陶公安好。”蔡琰的玉容上,仍有红晕未消,陶谦见状,便猜到了王羽开门前,为何会耽搁了片刻,想必片刻前,这张俏脸红的更加厉害吧。
“侄女无须多礼。”陶谦摆摆手,一时也不知应该对蔡琰说点什么,好不尴尬。
好在蔡琰留下,只是为了周全礼数,打过招呼后,女孩便告辞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