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实该死了!”
袁术虎着脸,破口大骂:“当初在南阳,我和鹏举好好的,偏偏你这杀才跑来说什么除狼而得虎,劝我断他粮草,结果好好的交情,就那么生分了!先前他派人来徐州调停,也是你说,他调停是假,吞徐州是真,结果,两家差点翻了脸!这次又是你……你你你,叫我怎么说你?”
“都是我的错,二哥您息怒。”袁胤心里也挺委屈的。
他的计谋虽然每次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但他本来也不是专门干这个的,算计诸侯的难度比在家族里和兄弟们勾心斗角可困难多了,何况,他也没什么私心,出谋划策都是按照世家里教的那一套来的。
再说了,他只是谋士,只管献计,就算私下里搞了点小动作,也是在袁术的默许下做的,失败了,又岂能把原因都推到他身上。
不过他也明白,这件事不找个背黑锅的不行,谁让自己这边被抓了个现行呢?自己不背,就得袁术承担,结果更糟。
要怪啊,还是得怪那个纪灵!什么淮南第一勇将,闻名山东的豪杰?两千人居然打不过刚经历过苦战的几百人!自己居然十个回合就被人给生擒了!
娘的,天下有这种勇将?呸!
“现在最重要的是善后……”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袁术没好气的打断了袁胤,冷哼道:“问题是怎么做!王鹏举那小子可不是好好先生,跟他打交道,不死也得被剥层皮!可要翻脸吧,我……”他砸吧砸吧嘴,很委屈的说道:“我还真就打不过他。”
对于王羽的剥皮鬼本质,袁术是深有感触的,他当年可是亲眼见证了,王羽是怎么把董卓剥了个精光,只剩了一个裤头逃出函谷关的。
可不谈判赔偿的话,他又怕王羽真的翻脸,老实说,他麾下兵马虽然不少,但还真就没勇气和王羽开战。
以前的事就不说了,看看刘备多惨?上次在河北,他身边好歹还剩了个关羽,路上碰到了个许攸,现在呢?孤家寡人一个,嗯,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说不定早就变成泗水里的浮尸了。
就算逃得一条小命,班底全尸,他还指望着东山再起么?想都别想!
袁术可不想把自己搞得那么凄凉,就算将来真的争不到天下,他也想做个安乐公什么的。当然,在那之前,好歹要过把做皇帝的瘾。
发了几句牢骚,他自己突然想通了,向袁胤摆摆手,道:“行了,你去鲁子敬那里打探一下他的口风,看看他有什么条件,只要不割让土地,就尽管答应了他。记住,先前的条件不能变,一定要确定,我称帝后万一落在他手上,他不能杀我,只能削帝号!”
“都答应?”袁术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让袁胤极为意外。
“有啥不能答应的?老三,你就是想不开!”
心事一想通,疲劳就涌上来了,袁术懒洋洋答道:“以前你总觉得咱们比鹏举强,势力大,现在已经反过来了,既然打不过,何必搞得那么复杂呢?你只管客气点便是,不用斤斤计较。什么茶馆啊,书院啊,由得他们去开,不就是安插点探子么?有什么好斤斤计较的?”
“……”袁胤无语。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安插探子,这叫不斤斤计较?这不是授柄于人吗?
“唉,我说你这脑袋怎么跟榆木疙瘩似的?”
袁术盘起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许子远北上,肯定是会折腾出一番动静。鹏举他这一仗打的威风,何尝又不是着急的表现呢?咱们给他省点心,让他早点北上,咱们平白多一路盟友,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不就完了?就他那脾气,这一仗要是打起来,嘿嘿,没个三年五载,能完事儿?你啊,就是想得太多了。”
袁胤眼珠一转,恍然大悟了。
许攸去塞外的目的,是个公开的秘密。袁术、刘备等人先前一直做的,是想把王羽拖在徐州,如果能将青州的主力也拉过来纠缠住,就更理想了。
这样,公孙瓒就得不到青州的有力支援,等刘虞成功摆平公孙瓒和张燕,就形成了围攻的局面,青州势必首尾难顾。
但刘备等人已经失败了,江淮只有袁术可堪与王羽一战,袁术可没刘备那么喜欢赌博。他干脆反其道而行之,让王羽放心回高唐,去应对幽州的挑战。
根据许攸的说法,他在塞外的号召力是很强的,既然如此,就让那些野蛮人去牵制王羽吧。如果王羽能顺利解决幽州问题,将来袁术也不会死扛到底,如果解决不了,他正好借着盟友之便,从崩溃的青州势力中分一杯羹。
至于青州要借着茶馆、书院什么的各种安插,就听凭之呗,反正还是那个道理,抗拒不了,那就享受呗,如果不提人名的话,那些故事还是挺有趣的。
想到这里,袁术皱皱眉,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让纪灵那个废物不要回来了,省得老子听评书的时候心烦。”(未完待续。)
六二六章 孙策的挑战
袁术口中的评书,是王羽为了控制舆论搞出的新事物。
汉朝还没有成型的小说戏剧,只有志怪传奇之类的东西,故事可能很有趣,但描述的文字过于言简意赅,韵味和文学性足够了,普及性却很差,大多数人就算有人解释,也只能听个一知半解。
谈不上发明,王羽只是在文学领域上小小的推动了一把,新式的评书就营运而生了。
负责此事的是祢衡,这位王羽麾下的第一骂手不光会骂人,他的才学和口才都是很不错的。对王羽的敌人,他可以极尽嘲讽之能,嬉笑怒骂,皆入木三分,反过来,对王羽,他也是属于脑残粉那个范畴的。
一粉顶十黑,何况还是这么个重量级的拥护者?
王羽随口描述的文学形式,被祢衡迅速吸收,很快发扬光大,在青州已是蔚然成风。此番他做为副使和鲁肃一起来寿春,主要的职责不是谈判,而是做推广来了。
先前袁术府中那个消息灵通的仆从,之前一段时间的任务,就是在使馆伺候,在淮南名士上门拜访鲁肃、祢衡的时候,借职务之便,旁听过几次。
在此之前,消息传播的很慢,都是统治阶层先得到消息,然后向名士圈中扩散,之后由高门世家府中的仆从,或是行走各地的商人一点点的传递到民间。百姓没有能力,也没有热情去了解外界的信息,所以就有了后世所说的民智底下,地方闭塞。
但现在,新的舆论推广模式改变了一切。
在青州,对外界消息的敏感度,已经和宋朝时有些相近似了。在寿春的时间还短,但影响却不小,上至袁术这样的公卿大臣,下至贩夫走卒,各种评话故事都有流传。消息流传之速,使得探听消息的人都大吃一惊。
江东,秣陵。
“会不会是假情报?”吴景的眉头皱得很紧。
江淮的变乱,本来与江东并没有多大关联。凭借大江阻隔,青州兵锋再盛也打不过来,孙策军的最佳策略就是先平江东,后顾无忧之后,再集中力量,陈兵江畔,或者先沿江攻取江夏,进图荆州,或者等中原大战打响之后,视当时形势采取军事行动。
实际上,就在王羽速败刘备,平定徐州之前,大军已经将矛头指向了吴郡太守许贡,众文武还为了先对付许贡还是严白虎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孙策的军事实力本就超过了许贡,再加上孙氏在吴郡的故旧亲朋,平定吴郡之战应该是很顺利的。结果,就在这关键时刻,江淮消息传来,孙策当即抛下了在毗陵集结的大军,带着千余精锐返回了秣陵。
吴景有种不祥的预感。
对吴郡的攻势暂停倒没什么,反正许贡是个外来户,在吴郡没有根基,给他时间,他也串联不出什么名堂来。就算他说服了严白虎,后者肯从老巢走出来决战,也不是坏事,反倒是省了大军征讨的力气。
他担心的是孙策有可能做出的决策。
从未有哪一刻,吴景对自己那位英明神武的姐夫如此不满过,要不是姐夫当年随口乱说话,伯符怎么会落下这样的心病?
老婆是别人的好,儿子也是吗?
伯符勇冠三军,豪爽霸气;仲谋少年老成,年纪虽幼,却已经有了长者之风;其余诸子虽然尚且年幼,还看不出什么,可也都是将门虎子,哪里需要羡慕别人?
吴景心中暗叹,文台一世英名,但这件事毕竟是做错了。
“不会有假。”张昭手捻长须,摇头道:“袁术性贪胆小,虽然不敢与青州正面为敌,但也不可能为了青州奔走。王羽若当真以此设计,他即便不明着阻挠,也会在私底下做些小动作。寿春传出的消息或有夸张之处,大体上应是不虚的。”
“……”吴景嗔怪的瞪了张昭一眼。
好歹也是名动江表的一方名士,怎么这点人情世故都搞不清楚?看伯符这架势,分明就是要渡江和未曾谋面的宿敌去决一胜负了,不想办法劝说,还说什么大体不虚?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吾意已决……”还没等吴景想办法转圜,一直盯着舆图看的孙策突然开口了,他头也不抬,语声如出鞘的刀剑般凌厉:“此乃天赐之机,吾将渡江北上,和鹏举一决雌雄!”
吴景的汗刷一下就下来了,众文武也都是身躯一震。
倒是没人吃惊,以孙策的性格和眼下的江淮局势,他会做出这样的抉择一点都不奇怪。宿敌在眼皮子低下耀武扬威,这种事如果还能忍,那他也不是江东小霸王了,只是这件事的牵涉太多,后果也太过沉重,让大家不得不为之心神震颤。
“伯符,此事还当从长计议啊!”这次发出劝谏的不是吴景,这位国舅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把姐姐搬出来帮忙了,说话的是老臣朱治。
“孙氏奋两代之勇,方有今日之基业,那王羽势头正猛,江淮无人敢当其锋芒,伯符迎而战之,固见勇气,可于大局方面,却未免欠了考量……伯符当慎之!”
朱治是孙坚时代的老臣,资历、地位都不比吴景差,在孙策附庸袁术麾下时,他更是明里暗里多方照拂,为孙策起兵做足了铺垫。所以,他说话也不用顾忌太多,直呼孙策的字,以创业不易相劝。
“青州兵马虽众,但鹏举轻骑南下,带的亲卫却少,吾也不欺他,只带千余精锐,骁将数员,光明正大的渡江邀战。鹏举自负豪勇,岂能避战?若他真的避了,那也不过尔尔,吾又何必在意他?”
换成其他人,孙策肯定不会解释这么多,不过他对朱治还是很尊敬的,所以破例详细解释了一番。
“夫主将乃筹谟之所自出,三军之所系命也,不宜轻脱。自敌小寇,愿麾下重天授之姿,副四海之望,无令国内上下危惧也。”
至少在人才方面,江东军已经成了气候,朱治没能劝动孙策,但他开了个不错的头,张纮紧接着就跟进了,引经据典的发表了一番见解。
见孙策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情,老张知道这番大道理又被当成耳边风了,他干脆下了一剂猛药:“主公虽视王将军为劲敌,可彼却未必将主公放在心上。其坐拥数州之地,身负百万之民厚望。若是有勇力者,都向其邀战,他莫非也要一一应战不成?”
说白了,张纮的意思就是,人家王羽地位很高的,不是随便阿猫阿狗跑去挑战,他就会顾惜名声,一一应战的。主公您虽然不是随便的阿猫阿狗,但地位势力都差了太多,现在跑去,人家不理也就不理你了,到时候旧怨不得消,反而又起新仇,何苦来哉?
这话说的虽然有理,同时也很诛心,孙策闻言,脸上顿时便涨得通红,眼见着就怒气勃发,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众人都为张纮捏了把汗。
“子纲先生此言不无道理,但若要王羽应战,未必无法可想。”正这时,周瑜开口了,语气淡然,如清风拂面,却一下子转移了孙策的注意力。
孙策被张纮说的恼怒,固然是张纮语气不善的缘故,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被张纮说中了心事。他所以做出决断后,没有独断专行的过江,而是在秣陵召开军议,就是担心王羽不甩自己。
忠臣的劝谏虽然都有道理,可却没一个附和他心意的,搞得他有些恼羞成怒,周瑜这句话,来得非常及时。
“就知道你有办法!”孙策欣喜道:“公瑾,既有良策,还不速速道来?”
周瑜云淡风轻一笑,却不急着献策,而是转向黄盖问道:“黄将军,当日酸枣会盟,你也曾与会,鹏举与乔家的婚约可属实否?”
黄盖皱皱眉,不太明白周瑜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答道:“倒是听过一些风声。”
朱治想了想,也附和道:“某在袁术帐下时,也曾听其提起,说乔公伟本事不大,眼光倒是极准,早早的留下了引子,倒是给乔家找了个好靠山。”
朱治以为周瑜要说些闲话岔开话题,有心帮忙,将袁术的原话学得惟妙惟肖,特别是那酸溜溜的语气,惹得众人一阵发笑。
“这就对了。”周瑜满意的点点头,转向孙策,笑着一拱手道:“主公不须主动去寻王羽,只消趁夜渡江,奇袭皖城,然后声言要迎娶二乔,即可达成心愿。”
“奇袭皖城?”众人都是失声惊呼,连孙策也楞了一下神,皖城虽然不在袁术的控制下,但已经被其视为禁脔,攻打皖城,搞不好就会演变成两家全面战争的开始。
“袁术方面,无须多虑。”周瑜一脸平静的说着:“正如子布所言,袁术性贪胆小,行事作风很有几分猥琐,只要主公夺城后,立刻张扬其事,就不怕他翻脸夺城,即便要夺,也是主公与王羽分出胜负之后。”
“原来如此,此计大善!”不等众人思考其中利弊,孙策已然大喜,他拍拍周瑜的肩膀道:“待吾功成之后,正好于公瑾分娶乔氏姐妹,成就这段佳话!”(未完待续。)
六二七章 单挑或群殴
“孙策夜渡长江,奇袭了皖城?然后以二乔为胁,向我挑战?”三天后,王羽收到了消息,他心中这份惊讶就别提了。
“他这是图个啥呢?”王羽十分不解。
“管他为了什么!”魏延大咧咧一抱拳,昂然道:“杀鸡焉用牛刀?区区孙策小儿,主公不须担忧,末将愿以本部兵马前去皖城,当生擒此僚,将二位夫人安然护送回来!”
王羽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谁说那二位是我妻子呢?明明连面都没见过好不好?就算真要娶,也得等见过面再说吧?”
“不是已经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吗?”魏延眨眨眼,挠挠后脑勺,不明所以:“就算不是夫人呗,反正不能让孙策那小子这么嚣张,得狠狠的教训他一顿才行,主公,这一路都是子龙兄在明,末将在暗,这次也该轮到末将了吧?区区孙策而已。”
说着,他一脸期冀的望向王羽,眼中的热切之色,把正要请战的赵云硬是给搞得不好意思开口了。
“事情没这么简单,且等我想想……”王羽当然不会让魏延就这么杀过去,魏延能不能打得赢孙策还在其次,关键是他不确定这背后有没有什么诡计。
孙策或许是个不喜欢用计谋的直爽之人,但周瑜可是这个时代最著名的智者之一。而依照眼下的局势,江东和青州开战,对双方都没什么好处。
就算孙策赢了一招半式,对他的江东基业也没多大帮助,除非他打算改变战略,置后方的隐忧于不顾,先来争夺中原。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这时代的江东,最大的好处不是富庶,而是没有太过后顾之忧,孙策若先来争夺中原,无疑浪费了江东最大的优势。
何况他也争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