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瞄准,以及现在这样,先拉开放着,随用随取。
理论上来说,只要有充足的供应,弩兵可以连环不断的发射,唯一的缺点就是造价太高,一般人用不起。
而不幸被卷入第二轮风暴的吴敦,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心里想的正是,下辈子一定要做个有钱人,也要拉出一支强弩兵,人手两架强弩,用一架,扔一架……
然而,一直到死,吴敦都低估了土豪王羽的凶残程度。
第二轮齐射过后,船里的伏兵又把手中的弩扔到了一边,然后一弯腰,拿起了第三架——之所以知道是第三架,因为那架弩,也是开好弦的……
死亡的风暴吹了又吹,别说是山贼,就算是青州军自己,看了也是心惊不已。面对这样的强力杀阵,大概也只有避其锋芒,或者顶盾硬抗了,正面冲击,换谁上都是伤亡惨重啊。
山贼被彻底打懵了。
虽然一度陷入了狂热状态,可骨子里,他们只是山贼,再怎么狂热,被这样的死亡风暴笼罩,也清醒过来了。
而理智一旦恢复,先前的恐慌加上新的恐惧,顿时加倍的袭来,狂热和绝望的转换,只在眨眼之间。
其实,若不是弩兵的三轮齐射间断太小,让很多人都来不及反应,单是第一轮打击,就已经让半数以上的山贼士气崩溃了。只是后面的打击来的太快,直到三轮射结束,他们才真正的做出了反应。
单是这三轮齐射,就造成了一千多的伤亡,超过了泰山贼全军的三成!能承受这样的打击还不崩溃的军队,只会属于天兵天将,或者机器人军团的那个范畴。
“娘咧,跑啊,快跑啊!”
“要命的王鹏举来了,快跑啊!”
喊杀声变成了哭喊声,山贼们转身就跑,任凭昌豨喊得声嘶力竭,手中的钢刀连续砍翻了好几个溃卒也没用。
没人还记得先前的刺杀了,能设下这种恐怖陷阱的人,是随便就能刺杀得了的吗?山贼们豕突狼奔,只恨爹娘少给生了两条腿。
可也不知是先前跑得太猛脱了力,还是被吓破了胆,心里要逃,腿脚却一个劲的发软,怎么也跑不快。而且到处乱跑,互相推搡的同伴也干扰着彼此的逃脱,残存的溃兵乱七八糟的挤成了一团。
“追!”另一边,憋了很久的魏延只说了一个字,便一马当先的跳下了船,追向溃散的流寇。隐雾军将士以最快速度从背后赶上,把逃命者一一砍翻在地。从雁行阵的两翼兜过去,把剩下的贼寇反包围起来。
没人敢再回头迎战,那些用之不竭般的强弩成了喽啰兵心中的永久梦魇。直到若干年后,这场战斗中幸存的流寇提起此夜来,说话的声音依旧还会打哆嗦。
“界,界,爷爷那天倒霉,碰上了魏文长的隐雾军!”若干年后,终于弄明白了对手是什么怪物的尹礼口齿不清的对着自己的孙子说道。
那场战斗是他平生参加的最后一战,逃离战场后,他便拒绝了臧霸同行的邀请,找了个偏僻的村落隐居下来,任谁来请,也再不出山。
他承认自己被吓落了胆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在那个漫长的乱世中,作为王羽的众多敌人之一,他居然保住了一条性命,得以颐养天年。
为此,他也庆幸不已,捏着孙子的鼻子,他笑得很开朗,很幸福:“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要不是那天见到了这一幕,你爷爷我早就死在马蹄下了,也就没有你喽。”
王羽当然不知道此战过后,还有这样的插曲,弩弦声响起的一刹那,他就知道战斗已经结束了。
他煞费心思的设下这个局,目的就是将泰山贼一网打尽。这些人集结起来进行会战没多大威胁,可一旦分散,就麻烦了。
游击战这种战法,从来都起不到扭转乾坤的作用,但对任何一个希望恢复秩序的统治者来说,都会很头疼。泰山贼对地形太熟悉,在当地也有很多情报来源,剿灭起来很浪费时间和精力。
隐雾新军训练了大半年,技战术基本上都有了模样,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实战演练一番。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一路潜踪匿迹的随同,连耳目灵通的泰山贼都没发现端详;后来在东莞上船,同样也是悄无声息;在船上的潜伏,依然未露行迹。最后的暴起突击,三轮齐射,弃弩登岸后的包抄强攻,基本上将训练的成果展现出来了。
王羽很满意。
他挥挥手,淡淡的吩咐道:“敌人已经失去战意了,喊话,让他们投降罢。”
“降者不杀,弃械伏地者免死!”骑兵们齐声高喊起来。
山贼们已经被杀破了胆,听到有活路,哪里还敢倔强?就有少数顽抗到底的,在面无表情,着力砍杀的隐雾军面前,也只是扑火的飞蛾罢了。
抵抗很快消失,河谷中趴满了人,有的是尸体,更多的是败兵。
“文长和文向留下打扫战场,等儁乂的兵马到了,交接之后,再行跟上,其他人,随我继续前进。”大局已定,王羽连看一眼战场的兴趣都没有,翻身上马,率领骑兵马不停蹄继续南下。
“喏!”魏延大声应喏,但徐盛却迟疑着没说话。
“怎么?”王羽皱皱眉头。
带着徐盛到伏龙谷,是为了让他增加点战阵经验,顺便考察一下对方的可靠程度。现在青州树大招风,不再是随便招个人就能用的了,用间是很常见的兵家之道。
从适才的表现来看,徐盛应该不是间谍,现在仗打完了,自然要让对方继续积累打扫战场的经验,然后归队回到张颌麾下,接受后者的教导。若是徐盛认为自己立了功,有些别的想法,只会让王羽看低他。
“主公,那张辏懒恕毙焓⒋雇飞テ乃档溃骸澳梦铱春盟依ψ×怂氖纸牛擅幌氲剿谷皇孪仍谧炖锊亓硕疽
“哦,死了就死了吧。”王羽的眉头顿时就舒展开了,宽慰道:“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就有经验了,这次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将来说不定是个大人物呢,不用为此烦恼。”
“可是……”徐盛又是感动又是惊讶,猛抬头时,眼中甚至有泪光滚动。
今日一战,他真正见识了王羽的威风,和青州军的雄武,能在这样一支令行禁止的强兵中一展身手,正是他生平所愿。按说从张辏砩峡梢宰匪鞯侥缓蠛谑郑呛苤匾模煸伊瞬钍拢晕岜煌跤鹬卦穑氲骄驼饷辞崆岜环殴耍兴绾文懿灰馔猓
“都是些跳梁小丑,没什么可在意的,今天之后,老老实实的就罢了,再敢跳出来兴风作浪,咱们就再碾压过去,不必在意!”
爽朗的笑着,王羽轻夹马腹,乌骓发出了一声欢快的长嘶,扬尘而去。(未完待续。)
五六八章 幕前幕后
伏龙谷一战,王羽以一千兵,全歼了五千多泰山贼,而自身伤亡微乎其微。
不幸阵亡者不足十人,伤者也只有三十多,只有两百多匹战马算是较大的损失了;付出了这样微小的代价,却当场歼敌两千两百,俘虏三千一,逃散者百中无一。这样的战果不可谓不辉煌。
诸葛亮虽然一直对王羽都有些不服气,但亲眼见证了此战全过程后,他也被震撼得不轻。
除了路上召开过一次军议后,王羽完全就没多做其他布置,只是拉住赵云,私下里叮嘱了几句而已,魏延那边,就算有交代,也是启程前就交待好了的。
然而,任何一个了解此战全过程的人,都不会这么想。
从高歌猛进开始,计划就展开了,识破此刻、诱敌、就地防御、奇兵突出,一环扣一环,一步步的将泰山群贼引入了死亡陷阱。
诸葛亮事后反推,发现如果他和敌军的指挥者易地而处,就算明知道青州的布局,也是无法可想,要么提前撤退,要么只能重蹈覆辙。
他现在算是明白,王羽说的青州军风格是什么了。就是用实力堂堂正正的碾压过来,用不着太多算计,让人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
以泰山贼的底牌,只要他们发动攻击,就只能吃败仗。在平原地带,王羽的五百轻骑可以很轻松的把他们耍得团团转,最后不被打败,也会把自己给累死。在其他地方,骑兵和船上的隐雾军配合作战,一样无懈可击。
要不是王羽打算一次性解决问题,连伏击都不需要,就那么摆明车马,耀武扬威过去,泰山贼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诸葛亮自幼就喜欢兵法,在高唐这大半年来,在书院进修,也是大有进益。每次和王羽争论之余,他也曾设想过,将来若是自己离开青州,有朝一日与王羽对阵,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为此,他做过很多次推演。虎牢之战他想象自己是胡轸;阳人之战他想象自己是徐荣;界桥之战,聊城之战……王羽送给他的几座沙盘不知被他磨平又堆起了多少次,下的苦功不可谓不深。
诸葛亮认为,虽然现在自己和王羽还有较大差距,但假以时日,还是有希望追上对方的。可经历了这次南下之旅后,他觉得自己的估计可能还是太乐观了。
也许军略、智谋,迟早有一天会追上,但时间越是向后推移,自己能用以和王羽周旋的余地就越小。王羽这种很霸气碾压方式,正是一切计谋的克星。
恍惚间,诸葛亮甚至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幕后之人,使尽了千般计谋,万般解数,却只能给敌手造成微不足道的麻烦,甚至对手连追索主谋的想法都没有。
就像是一只苍蝇想要打倒人,再怎么努力,也只能让对方有点心烦罢了。
当然,这是他离开青州,另寻明主投靠的情况。
到了高唐之后,诸葛亮的眼界比从前开阔了许多。他很清楚的判断出,依青州现在的势头,如果不出意外,等到他而立之年的时候,天下没准儿已经重归太平了,又何谈与王羽沙场鏖兵呢?
这些假想,不过是他心里那点不服气作祟罢了。实际上,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对青州已经有了认同感,虽然嘴上还没称王羽为主公,但在军议上,他以‘我军’代指青州军已经成为习惯了。
这就是潜移默化的作用,也正是王羽想要的。
而对庞统来说,体会到的则是另一种感受。
他对王羽的了解,除了日常的接触和观察之外,还有老师贾诩的教导。若说当世最了解王羽的人,非贾诩莫属。他和王羽相处的时间,几乎是青州所有人当中最长的。而胖子最擅长的就是揣摩人心。
王羽的那些奇思妙想,他无从尽知,但对方的性情和风格,贾诩早就了然于胸了。
虽然是捡来的徒弟,但贾诩也是当做衣钵传人来看的,魏延毕竟是武将,而且一味剑走偏锋,只能学到贾诩几成的本领而已,庞统才是他最看重的弟子。
知道王羽不喜欢权术,贾诩传授庞统心得自然也不是单纯的为了揣摩上意,他只是想让弟子更快的适应青州的氛围。
无论王羽将来是否要称帝,青州,乃至天下的主导权,肯定还是在他手上的。新汉的未来,一定会深深的打上他的烙印,在出仕之前就适应了王羽的节奏,对将来的前程自然大有裨益。
贾诩悉心教导,庞统学的也很用心,但他却始终觉得有些迷茫。
传说中的那个泰山小霸王,是个霸气外露的人,可他在青州见到的王羽,却是个很随和,很亲切的邻家大哥哥般的人物。
倒不是说这种感觉不好,庞统其实挺喜欢这位很有亲和力的主公,问题是,他没办法将眼前看到的人,和老师所说,外间传说的形象对上号。
这样还怎么谈得上理解主公,适应青州的氛围呢?
伏龙谷一战,成功的将他心目中的几个形象重叠起来了,庞统终于明白,自家的主公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对属下亲和,厌恶权术,这是他独特的领袖魅力;
对政务不感兴趣,诸多奇思妙想,施行的时候却显得小心翼翼,这是因为他有悲天悯人的胸怀,以及独树一帜的政治眼光;
在谋略方面喜欢集思广益,但施行的时候往往胸有成竹,处置时看起来有些随意,这是他先见之明和强大信心的集中体现;
而只有在战场上,他的无双霸气才会真正展现出来!
和传说中的那位西楚霸王,真的很相似呢。
经过了长途跋涉,庞统的骑术已经很有些模样了,用不着别人扶持或带挈,他就能自己骑马跟上队伍。习惯了奔马的颠簸起伏,和雷鸣般的马蹄声,倒是会觉得有种宁静致远的感觉,庞统静静的想着心事,突然听到了好友断断续续的声音。
庞统闻声抬头,心下微惊,孔明此时开口,不会是忍受不住了吧?
此刻前方就是即丘城,过了即丘,就进入东海辖内了,王羽刚刚做出了决定,准备连夜赶路,一口气赶到郯县。
庞统不太了解王羽为什么这么急,但他知道好友的情况确实不太好。
相比于庞统,诸葛亮的骑术就很愁人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长处都集中在大脑了,以至于小脑不太发达,几百里走下来,他不但仍然无法独自操控战马,而且就算有人扶持,他也没少吃苦头,一路上的脸色都不怎样。
“……亮不知明公为何连战果都无暇清点,如此急于赶路,但亮窃为明公忧之。那张辏淙皇呛5脸錾恚谛熘菸延卸嗄辏浔澈蟊囟ㄓ腥酥甘埂3先唬悦鞴暮烙拢庑┫≈蚕撇黄鸫罄耍烧抨'既然拿到了陶公的亲笔信,说明陶公很可能已经……”
诸葛亮脸色苍白,却努力做出一副名士侃侃而谈,指点江山的样子:“若是宵小之辈已经控制了城池,明公贸然撞进去,恐怕……呃,咳咳……”
正说着,战马突然轻轻一跳,避过了路上的石头,却被诸葛亮给颠得不轻,剧烈的咳嗽起来,劝谏的话自然也说不下去了。
难怪历史上孔明一直坐车呢,原来他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这已经不是骑术不好的问题了,而是晕马——和后世晕车的症状差不多啊。
王羽想到了这桩趣事,又见诸葛亮痛苦不堪,猿臂一舒,直接将对方从马上提了起来,然后轻轻放在身前。
“明公……你这是做什么?我自己能行,我不是小孩子了。”诸葛亮先是被吓了一跳,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小脸顿时涨得通红,一边叫着,一边挣扎起来。
他又窘又羞又恼的模样,看得王羽更觉有趣,他哈哈一笑道:“乌骓跑得更稳些,这样说话也方便,都是男人,你还怕我要搞基不成,嗯,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继续……”
诸葛亮不知道搞基是什么意思,也没想到那方面去,不过他也明白了王羽的好意,红着脸不说话了,感觉乌骓的确跑得又快又稳,比普通战马上舒服得多。
他其实就是担心陶谦不能理事了,怕城内的敌对势力狗急跳墙,想建议王羽等后援到了再进场。
“用不着担心。”听诸葛亮说完,王羽满不在意的摆摆手:“陶公现在可能精力不大行了,但还没到连权柄都握不住了的地步,否则他也不会让张医令传口信给我。至于张辏В怯Ω檬歉鲆馔狻!
“何以见得?”王羽说得斩钉截铁,诸葛亮缓过一口气,又开始各种质疑了。
“这个么……”王羽略一迟疑。
张辏切∪宋铮彩敲耍屠飞闲熘莸囊患匾录兄苯恿怠K绷瞬懿俚睦系⒘瞬懿俅蠊婺H肭中熘荩⒁愿闯鹞谛熘荽笏辽甭荆薰及傩盏南恃竞炝算羲
张辏辈茚裕隙ú皇翘涨囊馑迹蛭獠环闲熘莸睦妗
小说里的说法,是说陶谦想巴结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