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能派遣大军过境,又不能放任不管,难不成再搞一次刺杀?王羽摇头苦笑,眼角余光在徐庶脸上扫过时,却是心中一动:“元直,你已经有了什么想法么?”
分析过进军徐州的利弊后,徐庶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那是一种糅合了自信和勇气的笑容,让王羽想起了当初在黄河畔的自己。
徐庶拱拱手道:“启禀主公,庶以为,兵贵精不贵多,想要解决徐州危机,这个道理正好适用。大军压境或许会引起地方上的反弹,若派去的只有少量精锐,就不会引起太大重视了。或者可以用出使的名义,带上几百护卫,就更隐蔽了。”
徐庶的计划很大胆,却也算不得多离谱。
少量精锐能否影响大局?先有班超,后有王羽早就已经给出了答案,眼下,青州甚至还专门有这么一支队伍,最擅长的就是搞潜伏、刺杀这些勾当。
所以,哪怕是一向和徐庶不对盘的太史慈,此刻都没提出反对意见。众人都凝神思考着,权衡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王羽一手覆额,沉吟道:“若单是笮融、薛礼这一干人,倒是不足为虑,以元直之才,就算不能手到擒来,也不会有太大险阻,问题是那个戏志才……”
对戏志才这个人,王羽的了解不多,这人在历史上没多大名气,目前在曹军内也很低调。不过,王羽很清楚,郭嘉接的就是此人的班,通常来说,接班者的能力都没有前任者高,看看东吴的例子就知道了。
周瑜之后,接班的是鲁肃,然后是吕蒙,再后……当然,郭嘉可能是个特例,但这不是轻视戏志才的理由。现在的徐庶并不是历史上那个游学多年,学有所成的神奇军师,只是个初出茅庐不久的少年,对上戏志才这样的对手,预期真的很不乐观。
徐州目前的形势很不利;徐庶带去的人马也没有戏志才多;此外,王羽现在也没有助手能配给徐庶,他麾下的大将都各有辖地,暂时有空的只有太史慈和赵云,但河北大战,这两个人王羽肯定是要带在身边的。
人才还是少啊,河北开战之前,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再挖掘几个人才出来呢?
一句话说到半截,王羽便陷入了沉思,徐庶却是极不服气,他自忖才学、名声不如戏志才,但他也有戏志才没有的优势。
阵列而战,青州的特战队未必很强,但应付起眼下这种错综复杂的形势来,擅长潜伏、刺杀、伪装,个人战力超强的特战队比曹操的轻骑兵可强多了。
再说,投军之后这一年多,他可不是白历练的。青州情报系统,有很多他从来没听说过的规矩和章程,初看很奇怪,越琢磨越有道理,这些新鲜事物打开了他的视野,在这基础上,他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徐庶不会轻视戏志才,但他同样不会妄自菲薄,见王羽犹豫不定,他踏前一步,朗声道:“庶愿立下军令状,此番去徐州,若不能成功,甘领军法!”
王羽也没想到,自己走了个神,居然变成了对徐庶的激将。立军令状什么的话一出口,那就是破釜沉舟的意思了。若是被拒绝,对积极性和忠诚度将会有极大的损伤。
“那徐州事,就拜托元直了。”王羽郑重起身,将这桩重任交托给了徐庶。
“庶当效全力!”
(未完待续)
二八六章 甲坚兵利
徐州的事由徐庶出马应该是最佳的选择。
他带的兵虽少,却也有陶谦的势可借,局面不算太不利,只是对手比较强。不过,以徐庶的本事,就算不能马到成功,应该也不会继续恶化才对。
为了确保万全,王羽还特意从历城把管亥给抽调回来,与徐庶一道南下徐州。管亥打不过太史慈,但也算是一员悍将,有他持刀护持,至少徐庶个人的安全系数是大大增加了的。
解决了徐州的事,剩下的事情虽多,但都不是一时三刻,拍拍巴掌就能解决得了的,王羽并不急在一时。
小别胜新婚。
接下来的几天,王羽过得极其滋润。
要么跟貂蝉腻在一处,说一些只有两个人才懂的情话,做一些让彼此都开心的事情。要么找上蔡琰一起,听歌,奏曲,打情骂俏;又或把二女拉在一处,琴瑟和鸣,乐此不彼。
当然,他不是沉醉温柔乡,顾不上正事了,只是他要做的几件大事,涉及都很广,不是单凭他拍拍脑袋,就能解决得了的。
对冀州行反间计,需要贾诩出谋划策,田丰从旁参赞,毕竟后者对冀州的情况最熟,与沮授更是有不错的私人交情。
没错,王羽想解决的不单是麹义,沮授也是他的目标之一。没了这一文一武,余者虽然也不能说都是无能之辈,但对付起来可比现在容易多了。
重建白马义从的事更复杂。
重建骑兵需要战马,还需要好骑手,公孙瓒虽然同意王羽派人去幽州募兵了,但来回在路上耗费的时间却很长。另外,幽州地广人稀,招到的精锐的比率虽高,但形成规模却很难。
更重要的是,公孙瓒自身的损失也很重,想从他那里搞战马倒是不难,但想象从前那样敞开了供应就难了。
为此,王羽必须多找一条采购战马的渠道。
辽东,这个先前只是随手拉上的盟友,在王羽心中的地位陡然增强。不过,自从年初的海战之后,辽东的船只就一直没有再次出现,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但白马义从的重建却是势在必行,王羽奉行的是精兵策略,相对而言,骑兵的性价比是最高的,王羽自然要把重建工作放在第一位。
再有,就是为接下来的河北大战做准备。
青、幽联军和冀州军比起来,各有优劣所在。
联军的兵精锐程度较高,特别是骑兵,王羽犀利的反击,正是从骑战开始的。
而冀州方面的优势在于强大的补给能力,以及装备上的优势,特别是配置率极高的弓弩。
界桥之战中,由于布阵的关系,冀州军的这个优势在王羽冲阵阶段没能彻底发挥出来。但在后期变阵后,公孙瓒冲阵的过程中,冀州军将弓弩对骑兵的克制发挥得淋漓尽致,生生的挡住了幽州军的猛攻。
因此,下一仗,无论冀州军的主将是谁,想必都会扬长避短,不再用骑兵与联军争雄,王羽也就没了乱中取胜的机会。
王羽原本的计划,正是打算调集于禁的御林军,和徐晃的重装步兵,在合适的机会渡河,与幽州骑兵夹击来犯的冀州军。
不过,现在形势有了变化,于禁的部队需要抽调一部分到南线,以防徐州有变。
这样一来,冀州军在人数和装备上,就都占据上风了。阵列之战中,强弩可以抵消骑兵的优势;人数和兵甲上的优势,又能抵消掉己方士兵更精锐的优势。
在优势不明显的情况下,这场河北大战的结果,很可能跟界桥之战相似,或者更糟。
打成消耗战,可不是王羽想要的,他摆下了这么个局,就是想吸引袁绍来犯,趁机给对方来一下重的,让他很长时间缓不过劲来,给自己赢得发展、喘息的时间。
这个节骨眼上,扩军是不可能的,单纯增加军队数量没用,而且征兵之举还会削弱领地的发展潜力。最好的办法是想办法克制强弩,把骑兵的优势重新发挥出来。
这是个难题,办法不是没有,但实施的难度却很高。
重装骑兵,本身就有克制弓弩的作用,幽州骑兵都是精锐,战马也是良驹,差的只有盔甲而已。若是有足够的铁甲和马铠,把幽州军武装成一支重装骑兵,袁绍有多少强弩也白搭,直接踩过去,就把他们踩平了。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别说打造五千具铁甲和马铠了,就算只有五分之一,也是青州不可承受之痛。
铁甲这东西乃是军国之器,打造一具,不考虑耗材,也需要一名熟练工匠花费数年的时间。一具鱼鳞甲约重四十斤左右,马铠覆盖的面积大,重量也不在铁甲之下,甚至犹有过之。构成铁甲重量的,基本上都是铁。
一个骑兵就要耗费上百斤精铁,打造重装骑兵的耗费之大,也是可想而知。
所以,即便以冀州之富,张颌的大戟士也只有千余人,不是袁绍不想扩大规模,实在是耗费太大了。
不差钱的袁绍,都被难住了,何况王羽和公孙瓒这对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难兄难弟?
再考虑到短时间内,打造大量铁甲需要的工匠数量,足可以让一方诸侯感到眩晕了。也正因如此,当日的汉灵帝,以帝王之尊,依然郑而重之的把几百具上好的铁甲藏在了宝库里。
不用怀疑,在这个时代,这东西就是宝贝。
王羽搞的那支重骑兵,数目只有二百,骑手身上穿的也不是鱼鳞甲,而是逊色一筹的扎甲。战马的马铠,也没大戟士的马铠护持的那么全面。就这样,他还当做宝贝似的,出战的时候,根本没带在身边。
现在,让他弄上千具马铠来武装幽州骑兵,他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打仗,在士气、训练等主观因素之外,靠的就是甲坚兵利。没有甲,也可以在兵器上想办法,王羽也是用强弩的老手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是个办法。
可这样一来,问题就又回到原点了。打造强弩的耗费比铁甲略低,但需要的人工却不比铁甲少多少,想在这上面做文章,和拼铁甲没啥区别,都属于军备竞赛的范畴。
所以,在正式作出决定之前,王羽要先全面了解领内的经济状况,因此,他必须得等糜竺、国渊、宫天这一干人到了,才能开始。
战争,说到底,拼的就是经济。
“……包括东莱、北海开设的几个新盐场在内,海盐产量已经达到了相当的规模,东海沿岸的盐场,九成都控制在了我军的手中。目前属下正在做的,主要是以各种手段,严厉打击那些不识大局的豪强,采取的是先礼后兵的方式……”
有糜家的分销渠道,再加上宫天这个熟门熟路的私盐贩子,青州的盐政已经正式上了轨道。虽然时间还短,未能彻底达成垄断,操控市面的盐价,但单就目前盐场的产出,收益已经相当丰厚了,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这方面的收益将会越来越庞大,成为青州的支柱产业。
生产海盐的技术含量不高,所以,在盐政上,王羽采取的是按分工来分成的方式,糜家主要提供情报和分销渠道,生产纳入刺史府的统一管理,同时,刺史府还负责清除竞争对手。
卓见成效的盐政产生的利润,糜竺还看不在眼里,他更看重的是王羽在合作中表现出来的重视。明明白白,比例高达四成的分成,让他对未来也是充满信心。
当然,王羽的付出也不是没有回报的。
糜家的潜力,可不仅仅是做个分销商而已,他家的上万仆从中,有三成是各种工匠!
汉朝民间武风极盛,并不限制民间的武力。所以,当初王匡招募私兵的时候,能打造出一支强弩兵,强弩虽然是大杀器,但只要有钱,就能搞得到。
东海糜家的财力,比泰山王家要高出几倍,能打造兵甲的铁匠,足有八百之众,这批人被王羽一股脑的征用了,和王羽先前收集的铁匠一起,统一由新成立的将作监来管理。
屯田之处,这批工匠的主要生产力都放在农具上来,现在,随着屯田慢慢上了轨道,将作监的产出也重新转回了正轨。
当然,其效率离王羽期望的还相差甚远,月产的盔甲和强弩,不过十数具罢了,对拥兵两万的青州军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徐州的形势动荡不安,但却不影响士子们对青州纸的追捧……”糜家涉猎的产业极多,早在与王羽接洽之前,其家中就有懂得生产纸的技工,所以,王羽把这方面的任务也是全权交给了糜家兄弟负责。
“茶的收购,属下也进行了一部分,按照主公的指点,收购了大量劣茶,并且制成了茶砖的形势,不过,辽东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所以……”
在熟悉的商业领域内,糜竺的办事效率极高,王羽临行前交代的事情,他都办得差不多了。
听了一遍情况,王羽对青州目前的经济状况大致有了个谱。
除了对辽东的贸易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在朝着良好的轨道上运行着,不过,一切大多都还是个雏形,还不能指望以此来和冀州拼富。
想要解决军备上的难题,只能另出枢机了。好在,早在数月之前,他就有了一个想法,现在正好可以付诸实施了。
“子仲先生,纸的产量,还能进一步提高吗?”
“可以,”糜竺下意识的点点头,继而迟疑道:“不过,就算加上书院和刺史府的用度,现在的产量也已经犹有富余了,这纸保存不易,在全面推广出去之前,实不宜再扩大生产。”
“嗯。”王羽点点头,笑着解释道:“扩大生产不是为了往外卖,而是为了造盔甲。”
“什么?造盔甲?用纸?”糜竺等人都是大吃一惊,瞠目结舌的看着王羽,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都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然后,他们看到的,却是王羽很肯定的答道:“对,就是纸甲。”
(未完待续)
二八七章 集思广益
“能行吗?”
五月,青州刺史府内,这个句式成了流行词。
但凡有一定身份的幕僚,闲暇时见面,略略寒暄几句之后,互相之间肯定要问上这么一句。
“这事儿啊,还真不好说,主公行事向来天马行空,他既然说的那么笃定,也许……”出于对王羽的信心,大多数人都是半信半疑,毕竟这一年多以来,主公已经完成了那么多奇迹了,也不多这一桩。
为了给自己的话找注脚,这些人还提出了证据:“别忘了,收降黄巾那会儿,主公可是带人从泰山顶上飞下来的!”
“那,不一样吧?”持疑者也没那么容易被说服,“用大风筝载人,说到底,算不上多新奇的东西,关键是要胆大,我家主公最出名的不就是豪胆无双么?可现在这个……终究还是不成的吧?”
“成不成,光靠说嘴有什么用?等东西做出来了,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不过,用纸造铠甲这种事,实在让人摸不清头绪,也不知主公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有什么可奇怪的?说起来,改良后的青州纸,不也是主公亲自制作的吗?当时幕府诸君本待以君侯的名字命名之,却被君侯推辞了,说是借助了众工匠之力,不能独居此功,故而才命名为青州纸。以主公的深谋远虑,说不定他早就……”
“有道理。”
类似的议论,在刺史府内随处可闻,王羽造纸甲的设想委实让众人惊讶了一番。
无论信或不信,众人讨论的也都不是纸甲的具体情况,而是从王羽的各种事迹中推断。这是儒家观念对世俗的影响之一,一个有能力的好人,做什么事都有道理;反之,则做什么都有问题。
这反应让王羽有些无奈。
如果可能的话,他更愿意对研发和生产过程完全保密,然后在战场出其不意的亮出王牌,打敌人个措手不及。
可问题是,别看他信心十足提出了纸甲的概念,但实际上,对纸甲的相关细节,他的了解不比别人多多少。所以,只能采取集思广益的方式。
纸甲在后世是一个比较有争议的话题。
有人把纸甲捧到了天上去,认为纸甲制作简单,又便宜,而且防御力比铁甲还高,是一等一的神兵利器。
他们还举出了实例,南宋真德秀任泉州知州时,上枢密院的奏折称:“所有本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