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怎么知道,他的人生将在今天天翻地覆的发生大逆转,如果他知道,他宁愿躲在大荒山里做个土匪,也不愿回京领这份功赏。
可是,平国候本人就极度的自负和自傲,他相信自已行下正坐得稳,即便他在边境闯了些祸事,可也替皇帝守边关这么多年,也不会放在眼中的。
可他错了,他以为今年的皇帝,还是十年前的那个对他笑呵呵的皇上吗?
他也上了年岁了,他的脾气也更爆燥了,以前,他还会忍上一忍,现在,只要他看不顺眼的事情,动不动就是杀人见血,才痛快。
而这些细节他都没有细想,就像他已经不了解当今的圣上一般。
早朝如时举行,百臣跪拜,为首站着本在禁闭着的太子,他一身明黄锦袍,恭敬端庄的站在为首,百臣一见太子也在,不由暗暗揣测着圣上的意思。
心想着,大概是这次平国候回朝述职,皇帝念在皇后母族护卫边僵有功,才免了太子的罪,继续留用吧!
平国候一见太子在场,站在一国将臣为着的他,心底多少有些自豪,想着,皇帝还要给他三分薄面的,这不由令他的朝臣之中的地位又更加高等了几分,他挺了挺身,目光斜了一眼文臣之首的夏玄,他这种武军出身的,是有些瞧不起文臣出身的人,特别是夏玄这种只会使用权谋诌媚拍马,哪像他们,真枪真刀的杀敌?
更令他痛恨的是,文臣还可以舒舒服服的在京城享受锦衣玉食,而他则在边境吹西北方,守着一方荒地,什么享受都没有。
夏玄的目光微微斜到平国候那冷嘲的目光,他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眸,夏玄自负能猜测到皇帝心思的一二,可这次,他真得弄糊涂了,为何突然之间,把守边僵的平国候宣回京城?
难道皇上是希望以他的军功来震慑百臣,好寻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来免太子的罪吗?
总之,他觉得这若不是极好的消息,那就是极坏的消息,总之,他坐壁上观,他也有些不悦平国候那眼神,他倒是希望这是一个极坏的消息。
皇帝一身明黄耀眼,玉冠横眉,操劳国事令他神态掩不住年岁的侵犯,有些老态,除了那双依然锐利无双的眼睛,他看上去就是一个老头了。
所有人跪下行了礼,皇帝面无表情的抬了抬手道,“平身。”
此刻,所有臣子的内心都在打着鼓,他们发现,他们平常看见的这位圣上,他的心思越来越难测了。
平国候一身武装站在百臣中间,极其扎眼,他的目光带着期许,心想着这次的赏奖是什么,是否再给他抬一层身份,再记上数笔功绩?
“平国候,一路幸苦了。”皇帝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平国候的身上。
“不幸苦,能为皇上效劳,是臣的福气。”平国候低着头正声道。
“这的确是一种福气,平常人也没有的福气。”皇帝的语气有些酸,有些冷。
平国候一愕,抬头去看皇帝的面容,发现在密集的珠子下面,两双深潭一般的眼睛看不真切。
就在这时,皇帝身边的连公公突然声音拔尖道,“平国候,你且跪下。”
平国候心底一咯咚,他忙从队伍中走出两步,跪于正中央,这时,从宫门外走进一队人马,是禁卫军的统领都陆,他带着六名禁军十分有气势的走进来。
百臣一看这情形,都有些傻了眼了,不明所以的看着上坐的皇上。
皇帝的眼神难测,脸上即没有怒色,也没有表情。
平国候回头一看身后的禁军,顿时明白了什么,脸上流露出惊恐之色,但他尚且狡幸着,直到都陆站在他的面前,身边各围了六名禁军,这时,连公公的声音异常尖锐的响起,宣读着他的九条大罪,条条大罪都是死罪,而且罪名分明,绝不重复。
可见平国候这些年作恶多端,有多严重了。
朝堂之上顿时哗啦一片,不敢置信皇帝在暗中,已经撑握了平国候那么多的罪证。
平国候撤底有些瘫了,他脸色惊恐,脸上的傲气变成了惶惶,太子原本还想着借着他的功绩,再得父皇的留用,如今,他的身躯也有些站不住了,脑子一片空白中,听见公公又念起,“太子轩辕宸,在太子之位其间,德行有失,功绩平平,不配再为储君身份,自此刻起,废除其太子身份,贬为宸王,赐府昌州,没有命令,此生不得回京,钦此。”
这话一路,殿上两个人瘫了下来,太子在身边公公的扶持下,早就失去了力气跪在地上,终于,在拿掉了他的身份之时,他仿佛一无是处了,从云端跌到泥土的滋味,简直难于言语。
这两个最震惊的人之外,却是百官唏噓,更是惶惶不安,他们终于确定,上座的皇上,已经变得陌生了。
太子说废就废,一国大将说斩就斩,他们不由人人自危起来,寻思着自已此生的错处,是不是也抓在了皇帝的手里?
一时之间朝堂之中,仿佛死寂一般,没有人为太子说情,也没有人为平国候说情,他们都恨不得提紧了衣裙,免得被这两个人的火焰烧着自身。
东宫,皇后正急急的等着朝堂那边的消息,她听说儿子被请入了早朝,加上又有表哥在,应该会没事的。
她正在期待着,期待着一切都变好。
可是,她等到的,只是一道圣旨,皇帝并没有忘记她,即然太子被废,那么失去了太子的皇后,已经没有资格身居东宫之位了,至少皇帝的怒火在爆发之后,他对皇后早就没有昔日感情。
皇后面对的是送入冷宫软禁,其头条罪名便是教子不利,随后再附上几条她平常冲撞皇上的罪名,足于令她失去皇后的地位。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皇帝的手段也干净利落,这一天,从早朝出来的官员,个个面色惶惶,匆匆回府,而中午的时候,太子被废的消息才传入了民间,顺带着平国候被削职问斩的消息。
夏云染正在花园里种几枝药材,如梦回来把消息告诉了她,她听了,也很吃惊,不过,吃惊之后,她又觉得意料之中。
即然龙曜会此刻时按排这着棋,说明时间已经成熟了,皇帝废太子的心思已经成在了,并且快要爆发了。
而平国候是皇后母族的人,皇帝一举除去也是必然的,他怎么会留下这么一个人谋逆造反呢?
大概他手里的兵权早就被皇帝不知不觉之中架空了吧!
“想不到太子就这样被废了。”如梦也有些惊奇。
“百姓有什么反应。”
“现在满街都在谈这件事情,太子德行本来就不好,这次虽然没有把他调戏妃嫔的事情公布出来,但百姓还是拍手称快,这样的太子,根本没有资格领导大历国的将来。”
“他是没有资格,可接下来的这个人,他就有资格了吗?他比太子更凶残,更无情。”夏云染的目光眯了眯,想到轩辕湛这会儿该要开心的跳舞了吧!
龙曜的这着棋,算是帮了他,那么以皇帝之前平衡太子的做为,是否很快四皇子轩辕漓将会得到重用呢?皇帝一定会尽快提升轩辕漓的实力,这样,才能不让二皇子一人独大。
因为一个皇子的权利过大,很容易谋反,或是利用清君策这样的技量,谋权夺位。
皇帝这么聪明,又怎么会由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夏云染算了算时间,她把小雷放出去也有半个月了,也不知道这只小笨鹰找到龙曜没有,他第一次出远门,夏云染还是很有耐心等它回来的。
朝堂的事情,自有顺利发展的轨迹,她也不用操什么心。
在初春的早上,一只小鹰准确的捉住了树梢上面一只刚破壳的毛毛虫,准确的吸入了嘴里之后,得意的鸣叫了一声,又继续朝着下一个目标而去。
小雷虽然是夏云染培养长大的,可他野性太大,一时之间忘记了正事,顾着一路贪玩,不过,他飞得方向倒是没有错的,正是西方的方向,鹰的视线敏锐感很强,而且还有十分发达的雷达。
小雷跳了跳,又捕捉到了美味,填饱了肚子之后,它才继续向前飞去,很快飞到了一座大城上方,一双锐利的目光在巡视着下方,当它闻到一股淡淡的气味时,充满了欣喜感,长叫一声,便旋飞而下,由于它的存在。
害得下面的小鸡都惊恐的乱跳,找地方躲避。
小雷终于找准了位置,它落在屋檐上,发出了叫声,一句又一句,仿佛在问,有人吗?有人吗?我来送信了。
龙曜正和城中的官员在总结着最近一次擒匪的策略失误,一身白袍站在桌前,长长的桌上围着六七个虎形大汉,目光无不敬畏的看着他,听着他的每句话,每道指令,由衷的赞叹着。
他们这地区每年都会出现一次大规模的乱匪,这些年,他们都总结出了经验了,以为这次朝延又会派一个吃干饭的过来过过场,没想到,他们完全猜测错了。
这次来的不但是身份尊贵,权谋过人的世子爷,而且,还是真本事,对于擒匪有着非比常人的经验和计谋。
“咦,这门外好像有一头鹰在叫呢!”
“你怎么知道这是鹰叫声。”
“我当然知道,我以前捉过一窝小鹰,那母鹰追到我家里来,在我屋顶上叫了三天三夜,我能不知道吗?”有个人十分确定道。
这时,所有人都安静的聆听着,屋顶上的鹰叫声没有停,一句一句很有规律,也很有耐心。
龙曜突然嘴角弯了起来,他发出了一声口哨声,只闻门口传来了一阵翅脖的扑扇声,紧接着,一只个头很大的鹰俯冲了进来,吓得众人都回避不及,只见那鹰找准了主人,十分欢喜的落在龙曜的肩膀上,发出了很欢乐的叫声。
所有人看见这鹰,不由都吃惊不小,这鹰个头不小,而且十分的凶猛,看着令人害怕。
“小雷,你怎么来了?一定是云染让你来的吧!”龙曜说完,把它从肩膀上带到手臂上,解下它脚裸的布条展开,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温润迷人,旁边的一干人都有些看傻了。
只见过鸽子传情的,却没有见过用老鹰传情的,当真是奇怪啊!
“先出去玩吧!等我办完了事,我再找你。”龙曜手臂一抬。
小雷听懂了,立即扑扇着翅膀就消失在门外了。
“龙世子,这鹰是您家养的啊!”
“不是,是我们世子妃养的。”旁边李硕回答道。
顿时,所有人都知道,这果然是传情的鹰,那世子妃好厉害啊!连这么凶猛的鹰都养得熟啊!
龙曜按下喜悦的心,把最后一点布署指令发了出去,然后,等屋子里的人都退出去了,他才重新摊开了那给布巾,看着上面绢秀的字迹,内心的思绪也如潮水般涌上来。
这些天的想念,早就汇成海了,又把她一个人放在京城,他每天都要担心几遍。
他小心的把丝巾收好,这才招进了小雷,去抚摸着它的小脑袋,小雷亲呢的在他的手心里噌了噌,小嘴砸了砸,一双锐利的眼睛眨动着,有一种四方雷动的凌厉感。
“等着,我给你弄点吃的。”龙曜抚摸着它,朝身边的李硕道,“给它拿几片肉来。”
李硕负责喂饱了小雷,龙曜则进入了书房,取了一方布条,思索着要给夏云染回消息,他想,夏云染最想知道的,无非是他的安全问题。
“平安,勿挂,要乖。”龙曜写了六个字,也不是小雷托不起这纸条,而是,千言万语此刻也无法写尽,反而简单几句,更能表达心意。
有千言万语,也等见面的时候互诉才好。
在小雷的脚上绑了字条,龙曜抚摸着它的小脑袋道,“好好把消息带回去,免得让云染担心了,去吧!”
小雷振了振翅脖,又开始做好了长途飞行的准备了,它回头朝龙曜眨了眨眼,仿佛在告别,然后,身影一嗖就飞出去了。
“呵,这小家伙倒是挺能飞的,我看它要是认真飞起来,比鸽子还快吧!”
“只要它不迷路就行。”龙曜笑道。
“相信是迷不了路的,看来世子妃也挺想念世子您的,这边的事情一完,我们就立即动身回京。”
“好在,这里没出什么大事情。”
“能出什么大事情?那些山匪早就被无影他们绞成了一锅粥了,只等官兵们去收拾残局了,相信事态很快能稳定,我们也能早日回去。”李硕笑了笑。
“也不急,往年来治灾的官臣,都是用了半年时间,我若是两个月就回去了,那岂不是让皇上以为我的本事大?反而会令他怀疑,倒不如在这里歇上一阵,到五月初再回去吧!”龙曜眼底虽有不乐意,可却也无可奈何样。
“还是世子想得周到。”李硕也苦涩的笑起来。
“可是我很想她。”龙曜好看的眉宇拢紧了。
“世子,有我大哥他们在京城保护世子妃,她不会出事的。”
“可我还是想她,想得很苦。”龙曜说完,薄唇轻咬着,像个固执的小孩。
李硕看着世子流露出少年的本性,不由莞尔一笑,怕是只有面对世子妃的时候,世子才会有这样的孩子气吧!
京城里,太子被废已经传了几天了,京城的天一下子变了,所有人在嘲讽太子的同时,很快就把目光关注在空虚的太子之位上,皇帝目前成年的儿子有三个,其中属二皇子的希望最大,而四皇子自从被派往守边境之后,也被人们所关注着其实力。
而皇宫里,皇后被幽禁,后宫一切事务落在了杨贵妃的身上,杨贵妃欣然接下了,最近宫中很安静,安静得仿佛没有什么人敢惹事,皇帝正在气头之上,谁敢犯事触怒天子之颜,即便只是一些小错,也有可能是丢命的大事。
夏府,失去了皇后依靠的端木菲,哪里还有一丝嚣张的气陷,她的娘家也被皇帝贬出了京城,这辈子都不得踏进来,而她,原本还以为低嫁了,这次,她还是借着夏府的保护,才躲过了这一劫,现在反而变成了高攀了。
对于这一点,大夫人可开心了,她恨不得把端木菲赶出府中。
然而,还有一个人快要乐开花了,这个要就是夏月柔,如今太子下位,二皇子是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人选,那么,她不需要再等下去了,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她的太子妃之位就在眼前了。
不过,如今她只有按下了这股念头,因为谁都感觉到京城的紧张气息,皇帝的盛怒就像一股狂风,卷得又远又大,连平常的百姓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更何况,每天还要面对圣颜的群臣了。
夏玄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绷紧了一口气,二皇子可比太子难应付多了,而且,因为夏云染,他感觉和二皇子的关系也相对的处于紧张。
想想之前把夏云染嫁给二皇子,如今,以二皇子喜欢夏云染的程度,那不是很快就成太子妃了吗?
真是可惜了。
反观夏云染在干什么?她每天都漫无目的躺在躺椅上,抬头看着天空发呆,想念着龙曜,想念着她的小雷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二皇子成为太子,她一点也不着急。
等了快六天的样子,终于,她听见了熟悉的叫声在空天传来,紧接着,小雷拍着翅膀俯冲了下来,欢欢喜喜的站在她的手臂上,一只小嘴鸣叫着,仿佛在等着夏云染夸它。
夏云染伸手抚摸着它的羽毛,看着那已经绑在上面的新鲜布条,她开心的展开,看见上面的六个字,她感到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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