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抬手揉揉他的头顶,“放心吧,可不是给你吃的,是给妈叫的,她两天没有吃过东西,只能先用粥缓缓胃,这样才不会胃疼。”
“那就好~”得到满意的答案,少年的脸色一瞬间阴转晴。
等外卖到了之后,南弦歌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了快接近一个小时。
看了一眼浴室门的方向,让南弦易先吃着他的那一份,然后去敲了敲浴室门。
“妈,吃饭了。”
“……”里面除了流水声,再没有回应。
皱了皱眉,虽然知道如柳素这般惜命胆小的女人不可能做出什么自杀之类的傻事,但……戏,总是得唱的,哪怕只有一个观众。
“妈,你回应我一声,妈?”南弦歌敲门的声音愈发的大而急促。
“……”但依然没有声音。
这回就连安心吃饭的南弦易也察觉到不对劲了,跑过来狠拍着门不停朝里面问着。
两人不是没想过拿钥匙开门或者撞开门,但门是被从里面反锁上的,而且这里所有家具的材质都很好……
所以两人只能在外面拍着门干着急。
过了许久,门从里面被打开。
看着出来的一身整洁的柳素,南弦歌两人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妈,快来吃饭吧,凉了就不好了。”南弦歌暗中拉住南弦易的手,止住他未出口的带着冲劲怒气的质问,抬眸对柳素柔声道。
很显然,她没有过问柳素为何在浴室待这么久的原因让柳素松了一口气,经过一番洗漱过后的柳素,也再次恢复了她那副平日里的贵族夫人的行为举止。
“走吧,去吃饭。”柳素对两人点点头,脸颊眼角上的伤几乎淡到看不清,显然她花了很多化妆品来掩盖。
“妈,喝粥,先垫垫胃,等会儿我再给你叫正餐。”南弦歌贴心的将一碗温热的粥端到柳素的面前。
“辛苦歌儿了,真是妈的贴心小棉袄啊!”柳素看着南弦歌欣慰慈爱地笑着。
“那我是什么?”南弦易戳了戳碗里的红烧肉,抬着下巴看着两人。
闻言,柳素和南弦歌相视一笑,南弦歌拍拍他的额头,轻声笑道:“你就是调皮鬼。”
“……”见柳素也一脸赞同地点头,南弦易撇撇嘴,愤愤然地大口吃饭,就怕堵不住自己的嘴和她们争辩。
“姐~我来洗吧,你手上还有伤,去休息好了。”南弦易蹭到在洗碗池放水的南弦歌身边,弯着眸子笑得讨好耀眼,好似那会儿的打击已经全然忘却。
南弦歌看了看他,然后点头,将手套给他戴上后,便转身走了。
徒留南弦易看着满洗碗池的泡沫水和碗苦恼发呆。
“一会儿过来接我一趟。”将消息发出去后,南弦歌半躺在沙发上,看着自己依然被纱布包裹的手臂。
这一次,不出意外的话,他会被判二十年及以上,二十年……出来后六七十岁的人了,有再大的野心,也只能风烛残年了不是吗?
颇有意味地轻笑一声,南弦歌将温好的一杯热牛奶端进柳素房间。
“歌儿……”柳素听见开门的声音,将埋着的头抬起来。
将牛奶放在她冰凉的手里,南弦歌温声道:“妈,不要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了,爸他……已经被警方抓捕了,以后我们要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
“南堔……南堔……他被抓了?被抓了吗?出不来了?不能打到我了?他进监狱了?”柳素紧紧地握着手里温热的杯子,期翼地看着南弦歌。
面对她的目光,南弦歌褶了褶眉,然后缓缓地点头。
“哈哈,他也有今天!活该!让他死在里面吧!我们不要去看他,我不去,你也不去,小易……也不许小易去!知道吗?让他死在里面,让南漪雾去看他好了!让那个野 … 种小贱 … 人去陪着他孝顺他!哈哈!”柳素得到确定地答案,怔愣一瞬,随即痴狂地笑着,定定地看着南弦歌说了一席不许的话后,又开始笑起来。
妇人眉宇间的恶毒憎恨让她本就不再年轻细腻的脸庞显得更加丑恶苍老。
南弦歌无声地陪她坐着,等她将牛奶喝完后接过杯子,为她盖上被子离开。
关上门的一瞬间,透过缝隙看着床上闭眼的柳素,嘲讽地笑。
这杯牛奶加了安眠药,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她怎么可能那般好心让柳素在这个晚上睡得安心呢?
可那些计划,全然被阿冕那小东西给打乱了。
摇摇头,将空着的杯子拿到厨房递给依然和碗筷做着较量的南弦易,然后在他一脸的苦瓜模样里,抬手拍了拍他的头:“小易,我先出去一下,你洗完碗就先休息吧,我带着钥匙。”
南弦易举着满是泡沫和水的手,不赞同地道:“姐,都很晚了,你现在出去干什么啊,你伤又没好……”
他再也不会说他开车送她的话了,经此一次过后,南弦易虽然不至于怕开车,但也对让南弦歌坐他的车产生了阴影,因为他会分心……
“没关系,我出去一下就回来,有东西落在医院了。”说着,南弦歌就在南弦易地注视下走出厨房开门离开。
外面不远处花涯已经停着车在等她了。
“老大,这么晚了,还去医院干什么啊?”花涯也是差不多的疑问。
“……”南弦歌一瞬间有些失声,然后摇头轻笑:“走的太急,把阿冕那小家伙留在医院忘记带上了。”
事实是,她若带着一只火红的狐狸……今天这些事儿,怕是一件都完成不了了,毕竟阿冕太扎眼,会破坏很多人酝酿出的各种情绪。
“……老大,那我们去了它还在不在啊,医院可是定时检查更换病房的东西的,被发现了的话,怕是……”花涯先是无语,然后开始担忧那只血红耀眼的小狐狸阿冕了。
“呵,放心吧。”南弦歌意味深长地轻笑,然后不再言语。
若它真那么蠢被抓到了,也就没必要让自己走这一趟了。
到了医院,让花涯在车里等候,南弦歌仰头看了看医院大楼,抬步走了进去。
推开门,这里面的床单被罩等果然已经全部更换一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扫视了一圈,然后目光停在沙发上。
走过去后轻轻拍了拍沙发垫子:“出来吧。”
“嗷~”一声弱弱的奶声奶气地狐狸叫响起,然后沙发后面就伸出一个红色的毛茸茸的小脑袋。
南弦歌蹲下身伸手将它接到手上。
“嗷~”软软糯糥地叫着,蹲在南弦歌手心里,一对狐狸眼湿漉漉地看着她,里面满满的委屈哀怨。
被它控诉的目光看得一愣,随即勾唇笑着,另一只包裹着的手抬起在它的小脑袋上轻点着:“好了,下次就不会忘了你了。”
得到了承诺,阿冕才轻声哼唧一声然后拽着南弦歌的袖子窝在手心里开始闭着眸子安心休息。
它自从这间病房的人走光了后,又一直等不到主人南弦歌,就跳到床底下将自己蜷成一团儿藏起来,等护士换完了东西后又觉得不安全,便缩在了沙发后面,一直警惕着。
它才出生不到几天,本是嗜睡的阶段,却一直情绪紧绷到现在,早已累了。
将很快睡熟的小东西揽在怀里,南弦歌一路接受着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各色的注视,不悦地皱皱眉,快步走了出去。
“哇唔,老大,它,它还真在那儿啊?都没有被发现?”花涯惊讶地看着蜷缩在南弦歌怀里那火一样的一团。
“嗯,走吧。”
“老大,你不回暗门啊?”花涯失望地垂眸。
“不回了,你和陆琉会处理好这边。”南弦歌清冷的声音却让花涯心中温暖着,老大果然是信任着他们的!
“你明天回学院上课,不想上了就办理休学。”然而南弦歌的下一句话,就如同一盆冷水直接泼在了花涯刚暖融融的心上。
“……喔!”闷闷地应一声,花涯也不再耽误,启动了车子。
“姐,你回来了啊?”门刚从外面被钥匙转动,一直守在客厅里的南弦易就跑过去开门。
再看到自家姐姐怀里抱着的一团儿火红时,愣了愣,然后讶然地问道:“姐,这是什么啊?”
说着,不自觉地伸出手指想要去触碰它。
“嗷!”他的手还没有碰上,南弦歌怀里的阿冕就被接近的陌生气息敏锐地惊醒,抬起头直接就想狠狠地一口咬上南弦易伸过来的手指。
那双血红的眸子更是充满了冰冷的戾气,直直地凝视着被吓了一跳后快速收回手的南弦易,全身原本绒绒的狐狸毛更是变得坚硬,一副备战的姿态。
“阿冕。”头顶南弦歌轻软地声音带着安抚,浑身炸毛充满进攻性的阿冕警惕地看一下依然愣住的南弦易,再扭头微仰地看清南弦歌脸上的温柔和不赞同,然后顺从讨好地蹭了蹭她的衣服,懒懒地又缩成一团儿,只留了个圆圆绒绒的背影给南弦易。
“被吓着了?它还小,不会咬伤人。”南弦歌轻笑着看着回神的南弦易。
“……姐,这什么东西啊?这么小就随便咬人……长大了该多凶恶啊!”南弦易后退一步远离阿冕,现在也不觉得阿冕身上火红的狐狸毛好看了,只觉得刺眼的紧,不像一团火,反而像血,鲜活也鲜红的血。
“它叫阿冕,以后有的是时间教它,没关系。”南弦歌低头看了看蜷着尾巴又一次安睡的小狐狸,眼中划过满意。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大厅沙发上坐下。
“妈她睡下了?你怎么还不睡?”看看紧闭的房门,南弦歌压低了声音。
“嗯,你走了之后她就没有醒过,我想着等姐你回来了再睡……”南弦易说着,也觉得困意一波波地袭来,受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双眼困意朦胧。
好笑地看着他这副样子,然后道:“困成这样了还等着,快去睡吧,我也休息了。”
“好~”迷迷糊糊地应着,南弦易又接二连三地打着哈欠往自己的卧室走。
直到躺在床上快速地睡过去,他都不清楚为何自己莫名地突然就那么困倦,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看着恢复清冷的客厅,南弦歌拎着怀里小家伙的脖子,将它拎起来放在沙发上。
现在的小狐狸哪有半点方才熟睡的模样,睁着圆溜溜湿漉漉的瞳眸,精神又疑惑地看着将它拎出去的南弦歌。
南弦歌起身,然后走到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倒了一点儿在热水里温了一下,又倒在一个小碟子里端过去放在地板上。
“将就着喝吧,以后你就喝不上这东西了。”揉揉它的小脑袋,将它放在地板上碟子面前。
小狐狸凑过去在碟子的边缘,用鼻尖轻轻地嗅着,然后试探性地伸出舌头轻舔着碟子边缘的几滴牛奶。
确认无误并且味道不错后,才放开胆子地不停用舌头舔卷到嘴里。
动作有些急切,它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到肚子里了,除了花涯听着南弦歌的吩咐给它喂了一次后,今天它从被扔下到现在,这是第一餐。
小狐狸喝完后,嘴角四周的红色绒毛上全是沾着的白色的牛奶。
第一百一十三章 崩溃的柳素()
用纸巾轻轻帮它擦拭掉,然后抱着它回卧室休息。
次日,南弦易因为要上学,所以起的很早,帮家里两位女士叫了早餐后随便喝了杯牛奶就走了。
他经过一夜,终于想通了。
南堔于他,以后只会是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相处了十六年的陌生人!一个犯了杀人罪的罪犯!
他从生来到现在,都是由姐姐带着长大的,他也没有用过半分来自南堔的钱,哪怕小时候的一颗糖,南堔都从未给他买过。
就算他骨子里还承认南堔是他南弦易的父亲,可是那又如何?
于已经长大的南弦易来说,他命中最重要的人,只有姐姐南弦歌,只有她!
其余人,南堔,柳素,南漪雾,以及他自己若与姐姐的利益相冲突,就都是随时可以被他抛弃的!
生命,对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但对被南弦歌进行了十六年潜意识催眠培养的南弦易来说,永远比不上南弦歌!
这,大概就是自己所想要达到的目的吧!南弦歌坐在落地窗前,慵懒地轻挠着怀里同样摊着柔嫩肚皮慵懒困倦的小狐狸,一人一狐的视线都定在别墅外上车的少年身上,一个嗜血,一个戏谑。
现在在看他,都已经十六岁了。
回头看看,自己给他的“爱”还真是多的让自己都惊讶呢!
或许时间,真的是一切记忆最怕的温柔的杀手,十六年,蓦然一想,自己竟也不如死时对他那般的恨了!
或许是因为重生后得知自己与他并无任何血缘关系,所以觉得他其实不欠自己什么?
也可能……是对待一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的心态?
想到这里,南弦歌敛眸轻嗤,她这般恶毒的人,竟也会心软。
不过,也是不违初心,也许从一开始,选择用那种态度和行为来对待南弦易,就是想要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吧!
因为即使不恨,但心里还是会不甘心,所以才会选择让他长成永远离不开自己的样子,让他将自己视得比命还要重要,让他的生命里除了南弦歌,其他的存在都会被虚无化!
可是……那又如何呢?
自己可以心软,但南弦歌,终究是南弦歌,南弦易,也终究只能做南弦歌手下的棋子!为了姐姐南弦歌,和真正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姐南漪雾决裂,然后……杀了她!
呵,若他到时真的能够活下来,再说原谅他吧!
敏锐地察觉到正在给自己顺毛的女主人周身瞬息万变的诡异气息,阿冕小小的身子被惊地抖了抖,寒毛乍起,下意识地用湿软地小舌头讨好地轻舔着南弦歌的手背。
被手上柔软湿润的触觉拉回了神志,南弦歌垂眸看着缩成一团儿的阿冕,挑眉惊讶于它血红眼眸中的讨好与恐惧。
“真是个敏感的小家伙!”揉揉它弯曲弓起的背,撤去了身上的煞气,给它一下下的顺着毛。
确认已经没有了能够轻易灭杀自己的气息存在后,小狐狸便在南弦歌的顺毛动作中放松了身体,又懒懒地趴在她怀里,半眯着眸子打盹儿。
“歌儿,快来吃饭。”柳素也知道南弦歌不是做饭的那块料,自己进厨房将早餐热了热,然后招呼着背对着她坐在落地窗前看风景的南弦歌来吃早餐。
“好。”弯着眸子笑眯眯地应了一声,然后曲起手指弹了弹怀里的小狐狸的头,意味不明,阿冕却似乎领悟到了,回应般地抖了抖耳朵。
“这是什么动物?生的这般精致……诡异?”柳素对南弦歌怀里的阿冕也抱有好奇心,阿冕又是刚出生几天的小奶狐狸,软萌萌毛绒绒的,对一切女性都有着超强的杀伤力,柳素也跑不掉,本想伸手摸摸它顺带夸它两句,却被小狐狸那原本半眯的兽眸里清晰地察觉到一份冷血狠戾,于是手指在半空中停顿一瞬间后不自然地收回,也不说它萌,而是诡异了。
对此,南弦歌只能用托着阿冕的那只手在暗地里无奈地挠挠它的肚皮,她只是想让它变得乖一点,谁知这小东西领悟错了,反而吓到柳素。
不过,也一样,于结局没什么关系。
“嗯,朋友送的生日礼物,他费了很大力气才得来这一只,我总不能扔了。”南弦歌坐下,将阿冕放在另一边的椅子上,低头边吃着早饭边和柳素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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