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的动作坐下,南弦歌轻轻摇头,在Aldrich疑惑的目光中开口:“我很好奇长官你们对这起案件有什么初步判断吗?”
虽然不清楚她为何这样问,但面对她这样温柔娇小的女孩儿,且她的问题也不是什么机密,Aldrich便也没有拒绝:“一开始发生车祸的两具尸体都不同程度残破受损,我们正在让法医部进行尸检,如果检测结果是他们身体里不涉及酒精或者毒,品,那么可以初步排除意外死亡。如果有的话,就很简单了。”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尸体被检测出酒精或者毒品,那么就可以基本断定这是一场意外事故。
南弦歌仔细地听着,礼貌的等他说完,才请求道:“我在华夏主修的是犯罪心理学,这次碰到这件事,如果检测结果不是意外事故,那么能不能让我参与这次调查。”声音轻轻柔柔的,软糯地像一团糯米,漂亮的眸子直直地看着Aldrich,带着几分让人不忍拒绝的希翼祈求:“我很想有一次实践机会,这会让我以后学习更有经验,好吗长官?”
“……”Aldrich稍微愣住,然后回神,手握成拳抵在唇上轻咳一声,皱着粗厉的眉毛,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可以,但是这得等尸检报告,我还要去查看现场录下的监控,你也跟着来吧!”
“谢谢长官!”少女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惊喜,抿着唇笑得眉眼弯弯的,眼中闪烁的笑意仿若最灿烂的星子般,随后礼貌地冲着Aldrich微微弯腰鞠躬。
“走吧。”一向以严肃著称的警察长也不自禁地柔和了表情。
南弦歌看着电脑屏幕里的监控画面,半晌,浅浅地皱起眉头。
“倒回来”Aldrich也皱着眉头,让电脑技术警员将画面倒退:“这里,对,就是这儿,画面放大。”
画面里的其中一辆车突然在单行道上急转,狠狠地撞上旁边那辆同样超速行驶的车。
第一辆车里只有一个人,一个男人。
另一辆车里则有两个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儿。
“死者信息核对了吗?”Aldrich单手撑着电脑桌面,转过头问房间里的其他人。
“正在进行核对,马上就好。”其中一个正一只手敲键盘一只手在记录档案的警员报告着,Aldrich干脆走到他身后站着等。
画面暂停在两辆车相撞的瞬间,南弦歌目光一直凝在屏幕上,突然伸手指着屏幕对控制电脑的警员道:“麻烦把这里放大。”
她手指的是那个男人所开的车,具体位置则是正在驾驶车辆的男子。
诧异的看她一眼,警员还是依着她的要求将那一处放大。
于是画面里可以略清晰的看到男人的一只手正在放下,手上是一部还未黑屏的手机。
不过已经不能够再放大了,南弦歌细细看了一眼,然后轻笑着对警员说谢谢。
“长官,信息核对出来了。”说着,那位警员将几张刚打印出来的A4纸递给Aldrich。
接过纸,一张张翻看着,然后将一开始死亡的两辆车里人的信息单独拿出来。
“再全部打印一份,然后拿去让联络部联系死者家属。”Aldrich视线虽在纸上,考虑的却足够周到。
“好的,我们马上去办。”警员点点头,然后再次回到位置上忙碌。
“长官,尸检鉴定报告出来了。”
“贴在那上面去。”Aldrich指了指身侧的板面,然后继续看着画面上的监控。
南弦歌直起身,走到已经贴好的尸检报告面前。
“死者姓名:Ahern
性别:男
年龄:四十六
死亡原因:车祸(非自然死亡)
体内无可检测酒精,无潜藏毒,品,无致幻药剂。”
“死者姓名:Amanda
性别:女
年龄:二十九
死亡原因:车祸(非自然死亡)
体内无可检测酒精,无潜藏毒,品,无致幻药剂。”
“死者姓名:megan
性别:女
年龄:七岁
死亡原因:车祸(非自然死亡)
体内无可检测酒精,无潜藏毒,品,无致幻药剂。”
看来,是一起谋杀?如果排除车辆事故的话。
抿了抿唇,南弦歌回到座位上安静坐着,看Aldrich和其他警员进行各种探讨布置。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而Aldrich等人对案情的调查却并没有什么有效的进展。
很多家属已经来领走了死者尸体,现在就剩上面三人的尸体了。
Aldrich揉了揉酸麻的脖颈,直起身动了动肩膀,然后抬起手腕看表。
“行了,时间不早了,先散了吧!”拍拍手,让大家将乱糟糟的布满了资料和照片的屋子收拾了,就让他们下班。
自己可是个体谅员工的好上司,Aldrich自我放松地地耸耸肩。
待该下班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Aldrich看向独自坐在那儿翻看死者资料的南弦歌。
“嘿,姑娘,时间不早该离开了。”他弯着高大的身躯俯视着眼前专心致志的小姑娘,出声提醒。
像是被他突然的声音吓到,南弦歌一怔,然后抬头恍然发现整个房间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抬手揉了揉因为看太久文件而导致的酸涩的双眼,放下手里的文件,站起身向Aldrich点点头,乖巧的笑着,“真是多谢长官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会按时到的。”歪着头想了想,又体贴的说:“长官今天也辛苦了,您早点回家。”
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看着南弦歌缓缓离开的背影,Aldrich低头顺手拿起南弦歌刚才放下的文件。
本来只是报着无聊的心态想要看看她能有什么发现,结果Aldrich却越看越惊讶,越看越严肃,最后索性推迟回家的时间,又坐回位置继续拿着看。
Aldrich知道他手里这份文件其实只是简单的死者身份资料,但是现在上面被那个姑娘用记号笔写了无数的其他信息,而且,他能够预感到,这些用极漂亮工整的字迹写出来的东西,能够帮他快而顺利的破解这起案子。
南弦歌打了车回酒店。
一到酒店,就找侍者拿了笔和纸。
看到她回来,睡了半天恢复了精神的月凉和星忆便跟着她进了房间。
“门主,你怎么一个人出去啊,你该叫我的,外面多危险啊!”月凉站在南弦歌面前,苦着脸一脸纠结和万幸,要知道陆琉护法和花涯护法他们好几个高层都警告过他好几次,一定要随时跟在门主身边保护她的安全,即使……即使自己的能力太差……
“唔,是挺危险的。”南弦歌想着今天的事情,没有反驳他的话,反而意味深长的赞同。
“门主,你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月凉惊诧地瞪大了眼,语气里带着几许着急。
好笑地看一眼他着急的模样,南弦歌摇头:“没有。”
在面前两人松口气的同时,又道:“给我叫份中餐,你们回自己房间吧,明早先离开去基地,我要在这里处理一点小事。”
“好的,那我们先离开了。”月凉和星忆虽然疑惑南弦歌为何突然改了决定,但还是顺从的点头离开。
在他们离开后,服务生也已经将南弦歌的晚饭送到了。
看着盘子里华夏国特有的炒菜米饭,南弦歌难得的肚子饿,好像从昨天起她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今天更是几乎没有吃。
吃过晚饭,南弦歌将从侍者那里拿的纸摊开,然后拿出手机,看今天拍到的各种照片。
有尸体,有文档,有案卷分析。
南弦歌看着照片上的几具尸体,眼眸闪了闪,眼底划过嫌弃。
男人和女人的尸体都大面积不同程度的焦黑,因为车辆翻转爆炸等原因,身体折成诡异地形状,某些部位也随着车辆的爆炸而炸裂消失,摊在白色的担架上,黑色的尸体,血红混合焦黑的血液,因为腹部等炸开而流出的大小肠,几张照片上的画面无一不让人恶心作呕。
第五十四章 不想起章节名()
而唯一一张小女孩儿的照片,虽然也有被炸到烧伤的痕迹,但因为个子小,出事的一瞬间应该就被女人下意识的护住了,所以还是能够看到她小小的脸上绝望惊恐的表情。
所以啊,死亡于这种方式真的很令人难以接受。
南弦歌轻叹一声,然后拿笔在纸上慢慢写着。
她看了很久三人的资料,男的Ahern,一个小有资本的商人,住在华盛顿西部的arlington,家里有一位妻子,名为Ashley,是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知性女性,站在的职业是某知名大学里的心理咨询师。资料显示两人夫妻关系不错,至少他们的朋友父母都觉得他们生活的很幸福美满。
而女人Amanda,家人只有同她一起死去的女儿megan,她死去的家人并没有留给她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她同样住在富人区,而她的职业不过是一家服装店的导购员。
若有所思的看着手机里资料上女人红唇野性的美丽脸庞。
半晌,轻笑着舒展了眉头,将已经写满了可能的死亡方式原因和作案手法过程的小页纸张烧掉,再从马桶里冲净。
南弦歌做完这些事后,打电话给彧确认了官席的伤势后挂掉,洗漱沐浴后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闭着眼却睡不着。
车祸,其实前世她也一样经历过。
南家的司机开着她的车,她坐在副驾驶上,他们准备赶的是那天晚上安铭的二十二岁生日聚会。
柳素突然将她叫住留在家里训了很久,所以因为赶时间,他们的车车速很快,但是路上行人本就不多,当时一心想着不能够在那般重要的日子里迟到,哪里会管什么超速行驶。
然而那天她终究还是迟到了,车子在半路被侧面一辆突然闯过红灯的大型卡车撞翻,即使有安全气囊,司机也当场死亡,而她,却不知是因为老天怜悯还是真的幸运到逆天,遇到了奇迹,只是左手手臂骨折,耳根到脸部下方都被玻璃割伤,左侧腰部也严重拉上,双手掌心更是被碎裂的玻璃割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但当时的她异常庆幸,对老天感激涕零,因为她没有死,她还能走,她还要去参加安铭的生日宴会,她不想迟到,这样安铭会认为她不在乎他的。
刚好车祸发生的地点离安铭举行聚会的酒店不远。
安铭有轻微洁癖,她怕血把礼物染脏了被他嫌弃,所以用矿泉水淋在双手上,将上面的血用冷水冲净,然后趁着血还没有再次出来时用衣服的袖子紧紧地将自己双手包裹扎紧,时间太急,她也太急,所以残忍的连自己手心里嵌入的那些玻璃碎渣都没有清理,就咬着牙,边疼的痛哭边用衣服将手一圈圈缠紧,最后无视手心里没有停息的像嵌入了命与骨髓的疼痛,一步步踉跄着赶往安铭定下的酒店。
她脸上满脸都是没有擦的血迹,不是不擦,而是她不敢擦,玻璃将半张脸都几乎划破了,血肉翻卷着,就连风吹在脸上都入骨的疼。
一路上所有人都或诧异或惊呼厌恶大叫着远离她,生怕被她撞上满身的血,她身上花了她整整半年储蓄的礼裙更是破烂不堪,幸运的是她平日里并不喜欢穿高跟鞋,所以一直穿着平底,将高跟鞋放在车里等着下车再换上,否则怕是她现在连走都走不了一步了。
捧着包装精致的礼盒,满身伤痕狼狈不堪地赶到酒店,却被门侍拦了下来。
“小姐,请出示请帖,否则你不能进去。”侍者拦着她,却因为她满身鲜血不敢太靠近,而是拿出腰间的对讲机说着这边的情况,让那头赶紧来人。
“请帖?”明明长得漂亮的脸,此时布满了鲜血,所以歪头疑惑的动作令人厌恶恐惧。
南弦歌却是实实在在的疑惑,漪雾明明说……安铭没有联系到她,所以让漪雾联系自己,告诉自己今天在这里的生日宴会,一定不要迟到,来了直接进去就行。
漪雾……并没有说起有请帖啊!
然后一大群保安将她围着,时间已经很晚了,南弦歌急得快要哭出来,手机又在车上。
刚好,她抬头的一瞬间,看到二楼落地窗面前站着的娇俏柔弱的少女。
南弦歌不顾形象激动的冲她挥着手,叫着“漪雾”,想要让她下来接自己进去。
可是南漪雾像是根本不认识那是她一样,端着装着剔透红酒的玻璃杯,轻轻摇晃着,垂头看着自己脚下发生的一幕,像是欣赏一出精彩的戏,恶意的笑着,时不时轻抿一口杯中的酒,享受至极。
“呵,真是愚蠢的自己呐!”南弦歌自嘲地轻笑出声,右手伸到脸上,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左边的脸颊。
冰凉的指尖轻轻地划过,不是自己原本的脸的脸上被指尖的凉意激起一层浅浅的鸡皮疙瘩。
似乎,指尖划过的半张脸,就是前一世被玻璃割裂的那半张脸罢?
真是怀念呐!
后来她还是进去那间酒店了。
依然满脸满身的血,已经快撑不直的腰,以及痛的颤抖着连礼物盒都快拿不稳的双手。
安铭现在她面前,南漪雾站在他身边,他认识的和她认识的人站在安铭和南漪雾身后,而她,就像一个被全世界隔离孤立的异类,站在他们的对面。
“阿铭,礼物…你生日快乐……”说完这句话,她就如同小说里写的那样狗血的晕倒了。
不是为了搏得怜悯,而是失血过多。
也没有谁来从背后将她稳稳扶住抱在怀里,而是在场上百个人,任由她往后倒摔在地板上,后脑勺出血,中度脑震荡。
所以她没来的及看到南漪雾一瞬间惊吓颤抖着躲进安铭的怀里,也没看到安铭看向地上满身血腥狼狈不堪的她时厌恶嫌恶的表情,已及在美人投怀时的心疼。
她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或者说一开始她就该在医院,却因为想要送一份不迟到的礼物而硬生生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耽搁了最佳抢救时间,然后造成更严重的伤势险些没有被抢救回来。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查房的护士,第二个人,却是安彻。
“醒了?吃饭。”将手里温热的粥放在一旁,然后将病床下配备的桌子搭在床上,把粥放在上面,才看着被包裹了半张脸的南弦歌冷声道。
“怎么是你?”南弦歌睁眼看到他,然后艰难地张口,每说一个字都会扯动脸上的伤口,造成难以承受的疼痛。
“呵,怎么,还想是安铭?真是有妄想症了。”安彻阴冷地看她一眼,冷声嘲讽着。
“……”南弦歌想反驳着说什么,但是脸上的伤让她口都不敢开,只得紧紧地抿着唇,倔强地看着安彻。
看她那副惨白着小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安彻忽略心底某一瞬的心疼,再次轻嘲着嗤了一声。
最后还是走到床边将她扶起来,因为她双手都被包扎了,所以他拿着勺子准备一口口的喂她。
南弦歌看着送到嘴前的粥,皱着眉侧头躲开,在安彻突然变得阴戾的目光下轻声道:“吸管。”
经过之前被他当作棋子的事情后,南弦歌对安彻的态度,早已没了一开始的惧怕,而是带着疏远淡漠与冰冷。
所以此时说话,完全是理所当然,没有哪个女生,能够接受自己爱人的哥哥将自己当作棋子亲自送上别人的床,并且和别人一起用各种不入流的令她难堪的话羞辱侮辱她。
平凡如南弦歌,也不会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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