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听到了吧?好样的!真是好样的!……亲爱的姑娘,当鲁达科夫的全体人员已经打过战线,走出森林的时候,您要我把你们送到哪里去?乌兹洛瓦亚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就要拿下来。姑娘,只能在我们两人之间说说,你们的鲁达科夫打算派他去当那里的市委书记。大概在那里老是搞爆炸、搞破坏他也搞烦了。让他歇息歇息,搞搞建设和恢复工作吧。”
姑娘的精神一下振作起来。
“他还活着?……”然后轻轻地说:“啊哟,这一切是多么好啊!”
姑娘的头倒在枕头上,微笑的嘴唇抿紧了,下巴收缩,轻轻地、象孩子那样地哭起来。
“这下可真没想到!”州委书记慌了手脚,“呶,够了,别给掩蔽所再增加水分啦!我有一件事找你。为表彰你们拯救国家财产,州委决定上报请求政府嘉奖。”州委书记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记事本和铅笔,“请告诉我你们的一些情况,我记下来……名字,姓氏和父名是什么?”
姑娘慢慢地抬起身子,坐在板床上。她的双眼虽然含着泪水,但却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请记下来吧……科列茨基·米特罗凡·伊里奇。”
“这是一位老出纳员?”
“对,对!这一切都是他做的。要不是他,我什么都不能做成功……这是一位多么好的人……现在还请记下一位出色的妇女鲁勃佐娃·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她两次冒着生命危险救护这袋珍宝。”
“哪一位鲁勃佐娃?是有名的养畜能手吗?”
“对,对……多好的一位女人,将军同志的手里拿的就是她的照片……再就是鲁勃佐夫,伊格纳特·萨维利伊奇,他给我们作了一切安排。再就是维特利诺村一位集体农庄女庄员……嗨,糟糕,我不知道她的姓氏!还有她的儿子科斯佳……”
“请允许我讲讲。”下层板床响起了一个微弱的男人声音。
大家都俯下身来。魁梧高大的游击队员躺在床上,用一双蓝色的大眼望着州委书记。
“一定要表彰库拉科夫,华西里·库兹米奇,乌兹洛瓦亚车站的扳道工,还有乔尔内依,米尔科·奥西波维奇,也是那里人……助理司机……可能,他们已经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要不是他们。我们这袋珍宝,真见鬼,一辈子也别想背走。”板床的里边响起一个清脆的孩子般的低音。
州委书记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举出了这么多人,你们连自个儿还没说呢……”
“把她记下来吧,她是真正的女英雄。我们算什么,我们只是执行命令而已。”魁梧的游击队员说道。
“要不是红军救了我们,我们也背不到。”孩子般的低音补充了一句。
“好吧,这场谈话就到此为止,他们应当休息啦。”女医生坚决地声明道,走上前去,用身子挡住板床。
随后一片寂静。军事委员会委员响着皮靴,在掩蔽所踱着步子,突然他用脚后跟猛然车转身来,站在州委书记面前,好象告诉他一件新闻似的说道:“有这样的人民我们一定能赢得这场战争。不仅赢得这一场,而且能赢得任何战争。”
大家又将眼光望着游击队员们,但是他们谈话谈累了,已经睡着了,打着甜蜜的呼嗜。不久也响起了姑娘均匀的呼吸声。
“青年时代真是个美好的时代,将军同志们!”州委书记说道,在他的嘴角边突然出现一道道善良的、十分纤细的皱纹,“当年我也曾唱过《谢尔盖神甫》这首歌,也同特种任务部队·在森林里追逐过白匪,在讲台上批判过那些资产阶级式样的领带,也曾日以继夜地重建过发电站……什么都做过啊……”
“您以为我不是这样吗?”军事委员会委员问道,用手摸了摸头上的银发,“呶,我自己也不相信,当年共青团支部全体团员会把我送到军事委员部去应征入伍。
我们的火车头飞驶向前,
公社——是我们的停车站……
还记得吗,伙伴们?”他向州委书记和师长挤了挤眼睛。
我们没有别的道路,
只有手里拿着钢枪
……
捷普洛夫将军用悦耳的声音接上去唱起来。根据他唱的那种豪迈的音调,大家都清楚,这位威风凛凛、已经上了年纪的人当年也是个共青团员。
“青年时代是个了不起的时代。”州委书记又重复了一句。“还记得吗……”
突然掩蔽所的门开了。在一团寒冷的雾气中出现了一位年轻的军官。他的护耳皮帽,他的短皮袄,他脸上年轻人的绒毛和两撇小胡髭——这一切都盖上了一层白霜。他跑进掩蔽所,挺直身子,一声不响,然后把手举到帽沿敬礼。
“请允许我向您报告,将军同志!通讯军官中尉瓦西利耶夫有紧急公文递交军事委员会委员同志。”
中尉从图囊中掏出一份公文递交中将。
中将撕开火印。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在电报上飞快地看了一分钟,然后抬起无比激动的脸庞,说道:“从莫斯科发来的电报。最高统帅部询问他们的健康状况。谢苗诺夫询问他们……你们知道谢苗诺夫是谁吗?”
一听到这个名字,军官们,将军们,州委书记以及空着一只衣袖的银行工作人员,全部挺直身子立正。根据这一点就十分清楚,他们知道或者猜到了这位按照总参谋部的暗号命名为谢苗诺夫的人是谁,是他在询问这三个无忧无虑地沉睡在这座掩蔽所里的板床上普通而又年轻的苏维埃人。
一九五○年脱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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