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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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造反-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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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几乎成了许七心里的一道雷,林暮阳三言两语就给引炸了,他低吼道:“你——林暮阳,你别欺人太甚。”

林暮阳闲闲的道:“我哪里欺负人了?你看,你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我说什么了吗?我连手都没还,受伤的可是我,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是谁欺负了谁。至于说我欺负女人……呵呵呵,你怎么知道那是欺负?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哦,对了,你一直没成过亲,据说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如果不是有隐疾的话,那也还是个童男子,你当然不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你要不要亲口问问杜氏,是不是我欺负了她?她是不是很享受我的欺负呢?”

许七目光沉沉,如同惊滔骇浪下的大海,可是越生气他越平静,静的像阴雨前的天,无声的,却窒息的,压抑的。

林暮阳挑衅的望着他,还要再补一刀:“你听说她病了吧?以为是我打的?错,是纵欲过度。”

眼瞧着许七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林暮阳越发得意:“你来的意思我知道,也没打算阻拦你见她。”

许七根本不信。他阻挠的还少吗?一次又一次,如果不是他千方百计的打探消息,只怕杜霜醉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

林暮阳笑笑,又道:“哦,还有,你是不是觉得她就是个薄情寡义的女人?从前和你浓情蜜意不过就是想要利用你逃离楼家?现在楼家倒了,你救不得她,她便另投怀抱?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真的,楼家想要借助我救命,是杜氏心甘情愿的委身于我,却不是为了救楼家,而是置楼家于死地。”

许七紧绷的肩膀蓦的一颤。

林暮阳所有的话他都可以不信,可这句话他却是信的。为了报仇,杜霜醉的确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为什么,她这么不信他?为什么她这么急,等不得三年五载?为什么……

她向林暮阳和盘托出了?她真的心甘情愿?那么她和他曾经的誓言也被她撇到了脑后?她打算抛弃前情,重新开始了?

是,林暮阳比他强,能帮她报仇,能给她庇护,能让她一生无忧。不像他,他什么都没有,从前是个一无所有的傻子,现在是名义上的世子,可其实就是父亲手里的棋子,什么时候五哥醒了,他身上的一切就都要剥离下来还给他。

到时候他又是一无所有。

他什么都帮不到她。

在她最危难的时候,自己束手无策,畏首畏尾,是林暮阳利用权势将她救出苦海。她未必不懂那是林暮阳降服她的手段,可她禁不得牢狱之苦,到底还是心甘情愿的屈服了。

她也不欠他什么,真追究起来,是他侮辱了她,她所受的一切也是因他而起,不是五哥对他不死心也不会百般用她来试探自己。她都还清了。

那么他,算什么?又该怎么办?祝福她,成全她?放开她?

第189章、揭开

许七脸色十分难看,浓浓的挫败感袭上心头,让他无与伦比的失望。

曾经一直有一个鲜明的目标的,那就是能够和杜霜醉在一起。为了这个目标,他一直在努力。

可现在,杜霜醉已经另嫁他人,他还在奋斗的路上茫然前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终点。

现在,有没有终点已经没有了意义。

如果在他命运的前方没有杜霜醉在等,他到底为了什么而奋斗?他营营以求的一切还有没有价值?

答案是否定的,他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都微弱起来。他不知道命运为什么要把他丢到墙角不理不睬,却还要再给他重活一次的机会。

许七怨恨许侯爷是真的,可他没有杜霜醉那么浓烈的仇恨。他的生命是许侯爷给的,他爱也好,不爱也好,他抛弃也好,他收回也好,在某种意义上,许七认为是天经地义的。

他给的,自然也有权利收回。

自己不过是一条烂命,昏昏噩噩,稀里糊涂,原本就没什么意义,拿来拿走又有什么分别?

许七对自己的未来并无什么期许,就像一团死水一样,若无外力,将会一直无波无澜的继续下去。如果没有清醒的一天,也不过是世人眼中的一团臭水。可他清醒了,却也不过是被命运推到一个又一个难关面前,身不由己,凭着本能在跨越而已。

如果不是想着可怜的杜霜醉,他根本不庆幸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如果没有了值得他奋斗和期待的杜霜醉……呵呵,他甚至很期待自己死在战场上,或者,死在自己亲生父亲的无耻军令之下。

杜霜醉……呵。

他不怨恨她,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无论她是否背弃了他们之间的承诺,他都不怨不怪不恨。她曾经可以拥有美好的一切,可生生被人剥夺了,不仅如此。还被害得家破人亡,她处心积虑的要报仇血恨情有可原,这恰恰证明了她还活着,不似自己。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早就腐烂透了。

他没有动力,他连报复的心思都没有,因为他绝望,不知道争取的最终结果会是什么。没有一切,他也不过是昏昏噩噩的活着,就算他夺回了一切,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的活着。

可因为杜霜醉,他愿意用自己的努力。替她赚取她想要的。

却原来他是如此的……无用。她等不及了,她不需要了。他还在路上,她却早就踏上了另一条路。

曾经他不能阻拦杜霜醉报仇,现在,他也不能阻拦杜霜醉抛却前仇。获得新生。曾经他不能帮杜霜醉报仇,现在他也不能给杜霜醉想要的一切。

许七握紧拳头,虽然痛楚,却终是做了最后的决定。他抬眼看向林暮阳道:“我可以不见她。”

林暮阳一直在盯着许七。

他那精致的五官有些略微的扭曲,林暮阳知道许七在进行着天人争斗,可这么长时间,他没有暴躁。没有发怒,平静的不似这尘世间的人,林暮阳不是不意外的,甚至没有一点痛快。

现在,他这么轻松容易的放弃,更让林暮阳愤怒。

多奇怪。连他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他竟然如此愤怒。是对这世间的男人薄情寡义的愤怒吧,也是对这世间没有最真最纯最永恒的感情的愤怒,还有,微妙的。站在杜霜醉的角度,对许七的愤怒,更有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着这一对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却徒劳挣扎的男女的愤怒。

林暮阳没好气的道:“那就滚吧。”

许七面色苍白,神情空洞的道:“她已经是你的人,和我再没关系,你愿意怎么待她,都是你自己的事。只是,把东西还来。”

林暮阳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刺痛了许七,原本该高兴的,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忍不住嘲弄道:“你明白就好,还什么东西?”

“丹棘。”许七漠然道:“你大概也不希望你的女人身上带着我的东西。”

林暮阳咬了咬牙,愤愤然的瞪了一眼许七,道:“你没这么小气吧,没听说过赠人东西还要讨还回去的道理。”

他不是不想还。杜霜醉现在名义上是他的侍妾,他当然不能容忍她的身上带着别的男人的烙印。他又没病,总不至于愿意看见他的女人时常对着旧物念着旧人。

更何况,他的手臂就是丹棘伤的。天知道他有多痛恨杜霜醉,痛恨这把匕首,痛恨送杜霜醉这把匕首的男人。

可问题的关键是……他还不了。这把匕首不在他身上,他想从杜霜醉手里抠出来,可是他抠不出来。那女人明明高烧昏迷,和个死人差不多,可偏偏指节僵硬,紧握着匕首,凭他使出什么手段,只不松开。

指节咯吱直响,林暮阳自认没那么变态,非要把杜霜醉的指节掰断,就为了把那柄匕首抢过来。

他故意要激怒许七,就想让他主动放弃。

可许七不为所动,只沉静的述说着一个事实:“还来,不然叫我去见她。”

林暮阳忽的笑了,道:“你自己愿意作死,我拦是拦不住的,何苦呢,你愿意见那就见吧,不过我警告你,许蕴珠,这是最后一次。”

许七扯了扯唇角,爽快的道:“君子一言,四马难追。”

林暮阳口口声声,叫的都是世子的名字,可不是他许七的,即使发下重誓,也不是他真正的心思,假若真有天谴,也罚不到他头上。

许七甚至有些恶意的想,真有天谴才好呢。

林暮阳领了许七去了杜霜醉的寝房。

丫头们早被他打发出去了,他站在门口,道:“喏,一盏茶的时间。”说完掉头出去。

想想这叫什么狗屁事啊,杜霜醉是自己的女人(名义上的),可现在却在他眼皮子底下私会情郎(就算人事不知,可会面是事实),他还要窝里窝囊的在门口守门把风……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没有?

林暮阳憋气的回头看了一眼杜霜醉的卧房,狠狠的道:你们欠我的,我必将十倍讨还。

屋里许七大步踱到杜霜醉床前,原本是想气势汹汹发作一通,讨回丹棘,转身就走,从此江湖永隔,再不复相见的。可真的看到了杜霜醉,心底的微妙的绝望就全变成了被水熄灭了的,只苟延残喘,冒着青烟的灰烬。

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杜霜醉额头上包着的白纱布。血渍干涸,可见当日有多惨烈。许七再无动于衷,此刻也不由的心头骇然。

林暮阳撒谎了。什么两情相悦,什么鱼水之欢,都是谎话。就算他真和杜霜醉有了什么,也一定是他仗势相逼,否则杜霜醉不会是这个模样。

这浑蛋,浑蛋!!

许七半跪下一条腿,抬手去抚摸杜霜醉额头的伤。

指腹下是滚烫的肌肤,灼的许七头口燃起了一簇簇的火苗。

哪里还有什么怨,哪里还有什么恨?他现在心里只剩下了痛。他很想嘶吼一声,把匕首捅进自己胸口。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作弄人呢?

他可以放弃一切,什么都不要了,哪怕他顶着五哥的名头战死在杀场,只要换得杜霜醉平安喜乐的后半生。

可现在这一切是什么?

她还算活着吗?除了胸腔的那口微弱的气息,她还剩下什么?没有了恨,她也没得到爱,没有悲伤,她脸上也不曾有一星半点的笑模样,这还是杜霜醉么?

就算她醒过来了,她要面对的生活也和他要面对的境况不相上下,林家哪个人是好相与的?没人庇护,她在林家和在楼家有什么分别?

凭什么她要受到这样的错待?

许七大手颤抖的抚着杜霜醉的脸颊,轻轻呼唤:“霜醉——”

杜霜醉一动不动。

许七艰难的眨动着眼睛,湿润的水泽嘀嗒一声落到了杜霜醉光洁的脸上。他伸手替她揩净,不愿意她看见他的脆弱,可,紧接着,一滴,又是一滴,再一滴……

许七伏下身,将杜霜醉紧紧的抱在怀里。他的脸贴着杜霜醉乌黑的长发,和他怀里的味道一模一样,他彻夜不离身的中衣里,全是她密布的黑黝黝的长发,如同细密的网,将他缠到里面,无法挣脱,让他窒息。

眼泪无声的落进她的秀发里,在丝滑间渗透,像是贪婪的想要索取更多。

许七用的力气大了些,这才感觉到胸前有什么硬硬的顶着自己。他稍稍松开杜霜醉,摸索着,才发现是杜霜醉的手臂一直僵硬的蜷着。

许七放开她,掀开薄被,这才发现她的手里一直握着他送她的丹棘。他试图掰开她的手指,她却本能的绷紧肌肉,连呼吸似乎都浓重了些,就是不松手。

许七扯了扯唇角,真觉得林暮阳幼稚的可笑。他说的所有话都是污蔑,他就不该信了林暮阳的,更不该不信任杜霜醉。

他送她的不只是匕首,而是他对她的承诺,她对他的信任,是他们之间的安全的保证。杜霜醉一直没有忘记,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试想,她神智不清的情况下都不肯松开丹棘,这意味着什么?

第190章、荏弱

许七的笑并没有维持多久。就算撕破林暮阳的谎言,就算揭开真相,可又意味着什么?他还是什么都不能做。

林暮阳不放人,他就永远都没法把杜霜醉从他身边带离。他不处理好目前许家的情况,他就永远都没法和杜霜醉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诚如林暮阳所言,他现在不是他自己,难不成真要和福平帝求了恩典,把杜霜醉赐给他?赐给他之后又能如何?许世子有穆氏,他难道要委屈杜霜醉做妾?

不不不,他怎么能委屈了她。

许七才升起一点希望,就又失望。再不愿意承认,再不情愿,他也还是要说一个最没用的字:等。

真的只能等,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不是他贪恋世子之位,也不是他惧怕许侯爷要以军令处死他的要挟,而是北戎不日即将进犯,不管他是世子,还是许七,终究是要领皇命北上做战的。

若能得胜还朝还好,若是和上一世一样战死杀场,杜霜醉该怎么办?

他不能因为贪得一时团聚,便毁了杜霜醉的一辈子。林家再险恶,林暮阳再居心叵测,可在林家,杜霜醉起码会得到一生一世的照顾。

许七贪恋的抚着杜霜醉因为发烧而有些干燥起皮的唇,喃喃道:“霜醉,也许遇到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他低下头去,轻轻的亲吻着杜霜醉的唇,一点点润湿,直到她的唇由浅淡的颜色变的红润、光泽。

林暮阳在外面等了半晌,也不见许七出来,越想越气。这是他的家。凭什么他要躲出来?索性蹬蹬蹬大步进来,结果就见许七坐在杜霜醉床边,一手握着杜霜醉的手,另一只手探进她的怀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林暮阳大怒道:“你在做什么?”

走近了才发现,许七正在替杜霜醉系盘扣,不由的又惊又怒,伸手去扯许七。许七在他没碰到自己之前便低沉的喝道:“住手。”

嘿,他还有理了:“这是林家。”

许七没吭声,替杜霜醉系好扣子,便收回手,道:“林暮阳,你有意思么?”

林暮阳怔了怔,随即道:“你什么意思?”

许七并不解释。只沉默的握着杜霜醉的手,半晌才道:“你放了霜醉吧。”

林暮阳垂下视线,才发现杜霜醉的手里已经一无所有,那柄名为丹棘的匕首已经落在许七的手里。

林暮阳惊问:“你是怎么弄下来的?”不可能啊,没道理杜霜醉真的会在无意识中还能分别出他和许七的分别。没道理她会听许七的话而不听自己的。除非她是装的,再不然就是许七使了蛮劲。

许七松开手,道:“她自己松开的。”

“不可能。”林暮阳不信,上前察看时,果然杜霜醉的手白腻如昔,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他伸手去拿杜霜醉的手腕,想要亲自检验一番。却被许七拦住了:“还需要进一步验证么?林暮阳,你已经输了。”

输了,呵,他输了。

林暮阳呵呵冷笑了两声,道:“许七,你有什么可得意的?她再认得你又如何?你和她有缘无份。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到一起了。我输了又如何?顶多得不到她一颗心而已,你就算有她的心她的情又如何?牛郎织女,银河永隔,你还不是输的彻底?”

许七又恢复了从前的冷静,他连看都不看林暮阳。只是轻柔的抚摸着杜霜醉的手。

杜霜醉的手指一抽。

许七立刻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道:“霜醉——”

杜霜醉的手又动了动,然后松开,再握住,攥住了许七的手指。林暮阳气恨的双眼通红,伸手拨拉许七:“一盏茶的时间早到了,你赶紧滚。”

如果说这之前林暮阳还有一点点感动,这会儿就只剩下了妒恨。凭什么杜霜醉还能醒来,还能看见这个明媚的世界,还能看见她想看的人,自己的怡儿却只能闭上眼,再也听不见自己的呼唤?

许七稳稳的坐着,没动,只是小心翼翼的注视着杜霜醉的手。

她的手紧紧的攥着他的手指,像极了刚出生的婴儿,所有的反应都是无意识的,只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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