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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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造反-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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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

总不成是特意来看她?

杜霜醉心头不禁有些恼,自己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同时又嫌自己矫情,还真怕他不管不顾的来一句“我就是来看你的”。

到时只怕她就不只是恼了。

许七点了下头,目光宁静,神情柔和的解释道:“是,家中有事,想接母亲回去住几天。”

“……哦。”杜霜醉问这一句不过是寒暄客套,对于许府中事,她并不热衷,因此一问一答,她就不大情愿开口了。

许七不擅言辞,她又何尝不是?两人终究交浅言深,说什么都显得尴尬。尤其是杜霜醉,她总觉得心虚。

许夫人似乎很喜欢柣梅庵的清净,但毕竟她是侯府夫人,事务缠身,并无多少真正的清福可享。尽管多少猜到许夫人来这儿有赌气的意味,可杜霜醉并没有打探他人隐秘的习惯,是以明知道许七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接许夫人回去,还是选择了沉默。

来则来了,走则走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也都有每个人应该担负的责任。

许七倒是难得的耐心,道:“楼家四娘子被抬进了许府……”

杜霜醉猛的抬眼。她用如此激烈的手段离开楼家,其实多少已经说明了她意欲和楼家决绝的态度,许七不会不懂。她对楼家人的愤恨,许七更是明白,无缘无故,他不会当着她的面提楼家人。

也就是说,楼采凝在许家出事了。

可和她说这个做什么?她对楼采凝的命运如何可一点都不关心。

难道是,对自己有利么?

杜霜醉垂下眸子道:“我听说了。”原本是兄弟同纳两美,也算得上是风流佳话。可楼采凤太过泼辣,竟反常的要挟住了楼仕标,杜霜醉虽然不喜欢她,倒也难得的幸灾乐祸了一回。

不过自己该说什么?是恭喜他啊,还是对他深表同情?前者未免有口不应心之嫌,后者则太过虚伪。许七看似心性简单,可是执拗起来,也够骇人的,杜霜醉不想给自己招祸。

不如什么都不说。

许七笑笑,似乎明了杜霜醉的心思一般,道:“最难消受美人恩,我只要守一诺,娶一人足矣。”

杜霜醉不由的耳根发烫,道:“那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许七也不辩解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略过这一节道:“她原本是要说给世子做贵妾的,可惜,没这个福分。”

“怎么会?”虽说楼家卖女求荣,手段下作,但相较于楼采凝的身份,把她许给许世子做贵妾也不算辱没。怎么就没福分了?

许七道:“祸福相倚,这世上之事,光看眼前谁能说的清呢?也许要看娘的心思了吧。”

杜霜醉有点吃惊,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许世子纳个贵妾而已,和许夫人有什么关系?摆明了她立意要做个宽厚婆婆,绝不插手儿子的房中事,怎么……难道是楼采凝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杜霜醉心思一直单纯,否则也不会嫁到楼家后明里暗里吃了那么多亏。就算活了两辈子,但她的经历实在有限,对人心险恶再有了解,可也不过是泛泛的,况且生活总是能不断刷新她对人性体验的下限,是以楼采凝身上发生的事,如果许七不说,她根本无法想像。

见许七一副“难言之隐”的模样,杜霜醉不由的脱口而出道:“是楼采凝不守妇道?”

许七只清冷的笑了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杜霜醉蓦的脸涨的通红,她忽然就明白了什么。许七对楼采凝纵然没恶感,但也未必有好感,假如她只是有了心上人,他也不会是这种态度。就算她红杏出墙,但那绿帽子是戴在许世子头上的,许七顶多就是个不以为然,绝不会乐见其成。

能让他这么耻于开口的,自然是许侯爷,他的亲爹。

都说子不言父过。哪怕就是亲爹犯下十恶不赦的罪名,儿子去检举告官,也是忤逆不孝,终究落不到好名声。

所以许七才这么吞吞吐吐吧。

杜霜醉既震惊又骇然,还有点恶心。

她立时心中涌起对许七的无限同情。任谁亲爹阴夺子妾,做儿子的也不会好受,这不仅是私德的问题。

她讪讪的道:“哦,这个,个人有个人的造化。”

果然许七说的是对的,祸福相倚,相辅相承。楼采凝跟了许世子,未必是祸,穆氏虽然不好相与,但只要她肯安分守己,恭敬恪礼,穆氏未必容不下她。虽说贵妾不好听,但她若生出许家庶长子来,在许家站稳脚跟,将来定少不得她的一分荣耀。

可这会儿跟了许侯爷,却也未必是福。

果然是要看许夫人心里怎么想了。她若不能接受,楼采凝便谁也靠不着,这辈子算是白搭了。若许夫人能接受,她就是许侯爷的姨娘。

但楼采凝和许世子终究有这么一出过往,许侯爷离了京,她和许世子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被人说三道四,只怕她在许家日子也好过不了。

楼采凝好过不好过,杜霜醉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楼家以后又有的闹腾的了,更重要的是,她又能抓住楼家的把柄了。她心中掠过一抹极为复杂的念头,杜霜醉问许七:“楼四娘子和令兄的婚书可是写过了的?”

许七犹豫了一下,终究点点头。

那一瞬,杜霜醉清楚的看到他是明了她的心思的,可他还是选择了纵容。

第154章、教妻

对于许七的纵容,杜霜醉是很有心理压力的。他对她越好,杜霜醉越心虚。可他若对她不好,她又不免失望。横竖他装糊涂,她也就闷着头把这戏演下去。

许七并没有多滞留,来时如风,去时如风,只留下淡淡的情愫。这让杜霜醉觉得,他来只是顺路瞧瞧她,又像是只为了看她一眼便已心愿足矣。

他倒洒脱。

她未免拘泥,同时患得患失。在梅林里呆坐半晌,直到晴暖寻了过来,道:“二娘子,日头西斜,天要凉了,您加件衣服吧。”

杜霜醉才恍然道:“哦,都这时候了么?”面对晴暖,她也无需解释,披上外裳,还是吩咐道:“你叫杜荣回去一趟,替我给哥哥带封信。”

杜景辰接到杜霜醉的信时,天已经擦黑了。他展开信纸,一目十行的匆匆看了,竟呆怔了半晌。他问杜荣:“妹妹可还说了些什么?”

杜荣道:“二娘子千叮咛万嘱咐,只说要大爷量力而行,不可强求。”

杜景辰道:“难倒不难,只是,我想亲自见见妹妹。”

“不可以。”杜荣扬声道:“二娘子特意嘱咐过,若是大爷心存怀疑,只等日后二娘子会亲自和您分说,可这个时候您千万不能去。动静太大,难免走漏了风声。就算没人注意,可早晚核对起来,难免要暴露了大爷的形迹。二娘子说,若是为了她的事而耽搁了大爷的前程,可她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杜景辰原本就要叫人备马。连夜去见杜霜醉的,听杜荣这么一说。便知杜霜醉早有准备,拿这番话一堵,他便真个动弹不得了。

杜荣并不知内情,却能说出这番丝丝入扣的话来,可见确实是杜霜醉之语。

杜景辰微一思忖。也知道杜霜醉所言非虚。

他点点头,对杜荣道:“我知道了,你明日回去,带些庄子上出产的东西,大奶奶那也早备下了自己府上做的几盒月饼……”

杜荣一一应了,这才转身下去。

杜景辰却凝神苦思了许久。

徐氏听丫头说杜景辰已经回了府,却迟迟不见他进院,不由的有点担心。便亲自带了丫头来内书房瞧他。见他只是发呆,不由的道:“大爷在为何事烦恼?”

杜景辰抬头,朝她笑笑道:“无事,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大爷回来了,诚哥儿便要找爹,妾身久等不至,不免有些悬心……”

杜景辰将信纸收好,搁到灯下点燃了。这才起身道:“有什么可担心的,我现在职微言轻,只要恪尽本分。便可相安无事。”

提到丈夫的官职,徐氏便沉默下来,她犹豫着道:“要不要和我爹提一下?”

杜景辰立刻板起脸道:“不可。”

徐氏难免带点情绪出来:“爹一辈子为人清正、耿直,倒是为国为君了,可……可他老人家最终落得个致仕避祸,谁又能体察他的一片真心。难道他就当真甘心一辈子的心血付诸流水么?”

徐氏虽不知道杜中玉为什么非要辞官,可她多少也听说是因为杜霜醉和杜中玉说了些什么。六哥远渡重洋,要说和杜霜醉没有一点关系,打死徐氏也不信。结合种种,她现在就觉得杜霜醉是个搅事精。

在楼家祸祸也就罢了,还要回娘家祸祸,从前杜家怎么说也是门前车马如龙,可现在零落凄凉,境遇大相径庭。这都是杜霜醉一手造成的,真不知道她到底图的什么,又落了什么好了。

徐氏嫁过来并不是因为杜家有钱有势,她看重的是杜景辰的人品,可人活在世上,就离不了吃喝拉撒,她没那么清高,为了节义忠孝,就要忍饥挨饿,吃糠咽菜。有好日子过,谁非得没事瞎折腾,弄的家败人亡、骨肉分离呢?

尤其还牵扯到徐家。

杜家不愿意扶持安王,徐氏虽然不高兴,但那毕竟涉及到皇储废立,也算情有可原,她能理解,可逼得六哥不得不离家出走,她对杜霜醉就没法不有怨言。

杜景辰一下了就火了,朝着徐氏不悦的瞪起眼睛道:“你这是什么话?”

他轻易不和徐氏动怒,相较于杜中玉来说,也算是开朗、明理的男人,不会故作深沉,把话和心事都憋在心里,和妻子相敬如宾。自两夫妻从成亲以来,也称得上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他偶尔会和徐氏说起外头的大事,也偶尔和她商量家里的小情,今儿倒是头一次动气。

徐氏心里委屈,不由得就红了眼圈,她道:“事关公爹,我一个做儿媳的,确实不该妄加议论,可,可老爷和大爷你十年寒窗,究竟是为了什么?总不会为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报效君王,泽被百姓,这都是大话,但手不离卷,刻苦用功几十年,起码也是为了留芳一世、光宗耀祖。现在这样成什么了?

杜景辰直摇头叹息,道:“我一直以为你温婉柔顺,上孝下慈,是贤妻的典范,不想你也这般短见浅识。”

他露出失望之态,徐氏心就是一紧,她咬着唇,声音里就带着哽咽:“妾所思所想,都是为了这个家,大爷便是不爱听,也该给妾身指出来,好让妾身明白到底哪儿错了,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指斥妾身不贤,妾……”

杜景辰不理徐氏,思忖了一会,才对徐氏道:“你是不是对霜醉多有怨怼?”

这一句话直中红心,徐氏就是一震,直觉想要反驳,可对上杜景辰那双坦诚直率的眼睛,她又犹豫了。如果今日不能开诚布公的交心,只怕杜景辰真的要对她失望了。他对她失望倒不会就此休弃了她,但难免厌弃,夫妻便再无从前的鹣鲽情深。孰轻孰重,徐氏是拎得清的。

徐氏垂下眉眼,轻吸了一口气,忖度着言语,缓缓的道:“要说没有一点怨怼,那是妾身撒谎。对于霜儿的境遇,妾身也很同情……可她毕竟是杜家已经出嫁的女儿,如无意外,是要终老于楼家的。那儿才是她的家,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妾身知道爹娘和大爷都疼惜她,但毕竟日子要靠她自己往下过……”

不可能什么事都找娘家吧?找也行,你别祸水东引成不成?

徐氏偷眼打量杜景辰,见他并没有动怒,一颗心才勉强平定下来。杜景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易地而入,只怕我也这么想,就像六哥忽然出京……他是个男人,做事有自己的立场和选择,他想要做什么,绝对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而不是受了谁的鼓动和怂勇。”

徐氏脸腾一下就红了。可见她那点小心思,杜景辰一直是知道的。她并不是愚昧不讲理的人,咬咬唇,低声道:“大爷说的有道理,是妾身关心过度,不免迁怒。”

血浓于水,徐六爷那是她的亲六哥,说句难听话,旁人死或伤,她都不关心,可六哥受一点委屈和冤枉,徐氏都会觉得难过。

但换过来讲,杜景辰与杜霜醉又何尝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他对她又何尝能放下心呢?即便杜霜醉一世无忧,杜景辰都要私下里担心,何况是现在她的日子过的如此波折从生?

徐氏才要认错,就听杜景辰缓缓的道:“你有没有发觉,霜儿似是变了?”不等她回答,杜景辰又自嘲的笑笑道:“无论是谁,逢遭变故,性子都会有所变化,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越发担心霜儿。楼家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

徐氏点点头。楼家卖女求荣,是清流文臣最不屑的,但毕竟是楼家的事。

杜景辰见徐氏没想明白,忍不住点透道:“他们对自己亲生女儿尚且如此,何况对霜儿?不是楼家行事过激,霜儿又何必在法恩寺投缳自尽?”

徐氏被说的心中一凛,点头道:“妾身也这么想,可到底她有什么苦衷,妹妹又不肯说。”

杜景辰冷笑。她不肯说,一是不信任徐氏这个嫂子,二则必然是事情紧要,说了无益,还会给他们招祸。杜霜醉一向文静乖巧,但她最大的优点不只于文静,而在于她从不给人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杜景辰道:“她不说,自有她的道理,她不欲我们做兄嫂的替她担心,是她的心意,可该我这兄长应尽的心意,也不能少一星半点。她说她在佚梅庵日子过的倒也清净悠闲,我便由着她。等忙完了这几日,你去瞧瞧她。”

徐氏不敢犟,自然应承。

杜景辰看过来,徐氏不禁有些心慌,只听杜景辰道:“想来你也听说了,皇后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的……”

徐氏愕然不知如何应对,杜景辰已经收了话题,声音低下去,若有似无的道:“从来伴君如伴虎,前程固然重要,可为了不必要的利益之争,显然家人更重要……”

徐氏当即出了一身冷汗。

皇后凤体有恙,要说她私心里没盼着自己的外甥安王荣登太子之位,那是假的,可听杜景辰这口气,这份奢想,还是别存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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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外放

徐氏抽空去了一趟佚梅庵。

丈夫如何看重这个妹妹,她心里有数,就算是为了自己着想,也不能得罪这个妹妹。徐氏尽量放下偏见和心结,尽量不以自己偏颇的态度看待这位小姑子,尽量对杜霜醉极为友好。

谁对谁好,人自己是能感觉得出来的。不管徐氏是否真心,起码她愿意示好,杜霜醉便还之以敬。

姑嫂见面,略事寒暄,杜霜醉亲近又不失尊敬的一一问过杜景辰和诚哥儿。

徐氏笑道:“你哥哥很好,每天都很忙,对于职司上的事务必求得精益求精。诚哥儿又壮了,不只爬的又好又快,现在都已经能扶着栏杆站起来走一段路了……娘节前送了信来,说她和爹在家都好,叫咱们只管放心,不必惦记。爹虽闲了下来,心气倒好,和族老们商议了,打算振兴家学,正四处奔走,筹划着建书院、请先生呢。”

杜霜醉眼睛一亮:“爹可真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了。”她抿唇一笑,道:“有的事做就好,我就怕爹会心情失落,难免郁结……办学是好事,往小了说能教化族人,光宗耀祖,往大了说那可是利国利民,传承百世的大事。”

徐氏笑道:“你们兄妹俩口气倒是一样,大爷也是这么说。”

“真的?”杜霜醉又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没什么见识,就是觉得人都要多读读书才好,书可以增长见闻,书可以启蒙开智。书可以明辨是非,书可以立志明志……总之人只有读了书。才不会一味的蒙昧愚顽。所谓君子博学而日三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徐氏心里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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