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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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造反-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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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成了毒心,贤惠便成了善妒,夫妻之间芥蒂从生,只怕从此再难交心。

翠浓一脸忧色,低声道:“一大早侯爷便把许吉叫了进来,不由分说便把楼四娘子身边的两个丫鬟绞死,径直拖了出去……”

许世子从净室出来,鬓边犹在滴水。他懒散的系着袍子上的绊带,一眼就看见穆氏望着他的仓皇神色以及翠浓逃遁一般的背影,不由的笑着走过来道:“和你的丫头又说什么悄悄话呢?”

穆氏勉强绽出一抹笑,这笑简直比哭还难看,她很有几分忌惮的远远望着世子,压根不敢靠近。

许世子脸色一沉,问:“怎么?”

穆氏强撑着虚软的双腿走过来道:“爷……”她才开口,眼底已现泪意,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泣道:“都是妾身疏忽……”

世子并不急着拉她起来,只目光沉沉的盯着她乌黑的发顶。

穆氏心知他此时耐心即将告罄,不敢再隐瞒,就算他知道后难免大发雷霆,也只能选择实话实说。

许世子听完穆氏的述说,脸色倒是越发和煦起来,只有眼底闪过一抹狠戾,却因太快太急,穆氏根本没能抓住。

他闲适的坐到椅子上,漫不经心的道:“哦,,罢了,两个无足轻重的丫头,死也就死了。”

穆氏心中叫苦。两个丫头罢了,当然死就死了,可重点不是这个好吧?无端端的,侯爷为什么要出面处理楼采凝的两个丫头?定然是因为她二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隐情。许侯爷忽然就自由而肆意的出入怀梦院,还能有什么隐情?

尽管楼采凝名分未定,可阖府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早晚是世子爷的侍妾?

这事若传出去,许家原本就狼籍的名声只怕更要臭名昭著了。

穆氏抬脸,又是惭又是愧的道:“世子爷,这事只怕老夫人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处置才好?”

许世子坐在椅子上,微眯了眼睛,掩去了他眸底的所有光华,思忖了一阵,忽然低声呵呵笑道:“一个女人罢了……”

穆氏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向许世子。听他这话的口气,他竟是要忍痛割爱了?

楼采凝身份不一般,断断没有为了遮掩丑事就将她悄无声息处死的道理。况且现下也不知道侯爷那边是什么心思,若他十分中意楼采凝呢?

爷占子妾,极不名誉。就算骨肉亲情,碍着声名,不会闹的沸反盈天,但父子情分受损那是必然的事。

穆氏以为许世子怎么也会愤怒的要向侯爷兴师问罪,不想他竟连烟火气都不起,就这样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就把父子失和的征兆扼杀于无形之中。

是该佩服他的胸怀呢,还是该敬畏于他的忍性?男人的奇耻大辱,在他这不过是一道开胃小菜,这个男人的心性会到什么地步?

穆氏忽然身上发寒,她难免会想,若有一日他必需要牺牲掉她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如现在这般,不带一丝犹豫?

她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许世子平淡却冷厉的道:“楼家四娘子之事,你知,我知,不许泄露一分一毫,剩下的事……你就只当不知道吧。”

第152章、推拒

知道,要当不知道,这也算是人生的至高境界:难得糊涂吧。

穆氏年轻,自忖没那么高深的功力,尽管得了许世子的吩咐,可仍然心有余悸,,战战兢兢。许世子倒是说到做到,不过几息之间,已经恍若无事人一般。

早饭摆好了,两人换了衣服,用罢早饭,漱过口,小夫妻两个一起去松寒院去给老侯爷、老夫人请安。

老侯爷督着许七才练完功回来,脸上一团和气。许七千年不变的是一张看上去混沌不开的天真神情,淡漠却不失礼数的一一见过,便挨身坐到了许老夫人身边。

许夫人不在,老夫人便是这家里唯一把他疼到心肝里的人,如果不是他个子又高又大,只怕老夫人早就把他抱在怀里,心肝肉叫的亲着疼着宠着爱着了。

许世子自是不屑和一个傻子争宠,也不屑做他这种顽劣幼稚的举动,便笑吟吟的在一旁陪着老侯爷说话,当然也不忘奉承许老夫人。

穆氏心怀鬼胎,每进出一个丫头、婆子,她都要胆战心惊的想,是不是要来回禀怀梦院的事了?老侯爷那暴脾气,听说了此事还不得即刻就朝着侯爷挥鞭子啊?

想想那样的场景,穆氏就觉得身上一阵抽一阵的疼。

可直到许老侯爷两夫妻和许七吃罢早饭,也不见有人向许老夫人鬼鬼祟祟的耳语。

穆氏心道,只要不当面挑破脓疮。不致父子相残,至于背了人,随便怎么闹吧?

许侯爷终于姗姗来迟。穆氏的一颗心几乎都要提到了嗓子眼,许世子威胁的瞥了她一眼,她也只是勉强的朝他苦笑了笑。

心上压着沉甸甸的大石头,穆氏快要喘不上来气了。这样诡异、荒谬、匪夷所思的事,她简直闻所未闻,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许老夫人忙关心儿子:“吃过早饭了么?身边的人服侍的可还尽心?”

许侯爷神情从容。看不出一点心虚之感,穆氏偷窥了几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也许是庆幸的吧,怎么说侯爷也是战场上身经百战的铁血军人,这么点子小事,他还是能够做到面不改色的。

可他这么狠戾,又让穆氏觉得胆寒。他这是不常在府里,若长久的在府里住着,穆氏只怕一辈子都不会安稳的睡着了。

许家人骨子里其实都够任性执拗的。从老侯爷起,一直到许七,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狂妄自大、傲气逼人的人。他们就从来没觉得这世上有什么事是能难得倒他们的。是以行事十分的嚣张无忌。

许侯爷对于穆氏的打量似有所觉,抬起一双深沉而严厉的眸子便望了过来。穆氏吓的心都忘了怎么跳了,只觉得从脚后跟窜起一股凉气,直奔后脑勺,把她整个人都冻在了当地。

她骇的几乎要失声尖叫。

许侯爷只这么一个眼神,就几乎已经将她大卸八块。那种疼痛入骨入髓,让穆氏就算晕死过去也难以忘记。

许家父子如此相像。

穆氏仿佛又回到了被许七受制的那一刻。

她很没出息的冷汗涔涔,几乎要软倒在地。许世子看她失态,忙伸手握住她冰凉泌满冷汗的手,满面笑意。柔情款款的低语道:“婉娘,是不是累着了?”

穆氏死里逃生。勉强缓过这口气来,歉然的朝着世子低笑道:“多谢爷关心,妾身无事。”

许侯爷早就旁若无人的挪开视线,回了许老夫人的问话,沉默了一瞬忽抬头看向许七,难得的摆上了一张虽黑沉,却极尽克制的柔软的语调道:“七郎,你去把你母亲接回来。”

许七自从许侯爷进来,除了行了个礼外,就一直挨着许老夫人坐着,他意态悠闲,并不喝茶,只在许老夫人身边守着一盘瓜籽,剥得不亦乐乎。

许老夫人牙齿不好,却又爱磕瓜籽,许七便亲自操刀,将剥好的瓜籽攒够一小碟,便尽数推到老夫人手边。

听许侯爷这么说,也只平静的抬脸看了看他,又自垂下头去,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许七心底觉得许夫人离开许府,去佚梅庵待一段时间挺好的,可许侯发话,他也不能明着忤逆许侯爷说“不去”。他心中诧异,许侯爷对自己从没甩过好脸色,今天已经是十二分难得,如此“和颜悦色”,语气虽然仍旧强硬,可许七无法忽视他口气中的求乞成分。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许七只在心底不屑。一个男人,再怎么英雄,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不能诚心以待,不能忠贞不渝,不能白首偕老,都是畜牲。尽管那是他亲爹,他照样不理不睬。

许老侯爷不满意,瞥了一眼许怀凤道:“那是你媳妇,想媳妇了自己去接,你为难七郎做什么?”

在座诸人都觉得许老侯爷这句话不亚于一枚重磅炸弹,将所有人都雷得外焦里嫩的。许侯爷自己更甚,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咽,咽不下去,喷,教养使然,他实在做不出来这么丢脸的事,因此呛的一张古铜色的老脸通红,用手虚握了拳头拢在嘴边,咳了半晌才把这口茶吞下去,无力的辩解道:“儿子哪是为难七郎……”

重点是,他根本不是想媳妇了好吧?老爷子真是老糊涂了,耳朵怎么听的,脑子怎么想的,竟把他的意思歪曲的这么离谱?

许老侯爷从鼻子里冷哼了几声,尽示他的不屑。

许七见有人替他出头,乐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仍然不急不慌的剥着他的瓜籽,作壁上观。

许老夫人神色不明的道:“你媳妇这么多年,在府里任劳任怨的操持主馈,从不曾有过一时半刻的懈怠,如今五郎媳妇都能独当一面了,她想歇歇也是人之常情,这才去了几天你就迫不及待的把她叫回来,没的让外人说咱们家苛待你媳妇。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就等她回来再说,若当真要紧……”她一双平素最为温和的眼睛也不禁带上了一层失望的灰色:“就像你爹说的,别为难七郎,他一个晚辈,只有孝顺的份,难道还能强逼着你媳妇回家?你要去就自己走一趟。”

老两口都这么坚持,许侯爷被噎的哑口无言,坐实了他是“想媳妇了,却又拉不下面子亲自去接”的名声。

他的郁闷可想而知。

穆氏心中却神思电转,早就想了好几个来回。许老侯爷似乎不像知情的模样,否则以他那暴脾气,怎么可能还在这安安生生的坐着,早拿鞭子抽的侯爷满地找牙了。老夫人显然是知情的,可姜是老的辣,她竟然也和世子一样,选择了装聋作哑,这是要让侯爷自己解决啊。

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许侯爷到底还是揪住了许七,仍旧是板着脸道:“你娘最疼你了,好说也去了佚梅庵这么些日子,你总不能偷懒怠惰,总得隔三岔五去瞧上一遭,顺便送些东西,也算是尽尽孝心……”

这还像句人话,起码这话听起来顺耳的多。

许七便凝神应道:“是。”

多一个字都不再有。

许侯爷颓然的望着他,一肚子怨气、憋气、愤怒,忽然间都消失了。父子形同陌路,他这个做爹的很荣光吗?不管许夫人当年做了什么,许七是无辜的。

要真细究起来,当年种种不过是他的猜想,毕竟毫无证据,甚至可以说许夫人什么都没做过。若当真是她做的,做的如此干净,他查了个底掉也没能查出确凿证据来,也算许夫人本事。

珠娘自从有了身孕,几乎一直跟着老夫人,从贴身人手、到吃穿用度,全是老夫人亲自打理,许夫人避嫌避的再干净不过了。

可珠娘终究是产后出血过多而亡,他所给许夫人定下的罪名也不过缘于珠娘临终前的那句含糊不清的半句“珠娘死不瞑目……”

他和许夫人怎么离心怎么疏离,那是夫妻间的事,有因有果,也算无可厚非,可对于许七,终究是他亏欠了这个儿子。

许七痴傻多年,他对这个儿子是嫌恶的,甚至屈辱,许家子嗣不丰,是他一辈子的怨念。可许七忽然之间就醒了,他一方面觉得自己被骗了这么多年,有一种被背叛的愤怒,可另一方面未尝不觉得自己有过失。

否则老侯爷何以二话不说就拿鞭子抽自己?

还不是因为他偏宠,才致使有些人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不是不知道,珠娘一直想取许夫人代之做侯夫人,他也不是不清楚五郎虽然早就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可一直对许七多有提防。

能逼得一个孩子装傻装了这么多年,他心里有多少委屈、痛楚、不得已可想而知。自己不过是装聋作哑罢了。

许侯爷不指望着和许七父慈子孝,可也没想过父子反目成仇,看着许七那疏离之极,甚至冰冷中不带一丝感情的的眼神,心头绞痛。

许侯爷终究开口道:“最近,家里有点乱,让你母亲回来几天,你的事,我就不管了。”

许七无所谓的挑了挑眉,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既是无知又是了然:“不必,凡事以娘的心思为要。”

第153章、纵容

许侯爷是做了万千准备,才这么低声下气的想和许七求和的。许七不是想出人投地、建功立业吗?行,只要他有那个本事。自己不甘心帮他,可不拦着他总行吧?

所求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叫许夫人回来帮忙处理一下后院的小事。

可不想许七一句话就给堵了回来。

许侯爷气的直哼哼,真想冲着许夫人吼一嗓子:你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儿子。

可到底没立场。那也是他的儿子不是?不管怎么说,全须全尾、清清醒醒的儿子总好过一个傻子。许七非要做愚孝之态,他也没办法。

再说许夫人不在跟前,许侯爷又放不下身段真的跑到佚梅庵求老妻回来。他没那个脸,这么多年端架子摆谱惯了,就算是他错了,也得许夫人为了许家为了他为了儿子们上赶着主动着替他摆平这些滥事。

不过许七还是去了佚梅庵。

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给许夫人送东西尽孝心,他为什么不来?

许夫人气色不错,虽说打扮和平时相比都要简素许多,可吃住皆宜,又没烦心事,闲时下下棋、抄抄佛经,没事便逛逛庵里的园子,锻炼锻炼腿脚,倒是面色红润,神彩熠熠,隐隐有一种出尘脱俗之态。

招呼着许七坐了,含笑道:“你最近可好?你祖父、祖母身子可好?”

第一句话只惦记着许七,第二句话也不过是问及家中长辈,至于府中如何。旁人如何,她当真一点都不关心。

许七道:“都好。”

那就最好。

许七不是絮叨之人,许夫人也不多问,他送来的衣物自有身边的丫鬟打理,母子情也用不着言语赘述。

还是许七垂眸道:“侯爷的意思,想请娘回去几天。”替侯爷从中传话,这已经是许七最大的退让了。

许夫人心思灵敏。听这话便一扬下巴,眼中闪过讶异之色,心中便大致明了必是府中出了什么事,老夫人不愿意管,穆氏不能管。只能由她出面做恶人的事,她不无幸灾乐祸的问:“怎么?”

许七不愿意多说,只道:“儿子不知。”

许夫人辩颜辩色,也多少猜出了些,却也不多问,只道:“你一路奔波。想也累了,自去梳洗歇息吧。”

佚梅庵以梅林十里出名,与京城最有名的空照寺无法相提并论。只胜在离城近。风景优美,香火颇旺,故此一些小姐、太太们愿意来这儿供奉。

…》文》…许夫人到这来只图惜个清净。

…》人》…杜霜醉却图的是自在。

…》书》…虽说名义上是带发修行,可因为出于自愿而非楼家强迫。她在这里并无多少严苛规矩可言。每天早起上香、洒扫、诵经,剩下的时间她便可以自己安排。

…》屋》…杜荣、杜嫂子等人早就被她打发到附近她的庄子上去了,身边只留了晴暖一人做伴。她才抄了一卷经文,就见晴暖进来回道:“二娘子,有客来访。”

在佚梅庵,她与许夫人也算是故交,因无人打扰。又无诸多规矩,倒是偶尔在一起下下棋,聊聊天,听说有客,她还以为是许夫人。不想一抬头,却见进来的是高大修长的男子,不由的吓了一跳。等到撞进许七那清澈纯净的眸底中,一颗心倒是扑通扑通的跳得有点急。

两人没在禅堂内坐下,反倒从庵的后门出去,进了梅林。

杜霜醉倒不为名声,只是终究这里是佛门净地,她和许七相见,哪怕是掩耳盗铃呢,也要避讳些的好。

两人沉默的行了一段路,杜霜醉才停下步子问许七:“你是……来看许夫人的?”这分明就是一句废话,杜霜醉本意是要问他怎么会来,可想着许夫人在,他这做儿子的看望娘亲最是名正言顺不过,因此话到了嘴边才变成这么一句。

总不成是特意来看她?

杜霜醉心头不禁有些恼,自己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同时又嫌自己矫情,还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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