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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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造反-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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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烦,连多说一字都嫌多余,今日倒说妾身不可理喻?”

从来不知道原来夫妻互相厌憎时会是这般。当真话不投机半句都多,不是半句,是一个字都多余啊。他对她从来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她说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是错的,这么多年,她处心积虑,一步步退让,甚至委曲求全,就为了求在他口中落下一个“好”字。,可结果如何呢?

不论她做什么,他都能说出戳人心窝子的伤人话来。她替他想替他谋划也是她自以为是的对他好,是拖他后腿,是误了他的大事,而且他并不需要。

她替他着想他说她心机深沉,不安好心,她不替他着想他又说她睚眦必报、斤斤计较……

真真是没有她活的余地了。

楼老爷不欲和一介妇人吵嘴,他拂袖道:“强词压理,无理取闹,我怎么和你讲理?你自己好生冷静冷静吧。”

楼夫人真恨不得扑上去,把他生生拽回来,朝着那张早就看厌了看腻了的老脸狠狠一顿批刮。可惜她有心无力,从前不敢,现在不能,这么多年,一忍再忍。

忍的还不够,还要把这把刀插在三郎心头?她什么都受得住,就是这种加诸在儿女心头上的伤害她受不住。

楼夫人咬咬牙,扬声强硬的道:“老爷既是不表态,妾身就当老爷同意了。横竖妾身也从来都是个没理的,也没那福分得老爷和妾身讲道理,杜氏这件事,妾身做主,即日就将她送进家庙,也好遂了她的心愿。”

第143章、质问

楼老爷都走到门口了,又硬生生刹住步子,返身问楼夫人道:“你说什么?送杜氏去家庙?这是她的心愿?”

楼夫人冷笑道:“她又不疯,她又不傻,无端端的寻死不够,还要去家庙,这不是阴谋是什么?”

楼老爷气道:“要你说你就好好说,别这么阴阳怪气的!”

“……”楼夫人气的心口气血翻涌,喉头一阵甜腥,险险的要吐出来。她心中又怒又惧,强行把这口气血咽下去,心灰意冷的道:“三郎要送她去家庙,我已经答应了。”

她就不该妄想还事事征求他的意见,还妄想着以他的决断马首是瞻。瞧瞧,她处处替他考虑,可他从不曾替她考虑,但凡她开口就是阴阳怪气。

气,怒,除了这两个字,便是恨和悔。可是再气再怒都无益。自己若是过了身,只会白白便宜后来的小贱人和他身边那一群小妖精以及她们生的一群贱种。

楼老爷沉吟片刻,一抬头看楼夫人铁青着一张脸,眼神冷漠却尖锐,像一头凶狠的野兽随时要扑上来吃人一样,心头也不禁一阵发怵。

他当然知道她不敢做什么,就算她真敢扑上来他也不怕,可看她这副视自己如仇敌的模样他就心里厌烦。他在外面活的够累的了,整天孙子似的,点头哈腰,陪着笑脸,讨好这个讨好那个,什么恶心的事都做过,什么不要脸面的事他都做得出。

他为了谁啊?不就是为了她们娘几个吗?他偶尔放松一下,享享美人福难道不应该吗?

她们坐享其成不领情倒也罢了,还各个以为自己是最委屈的那个,他在外面受的憋屈还不够,还要回来伺候祖宗似的伺候她们娘几个?

楼老爷一阵叹息。

他不明白楼夫人怎么就变成了现在么一副令人憎恶的模样。

真是相看两厌。

能不见面,自然避之不及。可要不是这个家又实在离不得她一起撑下去做门面,他早就……

幸亏他还有别处可去,否则整天对着这么一张晚娘脸。只怕连饭都没胃口吃下去。

楼夫人不欲和楼老爷多说,其实心底还是盼着他能低声下气说几句软和话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的。但楼老爷可并不觉得没了她这个屠户。自己就得吃带毛猪,别说求她了,反过来也不成。

楼老爷决心一下,也就越发懒的问楼夫人,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抬腿往外就走。

楼夫人见他一动,心就急了。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如泉涌般的拱了起来。她张张嘴,很想叫住他,问问他,这事到底行不行。他能不能给个准话。

他永远都能和没事人一样,游刃有余的在生活、感情的边缘游走,潇洒来去,轻盈进出,从不曾有过一点沾染和阻碍。

相较起来。只有她自己在这场旋涡里纠缠里、打转,累身累心,伤人伤己,最终却只换得他的不屑和轻蔑。那嘲弄和取笑让她疼的生不如死,可早就深陷泥淖。无法自拔。付出与否,收回与否,早就不由她自己说了算了。

因此只是一声轻唤,她都不能开口。

一旦开口,刚才的底气就会泄的一干二净。她的态度那么强横,语气那么强硬,就是在掩饰她骨子里的荏弱和懦弱。

她终究只是个内宅妇人,离了楼仕标,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成。不论这么多年她都失去了什么,将来或许还会再失去,却未必能得到她想要的,但她现在仅存的自尊、体面是她赖以生存的唯一的东西了。

她若开口,便是挽留,是求乞,是示弱,是自尊涂地。她爱他,做什么都无所谓,可他不爱她,她做的一切就只是对她自己的伤害。她可以容忍来自于他的伤害,却不容许自己成为他伤害自己的刽子手。

楼夫人紧紧攥着扶手,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睛死死盯着楼老爷的背影,疼的浑身颤抖,才把要说话的*压制下去。

楼老爷似乎全无所觉楼夫人对他的怨念,他步伐平稳,优雅闲适,不疾不徐的出了门。

楼夫人咬的唇肉生疼,随手一抹,满帕子的腥红。

门外传来楼老爷的声音:“去把你家三爷三奶奶唤来,我有话要说。”

楼夫人手一松,帕子就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那刺目的腥红引来如璀失态的尖叫:“太太,您吐血了?”

楼老爷明明听到了,却一点都没犹豫,径直出了楼夫人的院子。

楼夫人诡异的盯着地上的帕子,眼神空洞、绝望,脸上却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如璀吓的直掐楼夫人的人中:“太太,您到底哪不舒服,您说一句话呀。来人呀,快请大夫——”

楼夫人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痛的她呼吸停滞,原想说一句“没事”“不用”都说不出来。她艰难的抬抬左腿,把扑到她身上,压着她半边腿都发麻的如璀踢了下去,嘶声道:“别大惊小怪,我……咳,我,总算对得住三郎了。”

楼老爷在厅堂等着楼春平和杜霜醉,心里边不紧不慢的打着盘算。他已经从许世子那得了准话,有他进呈的保涵,再加上户部考核的结果,自己这擢升之事不会有什么大岔错了。

也就是节前节后这几天,最迟不会迟于下个月,他就是稳稳的四品大员。虽说从四品到四品,只有一步之遥,可这一路走的有多艰难,他是苦乐自知,外人是无法想像的。

总算杜氏没白牺牲。

三郎虽说受了点小小的损失,但将来都会弥补的,不足为虑。

至于杜氏,也就没有那么要紧了。世子爷的意思,杜氏终是一着闲棋,留着总有用处,他也就熄了在这会儿把杜氏处死的念头。

听说许家七呆子不傻了,还听得风声说他要离京赴任,这一去不知几年,想来杜氏于他也没那么至关重要。男人嘛,不论多迷恋一个女人,一旦到了手,便是天仙也不过尔尔。

把杜氏送走也成。

许七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那时候许世子的地位稳固,许七早就不足为患,他便是要再拿捏许七,也不会再打一个昨日黄花老女人的主意。

等到京城风声渐消,报一个杜氏患病不治的消息,再替三郎娶一房门第相当的妻子,这一篇就算是彻底翻过去了。

这几年么,也不过是养着一个闲人罢了。

杜氏再有心机有什么用?把她送进家庙,深山老林,荒蛮僻净,又有人把守,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能逃出来不成?

不管她当初是怎么想的,只要进了家庙,她想怎么样就由不得她了。

借口么,当然是现成的:杜氏擅妒,不见容于夫家,自请去家庙面壁祈福!

楼仕标打定主意,惬意的睁开眼,品着微香的茶,听见下人报三爷三奶奶到,这才正襟危坐,端出一副沉稳的气势来。

杜霜醉跟在楼春平后面给楼仕标行礼。

楼仕标抬起一双利眼,直刺向杜霜醉。

杜霜醉低头垂眸,只做不见。≮更多好书请访问。。≯

楼仕标便又看向楼春平,道:“听你母亲说,你又胡闹了?”潜台词便是“你就不能消停会儿?一天到晚的给你老子我惹祸,有完没完?”

楼春平最听不得就是楼仕标这种口气。从小到大,就没听他夸奖表扬过自己一句。自己到底怎么了?除了爱玩点,自己也没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吧?怎么在他眼里,自己就一文不值呢?

楼春平索性梗着脖子道:“爹说是就是吧,总之儿子不想再看见杜氏。”

楼仕标斥了他一句“胡闹”,不痛不痒的骂了几句,看向杜霜醉,道:“杜氏,你可有话说?”

杜霜醉抬头道:“媳妇不敢。”

只是不敢,不是没有。楼仕标便吸了一口气,道:“我仰慕杜兄为人,敬他性情,原想着他教养出来的女儿定然贞静贤惠,所以才定下你和三郎的姻缘,结楼杜两姓之好,可是……”他声音转沉:“你的所作所为,着实让我和你婆婆大失所望。”

他还失望了,他怎么不扪心自问,他们的行为是否让她心寒呢?

杜霜醉抬头道:“还请公爹明示?”

她头一次如此乖戾不服管教,楼仕标眉头就是一皱。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不聪明又不识眼色的人,尤其是女人,不能太蠢笨,可也不能太聪明,最好像只猫,乖巧妩媚,知道什么时候闭着眼睛任他摩挲,知道什么时候讨好的舔他的手。

这杜霜醉显然不是只猫。

他有一种看错人了的恼怒之感。就算从前杜氏都是装的,现在她凭什么这么有底气敢和他对峙了?

楼仕标冷笑道:“做人要识时务,杜氏,你就是太过莽直,做事不过头脑,说话不经三思,看似忠正耿介,其实就是蠢笨。你不孝、不贤,历历在目,随便就能举出十件八件来,你竟然还不知悔改么?”

杜霜醉道:“不孝?不贤?楼家大可以给我一纸休书,霜醉无法自辩,也只得听天由命,可公爹不加教化,却肆意将霜醉置于死地,敢问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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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擦肩

杜霜醉此话一出,楼春平不禁侧目以视,他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杜霜醉是自己找死呢。

她竟然敢和自己老爹这么叫板,这不是找死是什么?妥妥的是不孝、不敬啊。就连自己都不敢这么挑衅老爹的尊严,她怎么就敢?

楼春平不忍直视杜霜醉,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杜霜醉死无全尸的下场了。他恨她入骨,她怎么死都不能平息他的心头之恨,原本楼春平应该畅快才对。

可他心底却有那么一股莫名其妙的……敬佩。

自家老爹做的过分之处多了,可他从来只敢心里腹诽,即使和楼夫人抱怨,也是半遮半掩的,往往才开头,就被楼夫人连唬带吓的给制止了,是以楼春平对于楼仕标又怒又怕,又爱又恨,同时骨子里有一种时刻想要挑衅的亢奋。

如今见有人比自己勇敢给自家老爹脸色,并当面质问他的所作所为,楼春平简直比自己上阵还要畅快。

只是这个人是杜霜醉,让楼春平又有那么点不爽。

但正因为是杜霜醉,是个平素不愿多事的温顺女人,却到了楼家变的如此尖利、嚣张,楼春平才更觉得心里不痛快。

他不愿意承认是他没有善待杜霜醉的结果,他只能把杜霜醉不驯的原因归结于她受到了许七的鼓惑。可他不能不否认楼家确实没有善待杜霜醉……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对杜霜醉的具体感情是什么了。

楼仕标是预料之中的震怒,他猛的一拍桌子,道:“杜氏,你说什么?”茶碗被震的叮当作响,他脸色铁青,眼神狠厉,便是男人在他跟前也要吓的腿软了。

可杜霜醉却只是悠然的重复了一遍:“我不贤不孝,善妒拈酸,楼家可以休妻,我除了自叹命苦。不会有二话,可是为什么楼家要把我当成青楼楚馆的下等娼伎,拱手送到别的男人床上?”

楼仕标眼中闪过一抹寒芒。这一刻,他已经决意不留活口。他只以为事情做的机密,杜氏是不知情的,没想到她竟然……

那么当日在法恩寺寻死也不是空穴来风了?她既知情,便不会善罢干休,她想做什么?拿这件丑闻要挟楼家?

楼仕标恶狠狠的道:“放肆,这都是些什么话?也是你这种身份的人说得出口的?无凭无据,你怎么敢诬人自诬?你别忘了。你也是楼家人。诬蔑楼家。诬蔑你自己,对你有什么好处?”

杜霜醉闻言只是轻浅嘲弄的一笑,道:“无凭无据?是啊,我一个被陷害的弱女子。哪里是事先深谋远虑过的一帮政客的对手?可到底是不是诬蔑,你心里比我清楚。人在做,天在看,一笔一笔,老天都记着呢。至于好处,想必公爹您已经得偿所愿,又何必如此吝啬,舍不得分媳妇一杯羹呢?”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简直是疯了,疯了。”楼仕标气极败坏的叫嚣着,道:“三郎,把这杜氏拖出去,赶紧送到乡下庄子里。叫人看好了,若有一点差池,我叫庄子上所有的人陪葬。”

杜霜醉无畏无惧的望着楼仕标道:“公爹这是要过河拆桥了么?”门口已经涌进来四五个楼仕标的小厮,一个个横眉厉目,凶神恶煞般的瞪着杜霜醉,只要楼仕标一个手势,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冲上来将她捆绑起来就走。

杜霜醉无视这些为虎作伥的走狗,坦然的望着楼仕标道:“做人留一线,这道理您不是不懂,可您却处处咄咄逼人,连条仅余的活路都不给我,还真是让人心寒啊。您对我如此,难保将来对四娘子、五娘子不如此,将来对大嫂、二嫂不如此……”

楼仕标听她一口一个“公爹”的叫着,就气的两肋生疼,他怒斥着小厮道:“还愣着做什么?别听一个疯子胡说八道……”

杜霜醉手里握着一张纸卷,朝着楼仕标一扬道:“公爹是非逼着我和楼家玉石俱焚啊。”

许家到楼家门前时,这里异常的安静。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热闹,可见他是被骗了。想也知道,楼家毕竟不是市井小户人家,要皮要脸的,怎么可能放任家里的扯皮矛盾在门口公众面前大肆渲染?

薄暮的阳光柔和的洒在楼家门前,如同铺了一地碎金,奇异的产生了一种旖旎之感。许庆小声道:“咦,这里挺安静的啊,莫非传言不实?”

他看着许七,小声建议道:“七爷,小的去打听打听?”

就算去打听,打探出来的消息也不准确。要想知道杜霜醉现下到底如何了,都不如他亲自见上一面。

许七不点头也不摇头,他端然坐在马上,一动不动,眼神深遂清悠,似乎已经穿透了楼家那重重的宅院,落到了后宅一隅他最想看到的人的身上。

计庆又唤了一声:“七爷?”这位爷不会是又盘算着硬闯楼家,就为了亲自见这位杜二娘子一面吧?

许家轻轻一摇头,低声道:“有人来了?”

许庆侧耳一听,果然。前面不远便是楼家的角门,吱吜吜发出声响,似是有人声、脚步 声。他忙道:“七爷,要不咱们先躲一躲?”他倒罢了,可许七太显眼了,他们主仆明目张胆的跑到楼家来,为的就是见楼三奶奶,这传出去又是个事儿。

许七便微微颔首,竟是答应了。许庆顾不得诧异,主仆两个相继拨马出了巷子,装做不经意的路人,退在一边。不多时,就见从楼家的方向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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