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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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造反-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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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做,可只要被迫掺和进去了——谁管你是不是不得已——只要绑架到安王这条船上,事泄之日,就是杜家满门处斩之时。

杜中玉拈着胡须,再次确认:“你这话可做得准?”

杜霜醉点头,道:“女儿不懂朝政风云变幻,可杜家和徐家毕竟姻亲,不管爹对皇上如何忠心,爹只要在朝中一日,就难免不被人猜疑。女儿一点私心,只盼着杜家安好,一家和睦,至于什么忠孝节义,恕女儿不能。况且女儿听说徐家六爷已经准备出游,归期未定,只怕三年五载都未可知。”

杜中玉不免又问杜霜醉:“此事当真?”

杜霜醉垂眸道:“这就要问哥哥了。”

杜中玉沉吟不语。看似是徐若羲放浪行骸,纵行无忌,与家族无关,只是他单纯的个人的事,但以杜中玉的心思,没法不往深处想。

徐家这是为了日后覆没提早铺线么?毕竟徐六不在官场,又素有不羁之名,他这次远走,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难道徐家也嗅出了不同寻常之处?如果真是这样,他趁着大风未起之时便辞官,不能不说是上上之策。

杜中玉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他自小苦读圣贤书,对“忠义”二字还是极其推崇的,若是让他完全置国家百姓于不顾,仅为了保全一家之私,他心里有道坎过不去。

杜霜醉并不苦劝。

她能说的都说了,要怎么选择就看杜中玉自己。如果他坚持他的原则,置杜家阖府于不顾,她也没有怨言,说不得再寻别的法子保全家人。

杜中玉再度打量这个轻易不言不语的女儿,内心微叹一声,却只是摆摆手,道:“行了,你也累了,且回去好好歇歇。”

他无意再和她探讨。尽管他对杜霜醉有着浓厚的血脉之情,但到底只是个嫁出去的女儿,家里的大事轮不到她置喙。

杜中玉打发了杜霜醉,便叫人去请杜景辰。

杜霜醉在杜府安心住下,享受着难得的母女亲密时光,稍事休息,又去看过三弟和小侄子诚哥儿。

晚饭一家人团团坐在一处,和乐平宁,徐氏甚至捧出一坛酒来,给众人一一满上,一家子笑语满室,尽兴而毕。

天色晚了,杜霜醉正准备梳洗就寝,却见晴暖进来回道:“二娘子,大爷请您过去说话。”

杜霜醉早料到杜景辰会对她的话存了疑心,但他能忍到现在才来问她,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因此并没耽搁,换了家常衣服来见杜景辰。

第087章、圆谎

第二更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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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霜醉到了杜景辰平日待客的小书房,见他正站在门口,虽说面色沉静,不见一点忧虑,却显见得有心事,并且已经等候多时了。

杜霜醉上前行礼。

杜景辰朝他点点头,开门见山的道:“坐吧,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他难得严肃,杜霜醉也就没矫情。杜景辰看了好几眼杜霜醉,才道:“我去问过六哥了……”

杜霜醉强撑着让自己脸不红,心不跳,眼睛也不眨,注目凝视着杜景辰,了然的道:“哦。”

徐若羲并没有远游的打算。其实上一世,就是因为徐若羲交友不慎,才会让徐家过于激进,一脚踩到了皇后和太子的痛处,导致徐家家破人亡,还顺带牵连了杜家。

但杜霜醉之所以敢这么大胆的不经徐若羲的同意就放出风声,让人对徐家的态度产生猜疑,就是因为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笃定:徐若羲一定会替她圆这个谎。

果然。

杜景辰道:“他说他确实有远游的打算,初步是想涉洋东渡。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若羲当时的神情很有几分微妙,听他问出口便反问:“你怎么知晓的?”等知道是从杜霜醉得知的,徐若羲的神情就更有点莫测,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承认了。

杜霜醉轻呼了口气,脸也没刚才那么僵硬了,浅笑道:“哥哥,你别怪我借你的名头哄了爹就好。我也不是有意要瞒哄爹和你,实在是我和徐六哥非亲非故,交往过密容易落人口舌。实话说,是一次街上偶遇,和他随便说了两句话,知道他才从城外回来,我很羡慕他的特立独行、潇洒自在的生活方式。顺便问起他近期有什么打算,他才透露了一二……”

她和徐若羲确实在街上遇到过,杜景辰便是有心查访也不会露出破绽,是以杜霜醉很是放心。

杜景辰丝毫不怀疑杜霜醉的话,他多少能明白徐若羲心里对杜霜醉那点心思的,因此点点头,道:“我明白。”

杜景辰不再质疑杜霜醉,神情一松,低声道:“爹打算避开风头,准备上疏辞官。”

杜霜醉啊了一声。

杜景辰抬眼苦笑。道:“我也想过了。什么前程也好。什么官职也罢,都没有家人来的重要。爹虽准备告老,好歹我还在朝中,就算有所牵连。毕竟官微职轻,没什么大的妨碍。只是你……”

杜霜醉抬眼看着杜景辰。

杜景辰毫不隐晦的道:“你说实话,在楼家到底过的如何?”

杜霜醉心里翻了个个儿,酸涩的不行,可她不想让家人替她担心,只是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我很好啊,哥哥你不必替我担心。”

杜景辰哼了一声道:“楼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只怕你一时半会根本看不懂。我不担心别的。就怕爹这回一辞官回乡,怕是楼家要难为你。”

杜霜醉佯装不解,道:“不会吧,既结姻亲,便是为了结两姓之好。岂会因为爹的升迁或是罢黜就对我改变态度?”

杜景辰只能感叹自己这个妹妹不通世情,不明人心险恶,未免太过天真,可天真未必不是好事。就算明了人心复杂,心思肮脏又如何?他又能对妹妹报什么期望?让她以恶制恶?她未必过的开心。可让她以德报怨,他又不甘心。他怎么忍心,怎么舍得让自家妹妹受人欺负?

就这么懵懂也没什么不好。

横竖还有他这个做哥哥的呢。

杜景辰郑重其事的嘱咐:“我把杜荣给你了,他那儿我也会特意嘱咐,有什么事你只管找他,若是觉得棘手不好处理,即刻叫他给我报信儿。还有……”

杜景辰神情十分严肃:“如果楼家对你不好,你不必替他们遮掩,务必要告诉我,听见了没有?”

杜霜醉心里感动的紧,生怕自己绷不住眼里就会涌出热泪来,慌忙垂头掩饰了激烈的情绪,平复半晌,才抬起头来,面上仍是浅笑:“妹妹明白,若是受了欺负,定然叫哥哥替我讨回公道。”

杜景辰伸手,到底又放下,一时还真做不出来亲密的举动。他轻叹一声道:“没事,别怕,凡事都有哥哥呢。”

杜霜醉从没想过,他这个哥哥对楼家这么不看好,对她这般不放心。试想是不是上一世,他也这样担心,只因为兄妹两个一向疏远,她不向他求助,他便也不好意思示好?

于是就这么错过,及到杜家出事,哥哥也没能幸免,自然就更照顾不到她了。

杜霜醉便笑道:“哥哥敢别担心,妹妹虽然老实,可又不傻,知道什么是疼什么苦,若谁欺负了我,我也不是个活木头,打回去有点难度,可咬两口总还会的,不是说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么?”

这冒着傻气和幼稚的话倒把杜景辰逗笑了,他道:“傻话,咬也行,不过不能没头没脑的胡乱下口,没的伤了自己,还要让人生了防备警惕之心。所谓示弱未必真弱,逞强未必真强,你平日尽管老老实实的,却要找准致命的关键处,一旦咬住了就别松口。只有把他们咬疼了,才能让他们长了教训,下回便不敢随易欺负你了。”

杜霜醉纵声大笑,眼泪都涌出来了,道:“好,妹妹记住了。”

有哥哥真好,原来他对自己这般纵容。既如此,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杜霜醉在家里尽享天伦之乐,除了陪着杜夫人说说话,要不就是陪着嫂子逗诚哥儿玩,全然不管外间诸事。

杜中玉和杜景辰商量了一番,果然开始起草奏疏,准备向今上请辞。

许府里,世子夫人穆氏接到了杜霜醉的贴子,一笔簪花小楷,十分的写意风流:“蒙婉姐姐盛情相邀,霜醉倍感荣幸,欲欣然赴约之际,乍听家父身有小恙,一时心忧如焚,故不能赴婉姐姐之约,然亦无可耐何,辜负君之盛情,深感遗憾,他朝有幸,定与君把酒同欢。霜醉歉致。”

她将贴子放到一边,唇角含笑,轻盈的执壶斟茶,送到对面穆怡近前。穆怡接了茶,笑着道了谢,不由的撇了撇嘴,道:“这杜氏好生无礼,先前答应的那样爽快,临了却推故不来,未免太目中无人了些。”

穆氏抿了口茶,茶香入口,回味萦绕,她的神情也带了些悠远之意。听穆怡口气中多有不愤,放下茶盏道:“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你不可这么心胸狭窄。谁还没有个急事么?”

穆怡哼了一声,没接话。

穆氏便道:“她来,我们欣然相待,她不来,我们姐妹自家相聚,也十分受用。”

穆怡也就不说话了。

两姐妹坐了一会儿,不过是说些闲话,忽见穆氏身边的红绡疾步过来,凑到她耳边道:“奶奶,七爷来了。”

穆氏秀眉一挑,眼神中就带了点不解又了然的笑意,站起来身朝着穆怡道:“你且坐坐,我去去就回。”

穆氏出了花厅,问红绡:“七爷现在何处?”她要请杜氏过府叙话,于许府中并非秘事,但许七一直待在老侯爷的院内,被老侯爷看管甚紧,不说他出来不易,便是旁人想要打听他在里面做什么,一时都不好进去。

送饭的丫鬟婆子都是老侯爷亲自指派的,除了听从老侯爷的命令,那是谁的帐都不买,就连老夫人都一样。

只影影绰绰听说老侯爷亲自指点许七练武,每天院子里都有武器划破长空的风声。

但也有人猜测,说不得是老侯爷又把许七绑起来了,他不甘寂寞,又故态复萌,在磨着那儿臂般粗的精钢铁链为再一次伺机逃跑也未可知。

穆氏并没指望许七风闻这个消息后便自行上钩。可他当真如闻到腥味就跃跃而动的野兽,穆氏既觉得感慨,又觉得好笑,同时还有一种身为猎人的骄傲和自豪。这种肆意摆弄他人命运的感觉真的挺——怎么说,应该算是得意吧。

红绡道:“就在院外的回廊边上。”

他这回没莽莽撞撞的往里闯,真让穆氏挺意外的,难道老侯爷调教人当真有一套?怎么几天不见,七爷有这么大的进步?可如果侯爷早有这本事,也不会一直藏私,这么多年都不肯拿出来示人?

穆氏正回想着,已经瞧见前面回廊处的身影。许七要比许世子还高上半头,平日呆傻懵懂,他虽俊美,却失了些气度,只像个孩子,让人生不出除了同情怜悯之外的感情。

可今日明显他周身多出了另一种气势。

穆氏脚步就不由的一顿。

红绡只当她对前些时浑身是血的许七心有余悸,便建议道:“若是奶奶不便,就别过去了,奴婢去和七爷说,等世子回来再商量。”

许七一直背对着穆氏主仆站着,他早听见了脚步声,在心里盘算着还有多远。穆氏主仆这一停下步子,他便警觉而迅捷的回了头。

穆氏一对上他那刺亮的眼神,刚才那股不同寻常的心悸又涌了上来,比刚才还要浓烈。

可她又想,自己虽是弱女子,可堂堂世子夫人岂能怕一个人人可欺的傻子?当下便不以为意的笑道:“无妨,你只在这守着便是。”说罢便迈步朝着许七走了过去。

第088章、耻辱

许七眼神清亮,看着穆氏一步步靠近,并不言语。穆氏按捺着心中的内罕,上前端庄行礼,道:“七爷唤我何事?”

她知道他听不懂,可她不想失了自己的礼仪,不管人前还是人后。

“五嫂——”几乎完全出乎穆氏的意料,许七可以说是自她嫁过来之后头一次这么及时而清晰的开口,并叫她“五嫂”。

穆氏不亚于撞到了鬼,这比上一回她撞见浑身是血,犹如地狱罗刹的许七还要惊讶。她大张着嘴,圆瞪着眼睛,完全忽略了要保持的闺秀风度,张口结舌,完全说不出话来。

哑巴会说话,傻子不傻了?

许七略略近前,突的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住了穆氏的脖子。

穆氏就觉得眼前一花,随即脖颈一痛,人就和个沙袋一样被许七制住。她想喊,嗓子被许七死死钳着,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徒劳的想用手扳开他行凶的手臂,可他的手臂和精钢铸铁一般,她的力气根本撼不动分毫。

穆氏眼往上翻,四肢无力,耳朵边一点人世间动听悦耳的声音都听不见,只有血倒流发出的轰鸣。

眼瞅着就要枉死极乐。

许七的手却松了松。

穆氏狼狈的抚颈,张着嘴,全无仪态的大口大口的喘气,满心恐惧和劫后余生的庆幸。等她看清眼前的景物,发现已经不是刚才的回廊。这里比较偏僻,旁边隔着假山和一人多高的灌木,竟是院子西北最偏僻的芭蕉园。

一时半会,只怕没人能找得到她。

许七的脸沉静而肃然的在她跟前,她张嘴就要尖叫,许七手背上的青筋一动,说了两个字:“勿怕。”

穆氏不敢喊,只惊恐的望着他道:“你,你,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她一肚子的哀求、威胁的话,可上下牙直打颤,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许七没有伤她的意思,脸上的神情也不见得有多凶狠,他很平淡的道:“霜醉——”

穆氏脑子一片清明。她想,果然世子猜测不是空穴来风,这傻子对杜氏的确有着不同寻常的心思。果然世子猜测不假,他竟一直在装傻,骗了这么多年。骗过了这么多人。他意欲何为?

许七面上便闪过一抹讥嘲的笑。似乎在嘲笑穆氏的自作聪明,他的神情上多了几分认真。就因为他的神情一如他的心境,总是和一张白纸一般,所以他的认真就显得格外动人:“以后。不要再算计她……”

许七的语调还是那样清淡,可穆氏还是被他的认真吓住,本能的恐惧占了上风,她瞬间便明白了许七的意思,忙点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我都不会再算计她。”

穆氏都要哭了。她只是想算计杜氏还没算计成,结果先被这傻子算计了,说出去,世子会不会信啊?

许七又道:“我。不信你。”

敢情她的保证没用,那他还想让她怎么保证?

“我,我,我保证——”

保证许七也不信,他又勒了勒穆氏白嫩的脖子。道:“我娶,穆怡。”

“你,你说什么?”穆氏尖叫一声,道:“不行。”

许七一脸的肃然:“人质。”她现在是他的人质,她没资格讲条件。他要的就是拿穆怡当人质,若穆氏还对杜霜醉贼心不死,那他随时都会拿穆怡做要挟。

穆氏想不明白,许七怎么会想出这么恶毒的点子。他是个傻子,怎么能让穆怡嫁他?那不是明明白白的毁了怡儿的终生么?就算他不傻了,可他心里念着的是杜氏——现在还用再说吗?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分明就是拿穆怡做幌子,为的就是换她的一句承诺,以后再不算计杜霜醉——他心里有别人,干吗还要祸害怡儿?

穆氏摇头,含着泪道:“怡儿还小,她最天真、善良不过,你,你,你别害她成吗?”

许七的眼神十分清亮,却写着不容置疑的决定。他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似乎在估摸着到底要不要现在就掐死穆氏。

穆氏吓的面如土色。许七傻名在外,哪怕今日把她掐死了,谁会信这不是他狂性大发的一时意外?可她就太冤枉了。就算她今日侥幸不死,可转过头和人诉冤,又有谁肯信?

穆氏脑子里迅速盘算着脱身之计。不知道红绡有没有察觉到她发生了意外,会不会去寻帮手……

可寻来了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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