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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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物语-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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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从高速公路上出来了。透过车窗向外观察来看,是比我们所居住的城镇更乡下的田园风景。

这里是哪里?

要把我带往哪里?

说着荒唐话的时候……

「还有一会儿呢」

同样确认着窗外的战场原说。

「还有三十分钟左右――大概。时间上也是正好……嗯。不愧是我呢」

「……」

什么正好啊我是不知道,不过时间上的话,我觉得这全部都是战场原父亲的功劳――你不道个谢吗?

不不。

两人关系不好吗?

说起来,战场原和战场原父亲,几乎没怎么正经对过话。只是出发前简单说了几句。

不――不过,应该也不是关系不好。因为战场原向忍野支付的作为被妖怪缠上而受到照顾的谢礼金十万元,是她帮父亲打工得来的。

可是。

父母与孩子间有隔阂这点,在我们这个年纪是理所当然的吗――我也是这样,战场原也有不寻常的家庭情况。

就连羽川。

……

啊——想起来了。

羽川的头痛……由于那之后的灯笼裤加学校泳衣的骚动,所以没有说清楚……因那种事而偏离话题这点虽然觉得有点问题……但羽川说的头痛。

头好痛。

要不要跟忍野商量一下。

不过,这么简单就依赖忍野也不太好――之前那家伙也说过,他不可能一直会留在那栋废弃大楼里――

离别尽早会到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应该就在不远的未来。

「喂,战场――黑仪同学」

「给我闭嘴」

明明我中途发现了口误,然后然后重新修正,战场原也不评价一下我的态度,就严厉禁止了我的发言。

「叽叽喳喳啵啵,吵死了呢」

「啵、啵啵?」

「马上就快到了,稍微安静点可以吗?」

「……」

乱发不满啊……

「我不是能陪阿良良木同学随便聊天的闲人,也不是能陪你胡诌的火星人」

「火星人能陪我胡谄吗?」

快到了?快到哪里了啊。

差不多该告诉我了吧。

与其说期待,不如说我现在已经很激动了。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在战场原父亲面前继续这种刑讯般的对话,感觉差不多也快达到极限了。战场原的那些话,仔细想想,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我心想事成吧。「好吧」说着,我舒服地把体重交给了垫子。

「吵死了」

「咦?我什么都没说啊」

「我是说你呼吸声啊心跳声,吵死了」

「不,你是在说去死吧」

哎呀,说完这段话后。

战场原就一言不发。

为什么啊。

好像、在紧张着――看上去是这样。

打算把我带去会让你都紧张的场所吗?

车子好像进入了山道。

山――这不是昨天前天和神原爬过的那种小山,而是真正的山。以吉普车的马力登上呈大型螺旋的山道。山道是完备的道路,这也和昨天前天的山有所不同。

山上……?

又是神社吗?

初次约会去参拜……

骗人的吧?

「虽然感觉现在再问也已经晚了……到底打算带我到哪里啊?」

「好地方」

「……」

「好~地~方~」

「……」

就算你的语气有些色色的……

但绝对是在骗人。

「说起来,阿良良木同学,不管你愿不愿意,已经到了哟。看,那里已经是停车场了」

这么一说往正面一看,果然如此。

到达。

现在时间接近十点了……所以开了两个小时以上的车啊。可怕到令人喘不过气来的驾车旅程,这样总算能正经喘口气了。战场原父亲以精彩的停车技术,把吉普车停进了空荡荡的停车场一解。我松了口气,正打算从车上下去,就在这时,我的动作被战场原阻止了。并不是抓住我的手来阻止,而是用指甲猛戳进刚才来回抚摸过的大腿这种惊诧的阻止方式。

你是野兽吗。

你又不是猫。

「干……干吗?」

「阿良良木同学在这里稍等片刻」

战场原说。

「我一个人先过去准备一下」

「准备啊……」

需要准备吗?

说起来,战场原,这种状况下我在这里等着,你一个人先过去的话――

「请和爸爸畅谈吧」

轻巧地丢了句不得了的话出来。

战场原真的一个人下了吉普车。

走掉了……

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这么来形容自己民,但眼下这种情形,我只能这么形容……就像是被饲主扔掉的弃犬。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战场原。

居然把我留在这么一个窘境中……

背叛了吗?倒戈了吗?

叛变了吗!

……我已经混乱到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其实原本就不是背叛也不是倒戈,仔细想想,一开始把我拖进这个窘境中的,不正是战场原本人吗。

不过,就算这样想也难以置信……

狭小的车内和女朋友的父亲单独相处……

这甚至已经不是刑讯了。

而是刑罚吧。

经历着这般残酷体验的高中三年生,就算在全日本找大概也只有我一个吧……为什么会有这般不起眼却又真实的不幸啊。

畅、畅谈?

总觉得就这么沉默下去,给人印象会很坏吧……话虽如此,并不想让战场原父亲对我有坏印象。不过……迄今为止我都几乎都没有和既不是亲戚也不是老师,年龄轻松超越我一倍以上的人说过话……

哎呀。

在我犹豫不决之时,意料之外的,战场原父亲开口起了个头。

「你的名字是……阿良良木同学吧」

「……」

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巨大的隔阂……

不过就算这样,这个人真的好像演员一样,有一幅好嗓子……我还以为那种让人觉得声音很有魅力的人是不会存在于现实世界的。

「是、是的……我是阿良良木、历」

我这么回答。

「这样啊」

战场原父亲点点头。

「女儿就拜托你了」

咦咦咦?!

这个人突然说了啥!

「开玩笑的」

然后。

战场原父亲继续说道。

……居然是开玩笑……

冷笑话?

这个真的是冷笑话?!

不过,连笑都不笑一下就这么说出来――也不像是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样子而乐在其中……我该怎么做。就算让我做什么,我也做不到啊。

「阿良良木同学。我呢――就像是书中那种的工作狂。几乎没有什么和黑仪一起度过的时间」

「嗯啊――」

黑仪?

不过也是理所当然,对女儿叫名字。

而且非常自然的感觉。

这就是父女关系吗?

「所以,由这样的我来说可能会觉得没什么说服力――不过黑仪那么开心的样子,很久没见过了」

「……」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可是在说看着自己的女儿欺负同级生,很开心的样子啊……

然后,战场原父亲说着「啊,那个」支吾起来。感觉像是在选择言辞。多半战场原父亲和女儿不一样,不是伶牙俐齿的人――不如说像是个相当笨嘴拙舌的人。

「黑仪母亲的事,已经听说过了吧」

「……是」

「那么,黑仪的病也……」

战场原黑仪的病情――虽然选用病情这个措辞,不过这个场合是指那个妖怪的事。

蟹。

蟹的――妖怪。

经由忍野的帮助,已经治好了――不过,说是治好,但并不是就此结束的轻巧问题。

就家族方面来看,更是如此。

「不过,不仅仅是因为生病――当然,忙于工作的我也要负起不小的责任……黑仪完全地把心封闭了」

「啊我知道」

知道得很清楚。

因为高中一直同班。

第一年和第二年。

第三年的一个月。

她有多么的自闭――我知道得很清楚。

「关于这件事,我不会找借口呢――子不教父之过,父不教子无过」

「过错、啊……」

「能让封闭内心的人随心所欲地说出想说的话的对象只有两种。一种是被对方讨厌了也没关系的。还有一种是――不必担心被对方讨厌」

「……」

最初我所接触到的,挥舞着订书机的战场原――毫无疑问把我看做前者吧。她脱去了深闺大小姐的面具,在我面前暴露出恐怖本性,这是因为对她来说我最多只是知道自己秘密的敌人而已。

不过现在。

我被她如此信任吗?就算是这样,不过,我有这样的资格吗――

「因为她母亲的关系。再加上――她自己的病。那孩子虽然是主动付出去爱别人的类型――但她却不懂得如何去爱别人」

战场原父亲像是在自言自语。

虽然他不是在说什么天马行空的事,但无奈声音实在很棒,感觉像在听非常诗化的故事一样。

「阿良良木同学。我想你和黑仪相处的很好」

「您觉得我能做到吗……?」

她的心灵之伤是日久沉淀且彻底的伤害。

被细细剁碎的心灵。

心中淌出的血,是早在很久前就已经留下的积血。

「她一直都是那种样子。我刚才还在想,她这次是不是为了让我尴尬,所以把爸爸也带着一起来」

啊。

无意中,说了爸爸。

那、那么,这样的话,会对我出现那个台词吗……?传说中的,‘不准叫我爸爸!’。

「不是那样的」

没有说。

是代沟?

「不过,对我的讽刺可能是有的」

「讽刺……?」

……嗯?

啊啊――原来如此。

一般来说,亲生女儿在后座跟初次见面的男性打情骂俏的光景,作为父亲应该心情不会好――才对吧。这是理所当然的,也正因为此,虽然我被这样又那样地耍。电子书,但她找茬的对象,其实应该是父亲……吗?

「不,我觉得应该没这回事……就算是、那个、黑仪同学,也不会讽刺父亲吧……」

「被对方讨厌我也能接受――因为我有被她讨厌的原因」

战场原父亲说。

「但不管讨不讨厌,我还是她的父亲。和黑仪她母亲的丑陋争吵,在黑仪的面前重复上演了相当多次……所以父慈母爱什么的,现在的黑仪连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吧」

「啊――」

离婚协议。

单亲家庭。

这样啊。

这个人从刚才开始就一句也没说过‘内人’和‘妻子’,自始至终――都是说‘黑仪她母亲’。

「所以――才讽刺我吧。我好像听见了黑仪在说‘不会变成你们那样’呢。实际上――也是如此吧。你们,真的很开心」

「那个,嘛……要说完全不开心的话,就像是谎话……我总觉得,那家伙一直是这么胡闹的

啊。

这种说法会不会很失礼?

要是不折不扣地被当成在说女儿的坏话……虽然我的本意是打算赞扬,不过考虑到对方的心情,这种因为亲密才会说出来的损话,视情况不同也有可能被当成不愉快的言辞……呃,不知道该如何区分其中的标准。

说起来,什么啊这个独角戏。

现在的我,是不是很衰?

「因为黑仪是主动付出去爱别人的类型」

战场原父亲说。

「所以,对于喜欢的人就全心全意地依靠,竭尽全力地撒娇。付出爱情也就是渴求回应呢。虽说是自家的女儿,但我想那孩子作为恋人太过沉重了」

「太过沉重――吗?」

这怎么说呢。

真是讽刺啊。

「虽然这样说很丢脸,但我是不可能成为黑仪支柱的。所以那孩子从很早以前就不再对我撒娇了」

「……」

「不记得什么时候了,她挥舞着订书机对我怒吼……那个是最后一次呢」

对父亲也干过那种事吗?

这已经不属于家庭暴力了……

「不过――前阵子,黑仪主动对我提出,说是――想帮忙工作上的事,真是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她开口提要求了」

战场原父亲陷入沉思中,静静地说着。

「然后是这次。两次――都跟你有关。能改变那孩子,我觉得阿良良木同学真的很了不起」

「……您过奖了,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我想那种事只是碰巧吧」

我忍耐不住,终于说到。总觉得像是基于误解而被称赞。完全搞错的高评价。老实说很难说心安理得。

「是吗?黑仪的病能治好,听说也是靠你主动帮忙」

「所以说――那个就算不是我,我想也无所谓。只不过正好是我而已……我之外的任何人都可以做到,而且黑仪同学说到底是自己救了自己,只不过那时候我凑巧就在她身边」

「那也很好啊。需要的时候,能在那里陪着自己,这就比什么都更可贵了」

战场原父亲这时第一次笑了起来。

「我是没尽到责任的父亲――就算是现在也不觉得我有在照顾女儿。那孩子就像是一个人在生活着一样。在那孩子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在她的身边。老实说,光是还黑仪母亲的欠债已经让我精疲力竭了――就连这辆吉普车也是向朋友借来的。不过,就算是这样的父亲,她也是我引以为豪的女儿。我相信女儿的眼光。如果是她带来的男孩,应该不会有错吧」

「……」

「女儿就拜托你了――阿良良木同学」

「……爸爸」

对话――变得有些奇怪。

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

这次约会——应该不是战场原对她父亲的一种讽刺。

或者不如说,这是战场原想告诉父亲自己已经没事了,所以这次才在初次约会中要求战场原父亲做伴吧。

并不是――我不会变成你们那样。

而是――不用再担心我。

我仿佛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不过,这并不是我可以开口的事。不应该贸然插手他人的家庭――不仅仅是基于这样的常识性判断,而是因为战场原和战场原父亲这两人之间,并没有我插嘴的余地。

所以,无法开口。

?不管怎么想,在战场原看来,你不是被讨厌也无所谓的人,她是担心你会讨厌她。

怎么也说不出口。

能说出这些的,这世上只有一人。

「……说起来,这里是哪里?」

「黑仪要保密的事,我可不能偷偷告诉你呢。不过――这里是……以前,我们三人来过好几次的地方」

「三人……?」

三人是指……战场原,战场原父亲和――

战场原母亲、吗?

「和恋人的初次约会场所就选这里,她还真是――哎呀,公主殿下好像回来了」

这种措辞还真像是个父亲呢。

如果对方是同世代的人的话,就轮到我吐槽的时候了,不过这里还是自重。

比起这个,说是战场原回来了……真的呢,透过汽车前玻璃能看到她悠闲地信步走来。啊啊,刚才我还在想下次再见到她的时候,一定要为她把我丢在这种状况中扬长而去这件事埋怨几句,现在却感觉她就像是下凡来拯救我的天使。

被骗了……

「久等了,阿良良木同学」

一点都不了解我心情的战场原打开后座的门,以平静的语气这么说到。然后,立刻转向驾驶座方向。

「爸爸」

她说。

「这之后是年轻人的两人世界了。谢谢您送我们过来。大概两个小时就会回来,所以请努力工作吧」

「嗯」

这么回答着,战场原父亲在战场原的注视下拿出手机。和我猜的一样,他大概是在百忙之中,插空过来接送我们……接下还得用电话继续工作。

唔。

也就是说……父亲的同行就到此为止了?

「来吧,阿良良木同学」

战场原向我伸出手。我诚惶诚恐地接过那只手。然后,被战场原拉出车外。

战场原立刻把手放开。

果然很矜持。

「谢谢,爸爸」

终于在这里――道谢了。

战场原关上吉普车的车门。

不――当然,所以说,虽然没什么关系……总之,这么一来总算回归普通的约会了。战场原父亲在这种工作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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