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着一本正经的战场原。
完全是在捉弄我……。
「我说,战场原,那种傻瓜要求,如果是一周时间你就能接受吗……」
「那种觉悟还是有的」
「………………」
那种觉悟,还是趁早丢掉吧。
「作为参考,我个人推荐,每天早上穿裸体围裙来叫你起床的方案。早起对我来说,不是擅长与否的问题,而是一种习惯,然后,顺便还可以为你做早餐哟。当然,是穿着裸体围裙的哟。从背后眺望之类,这不是很有男人的浪漫吗?」
「别把男人的浪漫这个词这么使用!男人的浪漫是指更酷更有型的事哟!而且在有其他家人的地方,做这种事,家庭肯定会以最大瞬间风速崩溃!」
「听起像在说没有家人的地方就可以这么做呢。那么,要不要来我家住一个星期?虽然我觉得从结果来说没有区别」
「我说啊,战场原」
我竟然用了说服般的语气。
「假设那种交涉成立,我们之间,以后就不可能存在友情了吧」
「啊啦,说起来确实如此呢。也对。那么,工口方面的要求禁止」
嘛,这算是妥协吧。
说起来,语尾加『喵』,在战场原看来,也是属于工口方面的要求吗……一正正经的表情,其实有着相当特殊的兴趣嘛,这家伙。
「不过,我早知道,阿良良木同学不会提工口方面的要求呢」
「哎,很信任我吗」
「因为你是童贞之身」
「………………」
好像曾经说过这个话题来着。
说起来,就在上周。
「童贞男不会乱提要求,真好啊」
「那个……战场原,稍等一下哟。你之前就一直总说我,童贞童贞的。你、其实也没经验的吧?那么抨击童贞,实在让我很难接受――」
「说什么呢,我可是经验人士」
「是吗?」
「经验丰富哟」
战场原说得很干脆。
这家伙……该怎么形容呢,真的对我说的话,不分情况地进行反驳啊……。
经验丰富这种表达实在过火了点吧。
「那个……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假设哟,假设就算是那样,把那种事实告诉我,对战场原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恩」
脸红了。
不过,不是战场原,而是,我。
好像经验了一场很漫长很漫长的对话。
「明白了……改正一下」
不久,战场原说道,
「我没有、经验。是处女」
「……哈啊」
这就算是告白,也太激烈了吧。
幸好我有所准备,所以多少还能撑住。
「换言之!」
战场原继续带着毅然决然的态度,食指点着我,以响彻整个公园般的大声,朝我叱责道,
「像阿良良木同学这种无药可救的童贞男,只有我这样脱离队伍有心理疾病的处女,才会找你说话哟!」
「…………!」
这家伙……为了痛骂我,甚至不惜贬低自己吗……
某种意义上脱帽行礼,某种意义上高举白旗。
全面投降。
嘛,事实上,对于战场原的贞操观念之重,操守之坚固,上周,我已经如同受到精神创伤般,领教过了。所以,对于这件事,也不会钻牛角尖似的去深究。对于战场原,那个,那种,已经不属于性格,而是达到病态的区域了」
「好像,偏题了」
战场原恢复平静的声音,对我说到。
「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的吗?阿良良木同学,没有更单纯点,觉得烦恼的事吗?」
「烦恼的事啊――嗯」
「我,笨口拙舌。但,想帮助阿良良木同学的心情,却是真的哟」
完全感觉不到你笨口拙舌啊。
或者说,你根本是巧舌如簧啊――不过,嘛,战场原黑仪。
本性并不坏――恩,是的。
就算,她同意。
我也不会怀恨或随便地提出,那种不纯的愿望吧。
「要不要我教你脱离家里蹲的方法?」
「我才不是什么家里蹲哟。哪个世界的家里蹲,会有山地车啊」
「说不定家里蹲也有山地车呢。不要因为别人是家里蹲,就用偏见的目光看待别人哟。阿良良木同学,别人一定是拆了轮胎,在房间里骑着玩哟」
「你以为是健美骑士啊」
真是健康的家里蹲。
说不定真的有。
「不过,突然要我说有什么烦恼的事」
「说得也有道理呢。阿良良木同学,今天头发,没睡乱呢」
「难道说我的烦恼,只有头发睡乱这种层度!?」
「别深究哟。没想到你的被害妄想还挺深的呢。阿良良木同学,你对言外之意,看得太深了哟?」
「你还有什么其他想编排我的吗……」
真是的。
这家伙仿佛一朵连花瓣上都长满刺的玫瑰。
「比如有某个对所有同学都很温柔偏偏对自己一个人很冷淡的女孩之类的烦恼,我可以帮你解决哟」
「这话听起来真讨厌!」
似乎,不强行终止,这场对话就会永远持续下去。
啊呀啊呀……。
真是的。
「对了……要说烦恼的事。勉强来说的话,那个不知道能不能勉强算是烦恼」
「啊呀,是什么事呢」
「那个,有一件事」
「是什么?说吧」
「毫不犹豫啊」
「那当然了哟。这事关我能否向阿良良木同学报恩。莫非,那是难以言齿的事吗?」
「不,不是那种事哟」
「那么,你就说吧。只要说出来,就不会郁闷了哟――也许」
…………。
由你这个相当高等级的秘密主义者这么说出来,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呢。
「那个……我和妹妹吵架了」
「……似乎我帮不上什么忙呢」
你放弃得也太快了吧。
不过刚刚听了个开头……。
「不过,姑且,听你说完吧」
「姑且啊……」
「好吧,总之,听你说完吧」
「不是一样的嘛」
「总之,赶快说吧」
「……嘛,嘛,好吧」
虽然这是刚才,被自己定为禁句的那个词。
但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办法不说了。
「那个,今天,是母亲节吧」
「嗯?是啊,说起来确实是呢」
战场原普通地接口到。
看来,是我想得太多了吧。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的问题了。
「然后呢,与哪个妹妹吵架了?记得阿良良木同学,应该有,两个妹妹吧」
「是啊,你是知道的呢。要说的话,大概年长点的那个――不过,嘛,其实相当于和两个都吵架了。因为她们两个,无论何时,无论何时,5WlH,总是完美合拍」
「铁杉二中的火焰姐妹呢」
「你怎么知道她们的外号啊……」
有些讨厌啊。
我并不喜欢妹妹们的这个外号。
「那两个家伙,粘着老妈――然后,老妈,也对她们两个,相当溺爱,然后――」
「原来如此」
像是完全理解似的,战场原阻止了我继续说下去。就像在说,行了我都明白了似的,不等我说完。
「作为没用的长男,在今天这个母亲节中,在自己家里找不到自己的立足之地呢」
「……是这么回事」
没用的长男,这对战场原来说,是老规矩常用的暴言吧。不过,很遗憾,这不是夸张而是确确实实的事实,所以我只有认了。
虽然还不至于没有立足之地。
但心情确实不好。
「所以,才骑车来这里兜风吗。嗯,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和妹妹吵架呢?」
「一大早,我想偷偷离开家里。但在骑上山地车的时候,被妹妹发现了。于是,起了争执」
「争执?」
「妹妹,希望我也能一起庆祝母亲节――但怎么说呢,我,是做不到那样的」
「做不到那样的,呢」
战场原,意味深长地,这么重复了一遍。
或许,她是想这么说,
真是奢侈的烦恼。
在与单亲家庭的战场原来看――大概是这样吧。
「中学的女孩,很多都讨厌自己的父亲――男孩是不是也同样,难以面对母亲?」
「哈啊……不,不是难以面对,也不是讨厌。该说是有隔阂,嘛,对妹妹,其实也、差不多――」
――哥哥,就是因为你这个样。
――就是因为你这个样,才总是――
「……不过,战场原。这种事,也不是什么问题。和妹妹吵架,母亲节,这些本身怎么都好――今天又不是第一次,只要是有什么活动的日子,常会有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也就是,虽说发生了各种事情,但在母亲节这一天,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还有听到比自己小四岁的妹妹说的话真的怒火上蹿的自己,这种,该怎么说呢,对于自己的狭小器量,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气愤」
「恩――复杂的烦恼呢」
战场原说道,
「一周时间,产生这种乱七八糟的烦恼。就像是在考虑,是先有母亲还是先有小鸡呢」
「那当然是先有小鸡吧」
「啊呀,是吗」
「这不是复杂只是器量狭小的问题而已。就像,我这个人好渺小啊,之类。不过,就算是这样,一想到必须向妹妹道歉,我就怎么也不想回家了。打算一辈子住公园里了」
「不想回家――吗」
听到这里战场原,叹了口气。
「非常遗憾,对你这样的狭小器量,以我的才能也无计可施呢……」
「……至少努力一下哟」
「理所当然,对你这样的狭小器量,以我的才能也无计可施呢……」
「…………」
事实虽然如此,但听到她这么痛快,且愚弄般的语气,让我更加消沉。不,对我来说,事情还不至于深刻到让我消沉,但同时,对深刻性感觉不足的自己,也有些讨厌。
「无聊的人类呢,如果烦恼的话,世界和平啦,让全世界人幸福的方法啦呀,真想为那种事而烦恼啊。可是,然而,我的烦恼,就是这么渺小无比。这让我――讨厌」
「渺小无比――」
「可以说,失望吧。这种,仿佛求签的时候,总抽到小吉般的失望」
「不要否定自己的魅力哟,阿良良木同学」
「魅力!?我的魅力难道是求签总会抽到小吉吗!?」
「开玩笑的哟。而且,阿良良木同学的失望,不是求签光抽到小吉吧」
「你难道想说光抽到大凶吗」
「怎么会呢,那又不是值得鼓掌的事……或者说,那也不怎么好玩。要说阿良良木同学的失望……」
战场原在话上加重了语气,酝酿了一翻之后,对我这么说道,
「……虽然抽到了大吉,但仔细读完内容之后,却发现写的并不是什么好事。之类的失望哟」
慢慢地,把她的意思咀嚼,反刍之后。
「绝望啦!」
我惨叫起来。
那么惨的家伙,打从我出生起就从没听过……生拉硬扯,这家伙,真想得出来呢……一次又一次――或者说,一而再,再而三地毒舌攻击。这个女人将来真是不堪设想。
「不过,母亲的事先不说,与妹妹吵架,确实太小心眼了。阿良良木同学,不是一直很疼爱妹妹的吗」
「一直吵架才对哟」
尤其――今天越发深有感触。
因为今天,不是平常的日子。
「是因为妹妹长得很难入眼,很不可爱,很难看吗」
「我的妹妹没那么难看!」
「或者是,因爱生恨吗?没想到,阿良良木同学,是个妹控呢」
「不对啊。喜欢妹妹这种事,是没有过妹妹的家伙们的幻想吧。现实中,绝对不可能有的」
「啊呀,饱汉不知饿汉饥,身在福中不知福,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可不好呢。阿良良木同学」
…………
这家伙,说得是什么啊……。
「钱财没什么意思,没有女朋友更好,学历什么的不放在眼里,之类……我讨厌那种,傲慢的人哟」
「妹妹和这些是两码事吧……」
「是吗,阿良良木同学不是妹控?不会喜欢上亲妹妹?」
「才不会呢」
「也是呢,阿良良木同学,看上去像是小姨控」
小姨控?
没听过这个词啊。
「这是填房婚的略称哟。也有称之为,姐妹逆缘婚。具体来说就是,在妻子死后,与妻子的姐姐或妹妹结婚」
「……你的博学依旧让我佩服,但为什么,我会变成小姨控?」
「阿良良木同学的话,对象不是姐姐而是妹妹。换言之,首先让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孩叫自己『哥哥』,然后与这个女孩结婚……成了夫妇后,继续让她喊你『哥哥』,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现实的――」
「凭什么我一定会失去最初的妻子哟!」
作为吐糟之人,我本来不该打断她的。但在战场原的发言完全结束前,我还是忍不住反击了。
「呢,小姨控的阿良良木同学――」
「请叫我妹控吧,求你了!」
「因为不会喜欢上亲妹妹吗?」
「就算是非亲人的妹妹也不会喜欢上的」
「那么,会喜欢上非亲人的恋人吗?」
「不是说了吗……咦?非亲人的恋人?」
那是什么?
啊不对,把恋人关系称为非亲人,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对。不过,这样一下,真正的恋人……?怎么好像,严重偏题了……
「真是器量狭小呢,这种程度的小玩笑就让你那么大反应」
「才不是小玩笑呢,你说的东西」
「刚才只是试一下你哟」
「为什么要试一下我?……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还没动真格的!?」
「如果动真格的话,就得变身了哟」
「变身!?哇啊,好厉害,真想看看!」
啊不,想不想看,我也有些说不准……。
战场原「嗯」地,一脸思考状。
「反应那么大,器量却那么小。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因果关系呢。不过,阿良良木同学,就算是个器量狭小的人,我也不会抛弃你的。对于阿良良木同学的狭小器量,我会一直,奉陪到底」
「好奇怪的话啊」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奉陪到底。从西半球到东半球,如果你希望的话,就算是地狱也乐意奉陪」
「……不对,那些话,在你看来也许很酷很有型……」
「所以呢,阿良良木同学在器量狭小以外,还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
这家伙,是不是很讨厌我?
眼下,我是不是在被她狠狠地欺负?
希望这只是我的被害妄想……。
「也没什么,特别的烦恼……」
「既没有想要的东西,也没有烦恼的事――恩……」
「接下来准备怎么痛骂我?」
「器量好大,好棒哟」
「好牵强的赞扬!」
「好棒灭法呢,阿良良木同学」(译者注:日语中的《滅法》,有两种意思,一是佛教用语,灭却诸法。二是非常,特别的意思。这里的好棒灭法,是非常好非常棒的意思)
「所以说你牵强……咦,等下,灭法?天魔覆灭?」
「好棒灭法是好棒的强调形哟,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说,用那种类似废词般的句子,生搬硬套地表扬我,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而且,突兀地就说什么器量好大之类……明明刚刚还在说我,器量狭小。
「不是的,因为觉得阿良良木同学好像要提出,一周之内禁止毒舌之类的要求。所以,就先行一步,刹车了」
「那种事,你是肯定做不到的吧」
这等同于要她,不要呼吸,停止心跳。
而且,要是一周禁止毒舌的话,战场原就不是战场原了,我也会觉得没意思——啊,喂喂,我怎么已经变成非战场原毒舌不可的角色了啊?
好危险……。
「没办法呢……不过,禁止了工口方面要求之后,竟然什么提案也没有了,真是吃了一惊」
「虽然那也是事实,不过在禁止之前,也没什么像样的提案吧」
「我懂了,阿良良木同学。程度稍微低一些的话,提工口要求也行。我以战场原黑仪之名,允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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