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大唐- 第5部分

在苏家食肆的厨房，苏颜和母亲不停的忙碌着。汗水从苏颜的额头渗出，顺着面颊滑落。苏母看女儿如此辛苦，不由心疼地说道：“颜儿，累了吧，今天就做这些吧，我们打烊便是！”“我这就告诉你爹去。”

“娘，我不累！”苏颜拭去汗水，笑着对母亲说。“况且开店的那有总是赶客人的道理，没事的，有您和小青帮我，也不会很累！”

“也是，开店的是不能赶客人，可是这样你太累了，长此以往，你怎么吃得消？”苏母忧虑的说。

“颜儿姐姐，”平时话很少的小青开口道，“您教我做菜好不好？我学会了颜儿姐姐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这样也好！”苏颜说。“小青，你仔细看姐姐的动作，晚上我会详细给你讲解。

“张老爹，您老找我？”天已过午，苏野在张老实家门口向里喊道。

“哦，野儿来了，快进来！”张老实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苏野进门，转身把大门拴上，走入室内。

“野儿，近日可还打坐？给你的书可都背熟了？”张老实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苏野，双眼精光闪烁。片刻工夫，满意的笑了。

“老爹，那书已全都刻在我脑中。晚上睡觉时，似乎有一股气顺着图上的路线在身体里流动。”苏野说着，递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张老实接过，双掌一错，那书便化为飞灰四散飘落。而苏野似乎习以为常，并不显得惊讶。

原来苏野自从八岁起便秘密随张老实习武，至今已有九年。张老实教习武艺的方式极为奇特，从不曾教苏野一招半式，只是隔一段时间就拿出一本小册子，让苏野背熟后便毁掉。另外传了一套呼吸的心法。让苏野每日子时打坐修炼。每日半个时辰，不许间断。

因张老实严禁苏野告诉任何人随自己习武之事，故而至今苏家上下对此全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天交申时，苏家食肆里的客人渐渐少了。苏母在前堂照应。而苏父和小乙小青都在后院帮苏颜把蒸好的荞麦、黄米、大米、糯米和高粱拌上酒曲加水投入一只大缸之中。聪明的看官一定知道，这五种粮食正是后世大名鼎鼎名扬四海的“五粮液”的原料。没错，苏颜就是要在大唐酿出属于自己的“五粮液”。

院中已经支起一只巨灶，灶上放着一只釜，釜上有甑。甑内有储料室和凝露室，还有一条导流管通向空酒瓮，正滴滴哒哒的滴着酒液。那酒液正是这几日让众多客人趋之若骛的新丰春。

第一卷　名动江南　第九章新酿初成

树上的黄叶儿轻轻飘落，落在独立院中的苏颜肩上。仰首看看头顶湛蓝的天空，几片浮云下有一行大雁，一会排成“一”字，一会排成“人”字，嘎嘎地叫着向南飞去。没有了城市的喧嚣与污染，大唐的天空纯净的令人心醉。一滴泪从苏颜腮旁滑落。

不知不觉来到唐朝已一月有余。适应了这里生活的苏颜很快爱上这种宁静，祥和，温暖的感觉。家里的每个人都真心的关爱着自己。父亲无言的支持，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哥哥无条件的呵护，甚至是小青小乙那无限崇敬的眼神，这一切都让苏颜庆幸可以来到唐朝来到他们身边，可以溶入这温暖的家。

“天上的爸爸妈妈，你们能看到我么？我现在过得很好，比任何时候都好！是你们在保佑着我么？”苏颜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握住颈上挂着的玉佩。那是自父母去世后，她最常做的一个动作。深吸一口气，苏颜给一碧如洗的青天一抹浅浅的笑容，象是要告诉天上的父母，不要担心，自已真的很好。

“颜儿，你呆呆站在这里做什么？看你穿的如此单薄！小心着凉！”母亲的温暖的声音响起，随之一件衣服披到自己身上。“看看，手这样冰！都这么大了还不会好好照顾自己！”母亲握着自己的手心疼地嗔怪道。

“娘……”苏颜拉长声音喊着，投入母亲怀中，趴在母亲耳边说：“娘，我好爱你哦！”说得苏母心中暧洋洋的。轻轻拍拍女儿的背，“好颜儿，娘也爱你！”

“大清早的，你们娘俩是怎么了，抱成一团的？”看着眼前相拥而立的母女二人，不明所以的苏父疑惑的问。

“娘，咱们不告诉爹！”苏颜调皮的说。

“我知道，我知道！”活泼很多小乙忽然跑过来说。

“哦，小乙你知道，快和大爹说说！”

“颜儿姐姐在向大娘撒娇要大娘抱抱呢！对不对啊！颜、儿、姐、姐……”小乙一字一顿的说完拔腿就跑。

“死小乙，臭小乙，敢取笑我！有本事你别跑……”苏颜转身就去追。小乙滑溜地象条泥鳅，苏颜总是抓不到他，反而跑的脸蛋通红气喘吁吁。

“哥，你快帮我抓住小乙，这小子居然取笑我！”看到苏野从房内走出，苏颜忙大声喊。

也没见苏野怎么动，小乙就撞到他怀里，被抓了个正着。小乙人小力薄，怎么挣也挣不脱。急得直喊：“大哥你快放开我！”

旁边的小青站在那儿拍着手说：“噢，哥哥被捉住了！颜儿姐姐快点！”

苏颜气喘吁吁的跑到哥哥面前，一只手拧住小乙的耳朵，一只手点着小乙的鼻子，“臭小乙，叫你取笑我！说，下次还敢不敢？”

“哎哟，哎哟！好姐姐，亲姐姐，小乙错了，再也不敢了！”

“真的不敢了？”

“真的，我发誓，再也不敢取笑姐姐了。”

“这还差不多！哼！”苏颜松开拧着小乙耳朵的手。

“一家子都护着你，我当然不敢了！”小乙揉揉被拧红的耳朵，小声嘟囔着。

“说什么？”耳朵很灵的苏颜追问。

“噢，我说颜儿姐姐心地善良美若天仙！”小乙赶紧送上一记马屁。

“这还差不多！”明知小乙不是这么说的苏颜很大人有大量的没有继续追究。

“小青，我是你亲哥哎，你都不向着我，实在太过分了！”小乙转头找小青的麻烦。

“小青，到姐姐这儿来，看谁敢欺负你！”苏颜笑着把小青叫到自己身边，顺便奉送小乙两只大白果。

旁边的人都看的哈哈笑起来。

“颜儿，你怎么还象个小孩子似的，尽欺负小乙。”苏掌柜笑着说自己的女儿。

“总算有人说句公道话，还是大爹疼我！”小乙边揉耳朵边走到苏父身边。

苏颜不甘示弱的拉着哥哥走到母亲身边冲着小乙示威性的说：“娘和哥疼我，还有青儿，你是不是也最疼颜儿姐姐啊？”“是！颜儿姐姐最好了！”小青赶紧跑过来。“看，疼我的人比你的多哦！”苏颜象个小孩子一样和小乙斗着嘴。笑翻了一院子的人。

“好了，好了！都不要闹了！该开门了！”苏掌柜的话结束了这场争斗。各人去做各人该做的事去了。小乙跟在苏掌柜的后面走进店铺。

“小乙，你今日怎么突然……”

“大爹，颜儿姐姐刚才在院子里哭了，我想逗她开心！”小乙嚅嚅的说。

“原来如此！小乙你做得好！”苏父恍然大悟。许是伤春悲秋吧！苏掌柜思忖着，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开门后依旧宾客如云。一家人忙的不亦乐乎，就连放假在家的苏野也跟着忙前忙后，小小的店堂里坐满了客人。人们或高声谈笑呼朋引伴；或孤坐一旁举杯独酌；或两三知己轻声浅笑；或探首相望着急不已。有的人面前早已杯盘狼藉；有的人面前只是两碟小菜一盏清酒；有的人面前仅是一碟点心，吃地人痛快不已，等地人心急难耐。

只见很少到前面来的小青捧着一碗酒，小心翼翼的走来。“大爹，您试试这个酒！”

苏掌柜端起碗，仔细闻了闻，抿了一口，闭着眼，慢慢咂摸着味道。蓦地，双眼一睁，问道：“这是新出的酒？”“是的，大爹，颜儿姐姐让我送来给您品尝。”小青轻轻的说。

“小乙，你在柜上照应一下，我去去就回。”苏掌柜边说边向后院走。

“颜儿，这就是你新酿的‘五粮液’？”苏掌柜惊喜的问。

在这之前，苏颜早就给家人讲过五粮液这种酒，故而苏掌柜有此一问。

“是的，爹！您快来看！我算着日子差不多了，刚才开缸一看，果然可以蒸馏了！刚才给您送过去的是还没蒸过的。”苏颜细细的解释着。

“这是没有蒸过的。”盛出一小碗酒，苏掌柜仔细端详着。但见酒色微浑，闻上去浓香扑鼻，入口辛辣刺喉，入腹则如一团烈火，四肢百骸俱被烤得热气腾腾。

“好烈的酒！只怕西域传来的‘三勒浆’也比它不如！”苏掌柜再三叹道。“数九寒天饮上一杯，天大的寒气会被驱得无影无踪！好酒啊！好酒！只是酒性过于刚烈，怕是没几个人撑的住！”端着酒，苏掌柜品评着。

“爹爹，无妨！这酒还须经过三蒸三酿，再深埋地下至少窖藏一年以上方可饮用。此次酿的酒，女儿想都窖藏起来，待爹爹六十大寿时再取出饮用。到那时这五粮液定会为爹爹的寿宴增色许多！爹爹以为如何？”苏颜眼中泛着兴奋的光彩。

“唔，颜儿真是有心了！”为女儿的孝心所感，苏掌柜都感动的说不出什么话来。

“爹爹，小青，你们帮我把这缸酒糟倒到蒸馏锅里！小青，你在这里认真看着火，仔细看着酒花，喏，这就是酒花，”苏颜指点着对小青说。“等酒花约为鱼眼大小的时候，来告诉我就行了！”

“哎！”小青干脆的答应着。努力维持火的稳定，并不时的观察酒花的情形。

“颜儿姐姐，酒花象鱼眼了！”小青喊着。

苏颜赶忙走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容器，将引流管放入中。待酒花渐大时，将之取出。把剩下的酒糟再倒回缸内，重新发酵。如是重复数次，才得了二十坛新酒。

天色已晚，店已打烊。苏家父子在自家院的梧桐树下深挖数丈，埋下十八坛酒。剩下两坛苏颜说另有用处，便没有窖藏。

第一卷　名动江南　第十章挑战

“颜儿，留这两坛酒做什么用？这么烈，也无人能喝！”苏野看着两坛酒不解的问。

“爹娘头上都有白发了，娘近来常说腰腿酸痛，爹也说有时头晕目眩。我想为二老泡些药酒每日服用，或许有益也未可知。”

两人边说边走进苏野的房间。苏颜走到桌边提笔在纸上写几行字，吹干墨迹，递给哥哥。“哥，你看这个方子，这是我特意为爹娘配的。”苏野看那方子上写着：牛膝、枸杞子、生地、杜仲、菊花、白芍、山萸肉各一两二钱，五加皮、桑寄生各二两四钱，木瓜、当归身各6钱，桂枝2钱，龙眼肉四两八钱，将上药切碎置瓮中，加入新烧酒15升。密封，浸泡7日，滤去渣即成。

苏野平日于医书也有所涉猎，自然懂得一些君臣佐使的配伍之道，看过药方大惊道：“颜儿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

苏颜笑笑说：“上次昏迷后，脑子中多了好多东西，象做菜啊，造酒啊什么的，还有这个方子也是其中之一，我也不知是何缘故。”

索性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昏迷头上，谁也说不出什么。呵呵，当年我可是读了不少医书背了不少验方，这点对我这个读书天才来说算什么！苏颜暗自得意的想着。

“哥，你看还行么？要是行，你明天一早就去药铺把药抓回来，早点制成也好让爹娘少受些苦楚。”

“好！明日一早我便去抓药。”

“那好，哥你早点歇着！”苏颜开开心心的回房歇息去了。

半夜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已是深秋了，绵绵的秋雨平添了几分寒意。明天客人可能会少些吧！苏颜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想着，慢慢睡熟了。

远远的传来了辰时的钟声，惊醒了梦中的苏颜。她用手揉揉眼睛，赶紧坐起来，只见母亲推门进来，苏颜不好意思的对她说：“我睡得沉了，刚刚醒来……”苏母满面带笑的说：“不妨事！这些时日你一直都很累，也该好好歇歇。况且外面在下雨，想来不会有什么客人，你爹说今天歇一天，不开门的。你还可以多睡会。”

“呵……”苏颜听说今天不开门，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说：“不用了，我还是起来吧！对了，娘，哥在家么？”

“野儿倒是一早冒雨出去了！”苏母回答着。

“哦，我也得快起来了！”苏颜说着。

“好吧，娘先出去了！”苏夫人走出去轻轻把门掩上。

“梆梆……梆梆……”，一阵砸门的声音传来，惊了一家人。苏颜赶紧下楼来看个究竟。

苏掌柜出去把门打开，只见一个身披蓑衣，膀大腰圆，横眉竖目，五大三粗的大汉站在门口，碗口大的拳头还在砸着门。

“敢问壮士何事？”苏掌柜有点惊心的问着。

“我家小姐要与你家小娘子比试厨艺！这是小姐的信，小姐说信上写的很清楚，你自己看吧！”大汉嗡声嗡气的说着，递过一封书信。转声便走。

苏掌柜被大汉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苏颜此时已走过来，从父亲手中抽走信笺。

打开一看，原来是城东醉仙楼的主厨，也就是醉仙楼老板的女儿要求斗菜。约定三日后正午在醉仙楼比试，由城里的士绅和业内高手评判优劣。输的人关闭酒店，从此退出扬州。约斗的菜为两道淮扬名菜，一是大煮干丝，一是蟹粉狮子头。落款为醉仙楼柳落梅。

苏家上下顿时哗然，大为惊诧。其实斗菜之事古已有之，不论官方民间，厨师之间通常都采取斗菜的方式决定食肆的档次，技艺的高低，甚至是地盘的划定。苏家食肆本是个家庭小饭馆，当然不会涉及这种争斗，但当宾客如潮水般涌入时，同行的利益必然受到损害。而这时，邀约斗菜就势在必行了。

“颜儿，你可以么？”弄清楚来龙去脉的苏父试探的问着。

“我们还有选择么？”苏颜反问道。“只能应战！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颜儿，我回来了！”苏野兴冲冲的拿着一包药跑进来，“雨还在下呢！”嘴上自顾自的说着。忽觉气氛不对，抬头一看，爹爹愁眉不展，母亲低声叹息，就连小乙小青也耷拉着脑袋，妹妹脸上有着一丝愁容和更多的斗志。

“出什么事了？”苏野赶紧问。

“喏，你看看！”苏颜把挑战书递给哥哥。苏野几眼扫过，问道：“颜儿，你是怎么想的？”

“哥，我会接受这个挑战！”还就不信了，集千年的智慧我能胜不了一个唐朝小厨师，苏颜暗暗想着同时也下定了决心。

“算了，颜儿，我们退让就是，离开扬州也没什么了不得。”苏掌柜劝着苏颜说。

“不，爹爹！我们不退！女儿有信心赢这场斗菜！您相信我吧！”苏颜肯切的对父亲说。

“颜儿，就听你爹的，咱们离开扬州就是！何必和他们斗的你死我活！”苏夫人也在旁边劝阻道。

“哥？”苏颜用乞求的眼神看向哥哥。

“爹，娘，就让颜儿和他们比！我相信颜儿一定会赢！何况凭颜儿的好手艺只要开食肆就会有人找上门来斗菜的，我们总不能一直避让吧！对不对？小乙，小青，你们两个怎么想？”苏野转身问站在一边的兄弟俩。

“我们支持颜儿姐姐！”小乙坚定的说。小青走到苏颜身边拉着她手说：“颜儿姐姐，小青愿意给你打下手！”

“小乙，你去醉仙楼一趟，就说三日后我们准时应战！”看到几个孩子斗志满满。苏掌柜仿佛多了许多信心，大声的对小乙说。

小乙答应一声飞快的跑了出去。

“颜儿，你会做蟹粉狮子头么？”苏掌柜只记得苏颜做过大煮干丝，当时那位客官吃得是赞不绝口，可是没见过她做蟹粉狮子头。苏掌柜有些担心的问。

“爹，您尽管放宽心，我会做这道菜！”

苏颜想了一会说：“这蟹粉狮子头要用到：去皮猪肋条肉，上选新鲜蟹肉，绍酒，葱姜水，熟猪油，蟹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