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跟德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贵妇、命妇见的够多,就连儿媳妇侄媳妇也见了好多,还没有见过谁这么不给娴贵妃面子呢。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
石氏哭笑不得,暗叹一声:怎么就忘了这个小祖宗的脾气?
只好一甩帕子行了个半礼道:“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娴贵妃赶忙收敛表情,从椅子上站起来,侧身受了半礼,才道:“太子妃多礼了。”见石氏直起身子又开始对其他宫妃请安,才甩出一个不屑的眼神给一直站着没动的风宁,准备坐回去。谁知道屁股刚要挨到椅子,却看见风宁却也开始甩起了帕子。
娴贵妃暗道不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坐下吧,眼看风宁要行礼了,石氏已经说了这是亲王妃,自己要是坐着受了她这一礼,宫中女官就会给自己记上一笔,一个托大的名声逃不掉了;站着吧,风宁还没有行礼,太子妃又已经见礼完毕,自己不坐下的话,岂不是说太子妃礼节没有到位,自己不满意?
风宁可不管娴贵妃在纠结什么,这马步站的是不是还稳档,不疾不徐的甩着帕子,道:“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娴贵妃暗暗叫苦,连忙站直侧身要避开,可是,她马步站了一会儿,又起的急,只觉得眼前发黑,要不是两个大宫女一左一右的搀扶住,只怕要再地上摔得一身的泥土!狼狈的免了礼,脸色有点青白交加。
风宁也不计较娴贵妃语气里的气急败坏,学着太子妃的模子一一给在坐的宫妃们见礼。
可能是风宁新学原因,因此速度自然就不快。要是其他的皇子妃一一见礼的话,娴贵妃早就已经坐下等了。只是,风宁却是已经有了正式封号的亲王妃,所以就算尴尬,就算眼前金星大冒,娴贵妃还是得等风宁用那唱歌一样的嗓音京剧一样的腔调一一见礼后才能坐下!
因此等坐下后,娴贵妃已经是神慌气短了!
惠妃现在觉得这个吴王妃真真的是个妙人!加上儿子大卫无望,竟然让她兴起了一种帮着风宁多看看陈望熙母子笑话的心思!
风宁一上来就把面上和乐融融的气氛给搅合成波涛暗涌,几位皇子妃都是看的心惊胆战,宁氏这时道:“这就是四王嫂吗?”
风宁眨巴着眼睛顺着声音看过去,道:“你是?五弟妹?”
宁氏笑着说:“难得嫂子还记得妹妹。一直听人说起嫂子,只可气妹妹的身体不好,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不俗,不是我们这样粗鄙的人能比的!”
风宁笑道:“弟妹这是什么话!竟是一直病着的吗?有没有请人看过?要是依我说啊,还是多请几人一同诊脉的好。这样,就算是有什么疏漏也能及时看出来,不比总听同一人胡邹要强吗?”
宁氏嘴角一抽,偃旗息鼓的道:“多谢王嫂忠告。妹妹已经大安了。”
嘿,难怪爷在她的面前连连的吃亏。真是不好对付,自己这里刚说她连自己都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母妃,表明了是故意的。她转眼就说自己一直病着,哪家有个常年病的不见能见客的管家娘子都不会是光彩的事!然后又直指太医不尽心,其实是在说上次爷让自己装备,请太医去给苏芬芬治病的事情。顺带提醒自己不要太多话吧?
不过,哼!自己本来就不准备多事呢。贵妃也不是什么好人,明知道陈望熙在做什么,只知道一门心思怪罪自己拉不住她儿子的心,让陈望熙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屋子里拉!
惠妃见实在是闹得不像,只得一挥手,暗示奉茶的宫女出面将僵直的气氛给打破。
☆、宫宴3
惠妃见实在是闹得不像,只得一挥手,暗示奉茶的宫女出面将僵直的气氛给打破。
奉茶的女官涟漪是惠妃宫中的见到惠妃的暗示,便带着一溜的宫女上前,给在坐的各位一一上茶。
太子妃如释重负,捧起面前的茶碗,谢过几位娘娘后,才用杯盖轻轻的拨了几下茶叶,抿了一口,赞叹道:“香气清鲜,叶底明亮,这是君山银针吧?娘娘可真是舍得。”
惠妃笑道:“难得今天聚得这么齐,我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么几辆茶叶罢了。”说完大气的一甩帕子,“能让你们赞上一声‘好’,那就是这茶的福气!”
一番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风宁一边品茶一边对着涟漪道:“你这泡茶的手法倒是巧妙的很。看这芽尖冲向水面,悬空竖立,下沉杯底后也形如群笋出土,又像银刀直立。本宫记得府上也有过银针,可是被那丫头一泡,竟然是软绵绵的躺在了杯底,你倒是说说,这样怎么泡?也让本宫那粗丫头好好的学学,免得暴殄天物!”
惠妃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声的说:“涟漪丫头,好好的给王妃说说,也让她长长见识!”
涟漪也撑不住的笑了起来,连声说不敢,觉得这吴王妃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啊。
二皇子妃吴氏凑趣道:“那可真得让那丫头好好的学学了,这东西,一年拢共也只得十来斤呢。平常一年能得到数两的赏赐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浪费!”
风宁笑着击掌,道:“小玉,听到了没有?还不上来给你涟漪姐姐行礼,趁着你涟漪姐姐高兴,多学几招?”
小玉本来是在一边伺候着,听到这里笑着上前,行礼毕后,扭股儿糖一样的缠着涟漪,一迭连声的说:“好姐姐,你快告诉我有什么妙法罢,免得妹妹回去后被王妃嫌弃,那不就没了活路了吗?”
娴贵妃脸色紫胀不知道在想什么,容妃跟德妃神色也有点不好,但是看见娴贵妃扭曲的面孔后却又觉得心里好受多了,于是也道:“涟漪丫头,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你就答应了吧。”
惠妃心中高兴,觉得风宁明知道涟漪是她宫中的奉茶女官,但是还是当众这么说,肯定是有和解的意思在里面,再一想,她背后站着的吴王跟太子之间的关系,觉得这是太子服软了,在寻求和解,这不就等于岩儿能有一条抽身的退路吗?
心里那叫一个美啊。嘴上去抱怨地说:“这可不行!涟漪这本事来的不易,一句话就想她倾囊相授?起码也得有个拜师礼啊!”
风宁击掌道:“应该的,应该的。”然后对着小玉喝道:“小玉,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小玉果然听话,对着涟漪结结实实的三鞠躬,就差口称:师傅在上,徒儿有礼了。
涟漪被燥的满脸通红,这时也不得不道:“妹妹言重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巧的。方法人人都会,只是一点细节而已。”
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又道:“不过是茶杯要选用耐高温的透明玻璃杯,杯盖务必严实不漏气;冲泡时用水必须是瓦壶中刚刚沸腾的开水;冲泡的时候速度要快,冲水时壶嘴从杯口迅速提至六、七十公分的高度;等水冲满后,要敏捷地将杯盖盖好,隔三分钟后才能将杯盖揭开。”
说道这里喘了口气,总结道:“这样泡出来的茶芽大部立于杯底形如群笋出土,又像银刀直立。”
小玉道:“这样就行了?”
吴氏忍不住插口:“哪里会有这么简单?有道是,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有些小窍门,你好得好好的跟涟漪请教。这东西,最要的就是耐心!”
小玉大礼谢过吴氏的警言,又对涟漪行礼,道:“还请涟漪姐姐得空教教小玉。”
涟漪道:“只要小玉妹妹不嫌弃!”
风宁见事成,快乐的笑了起来,像是一只刚偷了两小母鸡的狐狸,正好这时吴氏也忍不住看向风宁,风宁端起自己的茶盏,遥遥一举,然后喝了一口。吴氏会意,也抿了一口茶。
风宁眉飞色舞的对石氏一笑,看得石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既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好笑欣喜,谁能想到被父皇逼着来赏了一回石榴,就跟老二和好了一半?
吴氏也是松了一口气,自家事情自家知,她那爷就不是玩阴谋的料子,现在爪牙已经没有了,又得罪死了老三、老五,要是跟太子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的话,可怎么好?没有想到,风宁居然这么快就表示了要和好的诚意,她岂能不高兴呢?
最不高兴的就是娴贵妃了,被一个丫头片子给了个下马威不说,居然还让她当着自己的面就给惠妃一脉卖了个好!一时间气的几乎吐血。
偷到了鸡的风宁狐狸心情大好,终于有心思看那石榴花了,只见她左看看,右看看,上上下下的看,仔仔细细的看,甚至是摇头晃脑的看!好像,她看得就不是石榴,而是一大花坛的珠玉盆景!
“千丛相向背,万朵互低昂。照灼连朱槛,玲珑映粉墙。风来添意态,日出助晶光。
真是好诗好词好花,相得益彰呀!”
吴氏看了看娴贵妃,差点当场笑了出来:这吴王妃,可真是,真是,让人无语!
德妃、容妃等妃子齐齐低头,拼命的欣赏着各自手中的帕子,一句话也不说了。
这宫妃穿什么样颜色的裙袄衣衫都是有规矩的,可是谁让人娴贵妃在皇上面前得脸,什么颜色都敢混穿呢?就今天这样的场合不也是一身贵气逼人的黄袄红裙么!
可怜娴贵正想着偃旗息鼓,就被风宁这几句不上不下拾人牙慧的诗词噎得几乎当场昏晕过去,石氏看着不像,瞪了风宁一眼。
风宁委屈了,天知道她是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这石榴开的好,这几句诗词配得上,至于这全诗后几句是什么,她哪里能记得这么全乎?
娴贵妃身体不好,着了风,又病了,这宴会自然也就办不下去了。好在,皇子妃们也没有胆子再听风宁当着贵妃的面指着和尚骂秃驴,也就散了。
路上小玉不解的问:“小姐,她们笑什么?”
风宁一翻白眼:“我怎么知道她们笑什么?不过,那树石榴开的是真的好!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时间再去看?”
石氏是得了陈望言眼神的祈求,安全把这个还没有把规矩学透的小王妃送回吴王府的,而吴氏却是受了惠妃的暗示,准备跟风宁好好的亲近亲近。这时听见这两主仆的对话,相顾愕然,都在心中替娴贵妃悲哀不已!
感情,这最后的打击,是人无疑之中奉送的。
原来,人吴王妃风宁根本不知道这《山石榴花十二韵》中下几句是“渐绽胭脂萼,犹含琴轸房。离披乱剪彩,斑驳未匀妆。绛焰灯千炷,红裙妓一行。”
妃实只挥娘。心中不约而同的说:别说今年了,这辈子你都看不到那树好看的石榴树了!
妯娌的小聚会弄成这样,乾清宫中兄弟握手言和的戏码也不尽人意,等吴氏回府的时候,陈青岩早就已经在府中摔桌子踢凳子了。
吴氏小心的问了一下随侍,就知道陈青岩被陈望熙那笑面豺气的够呛,献宝似地把今儿御花园里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说出来。等说道《十二韵》中“红裙妓一行”以及娴贵妃的装扮的时候,饶是陈青岩都笑的够呛,笑过后才拍着大腿说:“妙极了,这可真是个妙人!”说着又心有余悸的说,“幸好那日我没有往狠里得罪那吴王妃!”
吴氏想起在自己府上的时候,自己也是不喜欢风宁的,差点还帮宁氏出了头,再想想娴贵妃几乎吐血的惨状,也拍着胸口庆幸不已!
陈青岩笑过后,喃喃的道:“老五实在是太过分了,如今被皇父斥骂,元气未复就敢这样了,要是真的……还有本殿下的活路吗?”
吴氏闭紧嘴不说了,涉及到这样的事情,不管她说什么都是不对的。只得道:“爷还没有用膳吧?”
陈青岩没好气的说:“气都快气死了,哪里还吃得下。”说着又笑,“听了这么一笑话后,又觉得有点胃口了。”
而太子妃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跟后怕了,她完全是把这件事情当成一个笑话说给了陈望熙,陈望熙乐的要死。
他深恨老五,自然是有原因的。除了陈望熙对他的位子有觊觎之心,总针对他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娴贵妃仗着皇宠衣着、用品无不逾制,深深的刺伤了他的心!娴贵妃皇宠深厚,穿的用的,多少是只有皇后能用的?
更不用说,他打小听说,他那无缘得见的母后谨慎了一生,仅有的一次失误衣裳颜色违制搭配,就招致陈明旭大怒,当着嫔妃一顿疾言厉色的斥责动了胎气,
☆、宫宴4
当着嫔妃一顿疾言厉色的斥责动了胎气,差点让自己胎死腹中!而娴贵妃这么做得到的却是陈明旭赞赏她心思灵秀,不墨守成规,连衣着打扮也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从此圣宠欲浓!
今日听到风宁当着宫妃、皇子妃,甚至还有宫女的面指着她的鼻子骂成妓女,顿时觉得浑身上下一阵清爽。甚至大赞风宁做的好,要再接再厉才是!
陈望言陪着笑了一阵,听到陈青辕的期盼,摇头说:“这个,你就不要想了。风儿在学问上功利心重,一向只记得对她有用的几句,这次的事情,只怕风儿根本就不知道《十二韵》里还有这么一句劲爆的!”
陈青辕想了一下,也觉得是这样。不然,也太胡来了。
石氏笑道:“四弟对弟妹倒是了解的很。她的确是只记得这几句而已。”
陈青辕觉得有点可惜,但是仍然高兴的赞了又赞,半天才想起了正事,问道:“真的跟惠妃达成结盟了?”
石氏点点头,十分详细的说了小玉的拜师礼,然后才道:“惠妃跟二弟妹都是很乐意这件事情。惠妃娘娘非常主动,吴氏还与风宁以茶代酒遥遥对了一杯。应该是成了。爷,咱们现在是腹背受敌,二弟虽然也……但是,总算还是明刀明枪的,比起老三、老五的阴私手段好到了天边去了。不如……”
陈望言也劝道:“是啊,大哥。我以总是要去封地的,你手中没有兵权,要是可以,跟老二和好是两利的事情。就算是不能,现在也暂时罢手吧。如此惠妃娘娘也会承情,在内宫也能帮衬一二……宫内无人的苦,大哥吃的还不够吗?”
陈青辕被说的眼角酸涩,陈明旭看见自己那个荒诞离奇的房间后只有震怒,没有一点震惊!像是在就认定自己就是那么一个荒淫无道的太子!可是这些年,他自认兢兢业业,更从来没有逼良为娼,也没有荒淫无度,那么这印象哪里来的?还不是后宫日复一日的枕头风吗?
想起自己出生的时候,母后就去了,要不是四弟的母妃皇贵妃统摄六宫是对自己多方照拂,只怕就算陈明旭亲自教养,自己也无法安全长大吧?可惜,皇贵妃在四弟四岁那年被人算计,皇父一声令下,三尺白绫,带累的四弟也不被待见。他堂堂的太子居然不敢明着维护四弟,只能看着四弟被宫人轻贱,直到两年后,四弟自愿进隐姓埋名禁卫军!
这一切,不都是因为宫内无人吗?
陈青辕回过神后见自己的妻子跟四弟还在那里挖空心思想着怎么在不伤自己自尊的情况下劝动自己,感动不已,当下就道:“好了,好了。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心胸狭窄的人吗?老二那人虽然可恶,可是心中还是有我陈氏江山的,只要他以后不反,孤也不是容不得他。”
陈望言欣慰的点头,道:“大哥心中有数就好!”
石氏直接说:“爷能这么想,妾身就放心了。”
两人谁也没有听到陈青辕小声的又在后面加了一句:“何况,他有一个好母妃。”
是啊,要不是真心疼陈青岩这个儿子,惠妃至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风宁结盟吗?偷偷的说不行吗?这一切,无非是想让风宁对她无声的承诺多一点点信任,只是为了她儿子能有这条退路稳妥一点而已!
石榴宴过后风宁忽然觉得周围安静下来了,每日里除了处理王府的一些杂事就剩下锻炼身体,顺便在王府里招猫逗狗。现在王府除了小灰那条快成精的狼狗外又多了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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