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现在只怕是在想着从谁下手好搅乱这一池子的春水吧?要是这枚玉佩落到他手中,不是给了他一个绝妙的借口吗?
自从赏花会后,他跟罗家就已经有了龌蹉。
陈青辕飞快的在脑海中计算着,想着要怎么才能让陈望熙下决心抛出罗文逵这老小子!
嗯,昨日四弟那边传出来消息,说是去为皇父公干的时候,发现了罗家那个本该死在烈焰中的二老爷!
看来,那二百两白银,本来只怕是真的落在罗家手中,不然,老五那样的性格怎么会为了一个区区的罗家舍弃宁氏?
要知道,宁氏的父亲,可是从吏部致仕的!
一个中途致仕的老尚书,手里的资料随便漏出来一点,自己跟老四就等于是被八光了衣服满京城人人参观了!
想到这里,太子眼睛一亮,大声说:“来人!”
“殿下。”
太子难掩兴奋的看着恭敬的跪在地上的奴才,声音里怎么也压抑不住喜色:“去带由亮过来。”
那个奴才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才在陈青辕一声冷哼中爬了出去。
没有多久,两名侍卫就带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汉子步走了进来。
“禀太子殿下,由亮已经带到!”
陈青辕不在意的一挥手,示意他们暂且退到一边,这才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了由亮。
由亮身形魁梧,眼神刚毅,有行伍之风。只是现在却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身形也是颠颠倒倒,想来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这才让这个一见到他隔着三丈远就喊打喊杀的二愣子这样服服帖帖的跪在地上!
陈青辕也懒得跟他废话,只冷冷的说:“由亮,孤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由亮似乎没有听到一半,不做半点反应。
☆、吐血3
陈青辕也懒得跟他废话,只冷冷的说:“由亮,孤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由亮似乎没有听到一半,不做半点反应。
陈青辕也不计较,接着往下道:“孤让你带着这块玉佩去罗家后门转上一圈!”
由亮见到玉佩形状脸色巨变,他本就是罗文逵豢养的死士,自然是认得这件宝物的。家中大小姐因为这枚玉佩至今还在禁足思过。眼看地位不保!大少爷跟夫人更是被牵连在内,不知何时才能出来!
主子这些时日日日提心吊胆,要是他拿着玉佩出现,迎接他的会是什么!
所以,由亮是打死也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的!
陈青辕似乎早就料到由亮不会答应,也不问由亮为什么会刺杀他,只是淡漠的道:“你如果不愿意帮孤这个忙,也就算了。孤知道你有一子一女,而今就住在近郊一座小木房子中,最近很是得了一场横财,居然能日日肉食不缺!”
陈青辕恶魔般的声音让由亮心底升起一股股的凉气,张着嘴像是受到了最残酷的酷刑,喉咙中发出“嘶嘶”的声音,惊恐的看着陈望熙抚摸玉佩的手!
太子的手,自然是白玉无瑕的。可是,由亮却仿佛在上面看见了漫天的血腥,而他儿女的灵魂在里面哀哀地哭泣!
陈青辕欣赏着由亮惊悚的表情,知道他最后的防线已经动摇了。但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继续道:“马无夜草不肥,你说,要是这块玉佩出现在你儿子手里……”
“不!”由亮惨叫了一声。
罗文逵的手段他最清楚不过,要是玉佩真的出现在儿子手中,后果绝对不是那样小小一个孩子能承受的起的!所以,他顾不得自己的伤势,爬行到陈青辕的膝下,哀求道:“你不能这样,不能啊。那还只是个孩子!”
书架后头似乎传出响动,太子眉头一皱:“哎,谁说不是呢?孤怎么会让一个孩子担上偷窃的罪名呢?”
由亮心中一松,正要磕头道谢的时候,太子却又说道:“所以嘛……”
由亮的心一下子又提起来了。这样天堂地狱来回打转的残酷根本不是他这样重伤之躯能承受的了的。要不是事关儿子的生死,只怕早已经晕死过去了!
陈青辕轻轻的续道:“孤打算只拿着玉佩去那小木屋坐上一坐,自然还是自己拿回来的!捉贼捉赃,你的公子大可对你主子申辩嘛!”
由亮眼前一黑,一口血差点直接就喷出来!
捉贼坐赃?罗府丢了御赐圣物,一旦泄露出去,等着的就是满门抄斩!
你还带着玉佩过去坐上一坐?你就算只传出去一点点谣言,我那儿子就可能被大人用尽酷刑啊!
由亮此时并没有发现,罗文逵与他而言已经有主子变成了大人!
只是苦苦的求道:“太子殿下,殿下,您开恩,开恩呐!”
陈青辕不高兴了,斜着眼睛问:“孤让你帮忙,你又不愿意。孤自己去,你又哭哭啼啼!”
由亮不等陈青辕再说什么,赶紧截断,苦求道:“小的愿意,愿、意!愿意啊!”说着委顿在地上,像是被抽走了脊梁一般!
这时,书架后面传来一阵阵咔咔嚓嚓的声音。
第54章抽丝剥茧并不乐观的局势
风宁小声的问:“你跟太子的关系真好,这样的地道你都知道!”
陈望言理所当然的说:“那是,这地道就是我为他安排的。原本就是怕万一皇父一辈子不让我光明正大的出来理事,兄弟间也能偷偷的有个照应!”
风宁听到这话,却并不感动于他们兄弟之间的神情,反而有点愤懑的说:“皇父可真不公平,青梧这么好的本事,怎么能一辈子藏在黑暗中?”
太子在外面听得哭笑不得,真的是,四弟还没有开口抱怨呢,你倒是先有了怨怼之心!于是略微提高了声音说道:“是四弟跟弟妹么?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陈望言应了一声,在机括处按了一下,书架向两边分开,两人闪身出来,书架又“嘎吱”几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陈望言看着跪在地上的由亮,虽然不认识,但还是猜测到了什么,从书架上随便抽出一本年纪看着,并不打搅陈青辕办事。
陈青辕也一点不在意陈望言的存在,看到由亮已经服软认输,就接着最初的计划说下去:“孤让你带着这块玉佩去罗家后门转上一圈。”
由亮认命的闭上眼,有气无力的说:“小人遵命。”
陈青辕也不计较由亮的声音大小,接着道:“务必要让罗府的人看到你的玉佩。接下来,你就逃命吧……”
由亮嘲讽道:“小人大概是逃不了了吧?”
陈青辕理所当然的点头:“但是,玉佩绝对不能回到罗家的人手中,懂?”
由亮惨笑了一声,鼓起勇气问:“太子想让它落到谁的手中?”
陈青辕冷漠的说:“那是你的事情。等你死后,孤会去接你那一子一女。你去吧。”说着把玉佩往站在旁边的侍卫身上一扔:“把他带到罗府的门前!”
那个侍卫接住玉佩,跪在地上给陈青辕磕了个头:“奴才遵命。”然后才又求道,“奴才的家人就托付给殿下了!”
太子背过身,挥挥手,不再说话。
侍卫又恭恭敬敬的给陈青辕磕了个头,这才推着由亮从走出书房!
风宁见太子跟陈望言似乎对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等两人脚步完全消失后,陈青辕这才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勉强的笑了几声,对陈望言说:“今儿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坐在王府等消息!”
陈望言知道陈青辕是舍不得那个忠心耿耿的侍卫,但是做戏做全套,不安排一个人追杀由亮,那么由亮拿到玉佩却不直接交到罗文逵手中又如何有合理的解释?老五怎么会上当?要知道,像是家族豢养的死士跟家主见总有一些特殊的联系方式!
只有被人追杀,不停的追杀,以至于连使用那样的联系方式的时间都没有!
而这样东西又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才是合理!
要是侍卫不死,那么,老五如果顺藤摸瓜摸上来,太子派人夺了皇父赏赐给臣子的玉佩,那就一切歇菜了!青也只的形。
所以,才有了那个侍卫托孤的请求!
“嗯,想跟你印证一下消息,老五将罗家抛出去应该是不会有变了。”
陈青辕听到正事,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纠结,点头说:“罗家是最合适的。不过,你真的看到罗文斌了?”
陈望言道:“不错,正是他!”
陈青辕苦笑道:“原来是这样!我一直怀疑,当年罗文斌怎么能那么快的就破了宁国为被杀一案,现在看来,鲁东的死,他也脱不了干系!只是我却想不通,他一个小小的户部主簿,怎么能将手伸到吏部尚书头上!”
陈望言也是摇头,工部、邢部、兵部、礼部、户部、礼部、工部一向是分而治之。各部之间防范之严,不在里面浸淫数年,连门都摸不到!可是一个七品小官,大朝会都没得资格露面的小官儿,居然能把毒手伸到正一品的尚书身上!他也同样觉得奇怪!
风宁却有点不屑,嘲笑道:“说不定,鲁东根本就是他们一样,都是同一个人的棋子,只是宁国为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被他主子给舍弃了而已!”
陈青辕跟陈望言神色一愣,随即又同时摇起头来,都觉得这个想法也太不可能了!宁国为致仕是皇父亲自设计的,随后鲁东继任更加是天马行空的一笔。
若不是皇父强行点任鲁东,就凭借鲁东那没人脉没银钱也没多大名声的“三没”,再十年也跟尚书无缘!
谁能在那个时候猜出鲁东一定能上位?
风宁本来也就随便一猜而已,这时见两个都是一副轻视的模样,反而是较真了:“那你们说,要是有人知道皇父要求宁国为致仕,并且,知道原因呢?”
陈望言微微一愣,半响才说:“宁国为致仕,是因为……”
陈青辕早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皇父可能已经知道宁国为手中有一本册子了!”
风宁得意的说:“如果是我,拿下了那么一个可以威胁满朝文武的尚书后,一定会安排一个什么也没有的人接任!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从致仕的宁国为手中得到什么!”
陈青辕思索半响,才试探的说:“如果真有人知道个中的缘由,倒是有可能猜出人选……”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陈望言。
陈望言接着陈青辕的话解释道:“京中为官大为不易,一个萝卜一个坑,只有没有地方放的萝卜,绝对不会有空着的坑。所以一旦皇父对哪一根‘萝卜’不满意了,等着安插¨wén rén shū wū¨门生故吏的大人们就会挖空心思的想皇父会让什么样的人补上去!猜到,自然是必然的。”
说着,又陷进沉思中了,良久才又笑了一声:“宁国为的那本小册子必然没有交给鲁东,
☆、吐血4
说着,又陷进沉思中了,良久才又笑了一声:“宁国为的那本小册子必然没有交给鲁东,可是会不会在罗文逵手上?不然,皇父赏赐‘白玉云雁带环’,又将罗文逵从给事中直接擢升左侍郎,朝中清流怎么会不说话!”
陈青辕也接着说:“清流一向是看老三的眼色做事。莫非罗家是老三的势力?”
风宁冷笑一声:“要是罗家是陈青楪的势力,陈望熙只怕会直接捏死罗家。怎么会拼着跟宁氏翻脸也要让罗家扶摇直上!我可是听说,保举罗文逵有陈望熙一份功劳!”
陈青辕跟陈望熙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齐声道:“难道老三跟老五已经合流了!”
陈青辕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惊得直接就站了起来!
陈望言虽然还是稳稳的坐着,但是神色也罕见的严肃起来,脸色更是阴沉的可以下雨。
风宁眨巴着眼睛,不解的道:“有这么严重吗?”
陈望言连解释的心情都没有了,不停的在心中做着推演,想看看有几分胜算!
陈青辕只好担负起解释的工作,想着,风宁虽然不懂朝中凶险,但是这份旁观者清却正是他们这种在迷宫中寻摸中的人需要的!
想到这里,太子尽职的解释:“我跟四弟猜测罗家应该是掌握了册子中的一部分!十年前,皇父平掉最后一位藩王后施政一边比一年宽松,这朝中立着的只怕没有几个是干净的!要是罗家真有这个东西,那能起多大的作用!”
风宁不屑:“宁国为死了那么久,闹的那么大。猪都知道要擦屁股了!难道还能一抓一个准?没有证据他们有那东西又有什么用?”
陈青辕苦笑:“清流出御史,御史有风闻奏事的权力!要是老三领导的御史跟老五管制的刑部通力合作。御史弹劾奏章一多,皇父也就只能将人下到大狱里等着澄清!三刑五木下去,什么口供拿不到?没有物证,人证也是能定案的!”
风宁抽了口凉气,像是想道什么一样:“那次赏花会,李琴似乎隐隐有帮着罗珊的意思!可是也不是那么肯定。像是只针对我,只要是算计我,不管是谁算计,她都乐意一样!”
陈望言眉头皱的更加的紧了,好半响才申银一般的说:“皇父最恨的就是朋党。可惜,朝中要是不抱成团,如何能立足?所以,大臣们虽然不敢堂而皇之的结党,但是闺阁小女儿家有几个手帕交还是可以的!”
“这就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吗?”难堪的沉默以后,风宁勉强的开了句玩笑。
只是三人谁也笑不出来!
陈望言却从沉思中醒来,死死地盯着陈青辕,一字字道:“你舍得不舍得?”
“舍不舍得?”
“舍得?!”
一连问了三声!
直问的太子脸色苍白,冷汗直冒。瘫在椅子上像条死鱼!
陈青辕面色苍白,嘴唇哆嗦,好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舍得!”
陈望言狰狞的笑了几声,冷声道:“那么,咱们就以静制动。先看看罗家到底都掌握了些什么。”
说道这里像是不放心一样的又提醒道:“你要记得,你说过,舍得。可不要到时候为了那些人乱了阵脚!”
陈青辕捂着脸说道:“不必操心这些。反正就算……他们就算是再忠心,那忠心也是奔着皇父去的!”
风宁也叹息了一声,似乎从陈青辕这“舍得”两个字中看见了无数的人头滚滚落下!
告辞的时候,见陈青辕仍然是煞白这俊脸,陈望言又安慰了陈青辕几句。虽然他的安慰在风宁耳中一字一句除了警告就是讽刺,但是奇怪的是陈青辕居然造单全收,还一副应该如此的样子!
真是奇怪的兄弟!风宁心中一边想着一边跟着陈望言的脚步从暗道离开太子府。
由亮出了太子府后忍不住问:“你想让我怎么出现在罗府?”
那个侍卫森森一笑,一字一句的说:“从现在起,我会杀你,如果你跑的不够快的话,我不介意在你出现在罗府以前杀了你。再带着你的玉佩去近郊的小木屋找你那一子一女!”说完就拔出腰刀,横刀就劈!
由亮大惊,往侧里一滚,本就破烂的衣服“撕拉”一声,又裂开一道大口子!
“你疯了!”由亮大叫了一声,却见刚才还搀扶自己的侍卫更加凶狠的向他进攻起来。似乎每一刀都用尽了力气,恨不得只一刀就把他劈成两半!
“你真想那么做?!”
“你最好是当真!”侍卫凶狠的吼着,举着刀就冲了过去!
五皇子府上,内院书房中也是一片肃穆。文东起、百盛明都皱着眉头在苦苦的思索着。卫琪隆坐在靠着书桌的椅子上闭目养神。陈望熙做得笔直,认真的听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人说着什么。在他下首分坐着的两个壮年男人彼此怒目相向!
半响文东起忽然问道:“先生觉得现在时候了吗?”
中年人掂须的手顿了一下,脸上的愁容更加的浓厚了。陈望熙像是解释又向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的扬声说:“现在已经不是到不到时候的问题了,而是不得不做的问题了!”
白盛名拉了文东起一把,才说:“不错,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再忍了。再忍下去只怕是真的什么机会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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