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宁就着陈望言的手喝了一口才说:“你不觉得这么分析高抬了老爷子对就日情分的看重吗?”
陈望言道:“那你的意思呢?”
风宁道:“我的意思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陈望言摇头表示不解。
风宁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你没有发现老爷子跟苏乘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吗?”
陈望言更加的不解了,虽然鄙视陈明旭的做法,但是却不得不承认,早年陈明旭励精图治的时候还是一个文成武德的帝王,就是现在也还是一个算的上是英明神武的!
要不然,早就被自己兄弟几人给折腾死了!
但是苏乘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就能跟老爷子放在一起比较了?
感觉身份尊严受到了冒犯的陈望言顿时更加的郁闷了,吊着眼睛看风宁,等着风宁的解释。那模样,就像是风宁要是解释不出个一二三来,一定会好好的教训风宁一顿的!
风宁一点不怕的款款道来:“都是喜欢宠妾灭妻的东西!都恨不得小妾能把正妻踩进泥土里卖弄!”
陈望言一时间无语了。确实是这样的!
风宁似乎嫌打击的不够,又接着说:“老爷子比苏乘还要可恶!苏乘还只是在自己的家中宠妾灭妻,老爷子却是把手都伸到儿子的府上了!怎么,难道他还要把这个传统一代代的传成下去不成?!”
说道最后隐隐的有点磨牙的意思在里面了!
陈望言本来还在震惊自己怎么没有发现这么大的秘密,听到磨牙的声音顿时就有点哭笑不得了。
都这样了,还在说没有生气呢?
敏姑姑来花园的时候陈望言还在想着风宁的话,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正因为觉得是这么个理儿才觉得心情更加的不好了。
陈望言是个重感情的狼妖,虽然一直是把自己定位在下凡历劫的地位,也因为这样从来才没有被荣华富贵迷住眼睛,在皇位的争夺中想自己穿龙袍。
可是陈望言到底在陈氏王朝里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子,对这个姓氏已经有了感情,这辈子小的时候也疯狂的想过要得到陈明旭的父爱。虽然一次次的失望,可是心中却还是对陈明旭有一点情分在,一直以为这个皇父虽然越老越糊涂,可是总是曾经英明神武的。
只是被风宁这么一说,想去陈明旭好像一直就是打压嫡妻抬举宫妃的。
心中最后一点的坚持也被打的轰然倒下,一时间转不过弯来,脸色十分的奇怪。
风宁却没有这么多的心思,嘲笑了几句发泄了一番后就去欣赏开的如火如荼的海棠去了!
海棠这东西是在春末夏初天气开始热起来的时节先长足了叶子后才开花的树。现在一根根针头上挑着一个花骨朵,盛开正是旺盛,外红内粉,比杏花红,比桃花粉,花蕊嫩黄,浓淡适中,个头小巧玲珑,令人赏心悦目。
风宁摘下一捧的海棠花,回头看见陈望言还是痴痴呆呆的样子忍不住道:“你不会是傻了吧?还是不高兴我这么嘲笑老爷子……”一回头看见敏姑姑才收敛了嘴角不屑的冷笑,对名姑姑道:“怎么,有什么事?”
敏姑姑没有想到一进来就听见风宁承认自己在嘲笑皇帝!愣了好一会儿的神才说:“回王妃的话,侧妃娘娘进来请进去看一下宴会的预备情况,想请娘娘示下。”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风宁道:“让她看着办吧,叫她有什么事情直接跟吴姑姑回。你跟甑媛说一下,本宫只要结果,过程就不必她来说了。要是好,是她分内的事情,也算是没有辜负皇父对她的信任。要是不好……莫要怪本宫无情!”
切,不就是仗着皇帝的撑腰想给自己脸色看吗?风宁心中不屑的很,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受这份气!
想了一下风宁又接着说:“姑姑也去帮我看着点,有什么事情您跟吴姑姑一起商量一下,不妥的直接摔会甑媛脸上,叫重新办。看着妥帖了就来回我就是。”
敏姑姑有点不愿意的说:“侧妃娘娘嚣张的厉害,将王府里的奴才丫鬟们指使的提溜乱转。王妃要是不出面的话,只怕这回侧妃就真的要大大的露脸了,以后不好压制呀。”
风宁一翻白眼:“姑姑,不要忘记了,库房的对牌还在我的手中。不管她有多大的本事,她那些奇思妙想没有我的点头,也是没有用的。甑媛既然喜欢做个二等的管家婆子,你就让她折腾就是了。告诉吴姑姑,甑媛怎么使唤丫头小厮让吴姑姑不要插手,但是账册本子一定要把持严实了!”
说道这里,风宁嘴角浮现一丝骇人的冷笑,一把将手中捧着的海棠花揉成咸干菜,任由汁液涂满双手:“本宫要吴王府上下都知道,她甑媛再能也只是个奴才的命,做不得王府半点的主!”
“十二万分的本事又怎么样?本宫要她连二十两的纹银调配也要申请再申请!敢仗着宫中打本宫的脸?狂不死她!”
敏姑姑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风宁的意思。
这是要彻底的废掉侧王妃的威信啊!
一时间敏姑姑是真的有点看不懂风宁的意思了,说是懂得后院的争斗吧,风宁却任由甑媛收买人心,甚至是主动退避三舍,有甑媛出现的地方主动回避。让其他皇子都觉得吴王府的王妃被个妾彻底压制,甚至连主持皇子宴会这么大的事情都是让妾室主持,自己一点插不上手!
☆、主持1
说是不善于后宅阴私,彻底落了下风吧,也不见得。这两日可是看着侧王妃憔悴了不少,因为银钱支取的不顺手,那些早些投靠了甑媛的管事都已经有了意见。
风宁将“咸干菜”又揉搓了几下,将其揉搓的像是团泥垢才扔了,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次的事情是皇父直接插手了的,我要是上前跟甑媛争,皇父只怕就更加的恼火了,不如我退上一步,让皇父看看,他千挑万选的,可也不是一个知道进退好控制的棋子!”
不错,就是棋子!
风宁早就知道,绯明旭这么的不满意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给皇室丢了多大的脸,也不是燕双飞说的因为自己给皇室“带来了灾难”,而是自己一直表现出来的不好拿捏!
所以绯明旭要给陈望言的后院换上一个听话乖巧的棋子!
而无疑,绯明旭现在认为,甑媛就是那一颗好拿捏的棋子!
敏姑姑一头雾水,满脸的不信,
风宁有点叹息了。到底是比不上吴姑姑的见识。要是吴姑姑的话,自己说道这个程度,早就已经心领神会了吧?
风宁只得摇头叹气,正色道:“姑姑眼光要放远一点!什么事情,不要光想着后院的得失。成了,下去吧,本宫心中有数,横竖甑媛翻不起浪来。”
敏姑姑虽然不如吴姑姑聪慧,但是却有一样好处:敏姑姑纯粹,只要真的认了谁是主子,那么就算是不理解也会执行命令!
这时候见风宁不准备解释,也是笑着说:“是,奴婢这就去给王妃传话!”
陈望言已经从风宁的歪理中解脱出来!
陈望言总算是明白了,风宁那一篇“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纯粹是在出口恶气,不能当真的,绯明旭还不至于在大臣的选拔上都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喜好做标准!
不想刚松了口气就听到这样的言论!
“你什么时候表现的不好控制,不听话了?”
风宁道:“从石榴宴我违背老爷子的意思几乎气死娴贵妃,道荷花会没有如他预期的那样丢人,再到强行去蓟州……直到而今!”
陈望言顺着风宁的思路想了下,不得不承认,按着绯明旭的性格还真的可能是这个原因!点着头承认风宁说的的确有道理,撑了半响才问道:“知道了原因才有办法面对啊。”
风宁点头道:“也说不上什么应对不应对的,到时候在看吧!”
机会来的很快就来了,三天后一切准备妥当。
吴王府中门大开,迎接陈望言的兄弟们。
因为是绯明旭明着说要甑媛协理,因此站在门前迎接的人除了陈望言跟风宁外,甑媛也是盛装站在他们身后。
一声粉红色的侧王妃的服饰配上趾高气昂的形态,看在眼中让风宁觉得格外的不顺眼!
“王爷。”甑媛缓步上前想跟陈望言并肩想撒娇的话语却被陈望言的冷脸吓得顿了一下。
陈望言皱着眉道:“有什么事情?”
甑媛的话被堵在了口中,正要再说的时候,外面却来了客人。
陈望言大步的迎接了上去,口中道:“给太子殿下请安!”
陈青辕大声的笑着,道:“四弟多礼了。”说着就扶陈望言起来,并不让陈望言将礼节行全。
陈望言也不坚持,顺势扶着太子的手道:“大哥,进去吧。”
他站出来本来就是为了迎接陈青辕的。除了陈青辕跟皇帝外,还有谁能劳驾他堂堂的吴王亲自迎接到中门呢?
风宁也上前,将太子妃从马车里面扶出来,嘴里笑道:“大嫂怎么来的这么的早?我还以为要久等一会儿呢?”
甑媛这时候也上前,行礼道:“臣妾见过太子妃,给太子妃请安!”
宁氏连眼神都懒得给她,扶着风宁的手淡漠的点了头就受了这个礼,直接就往里面走去,嘴里对风宁说:“得了,我还不知道你?要是我真的跟她们一起来,你大概就要怪我看你的笑话了。”
风宁扬扬眉道:“还是大嫂心疼我。不过,甑氏这些天操劳宴会的事情也累了,大嫂就给我个面子,先让她起来如何?”
石氏白了风宁一眼,道:“你这丫头,鬼心思倒是不少。罢了,你起来吧。”后面这句话却是对着甑媛说的。
甑媛脸色一变,自从皇帝打了风宁的脸以后,甑媛本来是十分高兴的。但是随后几天虽然风宁一直没有出现跟她正面交锋,甑媛却发现,她在王府里面的威信一天不如一天!
现在又是这样!
风宁这摆明了是想让自己看清楚局面,自己在怎么又人撑腰也就是个妾,是个奴才,要是没有她说话的话,那些真正的主子跟本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甑媛是个很聪明的人,看懂了风宁的意思。但是正因为甑媛自认是很聪明的人,所以更加的不服气了!
半蹲着身子这么长的时间,真的很不舒服,小心的收敛了眼中的恨意站起来像个小媳妇一样的跟在风宁身后。
因为今天宴会的人除了绯明旭以外都是平辈的皇子,因此女眷并没有单独的设置在一个房间,而是很各自的夫君在一桌子。桌子也不是一般宴会上的八仙桌,而是横条状的,刚好就两个主位,剩下的就是几个小凳子了,不论是装饰还是什么都跟主位没得比。看来就是给那些爷们的爱妾啥啥的准备着的!
能让陈青辕等的,只有两个人,绯明旭跟陈望言。能让他心甘情愿的等的,只有陈望言。
所以太子一边无聊的看着大门的方向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按上的桂花酿。
清香可口啊!
半响,陈青辕像是才看见甑媛一样,对陈望言道:“这就是你新纳的侧妃?”
其实,绯明旭下令是娶,可是陈青辕却不愿意为了一个已经不把自己当儿子看的皇帝跟自己的兄弟过不去,顺着风宁的脾气说着。
陈望言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才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大哥不会是看上了吧?”
陈青辕尴尬的笑了一下,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这侧妃跟老五身边那侧皇子妃可不一样。传出去,我的名声可就真的臭了!”是善底了干。
陈望言当然知道想把甑媛送出去是不实际的,只是故意这么说让甑媛知道自己的态度,免得甑媛仗着绯明旭的撑腰踩着风宁而已。
果然甑媛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的雪白的一片,要不是陈青辕后面的那句话给了甑媛一点安慰的话,甑媛只怕已经要昏死过去了!
进门这么多天这还是第一次跟陈望言见面,却是这样的情况,一时间,甑媛真的觉得死得心都有了!
被丈夫这么厌弃,她真的还有希望吗?
在京城,就在皇帝眼瞎都敢这么的对待自己,要是离开了京城到了封地,自己还有活路吗?甑媛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了。
陈望言正要再说点什么,就见到苏平领着陈青岩跟吴氏进来了。
陈青岩便进门便大声的笑着说:“可算是等到四弟府上的宴会了。往年兄弟相聚连老六府上都有开宴席的时候,就你这府上是没有的。可真的不容易啊!”
陈望言知道陈青岩真这是没话找话,也跟着凑趣道:“是吗?二哥,难道我的大婚宴你没有来?”
陈青岩愣了一下,接着说:“那不是,有外人吗?”
风宁也笑着说:“呵呵,做不过是托皇父的福而已。甑氏,还不给二殿下请安?”
其实风宁开口的时候,甑氏见他们的话已经告一段落已经准备行礼了。虽然被陈望言打击的有点惨,可是还不至于恍惚到连陈青岩都看不见的地步。可是被风宁这么一提前说出来,顿时就显得甑氏有点不懂礼了。
所以,甑媛行礼的动作当时就停顿了一下,已经摆好表情的脸也僵直在哪里!
陈青岩看过去的时候,正是甑媛僵直的面孔,想起绯明旭对甑媛的支持,甚至扶植这甑媛打压风宁的消息,陈青岩一下子就误以为甑媛是拿架子不愿意给自己行李。当时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
不过就是个妾而已,让你给本殿下行礼那是看得起你!狂什么!想到这里陈青岩顿时阴阳怪气的说:“罢了,免了吧。可别到时候让我也在皇父那里得个不是!”
甑媛心中一抖,蹲礼一下子就变成了跪礼,趴在地上连连请罪:“妾身不敢……”
可是陈青岩这时候已经认定了甑媛是瞧不上自己,哪里是这么一次下跪就能改变看法的?冷着脸上了自己的席位,不肯说话。
还是吴氏见着样不好,担心要是哪个兄弟再来看见甑媛还跪在地上的话,说不定会在皇上面前告状,说风宁折辱侧王妃闹出什么风波对风宁不利,才开口道:“得了,起来吧。跪在地上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着你了呢!”
吴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甑媛就算是真的有要跪到让别人看见产生误会扳回一句的心思也只能是偃旗息鼓了。
☆、主持2
吴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甑媛就算是真的有要跪到让别人看见产生误会扳回一句的心思也只能是偃旗息鼓了。告罪之后就退到了风宁的身后,暂时熄了要站在风宁前面的心思,这才算是规矩了起来。
风宁满意的笑了一下。举着杯子敬了吴氏跟陈青岩一杯算是感谢这两人刚才的配合了。
要打击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她知道她其实什么也不是!这可比什么打耳光,关柴房甚至是针刑有用的多了。
接下来的时间甑媛的表现还算是老实,看见风宁杯中的茶水没有了,就颠颠儿的上前满上,看见风宁的眼睛瞄向某个点心了,巴巴的夹上放在风宁面前的碟子里面,也不敢委委屈屈的看陈望言了。更不要说是望陈望言的身边凑了。闲下来的时间老老实实的坐在小凳子上面等着吩咐。
看在甑媛这么老实的份上,风宁也不怎么为难他。
只是原本以为绯明旭应该会是最后一个到的,但是没有想到绯明旭都道了好一阵子,陈望熙却是还没有一个影子!
给绯明旭请安完毕后,大家都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绯明旭看了一眼左右,问道:“老五没来吗?”
陈望言站起来回答道:“回皇父的话,还没有看见五弟。也许是有什么事情给绊住了,晚了一点吧。”
绯明旭点了一下头,李忔安出事的那晚,陈望熙受了惊吓的事情绯明旭也知道了,现在听到陈望熙没有来,只当是还没有缓过神来,也不生气,又问道:“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陈望言皱了一下眉毛,才说道:“儿臣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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