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 - 风玲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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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风玲剑-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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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浩趁夜冒雨登山,及履尽皆湿透,却不肯停下来避雨休息:仍然全力施展身法,向乱山中寻觅追赶,他想:既遇大雨,月眉他们一定会觅地歇息,既然歇息过夜,一定会生燃火堆烘烤衣服和调弄食物,难得夜阻碍行程,又有火光指引方向,不趁此时追赶,还等到什么时候?

  冒雨越过几重山峦,登高拢目四望,果然,远处一座小山顶上,似有星我闪动。:

  康浩精神大振;飞步直向火光处奔去,及至近前,才看清山头上是一栋陈旧败山神庙,此时,庙中火光闪耀,侧面一列倾记的无底下,还系着六七匹健马。

  康浩见此情景,突然警惕的停住了脚步,很显然,这些在庙中生火避雨的人,并不是月眉姊弟,而是另外一批恰好跟月眉他们走着同一条路的人马。

  他小心翼翼绕到一处破墙外,凝目向庙内张望,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火堆旁边围坐着四名青袍老人,赫然竟是“莫家四剑”弟兄四个。

  更令人吃惊的是,就在莫家四剑身后神座上,,躺着一个青丝履肩,状如熟睡的少女,可不正是易湘琴吗?

  康浩心里又惊又诧,暗暗忖道:湘琴落在莫家四剑的手中,月眉姊妹却到何处去了?庙中连湘琴只有五个人,廊下却有六七匹马,其他的人是谁?怎么没有看见呢?

  他本已探手欲摘取肩后木剑,想到这里,又极力忍耐着将手放落下来。

  正在这时候,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步履涉雨之声。

  不片刻,来人已到近处,莫家四剑中老大沉声喝道:“什么人?”

  门外应道:“胸怀英雄志,身佩复仇花。”

  莫维仁问道:“借问居何处?”

  庙外接道:“金旗第三家。”

  四剑互望了一眼,低声说道:“是金花堂方副堂主到了。”说着,同时站起身来。

  庙门外瞒珊走来三个人,其中个遍体伤痕,头脸都用白布包扎,布上血渍斑斑,由两名衣衫不整的大汉,左右扶持着。

  这三人神情狼狈,状如沙场败兵,却看得康浩心惊不已,原来那两名大汉,身上都穿着终南一剑堡门下堡丁的服饰,那浑身血渍的,正是堡中总管方老夫子。

  可是奇怪得很,莫家四剑对方涛身负重伤的惨状,似乎毫无惊讶之意,只举手拱了拱,说道:“方副堂主一路上辛苦了。”

  方涛惨笑着摇摇头,道:“苦倒说不上,但金花堂遭此变故,几等于全军覆灭,老朽实在感愧对会主……”

  莫维仁接道:“这件事,会主已经知道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方兄也不必太难过。”

  方涛问道:“会主不在此地么?”

  莫维仁道:“他临时有点事出去了,特令咱们兄弟在此等待方兄。”

  方涛似感激又似惭愧地叹了一口气,举目四顾,看见神座上的易湘琴,忽然眼中一亮,惊喜的道:“原来四位已经将这丫头擒住了?”

  莫维仁笑道:“咱们兄弟不敢冒认功劳,这是无意间巧遇,由会主亲自出马,才将她擒到手的,如今有了这名人质,方兄不愁没有出气的机会啦!”

  方涛恨恨说道:“这些年来,老朽不知受了这丫头多少肮脏气,但却一直没有机会下下。此次易君侠返堡,听信欧阳佩如那婆娘的话,突然捣毁了老朽十多年苦心布置,其实也是由这丫头而起,总算上苍有眼,竟让她落在会主手中,这下倒要看那易君侠还敢不敢再跟本会作对?”说到这里,突又哦了一声,急道:“老朽有个极重要的消息,要呈报会主,那易君侠也是终南一路追下来了,如此事先布置一个隐阱,诱而杀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莫维仁含笑点头道:“方兄放心,会主正为了这件事离去的。”

  方涛惊道:“会主的消息,竟如此灵通?”

  莫维仁傲然说道:“再告诉方兄一桩机密吧,会主在石泉城中擒获这丫头的时候,故意夺马伤人,沿途又有意显露行踪,以及嘱令方兄来此相会……这一连串措置,本来就是特别设置的陷阱,目的就是想引诱易君侠前来送死,现在,你明白了吗?”

  方涛失声轻呼,脸上流露着十分复杂的神情,片刻之后,寸欣然大笑道:“好一条神鬼莫测的诱敌妙计,如果老朽猜测不错,这丫头只怕也是会主安排的香饵,未必真是易家那女娃吧? ”

  莫维仁笑道:“方兄不愧高明,这易湘琴不但是假扮的,而且衣衫上早已涂有剧毒,若无解药,触手沾肤立即溃烂,那时候,任他是易君侠剑术通玄,也定难逃一死。”

  方涛讶道:“那真正的易湘琴呢?” .

  莫维仁道:“已由会主亲自解往别处隐藏起来了。”

  方涛长笑不已,连声赞道:“好计,好计。”

  康浩躲在墙外,暗称侥幸,亏得自己迟疑了一下,否则,中计上当的不是易君侠,却是自己了。

  但想到易湘琴不知下落,月眉姊弟不知何往?心里又难免焦急,尤其易君侠和复仇会主之间的关系,演变迄今,实在令人如坠五里雾中,本来,从各种迹象观察,易君侠都涉有重嫌,鬼脸书生黄石生更早准备拼个你死我活,这样看来,难道复仇会主,真是另有其人么?

  假如复仇会主不是易君侠。那么他又是谁呢?是百禽这听女婿齐天鹏?抑或竟是自己的恩师……

  啊!不,他决不相信复仇会主果是师父——可是,他也同样不相信复仇会主是齐天鹏,因为齐天鹏从来没有和师父见过面,怎么会知道师父的身体特征?怎么可能假扮得如此维肖维妙?再说,齐天鹏跟骆伯父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杀害他的全家呢?

  正在疑诧之际,只听方涛又问道:“那易君侠武功甚高,此番挟怒而来,未可轻视,但不知险了这个有毒香饵之外,会主还有什么万全的安排?”

  莫维仁摇头答道:“这个,咱们兄弟就不太清楚了。”

  方涛目光闪动,向即下里扫了—一眼,又道:“譬如这座破庙周围,难道就没有埋伏其他高手吗?”

  莫维仁道:“方兄可是觉得咱们不足对付易君侠?”

  方涛连忙笑道:“不!老朽不是这个意思,老朽只是担心,万一易君侠带来的手下太多,毒饵只能制住一二人,那时,贤昆仲恐怕会感到人手不够。”

  莫维仁扬眉做笑一声,道:“这倒不劳方兄过虑,会主早巳设想周密,特颁下了‘火天霹雳袋’,只怕那易君侠不来,否则,任他这三头六臂,也要烧得他肉烂骨焦。”

  说着,掀起腰际衣襟,露出两只黑以袋,正分挂在左右胁下,合计起来,莫家四剑身上,这种歹毒霸道的东西,竟达八只之多。

  方涛年了,这才含笑轻嘘道:“有这东西,老朽就放心了,看来那易君侠是‘狐仙遇雷公,——难逃一劫。”

  微微一顿,又问道:“会主可曾留下命令,要老朽去河处谒见?”

  莫维仁道:“会主吩咐须在此等候三天,如易君侠三天之内不来,再退回大巴山总堂,方兄伤势未愈,就请在这里休息数天吧!”

  方涛道:“既然如此,老朽就打搅四位了。”

  莫维仁道:“能得方兄留住,易君侠来时,咱们兄弟可仰仗大力相助。”

  七个人围着火堆坐下,方涛和两名大汉坐在东边,莫家四剑则坐在西边,方涛举手掩口,打了个呵欠,向两名随行大汉说道:“雨放寒重,途中倒不感觉,怎的一靠近火堆,就昏昏欲睡起来?”

  其中一个大汉答道:“副座受伤失血,一路兼程赶行,精神难免不济。”

  莫维仁道:“方兄如感困倦,只管早些休息。”

  方涛却道:“那怎么行,易君侠随时都可能追到,老朽纵不能对诸位真有助益,至少也不能再给你们添累赘。”

  另一个大汉道:“属下身边尚有一壶酒,副座可要喝点提提神。”

  方涛大喜,说道:“太妙了,你快取出来。”

  那大汉从背后包裹中,解下一只酒葫芦,递给方涛道:一‘这是真正的一锅头,副座别喝得太急。”

  方涛接酒葫芦,拔开塞盖,登时一股酒香,散溢而出,敢情葫芦中盛的竟是难得佳酿,不单劲足,香味也很浓郁。

  方涛贪婪地仰头喝了一大口,连声夸赞道:“好!好极了,些时一壶酒,胜过千锰钱,如此美酒,老朽怎能独吞,来,四侠莫兄,大家都来一点如何?”手交酒葫芦递给了莫维仁。

  莫维仁腼腆的说道:“方兄远来,理当咱们备酒招待才对,怎好反吃方兄的酒。”

  方涛爽然一笑,道:“烟酒不分家,谁吃谁的都一样,莫兄这么说,就是太见外了。”

  莫维仁见他如此豪爽,倒不好意思再推卸,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大口,又递给老二莫维义,说道:“咱们先搅方兄,等此间事了,再备酒宴还请吧。”

  莫家四剑每人喝了一口,只觉那酒醇香俱称上选,引人馋思,心里不免痒痒的恨不能多饮一些。

  但过了不足盏茶时光,四个人却面红耳赤,眼皮沉重,呵欠连声,竟然有些昏然欲醉了。

  方涛眯目问道:“莫老大,觉得老朽这酒的力道如何?”

  莫维仁的舌头都大了,喃喃道:“酒是好酒,可是奇怪得很……”

  方涛道:“哪里奇怪了?”

  莫维仁道:“咱……咱们兄弟……酒量并不差,平时都能喝上十斤八斤,怎么今天……每人只喝了一回,就有些醉意了……”

  方涛吃吃笑道:“诸位平时喝的,那是酒,今天喝的乃是药,怎能不醉呢?”

  莫维仁诧道:“是药?什么药?”

  方涛笑道:“是一种渗了香料和酒的蒙汗药。”

  莫维仁骇然一惊,猛可跳了起来,喝道:“你……”一个字才出口,蓬的一声,又摔落地上,其余三剑各自振臂欲起,无奈却头晕目眩,人未离地,已经昏迷载倒。

  方涛摇摇头,笑道:“堂堂莫家四剑,原来竟是如此不济。”

  说着,站起身来,抖抖衣上灰尘,率领两名大汉向庙门躬身肃立,高声道:“恭请会主。”

  庙外一声轻咳,暗影一闪,走进一个人。

  康浩急忙凝目注视,刹那间,但觉心弦狂震,险些惊骇失声——原来怪事出现了。

  庙外进来的人,腰悬木剑,赫然正是假冒“风铃魔剑”杨君达的复仇会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方涛是复仇会金花堂的副堂主,莫家四剑也是复仇会开封分堂的堂主,彼此原属一丘之貉,却怎么会闹出这场“窝里反”来?

  莫家四剑受命设伏引诱一剑堡主易君侠,主使者自然是复仇会主,而方涛在酒中暗渗蒙汗药,将莫家四剑迷倒,原来也是受了复仇会主的指合,他为什么要干这种莫名其妙的怪事一—康浩惊疑困惑,简直如坠五里雾中。复仇会主缓步走进山神庙,目光一扫莫家四剑,忽然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对方涛说道:“方老日今该相信了吧?他们四兄弟分明就是受那假会主的蛊惑,竟然将——番假话,信以为真……唉!真是太令人担心了。”

  方涛也喟然叹道:“此事诚出意外,以属下推想,本会中受那假会主蛊惑的,恐怕决不止莫家四剑而已。”

  复仇会主道:“不错,此患必须早除,否则会中竟然出现真假两个会主,后果不堪设想。”

  语声微微一顿,又挥了挥手,说道:“方老,你给莫老大解药,让本座亲自问问他。”

  方涛道:“会主干金贵体,须防他已存叛逆之心。”

  复仇会主微笑道:“不要紧,本座以诚待人,从不为己身安危担忧。”

  方涛略一沉吟,便取出解药药瓶,用指甲挑了少许药粉,弹人莫维仁鼻中。

  莫维仁连打了几个喷嚏,悠悠睁开了眼睛,一见了方涛,急忙挺身跃起,探手撤剑……

  复仇会主及时喝道:“莫堂主,你想干什么?”

  莫维仁扭回头,才看见复仇会主站在身后,连忙躬身道:

  “启禀会主,方涛用迷药暗算属下,不知存何居心?”

  复仇会主摆摆手,道:“是本座要他这样做的,你且慢鲁莽,先回答本座几句话。”

  莫维仁拱手应道:“属下遵命。”偷眼望望方涛,又望望复仇会主,满脸俱是讶诧之色。

  复仇会主缓缓道:“莫堂主,你是奉谁的命令劫持易湘琴,设此圈套,欲图加害一剑堡主?”

  莫维仁一惊,道:“这不是会主亲自吩咐安排的吗?”

  复仇会主冷然一笑,道:“本座是什么时候这样吩咐你们的?”

  莫维仁道:“是在四天之前,途经石泉县城,会主发现一句丑陋男子挟持易湘琴入城投店,才设计将人擒获,吩咐属下依计行事……难道会主竟忘记了么?”

  复仇会主并不回答,却继续问道:“四天之前,你由何处来?欲往何处去?”

  莫维仁道:“自从开封分堂地址败露,属下兄弟奉命由南阳退人鄂北,循汉水西上,欲返在巴山总堂……”

  复仇会主紧接着又道:“开封分堂事败之后,本座已和你们分手,怎会又在石泉相遇?”

  莫维仁怔了半晌,道:“属下真是弄糊涂了,怎么会主对从前的事,全都记不起来了?”

  复仇会主道:“这个你别问,你只照实回答,等一会自然知道其中缘故。”

  莫维仁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属下兄弟在封和会主分手之后,依命向总堂撤退,途经伏牛山,遇见冉姑娘,据她传话,要属下兄弟兼程赶赴冷家集谒见会主,待抵达冷家集,会主果然已在镇中等候,是会主亲口向属下兄弟说,计划临时更改,决定连夜北上,与总堂高手联合围攻一剑堡……”

  复仇会主突然截口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莫维仁道:“距今大约七日左右。”

  复仇会主点点头,道:“好!你再继续说下去,既然决定围攻一剑堡,怎么又没有到终南去呢?”

  莫维仁道:“那是因为在石泉城中,无意间擒获易湘琴,会主才再度改变了主意,设下埋伏,欲引诱一剑堡主,自来送死。”

  复仇会主听了,回顾方涛道:“现在一切都明白了,问题全在冉肖莲那贱人身上,假冒本座的人,必然也是她的主意,哼!本座只恨自己心肠太软,没有在兰封庄将她杀了。”

  方涛附合道:“女人祸水,古有名训,所幸发觉尚早,要除她还来得及。”

  莫维仁迷惘地倾听着两人的谈话,似乎颇感困惑。

  复仇会主又对莫维仁道:“你们兄弟四人,一向受本座倚重,此次竟然不查实情,犯下这种错误,论罪本当重罚,姑念受愚出于无心,暂且饶过一遭,以后如若再犯,定按会规处置。”

  莫维仁惶然道:“谢会主恩典,但是——属下迄今尚不明白错误何在?请恕下斗胆,求会主明示?”

  复仇会主叹了一口气,道:“方老,你把实情详细告诉他吧。”

  方涛躬身答应,肃容说道:“莫老大,你们兄弟四人在冷家集见到的,乃是假冒的会主……”

  莫维仁大惊道:“有这种事?”

  方涛道:“七日之前,当你们在冷家集受命的时候,会主巳抵达长安,根本没有改变计划围攻一剑堡这回事,更没有和你们同往石泉的城的可能,那个跟你们同行的会主,就是假冒的歹徒。”

  莫维仁瞪大眼睛望得复仇会主,嗫嚅的道:“可是,那人怎么和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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