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 - 风玲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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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风玲剑-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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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呻吟声中,康浩抱着徐纶兄弟两具尸体,神色凝重地走出了石屋。

  他穿屋前花圃,在果树林边默默掘了一个坑,掩埋了兄弟俯饱受痛苦的遗体,然后盘膝坐在墓前,取出解药吞服一粒,闭目调息。

  约莫半盏热茶之后,当他再度睁开眼来,月影已经移向西天。

  他肃然向墓前拜了三拜,站起身来,摸一摸木剑,举步穿林而入。

  在果林一角,寻到了双实并生,色分黑白,开如龙眼的“阴阳果”树,小心翼翼摘下三对,放人“易容革囊”中,这才吸气腾身,掠登削壁,觅路赶往“火神”郭金堂隐居那片密林。

  半夜惊险,九死一生,如今虽然幸得脱身,已经错过了子夜时候,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火道人身上,若能擒住火道人或可追问出那假冒师父的恶徒真实身份和来历。

  因此,他一路飞驰疾奔,全力展开轻功身法,宛如星丸弹射般,跨断涧,越险溪……

  正奔驰间,突见前面浓烟蔽空,火光冲天,映得乱山荒,映,一片血红。

  起火处,正是那郭金堂夫妇隐居那座林。  :

  康浩大惊,急忙又加快了脚步,狂风也似向起火的方向扑去。

  越到林外时,大火已由密林深处中天际,那原本寂静得可怕的树林,此时就像煮沸的水锅,夜空中宿鸟飞鸣,遍地虫蚁乱窜,火光中,更不时传来一声声怒叱和狂笑。

  康浩扬目望去,见火势虽猛,燃烧的范围却不大,显然起火尚不太久,当下略为调匀了一下呼吸,立即快步穿林而入。

  行约十余丈,迎面涌来一股灼热浓烟,阻断了视线,焦本灰叶纷坠,令人无法再往前进。

  康浩知道已经接近火场,迫得停下脚步,深纳一口真气,闭住呼吸。

  等到烟雾略散,蓦地里,却见一条人影,从林中冒火突烟而出,几乎跟自己撞个满怀。

  康浩眼尖,目光飞扬,已看清那人一身红色道袍,体型矮壮,正是火道人。

  而且,火道人背上,还背着一个用湿被褥覆盖的灰发老妇。

  康浩喜出望外,探手摘下木剑,沉声喝道:“通玄杂毛,给我站住了!”

  火道人闻声抬头,不期一怔,道:“阁下是谁?”  .康浩手横木剑,冷叱道:“别问我是谁,把人放下来,听我吩咐。”

  火道人目注他手中木剑,恍然道:“看阁下所用兵器,莫非是杨大侠的嫡传弟子康少侠吗?”

  康浩冷冷道:“少废话,叫你把人放下来,你听见了没有?”

  火道人脸上掠过一抹惊诧之色,低声道; “阁下须知这老妇人是杨大侠授命生擒的,贫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得手,你如不表明身份,怎能……”

  康浩叱道:“我没有工夫跟你罗索,再不把人放下,别怪我要不客气了。”

  火道人倒退一步,闪目道:“身份未明,恕贫道无法遵办!”

  康浩冷嗤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接招!”声落,木剑一抖,迎面飞点而出。

  火道人脚下疾转半匝,身躯侧闪,避开剑势,斜刺里纵身,便想穿林逃走。

  康浩一声冷笑,顿腕沉剑,喝道:“躺下!”欺身上步,虎腰微微前倾,木剑贴地横飞, “啦”地一声轻响,正敲在火道人右腿弯上。

  火道人闷哼踉跄颠出三四步,一跤摔倒。

  他一个翻滚,立即又跳了起来,竟强忍住右腿疼痛,挣扎着向林外逃去。

  康浩倒没想他会如此强悍,木剑忙交左手,探囊抽出一柄“风铃剑”,振腕射去。

  一串刺耳风铃剑声应手而起,火道人心头一震,尚未转过念来,左腿腿弯关节处已经被小剑透骨贯穿。

  双腿一软,扑地栽倒,这一次,他是再也跳不起来了。

  康浩大步赶上,首先从火道人腿弯起出“风铃剑”,拭去血污,插回剑囊内。

  可笑火道人兀自满头雾水,两眼怔怔瞪着康浩,迷惑的问:道:“你既然是风铃魔剑杨大侠的传人,为什么反跟贫道作对:呢?”

  康浩冷冷一哂道:“等一会儿你就明白了,现在先委屈,下吧。”

  扬指点闭了他的哑、麻二穴,然后将他和老妇分挟在胁下,出了密林。

  康浩志在昭雪师冤,跟‘火神’郭金堂扯不上恩怨,但是,他必须防止“神火心诀”落入对方手中,是以不得不将那白发老妇一并带走。其用意,倒并非为了帮助“火神”郭金堂。

  林外不远,有一座小山,山脚下乱石嶙峋,隐藏着许多岩洞。

  康浩寻了一个隐蔽的石油,将两人带入洞中,解开了火道人的哑穴,沉声问道:“说实话,树林的火是你放的吗?”;火道人摇摇头道:“不是。”

  康浩哼道:“你别想骗我,昨天午后你在江边受命的经过,我都亲眼看见,如又当场获你劫持这老妇人,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火道人道:“贫道句句实言,你不信也是无可奈何。”

  康浩道:“那么我且问你,你在江边受命用假造火连暗算郭金堂,那盆假造的火莲现在何处?”  ‘火道人一震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何必再问贫道…

  …”

  康浩厉喝道:“答我的问话!”

  火道人沉吟片刻,叹了一口气,道:“好吧!贫道就再说一遍,那盆假造的火莲,是令师所赐,箱盖暗藏机钮,内盛腐蚀毒液,只要掀开箱盖,毒液便自行喷出,沾肤即烂。”

  康浩听得心头暗惊,颔首道:“说下去!”

  火道人接道:“那郭金堂虽然很机警,也中了令师妙计,当场被毒液射了双眼,一怒之下,便盲目发出火器企图杀害贫道,不料竟因此引燃了林中枯叶,大火四起,贫道只趁机掳了田雅芳逃出火窟,但这场火实在不是贫道放的……”

  康浩道:“这么说,那郭金堂此时还在树林里了?”

  火道人点头道:“他双目已瞎,又不肯舍弃田雅芳独自逃生,此刻正在大火中狂奔呼叫,大约是死定了。”

  康浩凝声道:“你们费尽心机,目的在夺取郭金堂的“神火心诀”,若将他置于死地,对你们有何益处?”

  火道人苦笑道:“一切策划安排,皆系令师主持,令师本无意取他性命,是他自己乱放火器才引起大火的。,’康浩道:“郭金堂如被火烧死,难道你们就不要那‘神火诀’了么?”

  火道人道:“那倒不要紧,咱们已经掳获田雅芳,可以从她口中,逼问心诀内容。”

  康浩道:“假如她根本不知道呢?’’

  火道人得意的笑道:“不会的,郭金堂对妻子情坚意厚,平时最听老婆的话,是个俱内懦夫,据令师估计,心诀秘本多半田雅芳收藏,至少,她一定知道秘本内容。”

  康浩默默注视了田雅芳一眼,只见她乱发披面,肌肤枯杭,两条腿齐膝折断,半个身子业已残废,情形竟和“毒神’,苗廷秀十分相似。

  最奇怪的是,两人都老而残废,却同样喜爱穿着鲜艳的彩色衣服,好像有意藉那娇艳瑰丽的衣衫,来掩饰逝去的年华和残缺的身体。

  但康浩此时并无丝毫可笑的感觉,相反地,竟对“火神”郭金堂产生出一种莫明其妙的好感,无论他凶名多盛?行为多狠?至少他能跟一个残废老妇厮守数十年,临危犹不肯相舍,总算得是个至情之人了。一念及此,便重又闭了火道人的哑穴,沉声道:“你暂时要在这里休息一会,稍后我还有话要问你,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说实话,我保证不会难为你就是。”语气微顿,微笑又道:“在下点,穴手法很特别,那运气冲穴的傻事,奉劝最好别干。”说完,起身出了石洞,搬一块大石挡住洞口,飞步重人林中。

  这时,大火已成燎原之热,整座密林,几乎一半陷在火海中,康浩冒着浓烟,穿林疾行,一面挥掌发打火屑焦枝,一面凝神倾听林中声响。

  突然,他听到声嘶哑的呼号!

  那声音似困兽悲鸣,似巫峡猿啼,一声声凄厉的嘶叫,反复只有两个字:“雅芳雅芳雅芳……”

  康浩立即加快步子循声赶去,及至近前,却被大火隔断了去路。

  仔细分辨,那令人鼻酸的呼声分明来自火中。

  康浩猛提一口真气,腾身上拔,穿透枝叶掠登树顶,纵目一望火势,不禁暗暗叫苦。

  原来前面五丈左右,已是一片火海,只有正东还剩下数高亩方圆一片林子尚未着火燃烧,但四周俱被火势包围,业已无法进入。

  郭金堂凄厉的呼声,正由那片林子传出来。

  显然,他是因为双目具瞎,不辨风向火势,才陷身在一块死地之内。

  康浩摄气踏枝飞纵,绕到一处火势较弱的地方,双掌贯足内力,劈倒一株高约丈余的小衫树,迅速剔去枝叶,截梢去根,制成一根八九尺长的木杖,然然脱下外衣蒙住头脸,鼓勇挟杖,飞身向大火中掠去。

  那道火墙最窄也有十丈宽,若在平时,自不难一跃而过,但如今脚下烈火腾胶,假如贸然从火上越过,必被大火的伤,所以康浩事先准备好一根长长的木杖,在飞越火墙将近四丈之际,猛然举杖向火中一点,借力弹身,复又向上疾升二丈多,、凌空一个翻滚,飘过火墙,落在林中。饶是如此,那件外衣已经沾上火星,险些燃烧起来。

  康浩飞落林中,立刻倒地疾滚,先压熄了衣上火烬,便急急挥剑砍伐上风方向的树木,准备开僻一条火巷,以阻火势蔓延。

  他随身只有一柄木剑,此外就是囊中十柄风铃剑了,风铃剑仅是暗器,木剑又圆钝无锋,要用一木剑去砍伐那些参天巨树,必须在剑身上贯注真力,并不时以掌力为辅,其艰辛耗力,不难想象。

  谁知他正在挥剑苦干,身后忽然旋风般扑来一个人,双臂陡张,将他拦腰一把抱住,哈哈狂笑道:“雅芳!我总算找到你了!哈!哈哈!”

  康浩扭头一看,险些骇呼失声,那抱住他的“火神”郭金堂,简直变成厉鬼。

  只见他满头白发全被烧成焦灰,浑身衣衫也被破成碎片,枯槁的手臂,已经变成乌黑色,双目溃烂流着污人上斑斑点点全是大小水泡,也不知是火伤?或是被毒液腐蚀所伤?

  郭金堂显然已经神志不清,紧紧抱住康浩,不住嘿嘿怪叫,其声刺声,其貌狰狞,既不像笑也不象哭,令人听来不寒而栗。

  康浩急道:“郭金堂前辈快请放手,在下康浩,是来营救老前辈出险的……”

  郭金堂充耳不闻,口里喃喃不绝,道:“雅芳,我没有受伤中,都怪我不好,我不该施火器,可是,那通玄杂毛,太可恨了,他竟敢用毒物,冒充火莲来害你,雅芳,我真后悔,我太不小心,才上了他的当,想不到终朝打雁,今儿却被雁啄了眼睛……”

  康浩见火势业已迫近,心头大急,沉声喝道:“老前辈还不快松手!火要烧近了!”

  郭金堂怔了一下,果然松开双手,但却反臂一抄,将康浩挟在胁下,柔声道:“不要怕,雅芒,火烧不到咱们,我会带你平安脱身的,咱们另外搬地方,重新再建一个家……”一面说着,一面拔步前奔,竟直向火中冲去。

  康浩骇然大惊,要想挣脱,身子却被郭金堂牢牢挟住,两脚悬空,无处施力。

  郭金堂直如没头苍蝇,冲近火边,被烈焰一逼,才发觉此路不通,掉转身又向林中奔去。

  片刻后,又被大火所阻,竟在林子里乱窜乱闯起来。

  可怜他双目俱瞎,根本不知火势早已合围,这片树林不久也将被大火吞噬,兀自挟着康浩狂奔不止,每遇火焰逼近,便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康浩,以致身上破衣多处着火,遍体都被灼伤。

  康浩见情势危急,迫得掉转木剑剑柄,在他腰间穴道上重重戳了一剑。  ,郭金堂浑身一颤,这才颓然摔倒在地上。

  康浩奋力脱出身来,举目四望,大火延烧至十丈内,再迟片刻,两人纵不烧死,也会被那的人的热浪烤昏了。

  仓惶间,情急智生,忽然想到一个笨拙的脱身办法。

  连忙挥动木剑,将一株大树横枝削去,仅留树顶少许枝叶,又收集了许多较坚韧的藤蔓,混合树皮,束成一条和索。

  然后,便仿效幼年时玩弹弓的方法,以长索系牢树梢,奋力将那株大树扯弯下来,用长索紧紧扎在另一株巨树树根上,做成一具强力的大弹弓。

  接着,抱起郭金堂,一跃则上,站稳之后,突然挥剑砍断长索。  ·“呼”地一声,大树飞弹而起,康浩趁势提气纵身,带着郭金堂,宛如弹丸离弓,破空激射,竟双双飞过火墙,平安落向林外。

  康浩长长吁了一口气,低头看看,身上衣衫俱已被火烧焦,轻轻一碰便应手粉碎。

  不过,总算在千钧一发之际脱出险地,而且救回了郭金堂,及今回想起来,自己为什么甘冒生命危险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甚至连自己也说不出缘故。

  略作调息后,只觉唇干舌燥,渴意难耐。

  康浩背起郭金堂,迈步离开火场,先寻了一处山泉水潭,畅饮一番,又掬些泉水,喂给郭金堂,因为一个被火的伤的人,体内水份必然损耗甚多,如果不及时补充,最易虚脱,可是为了怕郭金堂神智昏乱发生意外,康浩并没有解开他的穴道。

  清澈冷水的泉水,使郭金堂纵昏迷中悠恕清醒。他手脚虽无法举动,却仍能开口说话,一开口便是嘶声呼老妻名字。

  “雅芳!雅芳……”

  康浩没有出声,只顾用布中沾了泉水,缓缓替他拭去脸上血污。

  郭金堂忽然惊喜的道:“啊!下雨了!雅芳,我们得救啦!下雨了!火熄了!”

  欣喜之下,便想挣扎坐起,这才发现四肢不能移动;遂又骇诧叫道:“雅芳,我的手和脚呢,快替我看看,是不是断了?我怎么不能动啦?”  .口口口口  ·

  康浩摇头苦笑,仍然没有开口,自顾整了整身上破衣,便欲站起身来。  ·蓦地,目光掠过潭面,却见水中映着几条人影。

  他心头一震,急忙挺身跃起,骄指先点了郭金堂的昏睡穴,反手摘下木剑。

  水潭对面,不知何时多了三个人。

  居中的一人,年约五旬开外,生得剑眉朗目,雄俊不凡,穿着一件宝蓝色的锦缎儒衫,显出风仪英武,又有几份潇洒俊逸。

  另外两个都是魁梧老人,年纪总在六七十岁之间,身躯硕壮高大,一律锦袍宽带,腰际都悬着长剑的。

  三个人六道目光,炯炯投注在郭金堂身上,好半晌,那居中蓝衣文士才缓缓抬起头来,向康浩含笑点点头,和蔼地问道:“少年人,你叫什么名字?”

  康浩反问道:“你们是谁.”

  话声甫毕,对面居左一名锦袍老人突然沉声叱道:“大胆,咱们堡主问你的话,你敢不答反问!”

  蓝衣文士摇摇头,道:“秦老,别吓着了他,人在遭到剧变之后,难免处处疑忌,这也不能怪他。”

  接着,向康浩微一拱手,含笑道:“就让我先报个姓氏吧!我姓易,来自终南‘一剑堡’”

  康浩一惊,翟然道:“原来是名满天下的一剑堡主易老前辈?”

  “不敢当。”一剑堡主笑得好谦和,随又引介左右两名锦袍老人道:“这两位是敝堡教练,一位姓秦名梦熊,人称‘屠龙手’,一位姓金名松,美号‘八臂天王’。”

  康浩抱剑欠身,道:“在下康浩,见过堡主和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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