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旭没管他回去后怎么汇报,在床上腻歪了半天才起床用了餐,然后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昏昏欲睡。
这日子过得真是在悠闲不过了。
可惜悠闲的时间不长,午后,霍家再次来人了,而且这次来的还是霍家的长子霍一鸣。
殷旭这次没有避而不见,依着主人的身份在客厅招待了他这位名义上的大哥。
兄弟俩对视了几眼,并没有擦出太大的火花来。
霍一鸣非常有长子的风范,看上去就格外稳重,和咋咋呼呼的霍一龙完全相反。
“七弟,没想到一转眼你都这么打大了,记得你刚出生那会儿我还抱过你。”
殷旭一口茶差点喷出来,闻言多看了霍一鸣几眼,脑子里自动浮现出一个半大的少爷抱着一个襁褓的画面,一脸严肃。
他眼角抽了抽,表示这个画面一点都不美,“我不记得了。”
“你自然是不记得的,当时你才出生不久,还那么小……”霍一鸣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冰山一样的表情有了些融化的迹象。
他比霍天大了一轮,霍天刚出生那会儿他都已经订了亲了,所以对这个刚出生的弟弟很好奇,便偷偷去看过几回。
霍家除了他和二弟霍一刀是一母所生,其余的兄弟都是同父异母,霍天的生母是老妇人送的贴身侍婢,大概因为常年能见得着,所以和他们兄弟的关系还不错。
当时霍正权带回家的第三任夫人也刚生了一个女儿,也算是霍家的嫡女了,两个孩子出生日子相近,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待遇。
霍一鸣不喜欢父亲的填房,自然也就不喜欢填房生的孩子,所以更愿意亲近霍天这个庶弟。
可惜好景不长,在霍天被查出天生不能习武后,就被那填房偷偷送走了,事后父亲知道了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记得每年要送东西去。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分别后的第一次见面,三年前霍天回京那次,霍一鸣镇守边关没有回来,昨天他领了维护治安的差也没进宫。
“这些年,委屈你了,大哥常年在外也没顾得上你。”
殷旭嘴角一扯,淡淡地笑道:“这种话还是别说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反正真正的霍天已经死了,说这些有意思么?
就算霍一鸣的表情再真挚有什么用?自己并不是他的亲兄弟,根本不会有多余的感情。
“好,不说这些了,我听刘管事说你不愿意回家祭祖,想必心里还记恨着我们,今晚是家族聚餐,无论如何你也得去一趟。”
“请问,霍家族谱上可有霍天这个名字?”殷旭不客气地问。
“这……”
“没有吧?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说我是霍家人?天底下姓霍的可不止你一家。”
光从他们兄弟的名字上就知道,霍天绝对不在霍家的族谱上,据说这个名字甚至不是霍正权取的,现在来认儿子认兄弟,晚了!
“七弟,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大哥有些话还是要说,你在三皇子府上不可能住一辈子,皇上赐的爵位我也听说了,但并无实权,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只是皇上对你救了三皇子的补偿,将来恐怕升官无望。霍家虽然走的是武道,可你二哥在翰林院当值,无论你想从文还是从武都可以,有霍家这棵大树,你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安枕无忧。”
“谁知道这棵大树什么时候就倒了呢?”
霍一鸣眉头一皱,并不爱听到这种话,“霍家自开朝以来存续至今,靠的不只是祖宗的荫庇,哪是说倒就倒的,我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但霍家并不是功高震主四个字就会垮的。”
“那也与我无关,我在三皇子府形同主子,爱干嘛就干嘛,想住哪就住哪,金银玉石,山珍海味,取用不尽,何必跑去霍家自讨苦吃?”
霍一鸣的脸色有些阴沉,大概也是因为听说了殷旭和三皇之间的流言,恨铁不成钢地训道:“你以为你能一辈子这么下去?三皇子此人性情多变,没有定性,你怎知他能对你好多久?就算他对你的感情不变,你就甘愿做个低贱的男宠,以色侍人?放着堂堂霍家的七少爷不做,要做个男宠,你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哟,一进门就听到大舅兄在说我坏话,这不太妥当吧?”一道爽朗的笑声由远而近,霍一鸣转头,便看到一个姿容俊逸,身姿挺拔的男子走进来。
他和三皇子交集少的可怜,也就见过几次面而已,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表面。
霍一鸣起身行了礼,并不担心被他听到自己刚才的对话。
“当不得三殿下一声大舅兄,家弟近日来烦你照顾了。”
滕誉坐到殷旭身边,不避讳地搂着他的腰,“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报恩的。”
霍一鸣虎目一瞪,走过去将殷旭从他的怀里拉出来挡在背后,“三殿下请自重,竟然是救命恩人就该有救命恩人的待遇!”
“本殿下都以身相许了,这待遇还不够?”滕誉盯着他握在殷旭手腕上的手,神色不虞地说:“这是我与霍天的私事,霍将军还是别插手的好。”
“哼,他是我霍家子孙,容不得三殿下作践放肆!”
“你不如问问霍天,本殿下可有作践于他?”滕誉站起身,双手抱胸和他对峙着。
“他年纪尚轻,不懂情爱之事,不是你诱拐了他他能成这样?”霍一鸣想想就火冒三丈,原本以为外头的传言是空穴来风,可见刚才两人姿态暧昧,可见这事儿八成是真的了。
霍一鸣在军营中见了不少有断袖之癖的男人,所以对喜欢男人并没有偏见,可是这三皇子怎么看都不是个靠谱的主,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霍天羊入虎口?
“不管如何,今天人我是一定要带走,你有什么话不如直接上霍家找家父说,假如你是一心一意,不如说服皇上给你下个赐婚的旨意,到时候家父一定欢天喜地地送霍天出门!”
殷旭的表情有些怪异,让他像女人一样出嫁,也真亏这男人想的出来。
不过他也知道,霍一鸣这是算准了双方的家长不可能同意,随口胡诌的。
滕誉面色一喜,“此话当真?”
“……”霍一鸣握紧双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概是被滕誉这话惊到了。
“此话当真?霍将军不会是诓本殿的吧?”
霍一鸣狠狠地吸了口气,考虑再三后说:“自然不是!”他就不信皇帝真的会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娶个男妻!
“好,那一言为定,只要有圣旨赐婚,霍家不得干预本殿与霍天的事情!”滕誉朝殷旭眨了下眼,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殷旭都不知道他在瞎乐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自己最清楚,什么两情相悦,什么一心一意那都是糊弄外人的说辞,两人充其量只是比一般的盟友更亲近一些罢了。
真是要有什么圣旨赐婚,他殷旭一定是第一个反对的人。
不过……不如能让滕誉嫁给他,他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毕竟将来两人还得双修,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住在一起更好。
霍一鸣觉得自己干了件愚蠢的事情,万一这小子当真弄来了圣旨他就得眼睁睁看着弟弟出嫁不成?
撇开霍家的颜面问题,他绝对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亲弟弟成为一个男人的附庸!
魔尊嫁到 卷一 神奇的少年 078章 真有出息
霍一鸣最终也没能将殷旭从三皇子府里带走,殷旭不傻,这个时候去霍府简直是找骂,说不定霍正权连家法都搬出来了,就等着他过去送死呢。
“这霍一鸣倒是霍家难得的一个对我表达了善意的。”殷旭坐在书房临床的炕上,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说。
“怎么?心动了?”
“有点,可惜年纪大了些,又有妻有子的。”精元不足,不好下手啊。
“……”滕誉蓦地抬头,震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你竟然还有这种想法?”
殷旭瞄了一眼滕誉发黑的脸,顿时反应过来他所谓的心动肯定不是指对霍一鸣这个人的。
他嘿嘿一笑,“这不是开玩笑么?你不会当真吧?他可是我大哥呢。”才怪!
“他是不是你大哥你自己最清楚。”滕誉吐出一口浊气,埋头看手里的公文不再和他说话。
殷旭咬了两口点心,觉得嘴巴有点干咽不下去,他跳下炕跑到书柜那抽了一本书走到滕誉边上,目光游移地问:“你在忙什么?”
滕誉假装没听到,翻了一页继续盯着纸张看,也不知道到底看进去了没有。
“你这人真没意思,不就开了句玩笑么,呵呵。”
滕誉抬头,目光锁定在他的脸上,“脱口而出的话往往代表的是心声,霍一鸣也才二十几岁不算太大,至于妻子,我将来也会有的。”
“……”这回轮到殷旭目瞪口呆了,他冷哼了一声,留下一句“爱信不信”跑出乐书房。
滕誉目无焦距地坐了一小会儿,喊了韩青进来,“就按这份资料上的去布置,不需要太明了,只要让人查起来时怀疑霍天有个隐秘的师傅就行。”
“若是他们继续往下查呢?再隐秘也会留有痕迹的。”
“让风向随便指向一个江湖中人就行,找那些行踪不定的,也不要镇定一个人,让他们自己猜去。”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
“主子还有何吩咐?”
“霍正权不可能放着霍天不管,大概下次亲自上门的人就会是他了,你去告诉他,让他做好心理准备,霍家他肯定是要去的。”
“……是。”韩青其实想问,为什么三殿下不自己告诉他,而是要通过自己转达,明明这两个人一天在一起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
不过主子交待下来的事情,他没有道理不办。
韩青走了之后,滕誉处理了几份公文就集中不了精神了,他一直没有好好想过自己和殷旭的关系,除了想把人留在身边,以什么身份,什么方式留都没有深思过。
从韩森指出他对殷旭抱有不一样的感情后,他就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将来会有妻有子这是必然的事情吧?就算他没有一个真心喜欢的女人,也必须要有自己的孩子,在这一点上,滕誉从未动摇过。
可是为什么刚才说出那句话后总觉得特别别扭呢?就像是故意说出来气殷旭的一样,别扭的要命。
可是说不是故意的,难不成他真的对殷旭情深不寿?
之前和霍一鸣说的圣旨赐婚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让殷旭以一个女人的姿态嫁给他,这是他从未想过的。
富贵人家三妻四妾这太平常了,他还是皇子,在今天之前,他都没有抱有过什么一心一意的想法。
对他来说,娶几个女人都不要紧,可是明明是这么正常的事情,怎么今天想起来就是各种不对劲呢?
可是要说他对殷旭不在意,那肯定也不可能,哪天殷旭真的离开他了,他肯定受不了。
真是个矛盾的事情!
“殿下,殿下……”
“嗯?”滕誉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见韩森正在担忧地看着他,他干咳一声,问:“何事?”
“殿下可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
“哦……”韩森想起刚才在半路上撞见情绪不对劲的某人,很贴心地转移了话题,“付先生那有消息传来,云鹤然动手了。”
滕誉听到这话立即坐直了身体,面色阴沉,“他真这么说?”
“嗯,一开始只是瞒着人从南疆弄了药回来,是什么药他查不出来,不过这事想要成必须里里外外的配合,所以他并没有瞒住自己的心腹。”
“宫里他找了谁做帮手?”
“是太医院的一个太医和话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前者是他利用大皇子的名义联系上的,后者应该是他埋在宫里的暗子。”
“这么说来,他还不敢让云贵妃母子知道。”
“是的,云贵妃现在还犯不着兵行险招,大皇子虽然有些想法但肯定也没有迫切到需要现在就动手的地步。”
“你说……如果那对母子知道他做的好事,是会支持了还是反对?”滕誉不怀好意地笑问道。
“这还真不好说,一边是丈夫和父亲,一边是兄长和舅舅,前者自然更亲近些,不过如果云鹤然的行动已经开始了,那两人八成是不会说出来的。”
“是啊,一旦扯出了云鹤然,他们俩全身长满嘴巴也说不清了。”
“殿下,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做?就这么看着?”
滕誉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跟随他多年的韩森也背脊一寒,只听见他说:“不止要看着,本殿还准备助他一臂之力,否则就靠那二人绝对成不了事。”
“可一旦事发,有任何蛛丝马迹咱们都得受牵连。”
“我有说要用自己的人吗?”
韩森一头雾水,“您的意思是……?”
“宫里的棋子多的是,关系错综复杂,不是自己人未必就不能用,那女人和滕毅的根基太深,棋子不好策反,随便找个大皇子派系的人去帮忙,借刀杀人可是本殿的强项!”
“这倒是,这些暗线平日和上面联系一般都是只对信物或者暗语,凭咱们掌握的那几个,想骗过去不难,而且这种事情他们也不可能找上面的人核对,基本上没有风险。”
“嗯,先这么办,看看他们用的是什么药,想办法换成我们的。”
“您…。。”韩森有些犹豫,似乎是想劝解,又似乎想询问,毕竟是亲生父亲,他担心三殿下有心理负担。
“呵,你不用担心,本殿等这一天可是等了足足七年,他当年是如何害死母后的,我要让他也尝尝同样的滋味。”
这世界上相克的东西很多,并非只有皇帝才知道利用这一点,滕誉突然很想知道,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皇帝会是什么心情。
不过就算知道了他肯定也高兴不起来,父亲害死母亲,他再害死父亲,这恩怨无论如何都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就在滕誉调整心情的时候,一个暗卫突然出现在书房中,“启禀殿下,刚才霍七少出门了,去的是蝴蝶巷的绮梦阁。”
“啪!”滕誉本就烦躁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后更加暴躁了,冷声吩咐:“去,盯着他,把他接触的所有人一个不漏的给本殿记下来!”
“是。”暗卫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去。
韩森忍不住擦了把冷汗,试探着问:“殿下,您不去看看?”
“哼,去做什么?捉奸吗?本殿才没那么无聊!”滕誉握着掌心的纸团,很快就把那一团纸变成了纸屑。
韩森一个头两个大,只好找了个正当理由说:“老奴是担心七少爷年少没经验,会被人欺负了去。”
“就他?……他不欺负人就算好了,谁欺负的了他啊?”
“也未必,您也知道烟花之地总有些偏门左道的,七少爷阅历有限,说不定一不小心就着了道了呢?”
滕誉黑着脸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坐不住,“那本殿就勉为其难去看看,毛才刚长齐就学人去嫖娼,真有出息!”
韩森看他风风火火地出门,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对某个撩虎须的人深感佩服。
不过他已经好多年没有看到三殿下如此鲜活的表情了,可惜对方是个男的,如果是个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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