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瞳之大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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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瞳之大争天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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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瞳抬起头,微微笑起来:“难过倒是不难过,只是我刚刚在大街上一气之下说了大话,说五年之内一定要让百姓安居乐业,回到车上一想,实在是有点悬,要说口没遮拦真不是好事,现在这后悔着呢,想蹦回去重说。”

见她这样,花笺放心下来,也抿嘴一笑。花笺知道青瞳并不会头脑发热说大话,说了至少就有七成把握,所以也不担心。

青瞳摇摇头:“不是骗你,这次是真悬!仗打的征兵过多,军费开支太大,各项设施都坏的七七八八,处处等着拨款修缮,尤其是云中边城,更是慢一步都有危险!”

她可怜兮兮看着花笺:“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人都说天子坐拥天下,富有四海,可我怎么感觉都快穷死了?要是现在谁能凭空给我几十万两银子,我都想去亲他一下!”

花笺‘噗哧’笑了出来:“你说话可算话?”碰碰她的胳膊,递过一个长条形纸:“你出巡之后递上来的,本想让你歇歇再看,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可忍不住了!”

青瞳见是一封外官专用的蓝皮奏章,看看笑的贼兮兮的花笺,疑惑的接过来。一看署名,立即精神一振,道:“元修从益州递上的!”

青瞳早已经一把撕去漆封,抽出信纸看了起来,元修说他已经走遍了益州,将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挑不太容易泛滥的脓包挤了几个,缴获的银子就有几百万两,不过大部分被他用于当地赈济,现在将剩下的三十几万两寄回京都。

还真有人凭空给了她几十万两银子!花笺笑眯眯的道:“银票已经登入内库,要不要叫元修早点回来给你亲一下?”青瞳好气又好笑的看了花笺一眼,原本是自己说错话,也怪不得被人调侃,元修的奏章颇长,足足写了十几版,她顾不得理会花笺,接着看起来。

渐渐她眉头皱了起来,元修说了在益州看到的土地被世家豪门严重兼并的问题,以及一些豪门世家的势力之大,让人心惊。元修又说有好些士绅官员给他送礼,名单列在后面,估计这一批人是没什么太大的势力的,可以拉拢也可以威压,不会闹事。另有一些人背后势力较大,并不怕元修这个新皇亲信,他也暂时未敢去动,还有一些人想借他生事,不过也通过他们大体推测出一些手握实权的王爷和数个根深蒂固的大世家对朝廷的态度了。

青瞳抓着元修的奏折道:“去含元殿!”脑子已经急速的转起来,土地兼并的问题全国都有,青瞳心里多少有数。元修整理的地方势力代表财政以外另一个麻烦,也不得不重视,得让她整理一下思路,还有含元殿里面的账册,她还没看完呢……

花笺急道:“你饭还没吃呢!”

“一会再吃!”青瞳挥挥手,上了车辇,突然探出头来道:“对了,元修送来三十万两银子,正好,先拨去边城,将呼林关修缮起来,没有这道大门守着,我睡觉也睡不好。本想怎么也挤不出这笔钱来,好在元修解了燃眉之急。花笺,你找人马上通知萧瑟,让他负责安排这笔钱,一路小心,尽快给我修好呼林关!”随即吩咐抬辇的人:“走吧。”

花笺无奈应了一声,她现在这种政务女官的工作也做了不少了,熟练的叫了一个内侍,让他去给相国复述皇上的口谕,同时将元修送来的领取银子的凭据给了他。

等了三顿都没有传膳的御膳房小太监和花笺对看一眼,无奈又退下了。

几天后,在萧瑟的安排下,元修送来的这三十万两银子一部分变成各种物资,和剩余银两一起,浩浩荡荡向云中运去。

4

4、四 打冬 。。。

同样是初冬时分,北方草原可比益州冷的多了,草原没了夏日的繁复绚丽,只剩下色彩统一的一天一地。天空是深邃的蓝色,白云都被冷峻的西北风吹的干干净净,除了蓝一无所有,蓝的透彻九霄,蓝的无边无际。那块巨大的蓝宝石下面就是连接西瞻南部和大苑云中地带的草原。

日上中天,草原北面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正在地上吃草籽的鹧鸪鸟惊得四下乱飞,单调的天空被这些黑点划破一下,随即又恢复一色纯蓝。

随着蹄声,山包后面渐渐露出密密麻麻的黑影来,足有上千人,领头的人穿着锦衣皮裘,帽子上插着三根长长的雉鸡尾羽,正是西瞻的三皇子箫镇东。他冲上坡地最高处勒住马确定一下方向,随即向着后面高喊:“兄弟们,到前面空地歇晌,最多两天咱们就能到平城了。”

众人都十分高兴,呼喝着冲下山坡,纷纷下马,拣平整的地面放下马背上的褡裢,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起天来,口中热气在西风中化作团团白雾。

管炊煮的杂役升起火来,拿着士兵们带来的干粮和肉脯在火上烤,热热的肉香透过哔啵作响的火堆,一点点向四周绵延开去。

杂役把先烤好的肉送到箫镇东手中,他大大的咬了一口,嚼了几下笑道:“硬是吃了二十几天的肉干,本王可是吃的腻味死了,这次咱们去南苑,可得好好吃些好的补回来!”

他身边一个笑道:“何止好吃的,这次咱们消息准确,南苑那个新皇帝因为云中灾祸造成荒地没有人种,鼓励关中居民北迁,一下子就拨给云中二百万石粮食,五百万两银子,还有不少工匠,这怕是大苑攒了多少日子的家底吧,下次再找这么多银子,少说也要十年以后了!咱们好好抓住这次机会,一定能满载而归!”

另一个神秘的道:“新密里,那你说说这些东西里,什么最好?”

新密里哈哈大笑:“粮食,丝绸,银子,珠宝……有什么要什么,老子客气的而很,不挑!上次振业王从南苑带回那些酒也不错,劲道是不大,那滋味可真是绝了,可惜老子就得了鸟蛋大的一小壶,这次可要喝个够!”说罢舔舔嘴唇。

“你小子什么投生的,就知道酒好,其实更好的你刚才都说了!”

“啊?泽容,那你说什么最好?”

“嘿嘿,当然是姑娘,北迁就和我们牧民迁徙差不多,肯定要带着老婆儿女,全家一起来。那里面得有多少姑娘?新密里,你不知道,大苑南边的姑娘可水灵啦,我以前还没有在意,可是去年王爷带着我去过一趟振业王府,振业王从大苑娶的那个王妃我见了一眼,啧啧啧!真是……”泽容想找个词形容一下,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合适的,只得摇着头又啧啧了两声,道:“这次咱挑好的,给咱王爷也弄他十个!”

箫镇东瞪了两个亲兵队长一眼,正色道:“新密里、泽容,你们听着!这次咱们打冬不要把眼睛盯着粮食女人,咱要的是人头!能杀多少大苑人就杀多少,这样的好消息,老幺偏偏不让动手,说什么静观其变,岂有此理。南苑人为什么要修边城,不就是防着我们吗?哼!咱们不光要抢,还要打的他们怕!这次最好能拿下几个关口!我倒要让父皇看看,会打仗的人可不是只有箫图南一个!”

“是!王爷。”两个亲随一起答应。

烤过干粮,杂役们又在火上吊起锅子,撕些肉干煮起汤来,随着汤渐渐烧开的咕嘟声,锅子摇摆起来,晃动的越来越厉害,一口锅子镦的倾斜过来,将锅中肉汤倒了一大半,火堆浇灭了一处,呲呲作响。这可不是开水的力量了,这些人互相看看,立刻有几个人侧耳趴在地上听了起来,一个道:“蹄声!听声音不下几千,不知道是不是野牛。”

此言一出,人人脸上变色,如果真遇上数目如此庞大的野牛群,那么只有躲避,不然便是踩也将他们踩死了。箫镇东命令道:“快去高地看看,其余人赶紧骑上马,如果是野牛,咱们就撤到西边。”

一个随从依言策马冲上高地,突然他大叫起来:“不是牛,是人!是振业王的金鹰卫!后面……后面也有!我们被包围了!”

随着他的叫声,大地传来清晰的震颤,四面都响起蹄声,迅速将这一千人包围起来,这些人全都穿着整齐的金色轻甲,甲胄护心镜上雕刻和箫图南面具那只垂着翅膀顾盼的鹰一摸一样的花纹,看模样足有五千人上下。

乌野分开队伍,策马来到箫镇东面前,他跳下马,右手扶着胸口施了一礼,道:“殿下,乌野奉王命请殿下回聘原。”

箫镇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在他面前狠狠的呸了一口吐沫,道:“王命?阿苏勒还命令不了我!当初他学骑马,还是我扶着他的屁股蛋子把他扛到马背上的!回去告诉他,别和他三哥摆那振业王的谱,他的爵位虽然高过我,但是走到哪儿,我也是他哥!”

乌野面无表情,等他说完了,仍旧道:“请殿下速回聘原!”

箫镇东勃然大怒,道:“他娘的,老子不回去!乌野,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乌野道:“殿下既没有圣旨,也没有振业王的王令,不能私自出兵,请殿下速回。”

箫镇东道:“父皇刚刚生了病,谁也不见,我怎么能拿到圣旨?你家王爷让你来抓我,有圣旨吗?还不是他自己一句话!老子就是不听,今儿这个事我是做定了,你回去告诉阿苏勒,摆好庆功酒等着他哥哥回来吧!”

乌野点了点头,道:“既然王爷执意如此,卑职身份低微,自然不敢对王爷无礼,但是卑职临行前振业王吩咐过,王爷这一千亲随仍是西瞻的军人,振业王统辖全国军马,他们也在内,这一千人必须跟我回去,王爷请自便!”

“你他妈的!”箫镇东扬手一马鞭对着乌野抽过去,把手下人都带走他一个光杆司令打什么冬?当着这么多人,一个小小的侍卫长竟然句句顶撞,不留半点情面。

箫镇东大怒之下,这一鞭子用了全力,带起难听的风声,乌野侧身让过头脸,马鞭子狠狠打在他的甲胄上,发出响亮的声音。金鹰卫的盔甲都是特制的,轻薄坚韧,吃了箫镇东盛怒下的一鞭,乌野并没有感觉到疼。他沉声道:“金鹰卫,缴了这些人的兵刃!”

“乌野!你欺人太甚!”箫镇东的亲随新密里大吼着策马冲到乌野面前,举起长矛对着他胸口狠狠扎下去。乌野眼中寒光一闪,抽出腰间弯刀,长矛轻轻触在刀锋上,呲的一声断为两截,刀锋继续向上,划过新密里身上的皮甲,新密里一声惨叫,身子摇晃两下跌下马来,只片刻,腹部以下全被鲜血染红,像给他穿了一条红裤子。

乌野的刀是祖辈传下来的,西瞻很有名的宝刀,吹毛断刃,锋利无比。

箫镇东的亲兵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毫不留情的杀了副队长新密里,乌野面容不变,还刀入鞘,同时命令道:“带上三殿下的亲兵回聘原!有不遵号令者——格杀!”

新密里的三个亲卫已经红了眼睛,纵马狂奔而来,要将他踏成肉泥。乌野站在地上,面对奔马十分危险,他却不慌乱,闪身让过刺来的一支长矛,猛地用手握住,大吼一身,借着惯性硬是把对方拽落马下,反手抽出腰刀,一刀将那人劈死。随之弯刀转身,架住横空砍来的一刀,那把刀也是呲的一声断为两截,使刀的重心不稳,从马上向前一扑,乌野弯刀挥动,那人一颗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了乌野一身,乌野冷笑着,一双眼睛瞪视着仅余的一人,那人看着他,下意思后退一步,手心里全是冷汗。

西瞻人人都知道振业王的亲兵金鹰卫,也知道在金鹰卫中,队长乌野的本领只能算中等,以往箫镇东的亲卫提起金鹰卫,都会用带着妒忌的认为自己和他们差不多,只因为他们是振业王的亲卫才享受比自己高的薪俸,如今深切感受金鹰卫的战斗力,他们全都说不出话来。

箫镇东嚎叫起来:“乌野,你他娘的真动手,你好狠啊!”乌野平静的道:“是三殿下的亲卫先动手的,卑职如果不自卫,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卑职了。”

“金鹰卫!”乌野吩咐:“带走!振业王统辖三军,军中人等有违王令,即可奉旨格杀!”这句话是忽颜很多年前当众所说,一众人垂头丧气的看着箫镇东,金鹰卫成扇面围了过来,一种只有杀人不眨眼的人才会有的杀气跟着一起逼近了这些亲卫,在凌厉如同刀剑的目光下,他们只好扔掉手中的刀剑,老老实实聚在一起。

箫镇东空自暴跳,毫无办法,乌野等所有人的兵器都被缴下,又牵着马来到箫镇东面前,恭敬一礼,道:“此地荒僻,王爷留下没有人伺候,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箫镇东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声:“滚——!”随后又是一鞭子抽过去,力气却没有刚才大了。

乌野不动声色的挨了这一下,面色依旧平静,道:“那么王爷保重。”说罢又施一礼,退后两步转身上了马,再不看他一眼,箫镇东的亲卫居中,金鹰卫携着武器四周包围,片刻就消失在坡地后面。

5

5、五 挑唆 。。。

不过歇了个午,箫镇东就变成了孤家寡人,他乱发了一顿脾气,突然发现自己没有携带干粮,都在近卫泽容身上,现在明智的办法当然是追上乌野他们,但是他实在丢不起这个脸,他磨蹭踌躇一会,等想想肚子毕竟比面子重要,再想去追,可是跑上山坡一看,四周空空荡荡,这队人马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箫镇东本来就没有吃饱,此刻知道没了吃的,顿时觉得更饿,他围着营地打转,好容易才在锅子里找到些肉干,刚才折腾了那么久,锅子里的水早就烧干了,这些肉干半焦着粘在锅底上,箫镇东用手指捡还能吃的抠下来添进嘴巴,糊在锅底上的肉很难弄,他半天也没吃进去多少,倒弄了一脸黑灰。

他正在这里抠着肉丝,远处又跑来十几骑,见到他只有一个人在一大片锅子柴堆中间打转都停下来看,一个剃了半边头发的青年脸颊冻的红通通的,兴致却很好。他打马上前用当地的土话问:“喂!你在干什么?”箫镇东心情正糟,头也不抬道:“滚,不关你们的事。”

“混蛋!”那青年大怒:“敢和本王子无礼,来人,给他点教训!”

箫镇东猛然抬头,看清楚了这位王子,原来是认识的,这是可贺敦大酋长的儿子拔铃铎穆尔,拔铃铎穆尔也认出了这个脸上沾着黑灰的人是箫镇东,他这个部落酋长的儿子可不能和人家正经的王子相比,他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跳下马来单膝跪下,道:“哈尔谷楚克台吉,请恕我刚才无礼。”他的十几个跟班也面无人色的跪在他身后。

哈尔谷楚克是箫镇东的西瞻名字,台吉是中原‘太子’的谐音,西瞻两百年前曾经十分仰慕中原文化,效仿北魏孝文帝改革了制度,不但皇族带头改了汉姓箫,许多贵族们也被赐了汉姓汉名,连储君的称呼也依着中原称太子,处于半奴隶社会的西瞻也正是因这次汉化革新而强大起来的。

但是全盘照搬中原当然不可能做到,西瞻现今的制度就带了不少草原特色,比如这个称呼,在西瞻只要有继位资格的人都可称台吉,不但忽颜的几个儿子称台吉,就是他的兄弟、堂兄弟也都可以称为台吉,这里台吉更像一个亲切些的尊称,不像中原只有一人能称太子。拔凌铎穆尔完全按照西瞻老祖宗的习惯称呼箫镇东,有套近乎的意思,暗示彼此同根,希望让箫镇东对自己的无礼冒犯不要在意。

箫镇东本想学着刚才对付乌野的办法一鞭子抽过去,但这个台吉的称呼让他心里舒服了一点,箫图南势力太大,已经成了所有人心中独一无二的储君,好久没有人称呼他台吉了。他将拔凌铎穆尔扶了起来,温和的道:“是铎穆尔啊,可好些日子没见过你了,你来这干什么?”

拔铃铎穆尔站起身,道:“深秋的雁子最补,我打些秋雁,想给父亲下酒。”

箫镇东借势问候了一下可贺敦的酋长身体如何?又问候拔铃铎穆尔的母亲和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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