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璜一愣:“老夫……我,有不想么?”心头一机灵,真的是嬉戏太久,连一颗雄心都退化了么?
王越盯着他,以严厉的目光拷问对方。
史璜皱眉,然后,眼珠转动,不欲与他直视。
但是,怎么也摆脱不了,他总是能感受到,对手强劲入侵的眼力!
化境的威压,真是千奇百样,令人烦恼啊!
史璜陷入沉思!
黄忠欣然说道:“王公所言,我全记下了!”
“是么?”王越清越的眸子又盯住了黄忠。
黄忠毫不畏缩,直勾勾地和王越对视。
良久,王越满意地点头,不再看他。
戏志才站在一侧,看着这么一群疯子,不觉摇头,为刘瑁默哀。
任凭你在益州如何横行,可是在这里,就算有个化境二阶的大宗师罩着,还是有点儿不够看啊!
因为你的对手,他有一群好爷儿们!
何荭嫦冷冷看着,她自重身份,人家不来求她,她自然不好说话。
她目视戏志才,却没听见他的反应,心头微觉奇怪,但也就是几分奇怪而已。
所以,无论戏芝兰如何看过来,哀求、痛苦、神伤,她都一概不理会,也不说话。
“志才兄,麻烦你给当个见证吧?”
因为尊敬货卖世家,覃钰昨晚回到神木镇之后,特意将百花黑锋枪拆成三段,捆束在背后。
现在,他当然又取了出来,在戏芝兰的帮助下,慢慢嵌合固定,套上枪头。
八尺多长的黑枪,横在腰侧,在雪光映照下,显露出一道黑色的冷酷流线。
戏志才点头。
“我和何宗师,愿和徐登先生一起,做你二人的决斗评判。”
“二人决斗?”覃钰呆了一呆,手中的黑枪险些掉在地上,怎么会有这种神转折?
他忽然明白了戏志才的用意。
……
空际间的宝光圆柱已经彻底消散了。
零散的霞光下,赵韪凝着一双浓眉,下面,是一对几乎全是黑眼仁的瞳子。
他天生眉毛黑,眼睛黑,后天又练就心黑手黑。
所以私下里,曾有“四黑将军”的诨号。
当然,说这些话的正直将士,大都被他以各种手段干掉了,抹没了,剩余少数几个逃得不知所踪,他就懒得理会了。
此刻,他瞪着一双黑眼仁,默默扫视对手阵营。
好硬的一群人。
化境居然就有俩!另外几个暗境也都是杀气腾腾,气血精气悍然如同狼烟般直冲头顶之上。
尼玛刘瑁,你个死货,想坑死老子么?
——————
有点击,可是就是没推荐,真要坑死劳资了……
七十九、打脸()
地面已清扫,木榻已摆好,面前的案几上,蜜水还都泛着热气,仿佛大家正围坐在高等的酒肆雅室中。
戏志才、何荭嫦、徐登。
三位各个行业里的顶尖人物,作为仲裁,静静地坐在东侧面。
赵韪、王越。
两大惺惺相惜的化境宗师,作为观战贵宾,相携坐在西侧。
其他的拥趸,则分居南、北后侧,为自己支持的明星呐喊助威。
刘瑁右手提着一口长柄三环刀,无意识地随手晃动着刀面,三只铜环哗啷啷地轻响,敲击着主人愤怒的心情。
他盯着眼前这个山村贱民,你奶奶d,让你赔个礼会死啊?一点面子都不给,老子今天非砍死你不可!
赵韪这鸟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被人家几句话一挤兑,就他码立即反水投诚,反过来倒来劝自己放大方些。
大方,值得几文五铢?
不过这厮一向都这么奸恶善变,三年前,若非他突然发难作梗,益州牧的位置,怎么也不会落到那个傻缺老四手里,害得老子大冬天的,还得跑到这鸟不拉屎狗不撒尿的童山秃岭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发了眼前这个小子再说。
“叫什么啊?”刘瑁冷冷看着覃钰,就觉得这似笑非笑的小子身上无一处不让他厌恶。
高大俊美,气质英武,穿着一身高档的行头,一杆尖锐凌厉的黑枪,斜斜指向地面。
真特么讨厌!
“乡下山民,名讳不足挂齿。大老爷你赢了我,自会知晓。”
覃钰随口回答一句,左右看看。
戏志才面容平淡,正襟危坐,他身材修长,坐姿优美,实在看不出,蔫坏起来,谁都比不了。
原本准备直接上去蒙头打群架的,被戏志才一句轻飘飘的建议,变成了现在的二人单挑。
还美其名曰:少年斗战!
何荭嫦面无表情,闭目养神,似乎全无半分兴趣,连对身侧徐登有意的闲话都没半分应和。
左边的赵韪正和王越亲切交谈,更是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这边即将上演一场惊险甚至可能血腥的决斗。
也许,对这些化境大宗师来说,这种小儿科的暗境斗战,其实和小孩子打架过家家也没什么区别吧。
看着大宗师们那毫无表情的白脸以及刻意给出的后脑勺,覃钰心底里涌动着一股豪情。
总有一天,自己也要进入化境,成为宗师,成为绝顶的大宗师。
像王爷爷一样,不,超过王爷爷,要让你们这些自高自大不可一世的人物,全都不得不面对着我,亲切而低贱地陪着笑脸。
然后,昂然而过,不予理睬。
那一天,一定不会太久!
刘瑁也在切齿,很吊啊!
简直不次于老爷我了!
他最恨的就是覃钰这种幼@齿美奸贼,不仅敢跟老爷拼帅,还要和老爷比吊!
刘瑁大喝一声,中气十足。
“小子,放马过来,你家刘老爷我,先让你三枪!”
他心底在狞笑,在滴血,全力鼓动运转着体内的气血,充分涌入两臂之中。
让招?笑话,一个乡巴佬,老爷天潢贵胄,皇家血统,凭什么让他三招?
这种场面话只不过是麻痹对方的手段,刘瑁要等覃钰的精神完全懈怠下来,就狠狠给他一刀满堂红。
砍掉那个可恶的脑瓜当蹴鞠踢,血染整个雪地,一定很好玩。
刘瑁跟赵韪学的是搬运辟邪刀术,最擅长不动声色暗地突袭,斩敌于蓦然回首惊愕中。
果然,覃钰战斗气息似乎微微一弱,黑枪抬起的势头也慢了不少,似乎在琢磨,如果对手让招,应该如何应对。
有小女人的小子,很爱面子吧?
刘瑁冷笑,那个小女子倒是玲珑可人,等弄死了这小子,就和那个红裳大波女一起抢了来,大被同眠,一定很过瘾。
眼前一道黑色的影子……
这是什么?
怎么这么快?
啊!
正沉浸在三劈x幻想之中的刘瑁俊俏无双的脸蛋猛然一歪,左半边已经完全收缩回去,不,是被强力的打击完全压缩回骨骼的后面。
然后是“啪”的一声脆响,跟在后面。
五指山瞬间红遍白脂玉!
“刘大官人,您老儿~实在太客气了!”
覃钰嘴里感动赞叹荡然淫笑着。
一招得手,他却丝毫没有任何谦虚大方的表示,反手顺过来,猛然又是一记大刮子,直接扇击过去。
噗!
深深陷入其内的古怪声音。
右半边脸,同样皮贴内骨。
哦,之前忘了说明,覃钰戴着枪王赵嵩赠送的战阵手套,龙凤牌的,这手背上的蟠龙火凤,却不单纯是装饰品。
一龙一凤的底盘,都是一块手背大小的熟铜软片,能略阻敌方的攻击。
当然,依靠这块铜皮抵抗强力的枪锋刀口那是妄想,但,至少一些意外的流矢暗器擦伤,却是肯定可以避免的。
同时,凸起的蟠龙和火凤本身,也都是用熟铜丝编制熔炼而成的。
对于人体气血的亲和程度,熟铜明显高出铁质许多。
在覃钰反掌气血的强力催动下,整个火凤全部印在了刘瑁右边的脸蛋子上,痕迹历然,十分清晰。
观战的何荭嫦女宗师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动,忍不住睁开眼,看了一眼,然后,立即又不忍心地闭上。
在这一刹那,刘瑁的右脸,真皮之下的血管全部被震裂开来,红晕共流霞齐飞,在脸皮之下闪耀着无穷光芒。
但是,脸上的表皮却被覃钰的真气刻意保护住,居然没有破皮。
这是覃钰式的慈悲。
打人要扇脸,揭人不揭皮!
所以,刘瑁彻底悲催。
啪!啪!啪!
连续三记重响过去。
黑影倾斜。
刘瑁……山一般地倒下了。
黑影飞舞。
覃钰……风一般地飘走了!
声音,渺渺杳杳地传递过来。
“刘大官人真是信人,说让三招就让三招,小民佩服啊,佩服!”
刘瑁本来的相貌相当可观,自己也向以风流擅玩矜傲一时,虽然家有美貌仙妻吴氏,平日里也不甚在意,是经常瓦弄章台里厮混的逍遥子。
骤然经受如此势大力沉的三记耳光,尤其是右脸,虽然只中招一击,却是手背带着铜丝凤凰的那一面。
结果,左脸肿得像猪头,右脸,则一团血肉模糊。
三招之间,刘瑁的俊俏脸蛋已经完全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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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意外的收获()
“好轻功!”
一声毫无掩饰的喝彩从旁边传了出来。
覃钰刚刚从极速转成绝对静止状态,稳定住身体,扭头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道张扬的长眉,那中年人正在用力鼓掌。
赵韪!
怎么会是他?
左右两旁的仲裁和贵宾有五位,老实说,覃钰根本没指望他们会欣赏自己刚才的打脸战术。
斗战对手刚说要让你三招,转头你就冲上去劈头盖脸给他来了三耳光。
阴狠有余,风度极烂!
如果覃钰自己是评审的话,一定会自然而然得出这个顺理成章的结论。
不过,对于刘瑁这种欺男霸女的“狗官”,覃钰从来没打算跟他讲什么风度、气度、精彩程度。
他为此战定下的唯一原则就是:有机会就往死里打!
所以,刚才斗战开始,覃钰一发现对方身心不一,空门大露,九州顺流步当即就自觉启动。
虽然依旧有点身体先于大脑而行的态势,覃钰却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能打脸,自然狠打脸!
不过打脸之后,身后的最忠实的“玉米们”都还在迷糊发愣,正将欲鼓掌待叫好的时候,居然被一个嘉宾抢先鼓掌叫好了!
这是一种什么状况?
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几位仲裁一起侧目看去。
王越低头喝水。
最忠实的两位“玉米“,张任和戏芝兰很不客气地瞪了大抢风头的赵韪一眼,然后拍手鼓掌,张口大赞。
“二师兄挺如松,行带风,动若兔儿,静似雏儿。真是英明神武,天妒英才……”
覃钰瞪他一眼,小师弟亡我之心不死啊!
张任意识到口误,忙即住嘴。
“钰哥哥,最棒了!”戏芝兰声音清脆,简单粗暴。
覃钰冲她露出会意的暧昧笑容。
戏芝兰脸红。
然后,是黄忠和史璜毫无遮掩的大喊。
“打得好!”
“爽气!打死这囚囊的!”
徐庶和张机都只点头,没有叫出口。
覃钰很有风度地向赵韪抱枪拱手,致谢。
然后他扭转头,冲身后的玉米们飞吻,扬手,阳光男孩,春天般的笑容。
“小心!”张任和戏芝兰同时大叫道。
半天上强光一闪。
咚!咚!咚!
似有野兽狂奔。
刘瑁高举着三环大砍刀,如同一头愤怒的犀牛,重蹄猛踏大地,恶狠狠扑了过来。
覃钰不避不闪,双足一沉,右手握住后把,一枪直接迎了上去。
两秒钟内,刀枪触碰。
当!
一声强烈震响,覃钰晃了一晃。
刘瑁的恨有多深,劈下的真力有多生猛,反击的气劲儿就有多凌厉。
被这股滔然的巨力反击回去,刘瑁自己顿时把持不住,无论如何搬运气血,身体也站立不稳。
蹬!蹬!蹬!
足足倒退了七八步,刘瑁才勉强把这股强力卸掉,勉强停下脚步,刀钻一沉,插入身后地面两尺。
扶住刀杆,刘瑁狼狈地站直起来,浑身的气血仿佛流水一般,大半已经消逝而去。
他这一刀是辟邪刀法的精华招式,凝聚起全身的真气精力,就能劈出这么一刀。
这也是他平日花天酒地,实在缺乏练功时间,所以也就只有劈出一刀的能力,否则,按照这一门刀术的特殊搬运路数,至少劈上三刀才是基本正常的暗境强者。
刘瑁头上冒出滚滚的虚汗,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心头因此更是大怒特怒,无边无际。
他双眼如同喷火蛙发功之前一般,远远鼓凸出来。
“左右将士,快……上去给本官拿……拿下他啊!砍死他啊!”
他的脸庞已肿胀得不像样子,怒火如焚之下,说话更是受到很大影响,声音浑浊,断断续续的,就似一只跳脚的大青蛙,呱呱乱吼,不知所云。
身后的益州护卫们根据三公子平日的德行,倒是能猜到他的意思,不过,没有一个立即跳出来动手,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西首的赵韪。
“胡闹!胡闹了啊!这是荆、益两州的少年豪杰切磋武艺的地方,就算你略有不如,也不必如此恼羞成怒嘛!是不是,三公子?”赵韪笑吟吟地喝着蜜水,温颜而笑。
“啊啊啊……”囊肿的猪头里,一张被迫收缩的嘴巴里,爆出无意义的呼喊声。
“王兄你看,我家刘长史遇到覃世侄这般出色的天之骄子,后起神童,也是兴奋得不能自已啊!”赵韪很高兴地对王越说道。
“呵呵,呵呵!”王越捻着须,只能呵呵作高人状了。
“多谢赵大宗师夸奖!”覃钰又一抱拳,然后看向刘瑁,“刘大官人,在下失手了!”
刘瑁撑着刀柄,怨毒地瞪视覃钰,却不再猴急地乱蹦乱跳。
赵韪一摆手,两名强壮的护卫急忙上去,拿开三环长刀,扶住刘瑁,到一旁坐下。
徐登与何荭嫦、戏志才略一探头说了两句,便跪直起身体,微笑道:“这次荆益少年斗战会,徐某代表仲裁会宣布,此战合法,覃钰取胜!下面由何荭嫦宗师,为胜利者颁发彩头,上品金饼,七十枚!”
何荭嫦正要起身,赵韪忽然放下蜜水耳杯,说道:“这种彩头,如何能匹配覃世侄?老夫想代何宗师为覃钰世侄颁发彩头,不知可否?”
徐登瞧瞧何荭嫦,又看看赵韪:“赵将军有如此美意,真正不愧是大宗师气度,那当然最好。”
赵韪向王越告了个罪,长身而起,走到覃钰身前,从囊中取出一本精美的绢册,浅黄封皮,外镶金线。
“这部《阴阳真气盾》,本将军原本打算在唱卖会上换取一些珍物,不过,覃钰世侄才赋惊天,真真后辈中的瑰宝,百宝图上的那些二三等宝货真是不值一提。因此,我欲赠与世侄,还请世侄一定收下!”
他言辞诚恳,目光里满是欣悦,当真有一代宗师欣慰后辈得人的大气概,覃钰也不禁大为感动,道:“前辈赐,不敢辞!晚辈多谢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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