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居然在这么个荒郊野外被人两枪就给削断了,这比正面打败他的难度也小不了多少。
魔奴深目之中怒火高炽,这根赶车马鞭杆长九尺,鞭长七尺,虽然够长,但少了这断掉的二尺鞭稍,威势顿时大减。
刷!刷!
又是两鞭挥出。
叮!叮!
覃钰黑枪一出,如席卷而来的龙卷风,虚实不定,又在长鞭上斩了两下,虽然魔奴已经非常小心,不让对手金色锋芒正面撞击鞭身,却也因此牵制,鞭法威力减弱不少,给他又很轻松地格挡回去。
“魔奴,住手!”车厢里有人清喝道,听声音却是个女子,比适才那人好听多了。
“是。”魔奴长杆一竖,鞭身软软垂了下去。他一张黑脸都有点化紫,蜷须有半数直立起来。
“这大汉竟然是个昆仑奴?官话说的比我还标准。”覃钰一把抄起地上的薄被,披搭在肩膀上,很疑惑地想,“而且,他好厉害的暗劲,那么长大的鞭子被他轻易附着凌厉内气,破甲也是易如反掌啊!这等高手,还会有主人?”
昆仑奴在后世的唐代最为知名,有“昆仑奴,新罗婢”的美誉,意思昆仑来的男奴体壮如牛,力大如山,却性情温良,忠诚踏实,是豪门贵族最抢手的奴隶。
不过昆仑奴并非出自昆仑山,而是西贡外海某海岛的黑色人种,古人乡音过重,发音极其不准,误将“西贡”读为“昆仑”,这才有了“昆仑奴”的名称。
以覃钰的眼光,这魔奴的鞭法内力,或许比史璜还差了一些,却已经相当高明。这等人物,居然还甘心为奴,那主人该多么了得?
一个花衣美人自车上跃了出来,轻轻站在覃钰身前。
覃钰鼻子不自主地一阵猛嗅,幽幽的体香,尤其这个一对……好大,至少不次于小蝶了吧!特刺激心理的某些自然反应。
覃钰不觉前行一步,希望继续闻闻成熟美人的体香。
“姐姐贵姓,怎么称呼?”
“妾身夫家姓沈,你叫我七娘便是。”那美女略微倒退一步,媚然微笑。
“沈七娘……真是好名字!”覃钰真心觉得这名字很好听,不过看看那大汉杀人的眼光,显然把他归入调戏主母的登徒子一类了。
“小哥的枪法自成一派,才是真了不起,不知出自何门?”
“哦,我们是武当隐门。”这一点,覃钰倒希望更多人知道。
“武当隐门?”沈七娘蹙起美眉,想要回忆一下。
“七娘姐姐你想不出来的,我师父也没怎么教我们,我们兄弟就自己练来玩玩。”覃钰随口笑,反口问道,“对了七娘姐姐,你们这么晚出来,也不怕被吹得伤风感冒啥的?”
花衣美妇一愣。
“什么感冒?”
“就是伤风!”覃钰很没趣地解释一句,然后追问,“七娘姐姐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踏秋郊游么?”
“踏秋郊游……”花衣美妇笑得花枝乱颤,山峰颠倒,“小哥你好会说笑话。”
覃钰有点不屑,这女人虽然山势雄伟,但是脑子有病,除了跑题偏楼就没别的伎俩勾人了。
看来,真是针对史老头来的。
“我兄弟还要出货,两位要没事的话请让让,免得熏着你们。”
“小哥儿,你们能让下路么?我们的车子占得地方比较大。”沈七娘狡黠地说道,“而且,当大道而出恭,似乎也不太礼貌吧?”
“忍不住了?”覃钰心里鄙视到底,大胸姐,何必绕这么多弯子呢?
“嘿嘿,乡下人比较随意,七娘姐姐你谅解一下,绕个路也就过去了。”
黑脸魔奴虬须贲张,大手第一次伸向腿上的长刀。
“不能打个商量?”花衣美女还在笑着,不过一双俏眼里,显示出有点不悦的感觉了。
“商量么,当然可以。”覃钰双眼眯起来,肆无忌惮地看向肩膀以下,“再过半个时辰,我们也就完事了。”
“那就没办法了!本来,姐姐我……没想动你的。”
沈七娘被他看得终于有些怒了,现在她已经完全能明白,金威为什么非要浪费陛下的一次大好机会,逼迫自己来杀这小子了。
年纪轻轻,武功高明,说话风趣,生的又是如此英俊洒脱,自然是小萝莉们的至爱!偏偏却又性子刚强,油盐不进,老金威被激动了妒念,实在太正常了。
娇躯一飘而起,轻巧地缩回马车之内,就像一条水中的游鱼,来去自如。
覃钰目送着对方,一直到那凹凸的身形完全不见,才不自觉地叹口气。
男人,真不能太讲义气,不然,女人就不喜欢啊!
“魔奴,你出手吧。”
早已忍耐不住的魔奴很奇异地喔嗬一声,左手长鞭在车上一插,右手已握住长刀的木柄,丝丝杀气逼射过去。
覃钰面容一整,裹在身上的薄被飞向张任:“小师弟,退后。”
“二师兄,小心!”张任抱着师兄的棉被静悄悄往后退,一直退到村头左边的老槐树后,开始准备自己的武器库。他知道,近战自己无法抵挡对手的一招半式,强撑着只能是师兄的累赘,离远些,说不定反而能帮到师兄。
————
三更了,三更了!那啥……
二十一、大司徒阎象()
“覃钰公子,某,阎象,欲与公子一晤,可否?”
马车里,那刚刚教训兄弟二人,刺激的张任立刻冲口反击的男子声音,又一次传了出来。
“阎象,这是谁啊?”覃钰理了理前世今生,两代的记忆,完全没听说过。
“傻小子,这阎象不得了,乃是淮南袁公路的宠臣,现在,那可是仲家帝国的大司徒,权倾一时呢!”耳边忽然传来史璜
的声音。
哦!覃钰有点明白了。
袁公路,就是袁术啊!那可是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司空袁逢之嫡长子,身份比他庶兄袁绍还要高很多。今年年初似乎已经在寿春手持金镶玉玺即了皇帝位,号称仲家大帝。在汉末一干野心家里,单以侠胆豪气而论,比曹丕、刘备和孙权都勇猛多了,刘虞、曹操、袁绍那些怂比货更是没法比啊!
咦,史老头已经出关了?
“老夫已经大致恢复。你先答应他吧,也许,他还要和老夫谈谈,毕竟以前曾为旧友,到时你让他一人进来便是。”
哦,原来是老基友。
史璜交代的很明白,覃钰自然也就不矫情了。阻止已经没有意义,他眼光一向很好,早就看出,沈七娘的武功,恐怕不在这魔奴之下,再去阻拦,惹起那姐姐的怒气值,自己倒没啥大问题,小师弟可就很危险了。
“原来是阎先生,敢问有何指教?不妨过来一谈。”覃钰不想称呼阎象的官名,就装作不知他是谁。
对天下的绝大多数诸侯来说,袁术那是反贼啊!吃相也太难看了,建安帝刘协还在呢,你要置我等于何地啊!所以,对胸怀大志,打算兴兵扶汉的覃钰来说,能不沾边,还是少沾为妙。
一个身形单薄的中年人走出马车,慢慢走向覃钰。
覃钰打量一眼,相貌文雅,气血一般,放下心来:“文弱书生一头。”
只要不是武道强者,对他来说就没啥影响。
阎象走到近前,定睛看那覃钰,双眼忽然大放光芒,心里暗暗赞叹:“这孩子身材、相貌、气韵,都是堂皇大气,贵不可言啊!”
他是袁术手下谋臣中的第一人,不但颇有智谋,而且望气之术极为精深。当日袁术欲称帝时,他极力谏阻,就是看出袁术并无天命之相,一旦僭越,必然很快败亡。袁术为此很是愤怒,但最后却依然封了他当大司徒,就是深知其能,部下再没第二个人能及得。
阎象本来是想跟史璜谈谈,看能不能说服史璜,得到他的一些帮助。此刻见了覃钰,却立刻将原来想法忘之一空,只想:“这孩子,到底是什么人?”
他这么直直盯着覃钰,良久不发一辞,覃钰心里不觉有点发毛:“这大叔怎么回事?老盯着我算神马意思?”
他虽然自负少年才俊,却从没想过要以色相吸引怪蜀黍的目光,急忙咳嗽一声,问道:“阎先生有何见教?”
“噢,呵呵,我想……”阎象醒悟过来,脑子里急动几下,“……我欲与史府君见面相谈,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了。”覃钰笑容可掬,“不过,只能请你一人进去。”
阎象脑子里只想尽快知道覃钰更多的信息,也不介意,当即说道:“当然,当然。”迈步便向村里走去。
“小师弟,你给阎先生引引路。”
“噢……”张任闷声地应了一声,从大槐树后面跳了出来。
“那啥……阎先生,请。”
他已经听出来,刚才就是这个人出言讽刺师兄,被自己给骂了一通,听师兄吩咐,却是有点不情不愿。
阎象看他一眼,微笑赞道:“好一位少年郎,日后可为大将。”
张任大喜,笑问:“先生,你会看相?”
阎象矜持地略略点头:“略知一二。”
“多谢先生吉言。来,来,先生快请。”张任立刻就认怂了。
除了二师兄,这是第二个看破自己心思,看出自己以后能成大将的高人啊!
真是:适才詈言俱忘却,相逢一笑泯恩仇!
张任颠颠地带路,引着阎象进入村长大院而去。
覃钰摇头,这算是倒戈么?
眼看天马上要大亮了,四周的空气却似更加湿润寒冷。
看看马车那边,车夫魔奴无聊地摇着响鞭,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里面沈七娘却一声不吭,不知在琢磨什么。
我还要在这儿看着他们,自己挨冻么?
覃钰豁然开朗,一转身,几步过去,拾起自己那条薄被,悠悠忽忽向村里走去。
让他恼火的是,薄被沾了雪水,凉飕飕的,却无法再裹住身子了。
“小哥,凌晨天寒,来车上暖和暖和吧?”马车里的沈七娘忽然出声邀请道。
“不必了,我还是回去躺自己家炕头比较舒坦。”覃钰头也不回地回答。
沈七娘轻笑两声,也不多劝。
便在此时,忽然听到一个长长的尖厉啸声自远处传来,给人一种惶然着急的感觉。
覃钰心想:“谁啊,这时候闹抑郁瞎胡叫呢?”
然后,又是一声长啸。
这一声的距离,已经近了很多。
覃钰好奇地转回头,心想:“这人的速度不慢啊!而且,似乎是在找人求救?”
却见那辆华丽丽的马车忽然开了门,沈七娘自里面一跃而出,和提着大砍刀的黑大个车夫相携疾驰而去,方向正是啸声传来的东北方。
原来是跟他们俩求救!
覃钰皱眉,这是谁呢,为什么听上去有些熟悉的感觉?
猛然一拍脑袋,这啸声自己虽然没听过,但啸声里发射出的气血波动,自己却是很刻骨铭心的。
那个一心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大叔公子!
覃钰一双漂亮的眼睛慢慢伸张开来。
覃钰的仇家里,就属金威公子这一个结得冤枉怪异,而且对他伤害最大——差一点就直接丧命在对手的巨阙宝刃之下。
就算在灭门惨案里,自己可也是追着杀人凶手杀的。
从没吃过这种大亏。
他转过身。
虽然说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可是对覃钰这一现代观念深入脑髓的家伙来说,憋不住的隔夜仇,最好还是现世报吧。
小男人报仇,从早到晚。
咱,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男人!
————
ps:十六岁的小男人覃钰大喝一声:不要隔夜,最好还是现在就报销吧!咱,只要小票!
二十二、金威,接我一枪()
ps:周一,三更求票。
——————
覃钰的身后响起脚步声。
“二师兄,有什么事?”张任风风火火跑了回来。
“里面怎么样?”覃钰有点不放心。
“嗯,史府君和阎先生见面就谈得很高兴呢,听见外面动静,让我出来瞧瞧。”
“很好,小师弟,你听我说……”覃钰附在张任耳朵边,悄悄叮嘱几句。
张任听完,眉梢动了两下。
“师兄放心,小弟明白。”
张任肩膀上搭着覃钰扔给他的被子,嘴里念叨着:“人生……寂寞如雪啊,真是好湿!”悄悄又缩回左边的大槐树后面去了。
天真的大亮了。
覃钰面朝大道,静静而立,黑锋长枪则直挺挺地插在右手边的雪地上。
他已经听到了搏击叱喝的声音,以及……刀剑撞击的清脆。
奇怪的是,他之感应到三个熟人的气血波动,没有任何陌生的能量体。
他们的敌人是谁?
很快的,三道人影几乎同时闪现在眼前。
其中一人,帻巾黑裾,宽阔巨剑,真的是金威。
覃钰嘴角划出好看的笑弧,双目却冷冷的,他右手猛然拔枪,左手顺势握向枪根处,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左把奇枪的攻击姿态。
“金威,接我一枪!”
他大喝一声,右脚大步向前迈出,两把一较力,弓箭步伸展,一枪全力前刺。
死亡的黑缨陡然闪开,冒出四股斗大的枪花。
百人敌,品级:虞美人!
沈七娘大吃一惊:“覃钰兄弟……”
回答她的是两道锐如枪锋的眼神。
如此枪势之下,这少年似乎犹有余力……
沈七娘心凛之下,顿时住口。
金威来不及挥剑格击,四指厚的巨阙剑略略竖起,左手在剑脊上一推,当作一面细窄的小盾牌,迎面堵塞住黑锋枪的去路。
?r!?r!?r!?r!
连续的清脆敲击声,震耳欲聋。
四朵黑花彻底粉碎。
覃钰飘身而退。金威的长剑也不禁晃了两下,脚下倒退两步。
“哈哈哈哈,金公子,金大叔,我们又见面了!”
覃钰的黑枪遥指着金威的鼻子,哈哈大笑。
金威闷哼一声,左掌提起,在口唇上狠狠吮吸两下,他面如雪白,唇齿含红,似乎隐有血迹。
原来因为巨阙剑过于锋利,适才枪剑猛烈的撞击中,他的左手已被剑刃划割出几道血口。
“再来啊,金公子!”覃钰黑枪的枪缨微微一颤,似欲再出。金威一个激灵,急忙向后又跳远两步。
覃钰更是纵声长笑,心头舒畅之极。
他体内早已蓄满的气血似乎感应到他开阔的胸怀,顿时如滚水般猛地游荡开去,上下左右,四肢躯干,各种穴位一起贯通串联,周而复始,往复不止,如此循环片刻,浑身的气势一涨,再涨,三涨,宛如实质般的气劲儿不自觉自掌心源源不断地涌入缭乱黑锋枪之中,整条枪都微微发射出晶莹的金色毫光,在雪夜之中分外醒目。
对面三人几乎同时感觉到覃钰黑枪的奇异和枪锋之处传来的巨大压力。
“覃钰兄弟,你想要做什么?”沈七娘杏眼一睁,愠怒地说道。她和魔奴都微微有些气喘,显然刚才救援金威,也没少吃苦头。
“没什么,有仇报仇罢了。”覃钰嘿嘿冷笑,察觉左侧的气息忽然受阻,撞到什么锐利有力之物,皮肤被刺激得有些发痛,心念动处,右行两步。
魔奴脸色一变,覃钰这两步,恰恰闪避开他长刀笼罩的范围,即将出手的闪电一击只能强行收住,气血一阵倒流,好不难受。
覃钰随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