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是个很孤傲的女子吧?
我心中苦笑:这个世界从来很现实,不管是二十一世界,还是在古代,很多事,都是需要资本的。比如孤傲,并不是谁都能玩的。如果你是美女,你做的事可以叫孤傲、叫个性,但如果你是丑女,很可能,你只会得到泼妇,或者“丑人多作怪”这样的评语。
钟无艳,很明显是后者。
但实际上,我们每个人的灵魂都是平等的。
不管那个皮囊是美、是丑,我们,都拥有平等的灵魂啊。
突然想起来这世界之前,红娘跟我说起仙界,说的那句话:每个人的心灵和感情,都是平等的。
如果神仙,都可以对凡人抱着这样的尊重……
或许,我该以平等的目光,重新审视钟无艳这个女子。
抱着这样的心态,第二日在后花园偶遇,我看钟无艳,竟顺眼了很多。
“王后。”
我被子心扶上前去行礼。
后宫尊卑严谨,位卑者见到位尊者必须行礼,这是礼节。
钟无艳看了看我,道:“大清早便来赏花,也难为你起得来。”
我一愣,猜她是指昨晚齐宣王去我那的事,便笑了:“我一直以为王后是与众不同的奇女子,难道,也会如此暗中打探王上的动向吗?”
她一愣,大约是想不到我说得如此直接。
顿了顿,她才道:“本宫并没有暗中打探什么,我还不至如此。”
“那娘娘怎知昨晚王上去了我那里?”
对付清高自许的女子,激怒,无疑是一种最好的拉近距离的方式吧。
“本宫只是猜的。这,并不难猜。”
果然傲。
我笑笑,没有再说话。
两人擦肩,我恭送她先走,然后自己才回来。
原本,计划是一步步布置好的,但最近事情有变,而且我又比较迷茫,一时间倒没了头绪。
在宫里闷了两日,实在无聊,便拉子心陪我出宫。
出宫自然不是简单事,但好在有灵巧的子心,她动用自己多年乖巧换来的人脉,带着我偷偷溜出了宫。
出了宫门,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真是,每个皇宫都一样,一股子散也散不去的怨气,让人待着压抑。唔,这次回去后一定要跟红娘说,自己再也不要穿进皇宫了。嗯,如果她能顺利转正的话。
子心显然也是没出来过的,见到什么都很欣喜,看到什么都高兴。
我无奈摇头,这丫头,估计也是自从很小被卖进宫里,就没出来过呢,真是连人间天地也不知道。好在我还算是在外面混过的,知道带些钱。
于是每样给那丫头买了点,高兴得她什么似的。
两人一路胭脂水粉和吃的玩的买下来,走到了一个小吃零食摊。
“咦?老婆饼?”
子心有些好奇。
我心中一动,走了进去。
也不讲价,买了一袋老婆饼就出来。
子心开心地要吃,我却神秘笑笑:“这个,可不是给你吃的哦。”
看她不解,我哈哈大笑,为自己的想法很得意。
当下便要子心陪我打道回宫。
刚回到自己寝宫,就遇到齐宣王摆驾。
大约,这几天他恢复好了。
“美人~~~~”
他一见我,又要扑过来。
我继续旋身躲开。
“美人,你还是这么调皮。”
他伸出手,刮刮我的鼻子,让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然后,便是日常调戏。
说真的,我是真的佩服这齐宣王对这种事的热爱。似乎,他的人生不是在调戏美女,就是在去调戏美女的路上。
我甚至怀疑,如果不是我长得漂亮,当初跟爹娘遇到土匪时,他身为一国之君会不会出来救。
对于他,我是没有半分好感的,所以,调来调去,一会就累了。
“王上,天色已晚,您该回去了。”
我温柔笑眼相送。
他看看天色:“哪里晚,日头还没落山啊。”
我一面怨日头落山慢,一面赔笑:“可是臣妾今日累了,想早点睡了。”
那色胚一听“睡”就激动,当下握了我的手:“如此甚好,刚巧本王也困了。美人,今晚……我们就一起歇息……如何?”
如何?
如何你妹!
我一面怪自己不该提什么睡啊睡的,简直是在黄鼠狼面前提烧鸡,一面赶紧想办法推诿:“啊,王上,可是臣妾,今日……”
我俯在他耳边,假装不好意思小声说:“葵水来了。”
于是,我清楚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由生动到僵硬,最后退了下去。
我一面假装不知,一面温和劝解:“王上,还是去别的姐妹那歇息吧。”
齐宣王叹了长长长长的一口气,也只得摇头而去。
“娘娘,您这样老是推王上走,只怕对您不利。”
子心一定看样子很为我着急,向来不多话如今都忍不住来劝了。
我笑笑,没有回答。而是将在集市上买的老婆饼指给她:“把这些给王后送过去吧,告诉她,是我送的。顺便告诉她,这叫老婆饼。”
子心脸色一变再变,最后一脸疑惑地答:“是。”
看她离开,我的笑容敛去。
子心说的道理,我又怎会不知?
在这王宫里,所有女子的荣辱都依附王上,他的宠爱就是一切,甚至有关生死。
更何况,我与钟无艳还有那样的赌约。
只是不知为何,我竟有些下不去手了。
或许,只为脑海中钟无艳挥着皮鞭扇新婚夫君耳光的幻像。或许,是为那丑颜下孤傲灵魂的不平。
这一切,本不该是她该承担的。
然而,有些事,就算我不做,终究是有人做。
第121章 摩羯…钟无艳(八)()
很快,有个妃子流产了,而所有线索的矛头指向,都指向一个人——钟无艳。
我是不相信钟无艳会干出这种事的,正常点的人都不会相信。因为钟无艳不屑于做,而且做了对钟无艳也没什么好处,毕竟,她本就不是靠外貌博取齐宣王的感情的人。她跟齐宣王之间,与其说是感情,不如说是她用毕生才能交换。
站在钟无艳的位置,根本不可能去暗害一个以色侍君的妃子。
然而,齐宣王很明显不是一般人。因为他信了。
纵然有几位大臣求情力保,齐宣王依然相信了这个谣言,并且表示要严惩。虽然最后在大臣们的磕头死谏求情下,免去了钟无艳的死罪,却也将她打入了天牢。
不是冷宫,是天牢。
一般来说,皇帝为了维护自家的尊严身份,即便是自家老婆犯了错,只要不当场赐死,最多也就是打入冷宫,万没有打入天牢让外人看笑话的。
而这位齐宣王,就把自己的结发皇后打入了天牢。
得知这个消息,我摇头叹气:这个齐宣王,对钟无艳,还真是没有半点情意。
一边摇头,一边又去集市,买了一筐老婆饼,去天牢看她。
她一见我,便冷面相对:“如今,你如意了。”
“什么?”
我不明她所指。
“真想不到,为了赢那个赌约,你居然如此不择手段,无视一个无辜未出生婴儿的性命。夏迎春,我钟无艳还真是看错你了。”
她的眼里,倒是认真的失望。
我这才知道,她以为毒死孩子嫁祸她的人是我。
但,她说看错我了?
“你说看错我,那你原本以为,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勾了勾嘴唇。
她先是一愣,继而苦笑:“我原本以为,能跟我说出那般透彻话的人,不会这般不择手段,草菅人命。”
“谢谢你信任我。”我点点头,“你眼光不错。”
她深深望着我:“不是你?”
“不是。所以我们的赌约还没有最终结果。”
我将装着老婆饼的篮子拿了出来。
她望着我,眯了眯眼睛,最后喃喃:“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呢?”
想不到我一反驳她就相信。对于这样的信任,我还是有些感动的。
将老婆饼扒拉出来,递到她面前:“要不要吃?特地给你买的,老婆饼。”
她闻言,红了脸,微微别过头去:“你在搞些什么?上次也是莫名其妙送这个过来!”
“这还不明显么?”我微笑,认真望着她,“我要你当我老婆啊。”
“无耻。”
“并不。”我拈起一块老婆饼,品尝了起来,“追寻自己的所爱,怎么能算无耻呢?”
“可我不爱你!”
“我知道啊,不然我就不需要追了。”
我吃着老婆饼,漫不经心答。
“追一个不爱你的人,你觉得有意思?”
“哎,这话问对了。你追着齐宣王这样一个不爱你的昏君,有意思?”
我笑眯眯。
钟无艳没有说话,半晌,说:“可是,你也不爱我。”
“错,是还没爱上。”我相信红娘,她既然给我这个任务,就一定有深意,“但我相信,将来一定会爱上的。”
她眯起了眼睛:“为什么?”
“为了我自己的目的。”我答得坦然,“就像,你也只是为了王后之位一样。”
她没有说话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好。有些话点到即止,对方也没那么多问题。
“你拿回去吧。”
良久,她说。
“我是齐国的王后。能送我老婆饼的人,只有齐宣王一个。”
“可他不会送你的老婆饼。”
“那是我跟他的事。”
我摇摇头:“冥顽不灵。”
她转身:“恕不远送。”
我叹了口气,也不强求,只是将老婆饼放在了地上,低声道:“这老婆饼你还是拿着吧,起码,它吃了不会死。而天牢里的饭菜,就未必了。”
回到自己的寝宫,我心情不错,让子心给准备了花瓣浴,准备好好泡澡舒服一番。
真没想到,不用自己动手,就有人逼着钟无艳输了,而且输得一败涂地。
看来,我从齐宣王手里接手钟无艳的时间不远了。
然而,事情从来没有这么顺利。
就在我以为钟无艳会永困天牢的时候,一个让她翻身的机会来了!
齐国由于齐宣王的好色,颇为混乱,与先皇齐威王相比,已经国势渐弱。
时处战国,各国割据,几个国家虽然表面上和谐相处,但实际都有一统天下的野心。那些国君们一个个都跟鹞鹰似乎,盯着比邻的国家,就等对方弱时择而食之。
齐国的没落,很明显没有逃过其他国家的眼睛。
首先发难的,就是秦、燕两国。
因为战国时局本就混乱,大家都不太敢先开战,以免成为众矢之的。所以,秦、燕两国也不敢对齐国贸然出兵,而是先试探了一下齐国的虚实。
他们以友好来访为名,派来使出使齐国,出了两道难题,说是要向齐国才子讨教。
一道,是解玉连环。
还有一道,是弹响蒲弦琴。
这两道,都可谓是旷古难题。
玉连环,环环相扣,蕴含各种奇门遁甲机关。
而以蒲苇为弦的琴,如何弹得响?
这,分明是为难人!
而秦、燕两国的使者,却表示,在线等答案==
这其实就是摆明了欺负。就看你齐宣王如何应对。
如果你忍气吞声,自然说明你实力不够所以只能当缩头乌龟。在乱世里,没有人会同情弱者,既然你实力不够,那我就可以放心打了。
如果你不忍气吞声,当场炸毛,那就等于给了秦王和燕王发怒的借口。到时候,人家借着这个借口,起三军,直接联手打到你齐国来!
而勉强让人解题,却又解决不了,除了落人耻笑,也同样让人家看出齐国没有人才……
一时间,大臣们分析来分析去,竟是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人解题,而且必须完胜。
这……几乎是不可能。
所有大臣再度陷入了苦恼。
最终,一位大臣冒死上前:“老臣举荐一人,定可破此难题。”
“哦?是谁?”
齐宣王犯困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神采。
“回王上,老臣所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王后——钟离春。”
第122章 摩羯…钟无艳(九)()
“大胆!”齐宣王闻言就怒了,“钟无艳那个毒妇现在是天牢囚犯在,怎可代我齐国解题?”
几个大臣交换了一下颜色,然后集体下跪:“王上,能解此二题者,只怕非王后莫属!”
“还皇后?是毒妇!”
齐宣王赌气。
几个大臣再度交换了一下眼神:“臣等不记得王后犯了什么错。”
“大胆!她……她……”
齐宣王甩袖。
大臣再跪:“恕臣等直言,此二题关系齐国安危,又非王后不能解,请王上以大局为重。”
“……”
齐宣王其实并不傻,只是贪恋美色。如今灾难临头,清醒下来也知道权衡轻重。
于是,当晚便去了天牢。
据说,在天牢里,钟无艳坚持说自己有罪,不能离开天牢,惹得齐宣王伏低做小道歉。
据说,齐宣王为了哄老婆出天牢,捶背捏肩揉脚学狗叫,什么哄女人的招数都用遍了。
据说,钟无艳最后提出的出天牢的条件,是齐宣王给她买一篮老婆饼。
当子心跟我一一汇报这些的时候,我挑着灯芯无奈苦笑:钟无艳啊钟无艳,你可知道,这样弄来的老婆饼,可不是给老婆吃的啊。
我不知道钟无艳明不明白这个道理,倒是好奇她怎么解开这两道千古的难题。因为当上官婉儿时,也曾读过战国诸国史,只是其中对齐宣王王后记载甚少,我并没有引起重视。而对于“玉连环”和“蒲弦琴”,只是一笔带过提及,并没有清楚记载是什么东西。
如今可以来战国亲见,也是一番造化,自然不能错过。
让子心准备一下,我便以看热闹的身份,也去了解题场。
场中,钟无艳果然英姿飒爽,远远望去,倒是不觉得丑,甚至还有些吸引人。
齐宣王见我来了,高兴地要过来扶我。
钟无艳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他立刻识相地假装没看到我,只是过去揽着钟无艳的肩:“无艳尽力而为,不要太辛苦。”
不管他是做给外国使者和在场臣民看的,还是以温柔战术给老婆鼓气,都不得不说,这厮哄女人确实有一套。
我不由望了望自己的手,就算公平竞争,我哄女人的功夫,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吧。
“好了,齐王王后,不要磨磨蹭蹭了,时间到了,还是快开始吧。”
秦国使臣有些不屑地看了看钟无艳。
大约他也奇怪为什么齐宣王会娶这样一位丑王后吧。
钟无艳冷笑了笑,走上前,伸出手:“玉连环给我看。”
使者一面对她不屑,一面恭敬捧出玉连环。
钟无艳将玉连环拎在手中,看了看,冷哼一声:“就这种东西,我五岁便不玩了。”
秦国使者撇了撇嘴,面上却仍勉强维持着尊敬:“那就请王后解吧。”
“看好了。”
也不见钟无艳如何动作,只见她手指连动,指尖玉连环上上下跳跃,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一会儿的功夫,“叮呤呤”一阵响,只见她手一抖,那些连环扣,已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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