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虎和万天仇从马群中部冲突进去,将马群一分为二。万天仇对雷虎道:“你将这部分马群赶往南面,再追上我,如此几次就能将马群和领头马分割开。”
雷虎点头会意,立刻将分切开的马群一路往南面驱赶。
万天仇又追上领头马身后的马群,迂回至北面,准备再次冲散马群,将马群分割一半出来。
两人如此几次配合,将侯子云身后的马群冲散得只剩下六匹骏马尾随其后。他俩互相满意一笑,这下就全看侯子云他自己了。
侯子云是感觉到身后马蹄声越来越弱,一想就是雷虎和万天仇出手帮忙。这下他更是奋力驱马直前,要是还套不住领头马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
他生怕领头马受到惊吓又往北越河过界,于是他侧重从右边追赶,紧逼着它往南面飞奔。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飞速掠过涞水关城门。大都护刚刚引兵出城与北潢对峙,现在又只身一人在关外套马,这等胆略换做别人,谁人敢为!
这的一幕,看得城上的军士个个呐喊助威,声音宏亮,气势如虹,给了侯子云莫大的鼓舞。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套马,更是一支独秀的表演。
侯子云抬头望见前方有一个小山包,高不过一丈,依照领头马奔跑的方向,它应该会径直奔上小山包再顺势而下。如果领头马奔上小山包,那必会减速,此时正好是缩短距离的时候。
侯子云往右轻扯缰绳,准备从小山包右边极速绕过,在山坡背后一举将领头马套住。
那领头马果真径直冲上小山包,速度慢了下来。侯子云在右侧看到它的马背从山头一掠而过。他夹紧马腹,奋力策马追赶,一下就绕过小山包。
领头马正好顺坡而下,速度又快了起来。侯子云极力追赶过去,眼看套马杆的距离正好套住它。他看准马头,套马杆一使。那领头马反应何等之快,马头一侧,套马杆的绳圈打在它脖子上,落了个空。
领头马受此惊吓,迂回至南面,调头又往东面极速狂奔。
侯子云立刻追赶而上,紧逼着它又再次掠过涞水关城门。
关上将士看得阵阵欢呼,这场套马秀如此,换做一般骏马早已被套住牵回城中了。不愧是万里挑一的领头马,想要驯服它确实并非易事。
它越是难以驯服,侯子云越是兴奋,好久没有这样在战场上尽情飞奔了。他握紧套马杆,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将它彻底驯服。
领头马奔跑这么久,仍然没有半点倦意。侯子云胯下这匹骏马也毫不逊色,紧随它身后,仍然保持在两根套马杆的距离,不相上下。
迎面而来的草原之风从耳边呼呼刮过,将侯子云两鬓的汗水吹得一干二净。他咬着牙,眼睛紧紧盯着它,这匹桀骜不驯的领头马过不了多久,将会成为自己的坐骑,想到这,他心里激动万分,没有比这更能让一位征战沙场的大将如此兴奋的了。
他眼中余光隐隐看到远处有两人骑着马也往这边奔来。不用想,肯定是雷虎和万天仇。
想要驯服这匹绝世宝马,凭他一己之力实在有点费劲。如果领头马见到他们挡住去路,势必会调转方向,只要预判得准,这又是一个缩短一丈距离的大好机会。
果真,雷虎和万天仇挥着马鞭在左侧高声呐喊,想要将领头马往南面驱赶。侯子云眼看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立刻往右边偏离一点角度,就等领头马见到雷虎他们,转向右边。
他“驾驾驾”急促叫喊几声,胯下骏马极速偏往右侧。正好此时,雷虎接近领头马,一声嘶吼,领头马立刻往右边偏移。侯子云心里大喜,方向预判没错,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夹紧双腿,右手勒紧缰绳,看准马头,左手套马杆往下一套,一杆准准的套住马头。
领头马一声响彻天际的嘶鸣,昂着脖子,丝毫不愿屈服,拽着套马杆往前狂奔。
万天仇在后面大喊:“不要强行拉扯,迂回迂回,别伤了马!”
侯子云听见了,此时强行拉扯套马杆只会损伤到领头马,只需套着它再飞奔一段时间,它自然就会被驯服,乖乖停下马步。
过了片刻,这匹领头马似乎感到自己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套马杆,终于放弃挣扎,减慢速度。
骏马因为长时间剧烈奔跑,要是一下子急骤停下,原本跳动的心脏,很可能因为一时适应不过来而猝死。侯子云不敢急停下来,引导着它渐渐停下。
他紧紧拽着手里的套马杆,兴奋至极,此时背上的汗水早已被风干。
一匹稀世宝马就这样被自己驯服在手中,他一想起以后将驾着它征战沙场,心里热血翻涌,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这股欣喜若狂之情了。他朝着天空高声大喊,声音响彻天际,涞水关上的将士听到这个声音,也料到他们的大都护已经将那匹千里马驯服了。
雷虎飞奔过来,大赞侯子云喜得良驹,今晚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侯子云喜笑道:“好,今晚回城摆酒庆祝。”他如此兴奋,连雷虎的酒也不禁了。
万天仇远远策马过来,手里拿着马鞍马镫等等一套马具,亲自上前安在领头马身上,然后拍拍马,道:“侯大都护请,有此良驹,日后痛杀北潢更当如虎添翼。”
侯子云欣喜点头,一跃上马,看着坐下领头马,摸摸它的马头,心里激动不已。总算找到一匹稀世宝马了,就算万天仇献出此马,目的是要他痛杀北潢替儿报仇,那又如何!
等回去之后再好好给它取个名字,一定要与众不同,以后一听到此马名字,自然就能料想到它的主人侯子云。随后,三人返回涞水关,即刻摆酒庆贺。
第五十三章 北潢二王子()
这一番绝伦的套马表演涞水关将士看到了侯子云的不凡身手,又叹谓他的胆识过人。才在关外与北潢军对峙,刚刚又孤身一人出关套马。他身为二品大都护、易州最高统帅,如此肆无忌惮的在关外策马奔腾,肯定会引来北潢的紧密。换作其他统帅,估计此时都不会踏出涞水关一步,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这一刻,他可谓是名利双收,既得千里马,又俘获不少军心,树立起更强的威信。
他生性谨慎,此次冒险出关,并不是一时冲动。因为之前萧衡扬言明日就要前来索取十万两白银,他料定北潢此时定不会轻举妄动,就算他们有意悔婚,也会等到易州拒绝赔偿巨额白银之后再倒戈相向。
萧衡已将索要白银一事上报给了北潢王,此刻,北潢王宫内正在商议此事。
金国舅已经回到北潢,并将此行出使大雍的所见所闻上报北潢王,他道:“王上,大雍皇帝实乃欺人太甚,兀木世子潜伏在京都的密探早已探知玄霸皇子并未婚娶,而雍武帝却欺骗说玄霸皇子已与他人订婚,这完全是在戏弄我们,臣建议,此次向大雍索要的十万两赔金,分文不能少,态度必须强硬大雍国知道我们北潢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北潢王对于雍武帝戏弄一事不以为然,因为他自己就经常戏弄大雍国,道:“雍武帝十年前向我们索要十万两白银,现在我们正好以牙还牙,看他如何应对。”
金国舅连连点头,又道:“据臣所探,易州已经在集结兵马,估计会对我北潢有所动作,还请王上做好迎战准备。”
北潢王洋洋得意的道:“本王无时无刻准备着,大雍既不愿意让出天水河,我等便只能强取。”
果然不出雍武帝所料,北潢王是决意要悔婚了。公主一直是他渗入大雍皇族内部的筹码,非得势皇子不嫁,他是绝不会甘心将公主下嫁给大雍将领侯子云的。
至于易州集结军队的事情,他早已做好了迎战准备,这正准备挑一个合适人选,带领军队屯于涿州。但与大雍正面交战,胜算不大,他想的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窃取大雍江山,那是再好不过了。
他看着金国舅身边一人道:“本王的婧妲公主现在已是太子妃,如果能够刺杀掉雍武帝,玄漓皇子就会顺利继位,太子妃也将成为大雍皇后,到时我们岂不是坐享大雍半壁江山,别说涞水关外的草原,就算再要几个州郡也是唾手可得。”
他看的那人正是萧翰将军,萧翰知道北潢王言外之意是要他们组建一批刺客潜入大雍京都,行刺雍武帝。那晚在杜府外面跟侯子云交过手,他深知一个二十岁的大雍青年,身手竟然能与他这个四十多岁的北潢第一勇将抗衡,而且侯子云还有一番率真傲气,并没有求助巡逻队,以多欺少。
这是一个大雍青年的自信,可想而知,国强则少年强,大雍国的实力着实强悍,没有亲自感受过的,自然领会不到。
经过那晚的较量,萧翰能猜想到皇城里面更是高手如云,想要行刺雍武帝,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道:“末将惭愧,大雍皇城禁卫森严,密不透风,想要刺杀雍武帝,恐怕只会有去无回。”
北潢王十年前是吃过雍武帝的苦头的,知道萧翰此番话并非空穴来风。如果刺杀不了雍武帝,又无法以和亲方式渗透进雍武帝的皇子中,想要硬对硬,正面与大雍对抗,丝毫没有胜算。
他一筹莫展,不知还有何良策对付大雍。
倒是北潢世子柳兀木出来说话了,道:“我北潢战马胜过大雍几倍,北潢将士更是骁勇,就算派出几百个死士去换雍武帝一命也是值得的。”他年方二十四,才当上世子不到几年,没有尝试过大雍军队的厉害,也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残酷,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坐享富贵,想得是有点理所当然。
萧翰沉稳道:“世子一身豪气,末将佩服,但大雍国以青勋榜为激励,大雍青年无不是苦练武艺,熟读兵法,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别说皇城禁卫森严,就连京都的巡视等级也是十分严密,一到二更就实行宵禁,连一条东大街时刻都能看到侍卫巡逻,可想而知,皇城禁卫更是严密数倍。”
兀木世子有点沉不住气了,他向来高傲,目中无人,道:“萧翰将军乃我北潢第一勇将,怎么去一趟大雍就怂了,难道你是怕了大雍国不成?”
萧翰立刻跪道:“萧翰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不想我大雍勇士白白送了性命,这绝不是长别人自信,灭自己威风,大雍京都巡防之严,金国舅是有目共睹,绝非我等凭空想象那般松懈。”
金国舅乃世子党羽,他向来老谋深算,要是出面赞成萧翰所言,那就等于打世子的脸,他低着头,不想应答。
兀木世子旁边有一人站出来,道:“萧将军素来爱惜部下,这也是为我北潢将士着想嘛,王兄一直以来藐视大雍国,更是理所当然,依儿臣看,想要刺杀雍武帝还得需要太子妃协助,方能成事。”
他是北潢王二子柳突朵,比兀木世子仅仅晚出生两天,就错过世子之位,一直以来不甘心屈身于世子之下,但从来都不会在明面上跟世子起冲突。而且,兀木世子的亲二妹现在就是大雍太子妃,柳飞素也是世子的三妹,如果柳飞素成功与玄漓皇子通婚,那世子在大雍的人脉就四通八达了,而他作为二王子却一直无法渗透进大雍皇族,他能做的就是拉拢北潢内部高层将领,为己所用。
兀木世子素来觉得二王子对自己颇为尊敬,现在称他为王兄,等自己登上王位之后,就得尊称自己为王上了。一想到这,他心中那股傲气又升上来,道:“大雍有什么好怕的,就是一群中原鼠辈而已,若不是惧怕我北潢,为何不敢让玄霸皇子通婚,肯定是怕我父王夺了他们的天下,如果现在给我两万军队,我立刻就能杀向大雍京都,拿雍武帝的人头来当尿壶,哈哈。”
北潢王听到世子气势如何豪迈,心里也是为之鼓舞,问了句:“世子这气魄确实像本王,如果给你两万兵马,果真能杀进大雍京都?”
世子拍拍胸脯道:“那是当然,言出必行!”
北潢王就喜欢世子这种豪气,他虽一直想要图谋大雍江山,但知道这并非易事,十年前那次惨败就吃尽了苦头。他喜欢这个世子,自然不想他有所闪失,道:“你的心意,本王心领了,但世子乃储君,不可冒险。”
二王子听到世子说要出兵,父王又一口拒绝。他知道带兵打仗,稍有不慎就可能死于非命。要是世子一死,他顺理成章就能继承世子之位。而父王却不想世子有所闪失,如果这样的话,他恐怕永远都只能屈身当个臣子。他心生一计,故意激将道:“父王,世子尊贵,儿臣愿替王兄带兵前往,为王兄以后的江山扩充疆域。”
世子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洋洋得意,看来这个二弟对自己确实是忠心的。
金国舅一听,心里大叫不好,二王子这是要将世子拖下水,现在北潢王还健在,他却说为王兄以后的江山扩充疆域,那岂不是等于暗示北潢王:世子早已将各位王子联络好了,只要北潢王一死,他就顺利继承王位。
北潢王一多心就会猜疑兀木世子,他是不是在背后笼络王子和其他大臣,如果世子哪一天等不及了,岂不会先行弑父夺位。这种例子,在历史上比比皆是,不得不防。
而二王子竟以身冒险,此话肯定会惹得北潢王大怒,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看来,二王子真是舍得投本的。
第五十四章 欲擒故纵()
北潢王并不是特别精明的人,他先是呵呵一笑,还以为膝下王子相亲相爱,没有争权夺利。可他一看金国舅紧张的脸色,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之处,细细一想那话,果真醒悟过来,脸色骤变,语气犀利道:“现在是本王的江山,何来王兄以后的江山一说?二王子难道现在就准备匡扶你王兄登上王位了吗!”
真如二王子所料,他如愿激怒父王了,只要将世子拉入两国交战这趟浑水中,一旦他带兵深陷敌阵,二王子就有机会让他回不来。
争夺世子之位,先受点责骂又算得了什么。他知道不能直言建议世子带兵前往,只能旁敲侧击,于是跪道:“父王恕罪,儿臣并非此意,只是王兄一直对儿臣多有照顾,这才不想王兄有所闪失。”
他这话听着像是夸赞兀木世子对王弟很好似的,但同样的一番话,处境不一样的人,听起来想法也就不一样。经他这么一说,北潢王真的就开始怀疑世子是不是在背后笼络其他王子。
兀木世子跟北潢王性格颇似,脑子也一样不是那么精明。他见二王子为自己说话后,又被父王责骂,心想为他开脱一下,道:“父王息怒,二弟对长辈一向尊敬,他可能用词不当,并非对父王不敬。”
金国舅此时正好出来卖个顺水人情,跟着道:“世子向来宽爱王弟,王子们相爱和睦,此乃王上一大幸事,只要北潢上下同心协力,以后定能将大雍江山框入北潢地图之中。”
这身居王位的人高高在上,平时就算不是精明之人,但一旦考虑到王位的安危问题,那就犯了疑心病。金国舅这一说,原本是想迎合世子,奉承王上,但北潢王刚刚就怀疑世子是否在背后收买人心,现在一听到金国舅站出来替世子说好话,心里不得不又怀疑世子在私下笼络大臣。他心生猜疑,沉默许久,气氛一下变得凝固起来。
金国舅看到北潢王脸上复杂的表情,开始有点琢磨不透北潢王的心思,他没想出自己说的这句话有什么不妥之处。一旦搅入争夺王位的漩涡之中,他一个大臣也只能成为垫脚石。以防万一,他决定不再插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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