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牙令- 第24部分

　　　　情报对于战局有着至关的作用，往往一个小道消息就能延伸推断出很大的阴谋，要是侯子云在听到这种消息的话，肯定会刻不容缓的前去打探清楚，雷虎与他一同西征过，不知能否学到他那般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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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万天仇赠马（）　
父女俩认真的盯着雷虎，只要他放下酒肉，立刻就能带他前去探查情况。

　　　　雷虎哈哈大笑，摆手拒绝，道：“这北潢鸟人敢有什么异动，给他们十个胆子也闹不出什么花样，我们先吃好喝好再说。”

　　　　万天仇看雷虎绝对是一员虎将，言辞间又信心满满，自己心里也算有底了，他既然喜欢吃酒，那也不着急这一时，于是端起酒杯，跟他畅饮起来。

　　　　万仁爱不甘落下，走到墙角，左右两手各提起一个大酒坛，放在地上，道：“雷老虎好气魄，本姑娘今天就陪你喝到天亮，来，一人一坛！”

　　　　酒逢知己千杯少，暂不管万仁爱是不是知己，就凭她喝酒的气势，绝对是个出色的酒肉知己。雷虎兴致可来了，发出他的招牌笑声，拧起酒坛，咕噜咕噜的狂吞起来，然后爽爽的“啊”了一声，打了满满一个饱嗝，心想，这马奶酒确实好喝！待会一定得推两大车回去，留着跟侯子云慢慢喝。

　　　　喝酒一旦碰到豪爽的人，兴致到位了，那可真是千杯不醉。万天仇看得兴起，也跑去拧来一大坛酒，扒开酒塞，丢到一边，嘴道：“我得跟上大将军的进度才行。”随后就自饮了几大口。

　　　　雷虎哈哈大笑，这两父女真是投趣，跟他们喝酒就是开心，就是爽快！他的酒兴一下子又提高一大层，喝酒时仍是不忘提起他跟侯子云西征时的趣事。说他当时开战前一夜，已经料定自己能取胜，一时兴起酒瘾就犯了，本想小喝两口解解馋，没想到一喝就停不下来，最后被监军发现报到杜力那里。原本是要收监下狱的，幸好侯子云及时以命担保他明日上阵杀敌，戴罪立功，不然他就得受牢狱之灾了。最后还不是杀得敌人溃不成军，仓皇而逃。他就此将功抵过，才降至青勋榜第十。

　　　　说到这，万天仇自是要多问一句那青勋榜首是谁人。雷虎一拍大腿，道：“那肯定是我们侯兄，除了他还有谁配当这个榜首，你们是不知道呀，他那枪法简直出神入化，当时我看他在阵前杀得兴起时，竟然一枪贯穿三人，随后奋力拔出，一招横扫，就将靠近之敌的脖子切得血光冲天，别看我们侯兄平时谨慎低调，一旦杀起敌人来，毫不手软，他最就是以一敌十，几乎没人能伤得了他，”说着，下意识的拧起酒坛，爽爽的吞了两大口，酒一喝高兴，他话就多起来，又道：“你们还不知道侯兄那把银枪上的盘龙暗纹，那是相当威武，低调不失高贵，定是个非常之物，以后你们会看到的，当然我也有啊，我那把大刀今天没带，不然就能让你们长长眼了。”

　　　　万仁爱听到津津有味，她今天见过侯子云，长得英俊潇洒就不说了，还身居大都护高官，他们身居草原，从没有见过这么俊俏的少年英雄。至于银枪上的盘龙暗纹，她倒没有仔细觉察到，既然雷虎说得这么神秘，那肯定是大有来头的。

　　　　对于这种杰出的少年，哪家女子见了不得心动，哪个不是幻想着某一天能跟他洞房花烛。但万仁爱有自知之明，知道这种高居榜首的美男子，自然只有公主才能配得上他。

　　　　她对侯子云身边这个黑大汉雷虎倒有几分倾心，说实话，两人长相其实不相上下，谁也不好嫌弃谁，而且都是豪放直爽的性情中人，只是万一两人在一起后，可能就是天天打架亦或斗酒了。

　　　　这草原的女子可不像中原女子那样循规蹈矩，逆来顺受，搞不好就是手上过招。雷虎有时对女人大吼大叫，真要叫他出手打女人，他肯定是下不了手的。到时不出一个月，这只雷老虎可能就得被训练成一只乖小虎了。

　　　　酒与故事，越喝越聊越有兴致。三人你敬我干，来者不拒，杯杯不漏下一滴。喝到下午几近黄昏，雷虎摸着撑得圆圆的小肥肚，打了好几个酒嗝，说天色已晚，必须回易州了。

　　　　万天仇自是准备起身送他回关，倒是万仁爱拦住道：“才喝了一坛你就不行了，以后给我放老实点，别老说自己多能喝。”

　　　　雷虎忍着刚刚涌到喉咙的酒嗝，硬是把它吞回去后，站起来感觉脚下有点轻飘飘。看来这马奶酒喝着顺口，后劲倒是挺大，不过以他酒量倒不至于喝醉，只是不想太晚回去，免得又被侯子云责骂酗酒。

　　　　万仁爱这一番刺激，他瞬间又来气势了，道：“拿酒来，今晚我就把你们的酒全都喝光光……喝光光……”他舌头似乎开始有点捋不直了。

　　　　万仁爱一笑，道：“你可知道我们草原英雄不光会喝酒，喝完酒还能够策马奔腾，弯弓射雕！”

　　　　射雕？雷虎向来怕飞箭暗器，根本不擅长弓箭之术，但策马奔腾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于是道：“好，我两各选一匹好马，比比谁的骑术厉害。”

　　　　万天仇拍手道好：“我家今年正好有两匹骏马成年，如果将军能胜了小女，我就将这两匹马赠与将军和大都护。”

　　　　说定，三人走出毡帐，万仁爱口哨一吹，那匹骏马闻声赶来。

　　　　三人一马，站在空地上。雷虎不懂其中缘由，问道还有一匹马呢？

　　　　万天仇呵呵笑道：“另外一匹骏马就在马群中，你先骑这匹马比试，如能取胜，就顺道将那匹骏马套回来送给大都护。”说完也是口哨一吹，身后一匹骏马飞速跑来，停在跟前。看那骏马也是精神抖擞，跃跃欲跳。

　　　　雷虎跃上万仁爱的骏马，万仁爱骑她父亲的马，两人马鞭一抽，立刻策马奔腾，在草原上你追我赶，渐渐消失在天草一色之中。

　　　　雷虎胯下骏马和万仁爱的脚力相当，基本保持平行。万仁爱其实并不想与他争个高低，她偷偷暗笑，就是想给雷虎一点颜色看看，待会雷虎可有苦头吃了。

　　　　雷虎看着茫茫的大草原，一片碧绿，心情大好，直叹在这草原之上纵马奔腾，真不失为人生一大爽事。突然，他看到身后窜出一大批骏马，跟了上来，想必应该就是万天仇家里的马群了。

　　　　他仔细看着那群马，果真为首有一匹白色骏马跑在前面，带着身后几十匹马在草原上肆意狂奔。

　　　　雷虎心里大喜，心想现在就把它抓回去给侯兄，那时侯侯兄肯定会高兴得赏他酒喝。于是，也不去管比不比赛了，缰绳一拉，就追上那匹领头马。

　　　　万仁爱一看，大惊失色，他连套马杆都没拿就想驯服领头马，这怎么可能！

　　　　骏马极速奔跑，身后又有数十匹马匹跟随，一旦摔倒下去，肯定被马蹄践踏得粉身碎骨。她连忙大喊一声，想要制止住雷虎，可他已经混入马群之中了。

　　　　雷虎酒劲上脑，丝毫不顾自身安危，双腿紧紧夹着马腹，马鞭奋力抽打，眼看就要追上那匹领头马了。他不知道是不是以酒壮胆，异想天开，竟想要靠近领头马后，跃身过去，骑在它身上驯服它。

　　　　就算是世代生活在此的草原英雄，也不敢做出像他这样的亡命之举。别说能不能跳到领头马背上，就算跳过去了，没有缰绳没有马镫，万一摔落下来，后面几百只马蹄就能将他踏得粉碎。

　　　　他竭尽全力策马奔至领头马旁边，伸手抓住马鬓，想以此借力跳跃过去。那批领头马嘶鸣一声，变了方向往左边跑去，雷虎手掌一滑，只剩下依稀几根鬓毛粘在指缝处。

　　　　他挥鞭追上，身后的马群紧紧跟随在领头马身后。绿色的草原上，一条由马群组成的移动彩带，在宽阔无垠的草地上左右漂移。密密麻麻的马群中，那个酒后异想天开的雷虎，仍是死死追着领头马不放。看来今天不是他把领头马驯服，就是马蹄把他踏成肉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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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绝世宝马（）　
万仁爱紧紧跟着雷虎，大声喊他是不是不要命了，赶紧离开马群。她越喊，雷虎越觉得起劲，咬着牙，屏息凝神，寻思找一个合适机会就准备一下跃跳到领头马背上。

　　　　他这股劲完全就是战场上舍命拼杀练就出来的，在敌阵中厮杀，谁心狠手辣谁就能威慑到身边敌军，特别是他那把大刀，刀锋一挥，一作力就能将靠近之敌斩成两半。他这般凶残，哪个敌军见了不都得退避三舍，在战场上，一旦胆怯，迎接而来的就是冰冷的兵刃扎进温热的身体，雷虎就是依靠这种气势，在西征时杀得身边敌人硬是不敢靠近半步。

　　　　而在这群骏马面前，他两手空空，无论如何也吓不到那匹烈马。他想空手制服它是完全不可能的，万仁爱焦急万分，一直嘶喊着，生怕他出了意外。

　　　　不远处，隐隐有一人骑着快马往这边奔来。万仁爱望去，心里稍感安慰，父亲拿着一支套马杆飞速来援。他远远听到女儿竭力嘶吼，刚刚与雷虎接触后，觉得他就是个九关虎豹之辈，一猜就是他惊动了马群，想必他是想就此驯服那匹领头马。万天仇早就有意将两匹好马送给他们，有千里马助力，他们打起北潢来更是如虎添翼。

　　　　万天仇飞速从女儿身边擦过，嘴道：“快随我去协助雷将军！”

　　　　万仁爱见有父亲相助，这下总算安心了，策马就跟了上去。

　　　　雷虎骑着马极速狂奔，马背上抖得厉害，他的酒劲这才开始要发作了。酒后最忌吹风，他这一路飞奔，耳边的风呼呼刮响，刚刚还觉得精神万分，现在风一吹，全身毛孔收缩禁闭，酒气排不出去，一下子就涌上脑。他开始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胃里的酒肉被颠簸的马背震得直往外翻，他从来没有觉得如此难受过，这马奶酒的酒劲真的不可小觑。

　　　　他终于忍不住了，脑袋往下一沉，胃里一涌，没嚼烂的牛肉随口呕出，他的马是往前奔的，这一下那些脏东西全都吐在自己的右腿上，看着一片恶心。

　　　　他知道摔下去是什么后果，死死的抓住缰绳，稳稳的伏在马背上。

　　　　这一吐，精神好了许多，他看看身边马群，那匹领头马一转眼就远远的把他抛在了身后。他又看看身后万仁爱追上来没有，见她还离自己有一大段距离，心想就算刚刚驯服不了领头马，现在也跑赢了万仁爱，她该老老实实的把两匹马送给他和侯子云了。

　　　　过了片刻，万天仇和万仁爱赶到雷虎身边，雷虎立刻道：“怎样？输了吧！”

　　　　万仁爱虚惊一场，她见雷虎刚才丝毫不顾生死，往前冲的那股劲，确实是连他们草原英雄也比不上的，一时又对雷虎多了几分欣赏。她看着雷虎右腿上的呕吐物，掩嘴窃笑，刚才就是想让雷虎喝了酒之后骑马吹风，治一治他他不敢小瞧草原人。

　　　　“万老头，你女儿输了，我胯下这匹马就是我的了。”雷虎完全没有注意到腿上的脏东西，说这话时，略显霸气，只是这种霸气跟他腿上的脏东西显得格格不入。

　　　　万天仇自然道好，雷虎想起他说过要送两匹马，一匹给自己，一匹给侯子云。现在自己倒是有这匹好马了，那侯兄的呢？他一猜，万天仇想送给他的就是刚刚那匹领头马，只可惜刚才没有套马杆，无法将它驯服，正好万天仇拿着套马杆来了，正好把它捉回去送给侯子云，于是道：“你把套马杆给我，我自己再去捉一匹回去。”

　　　　万天仇毫不犹豫的将套马杆扔给他，叫他小心，别伤了自己。

　　　　雷虎垫垫手里的套马杆，心想这下肯定能将那匹领头马牵回去送给侯兄了。他擦干净嘴角残留的几粒残渣，双腿一夹，挥鞭策马又追上马群。

　　　　万天仇原本应该有数百匹骏马，这次被凌岚征调了两百匹，剩下的六十多匹马中为何留下了这匹领头马，又不把它献给凌岚？

　　　　估计他是巴不得易州驻军与北潢发生战争，才有替儿子报仇的机会。他一个牧民家，想要与北潢军队对抗，为子复仇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凌岚驻守涞水关那么多年，却从不与北潢发生过矛盾，这样一来，为子复仇之日就遥遥无期了。

　　　　他肯定是不甘心将这么好的千里马送给凌岚，现在易州来了个侯子云大都督，刚到易州就立刻征兵买马，想必是要对北潢开战了。欣喜之余，又见侯子云部下一个小将雷虎就如此骁勇生猛，若对北潢开战，想必胜券大握，这才甘愿将两匹千里马相赠。

　　　　马群在草原上不规则的狂奔，时而往南，时而往北。雷虎胯下骏马脚力确实非同一般，他估摸着马群移动的方向，按着直线，奋力追赶，不到片刻就追上了马群。

　　　　他看到马群奔腾的气势，瞬间回想起了跟侯子云西征时，在战场上看到的那种万马奔腾的场面，是何等的声势浩大。他心中一时豪情涌起，挥起套马杆，嘴里高声呐喊，将那马群逼迫得越跑越快。

　　　　他完全不担心自己坐骑的脚力，想在宽阔的草原上好好享受这种纵马奔腾的快感。

　　　　终于，他离领头马越来越近。刚刚没有套马杆，只抓落了它几根鬓毛，现在有套马杆在手，看它如何逃脱得掉。

　　　　马群一路狂奔，飞速经过涞水关前，雷虎心想正好让关外守军看看他是如何驯服这匹领头马的，以后侯子云骑上它，一提起来就说是自己驯服之后送给他的，那多有面子。

　　　　雷虎看准领头马的脑袋，套马杆往下一压，原本以为就此能将马头套住，没想到这匹领头马竟有几分灵性，脑袋往右一歪，套马杆落了个空。

　　　　那匹领头马这回受到了惊吓，换了方向往北面疾驰而去，身后的马群也轰隆隆的紧跟而上。

　　　　雷虎心有不甘，刚刚徒手无法将它驯服，现在有套马杆在手，如果还驯服不了的话，回去岂不被关上看到他失手的军士笑话，而且哪里还有颜面去见万仁爱。他咬着牙，“驾驾”几声，立刻紧追上去。

　　　　这些涞水关牧民的马一直在天水河以南放养，牧民从不会让他们越河半步，因为一旦马匹不慎越过河北，北潢牧民就强行占为己有。而凌岚却以大雍国乃中原礼仪之邦为由，下令北潢牧民的马匹一旦过河，必须悉数送还。这就怪不得两国边境数年不曾有过纠纷了，只要大雍国愿意退步，又何以引发事端。

　　　　天水河只有一条便桥供两国使臣共用，桥面只容一辆马车通过，平时并不开放。

　　　　河面有宽有窄，河槽有深有浅，最深处三丈有余，最浅的只有六尺。值此旱灾，现在水位已经降至马颈之处。

　　　　涞水关外的草原要比河对面的油绿得多，换作平时，这些骏马是绝不会渡过河北的。但现在马群受到雷虎几次惊吓，慌乱之中四处乱奔，见到河面一段水位较浅处，立刻就踏入天水河，往北狂奔。

　　　　河面被马蹄践踏得浪花朵朵，马群狂奔了这么久，正好窜入河里，痛痛快快的洗刷了一番。六十几匹骏马全然奔入河里，踏着浪花，绷紧肌肉，越河而过，直奔入北潢境界。

　　　　雷虎这下可真吓坏了，他在河边停了下来，瞪着眼睛，望着河对面的马群，脸色骤变，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是征战沙场的勇将，知道擅自闯入别国边境意味着什么。没有事前通知邻国，私自闯入他境，人家完全可以将他以斥候细作之名先斩后奏。

　　　　现在，他自己并没有越过天水河，他完全可以就此离去，避免引起边境纠纷。但是他一走，马群就会被北潢人悉数占为己有。他如何去面对万仁爱和万天仇？他们父女俩好心赠送千里马，却因为自己的肆意妄为，将人家的马匹家当都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