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了磨牙,满心悔恨中又顾不上三思而后言了:“只要你不怕被我收服了就好。”
“收服?”他若有所思的重复这两个字。
我一面洗锅、擦干、烧热、倒油,一面给他解释, “是啊,我妈常说,胃跟心相连,想收服一个人的心,就得先收服他的胃,这方法屡试不爽,绝对的捷径。”我妈做的一手好菜, 时也乐意下厨,我从下便在她的熏陶下,有了一手好厨艺。
“的确是这样的。”顾扒皮缓缓地说 ,眼神和表情俱是颇有深意。
“我以前也是这样以为的,可后来才发现这个方法有问题。我妈忘了,这件事上面有时还得分性别来讨论。”
“怎么说?“
“例如,男人做的可口饭菜,让女人无从抗拒,而女人做的美味佳 ,也是男人的终极杀手,可是,男人做的饭菜不一定能吸引男人,女人做的饭菜也不一定能征服女人。”我说的就跟绕口令一样。
顾亦南忖度着看了我半晌,才问:“女人收服女人干嘛?”
“婆婆……”我淡淡笑着说出口,再挑眉看向他, “难道不该收服?”
厨房危机
这句话就能解释和概括我对厨房产生阴影的全部原因。
世上不是所有的婆婆都会认为儿媳妇会做饭是件好事的,有人根本就不在乎你身上具备这种能闪光的特质。有钱人家首先看重的是儿媳妇的身世问题,不会厨艺可以请佣人保姆钟点工诸如此类的。
而没钱的人家,有时也会认为一个烧得一手好菜的媳妇儿真的没有什么大用处。
或许不是每个贫苦人家都是这样想的,但是贫苦人家偏偏有个特别优秀的儿子的话,尤其是这个会做饭的女人可能会连累的你儿子一事无成,家里到时候连米都买不起的时候,有句话便如此现实的话便成了真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真到了这种情况下,那还不如让儿子努力上进,将来娶个不会做饭的富婆,丰衣足食之余光宗耀祖。
至少,汪东的母亲便有这样的想法。
我炒菜,顾扒皮就在旁边站着,赶也赶不走,三言两语的从我这里将话套了出去,我不管他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反正话到了嘴边,我就干脆说了。
汪东是本市人,爸妈以前都是本市一个很著名的化工厂的工人,父亲甚至一度当上了车间主任,可在汪东很小的时候,一次事故,让汪东的爸爸中毒倒了下来。厂里判定是汪东爸爸的失职才引发的事故,因此只是在垫付了最初的一笔入院费用后便不闻不问,治疗汪爸爸,花掉了他们家所有的存款,可三年时间,已经是极限,各种手段也没有留住汪爸爸的生命,汪东家还因此欠下了一屁股债,汪妈妈每个月的工资刚刚够汪东吃饱,其余的全部用来还债。可化工厂改制,随后而来的她的下岗,无疑让这个家雪上加霜,当年身为厂花的汪妈妈,舍弃原本的骄傲和尊严,靠帮厂里那些领导当钟点工来赚点家用。也幸好是汪东争气,没有在学习和成长上再让汪妈妈担忧……
我跟汪东交往后,知道了汪东家里的情况,一直很敬佩他的母亲,估计是因为这个原因,汪东在一个周末提出,问我要不要跟他回次家,见见他妈妈。
当时真的是什么怕的心都没有,只认为汪妈妈一定会是个很善良的女人,我和汪东一起买了水果买了菜上门拜访,他妈妈开始对我很冷淡,我以为是她天生性格问题,不会对人很热情,我极力讨好;下 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桌好菜,可在餐桌上她就开始发飙了。
却还是用的冷淡而克制的语气: “路小姐你现在多大?”
我礼礼貌貌的回答, “过了年满二十。”
“还小,真是小,所以看不清楚一些事。”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事情不妙,看向身边的汪东,也是表情克制,没有看我一眼,不由让我想到了刚刚端着菜出来的时候,看见他跟他母亲从一个卧室出来,气氛就是如此紧张。
我沉默,而汪东的妈妈继续说,“你认为我家汪东好在什么地方?”
“什么都好?穷也算好?”口气至此变得咄咄逼人。
我克制住眼中已经在滚动的泪水,实诚的开口,“穷不算是优点,但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大缺点,至少能培养出汪东这么好的人不是么?”
“呵,你认为是穷才培养出他来?所以说你年轻,看不清楚,好,就算是我家汪东因为穷才培养出来的,你愿意跟他一直穷下去?”
“妈!”汪东声音放的有些大了,而他妈妈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别说话,我要听路小姐的回答。”
刺伤我的一口一个路小姐,一口一个我家汪东……
我垂眼,努力平顺呼吸,压掉哽咽,“我相信汪东会凭自己的努力改变生活。”
“说的好听!他努力,那你呢?拖他后腿?”
“我不会……”
“不会?那你能给他带来什么?你家富有么?还是你自己很能干?据我所知你成绩平平,家境平平,能帮我家汪东的是什么?做一桌好菜?到时候你们没钱,哪里来的心情做菜?还是你愿意像个保姆一样在后面伺候着他?告诉你,我都可以做到,不需要你!”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随意拨动着盘子里刻意摆放的漂漂亮亮的那些菜……
我眼看着自己的心血被人放在脚底践踏,明白自己不用再在这里呆了,于是我起身,给她鞠了一个躬: “阿姨,我先告辞了,谢谢您款待。”失什么也别失了自己的礼数和风度,敌人对你冷嘲热讽的时候,你的镇定才是最好的还击,这是我妈教给我的另外一个原则。
我没有敢看汪东,就这样走出了门,汪东想抓我的手被我闪开,我出门之后,听到后面传来了他妈妈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 “汪东,你要是敢追出去就当没我这个妈!”
这句话是最俗的威胁,无疑却最有效,早在汪东口中,我就知道他妈妈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他止住脚步是我预料中的结局。
后来我还是忍不住,没皮没脸的去找汪东,他好像也没有刻意的躲我,只是和我之间的话比以前更少,再来就是知道他要出国的消息,然后分手,推测下来,大概就是那次去他家的经历,才让他下了决心出国。
挑一些无关紧要的给顾扒皮讲了,可这些画面却清清楚楚的从脑子里过了一次。酒越尘封越香,痛苦的记忆,长久埋藏之后,一旦开启,依旧痛的人心口发麻。我以为我是笑着对顾扒皮说的,可直到他手绕到我面前关火,捧起我脸将我转过去面对着他的时候,我才从他掌心不同往日的干燥触觉中发现,自己哭了。
他低下头,轻柔的亲吻着我的脸,在我耳边低声问我:“这才是你择偶标准建立的原因?不想征服婆婆 ?”
我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他好意提醒:“有车有房,父母双亡?”
我想起白天的事,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个是随口胡诌的,不然我就得去相亲了。”
他微勾唇角,近在眼前的俊美容颜,让人移不开目光:“这句话是故作轻松呢,还是你真的不想去相亲?”
我眨了眨眼,当然是: “我真的不想去相亲。满意这个答案否?”满意了就快放开我,我那残存的理智,弱声弱气的在心里呼唤。
他目中近乎璀璨的光芒闪过,耳边的轻喃带着戏虐:“你妈妈说的那一个捷径真的不大准确。”
“嗯?”我没反应过来,只顾着他呼出的热气,有些恶意的通过耳朵,让我浑身止不住的发软。
他好像知道我的弱点,低沉的笑声,让我不得不攀上他的肩头稳固身形。
只听他说,“我没怎么吃过你的菜就已经被你收服了,那做菜还能算的上是捷径么?”
几乎是同时,柔软压上了我的唇,在上面辗转,摩挲,随着倾轧的力度加大,舌头很快顺着我分开的齿关溜了进来,毫无试探的和我的纠缠在一起。
脑子中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爆炸,溅出激烈的火花。
一切的想法在这个时候都化为虚无,仿佛被我背后那双越收越紧的手一点点挤出去一般,我狠命的攀住他的脖子,跟他热烈的纠缠,直到舌头发酸,他手抱住我腰将我往上举,以这个角度更深更细的找寻与进攻。紧贴在一起的身子让我明显的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我兵败如山倒,措手不及的往后猛仰,直接后果就是——
“嘭!”
我脑袋撞上了身后的抽油烟机的角,一下子,里面又有什么爆炸了,这次产生的不是火花,是金星……
顾扒皮似乎也呆住了,松开我嘴巴,放我脚尖沾地,我忙不及的用自由了的嘴,模糊不清的呼痛: “ 嗷嗷嗷,我的头!痛死我了! ”
顾扒皮一点作为罪魁祸首的自责感都没有,忍不住笑出声来,在我横眉冷对中 : “怎么办,又撞傻了……”
“你你你!痛死我了!要不是你在厨房对我动手动脚,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我要掐死你!哎哟我的脑袋!”我对它的现状非常担忧,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眼泪都给我撞出来了。”
他表情好歹是严肃了一点,伸手欲过来碰,被我一爪子挥开: “别来,快出去,不许在厨房闹事!都是你!这下肯定起胞了!”我忧郁了。
结果却看见顾扒皮眼中阴险光芒一闪而过,还来不及防备,身子便猛地一轻,顾扒皮跟抱幼儿般把我举起来。我大叫一声,惊恐的抱住他脖子,才不至于让自己的头朝下栽去,那样的话就不只是抱幼儿了,那是扛麻袋……
眼看着他抱我往厨房外走去,我使劲拍他:“死扒皮,放我下来。”
“是你自己说厨房不好闹事,我不就立马听话的带你出来了么?”他话声带着揶揄。
我当时正对现在这个姿势的安全系数聚精会神的怀疑着,眼看他上楼梯,我更紧的抱住了他并茫然的问: “我要你出来,你把我一起带出来干啥,擦药?”
他听了唇角勾起一个神秘的角度,然后应可:“是,擦药。”
真相都是残酷的
跟顾扒皮在一起的生活经历总是丰富多彩的,我觉得我每次都能吃一堑长一智,可结果他不给我同一个堑,我长了那块地头的智也没用。
这一次的事,证明我脑子完全是又一次短路,顾扒皮会好心为我擦药?
怎么可能!
我直接被带上了床,又直接被压倒,我来不及嚎叫,来为自己的人生权益争取最后的希望,嘴巴就被堵住,待再次松开的时候,我已经没力气嚎叫了~
顾亦南的手刚刚顺着我脖子滑走,细密的吻立马跟上,轻轻的噬咬吸吮,克制不了的冲动和酥麻,让人不适却又舍不得推开。指腹微糙的手指摩 在锁骨边,将衣领分的更开,左右拨动着围裙绕脖的袋子,在皮肤上画圈,再轻柔的按摩着颈后突起的骨头,酸酸麻麻的感觉牵扯到全身,放在身边的手指就这样不受控制的痉挛,弹起复又落下。
整个人如要在他的吻中融化,身子紧紧的贴在一起,他的手绕到我背后,一抽,解开了崭新的浅绿格纹围裙后面的蝴蝶结,取下了围裙,再便是扣子,一粒又一粒,沉重的呼吸却没有因为扣子带来的解放而变得轻松,反而越发急促。
他捉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衣领上,带着笑意的沉沉声线,因为沙哑而别样动人:“帮我……”
色情狂,懒猪,我想骂,却被什么蛊惑着,伸手,将他扣子解开,可颤抖的手指,却不大听使唤,而这边他已经完成了全部的工作,手沿着我胸缘,下滑到腰际,再 地揽着我腰向他贴近,我一个不慎,手直接戳到了他敞露一半的胸口,再卜卜 着势头滑上了他肩膀。他低头吻住我,封死了全部的呼吸,灼热的大手在我背后上下辗转着摩 ,身体止不住的轻颤,隐约有电流从敏感的脊柱窜起,强力击上大脑,那里旋转着将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绞杀干净。
就在这样朦胧的窒息中,身体突然被翻转,惊呼在我意识到之前便已出口,我正准备撑着床起来,落在背后的湿热连绵的轻吻却让我瞬间失力,上身重重栽回柔软的被褥,内衣扣被咬开,连着衬衣一下子被脱掉,脸埋在被子里闷的发红,急速喘着,肺胀的厉害,身体却在烧灼中越来越空。
一只手蓦地伸到胸前,我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不自觉的后弓,想要避开,可沿着腿伸入裙子的手,和背后紧紧贴上的火热胸膛,再度抽走了我的力气,口中不自觉发出的呜呜声,夹杂着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听在耳里,像是来自他人而非自己。十指紧紧揪住身侧的被子,脸偏到一边喘气,却立马被吻住,十指被人握在手里,一一交握,再次翻过身来,睁眼,通过迷蒙的视线,能看到他沾着汗的长发,额际,挺直的鼻梁,乌黑的眼珠,此时比往日更为深 ,以往的清冷坚硬,终是有了一点迷乱。
再度闭上眼睛,仿佛他这点迷乱让我心安,心安的把自己的空虚交给他来填满。
但是是身还是心呢?
女人空虚的时候,总觉得一个坚实的怀抱,一个安抚性的吻,一场恰到好处的激情,都能填补那空缺,可是我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怎么也不能免俗犯了这样的错误?
我怎么也应该选择推开他下楼,靠美味的饭菜来填补胃的空洞借而补上心中的空缺。
可我中计了,美男计,趁虚而入事半功倍的美男计。
当一个人,学会了时时检讨自己的错误,换作圣人的话讲,吾日三省乎吾身,并且思索着要改正错误,实现人生思想境界的飞跃,那就说明你在经历一个伟大而痛苦的过程——成长。
我现在就在这样一个成长的过程中,并相信自己终究能破茧而出,成长为一只振翅而飞的——飞蛾。
嗷嗷嗷,不是说回到国内就不这样了么,我怎么又犯错误了!太可恨了,我恨不得抓掉自己满头的头发。
正如我后来跟杜晓交待的那样,本来是说要断绝往来乔装陌路的,结果在不平等条约的基础上再度签订了一系列附属条约,即在原基础上再度割地赔款若干。
杜晓假模假样的轻叹,摸着我的心口说:“什么时候把这赔出去了就彻底安静了。”
我呸了她一声,却暗自心惊。
还好还好,顾扒皮很快的就又出差去了,给了我一长段时间的空闲来休养生息,想清楚自己和他的关系 。
这几天脑海巾 窜过他的那句话,一句我甚至开不了口向 晓交待的话。
“我没怎么吃过你的菜就已经被你收服了,那做菜还能算的上是捷径么?”
唇角自信 定的笑意,总爱微微 起的眉毛,眉梢上扬,英俊到让人发指的面孔,这般挑逗人心跳的话语,现在想来,都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唯余震撼。
面红耳赤的将脸再搓了搓,午休时间,我走上天台,今天是个多云的天气,昨天大雨过后,降了不少温度下来,凉爽的风吹在身上,倒是让人冷静不少,多日以来烦心的事,仿佛也为之一空。
深呼吸,甩着手走到天台边上,正满是深沉的望着下面的车流,却冷不防听见身后一个男声:“想跳下去?”
猛然受到惊吓,重心不稳,我还真的差点往下栽去。待退回前倾的上半身,拍拍胸口,稳住发软的脚跟,我狠狠瞪向声音的源头,身后的平台上铺了块素色的格纹布,如同去野餐的桌布样式,上面斜斜的躺了一个男人,手垫在脑后,正悠闲的微微抬高身子看着我。
领带随意的扯散了,衬衣也不大整洁,嘴角上扬,目带挑衅,这么骚的姿势这么骚的装扮这么骚的眼神这么骚的举动,除了骚男还会有谁?
“你在干嘛 ?”对他我总是少了两分好气。
“看天。”他倒回去,双眼盯着天空变幻的灰蓝色厚重云彩。
“看天?”天有什么好看的?我目光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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