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忙,刚把最后的几个酒鬼送走。”
范姨接过秦多多的包,疼惜地说:“少奶奶,再忙也要顾及身子,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身子重,你得格外注意休息。”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范姨心里也很不爽,范毅夫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可如今少奶奶已怀上别人的孩子,再提离婚,怕是不可能了。
当范姨听范毅夫提起秦多多怀孕的时候,范姨诧异极了,不信:“不可能的事情,我都没听少奶奶提起过。”
范毅夫无奈地苦笑了笑:“也许是她不好意思吧?不是不可能,是很有可能,这事还是上官少雄告诉我的呢。”
既然是上官少雄跟自家小弟说的,那么就不会是假的。
身子重?秦多多还以为范姨是说她胖了呢。有些羞赧地摸了一把脸:“可不,尽管这么累,可我觉得这段时间确实胖了些。”
范姨已走进了屋里,这会儿回过头来:“少奶奶,我给你炖了一点补品,你上楼去洗把脸,我这就给你端上去。”
“不用了范姨,晚饭我吃得饱饱的,不饿呢。”
“不饿也得吃,你别忘了自己是有身子的人。”
秦多多正在换鞋,她只听见前半句,便笑着说:“你刚才不是说我胖了吗?那就更不敢吃夜宵了,吃夜宵更容易发胖。”
范姨歪着脑袋打量着秦多多:“少奶奶,有多少日子了?”
秦多多又理解错了。
“我觉得我开药膳馆后就开始发胖了,你都不知道,我每顿都能吃一大碗饭。”
见秦多多总是把话题扯到发胖的身上,范姨这才相信,范毅夫说的没错,少奶奶确实是害羞不好意思承认。
这有什么呀,结婚生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要是跟自己喜欢的男人生孩子,这本身就是一件最大的幸福。
少奶奶,喜欢上官少雄吗?
以前,少奶奶确实喜欢上官少雄。此后,发生了上官晓月之事,范姨以为少奶奶会一气之下离开上官少雄。没想到,少奶奶竟然有那么大的气量把这一切都忍了下来。
说实话,范姨非常希望秦多多离开上官少雄,希望秦多多和范毅夫走到一起去。一开始,姐弟相认之始,当范姨得知事业做得那么大的弟弟竟然喜欢一个有夫之妇,她强烈反对,并骂范毅夫,是不是被秦多多美丽的外表遮住了明亮的眼睛?凭范毅夫的条件,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
可范毅夫却说,在他的心里,秦多多是天底下唯一让他动心的女人!别说她结婚了,就是结十次婚,只要秦多多恢复自由之身,他都将欢天喜地地将她迎娶回家!
为什么?
范姨真的不了解劫后重生的弟弟,为何如此执拗。
范毅夫便将小时候在秦家的点滴都一一地说给范姨听,最后说:“从她把我从一堆欺负我的坏孩子中救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暗自发誓,以后,我长大后一定娶她,一定好好的疼她爱她,决不让她被人欺负,我要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姐,你想像不到,她那时才是小学三年级的小学生,面对高大的初中生,她一点都不惧,冲那群坏孩子拳打脚踢!那付强悍的样子,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少***父母对范毅夫有恩,少奶奶对范毅夫有情,这点,范姨的心中也充满了感恩。
范毅夫在范姨面前表态了多次。范姨知道,自家的小弟自小就很执着,只要他认真了,别说八匹马拉不回来,就是八十匹也拉不回。
时间一长,范姨也就认可了弟弟的想法,秦多多确实是个秀外慧中的好女孩。她盼望着,秦多多能尽早地离开上官少雄,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只是,范姨心里有个小九九,那就是希望秦多多在近段时间不要离开上官家,等自己的事情大功告成后再走。因为,少奶奶是个很好的帮手。
范姨实在是没想到,就在这样的时候,秦多多竟然怀孕了!
听到范毅夫用一种绝望的语调跟她提起时,范姨差点陪同弟弟哭出来。
弟弟呀,你的命太苦了,为什么老天这么不长眼,把所有的苦难都落在你的头上?
…。
“范姨,我公公今天还是没回家吗?”这十来天,公公更是把家当成了旅馆,偶尔回来一下也是取衣服什么的,匆匆来匆匆去,秦多多已多天没见到公公的面了。
“嗯。”
秦多多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书房门,压低声音问:“范姨,你需要的那份材料找到了吗?”
范姨摇了摇头。
“少雄没回来吧?”秦多多扭头看了一眼静悄悄的楼梯。
其实,上官少雄已一个星期没回来了,据说,连队班子调整出了一点岔子。具体是什么,上官少雄说了,秦多多没往心里去,没记住。
“没有,家里只剩我跟少奶奶了。”
“陈嫂呢?”
“一大早回家去了,”范姨的舌头飞快地在唇上转了一圈,脸上有些难色:“少奶奶,对不起,在没有征求你的同意之下,我放了陈嫂的两天假。”
“陈嫂家里有事?”
“是,陈嫂也是个苦命人,家里有三个疯子,老公和一对儿女。昨天家里的亲戚打来电话,说她的那个疯子老公出事了,被那她的那个疯儿子砸破了脑袋。”
秦多多曾听陈嫂提起过,她家里有三个神经失常的病人,常年被关在铁栅栏里。陈嫂出来打工,家里的那几个病人就交给一位远亲去管理,陈嫂每个月回去一两天看看。
“是吗?严重吗?”
“听说砸了碗大的一个洞,流了好多血。唉,真是作孽哦。”
真是太惨了。
“范姨,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要不然,我也好给范姨一点钱哪。别的忙帮不上,钱方面还是可以帮上一点忙的。”
“我知道少奶奶很忙,忙完单位还得忙药膳馆里的事情,所以也就不敢打搅了。不过,少奶奶放心,我已经送陈嫂两千块钱了,说是你给她的。”
“这,这不好,怎么能让你花钱呢?你忙进忙出的赚两个钱不容易,”秦多多打开包,抓进一叠钞票,递给范姨:“这钱,我是一定要还你的。”
范姨死活不收,最后只得说:“少奶奶,其实那钱也不是从我的口袋里掏出去的,是我弟弟给我的。我弟弟说了,少奶奶这么忙就别让你费心了。还一再嘱咐我,让我别告诉你呢。”
范毅夫还真是个细心的人哪。
秦多多感激地笑了笑:“范姨,你替我谢谢你弟弟,改天,我一定请他……他和女友吃饭。”说到后面,秦多多的声音有些嘶哑,神情有些不自然,她将目光移向书房,压低声音说:“今天正好,家里没人,我们进去再找找吧?”
范毅夫处处替自己想得那么周到,自己也总得替他做点事吧?
范姨苦笑地摇了摇头:“门锁着呢,我们怎么进得去?”
“范姨,你看看,这是什么?”秦多多从坤包里拿出一枚钥匙,在范姨面前晃了晃:“我早就准备好了。”
“少***意思是,这是那书房的钥匙?”范姨将眼睛瞪得奇大无比,舌头就像是上了润滑油的轱辘,在双唇上转个不停。
范姨真有些不信,那间书房,是日夜紧锁着的;那钥匙,是主人日夜随身带着的,除了那次,上官云河匆匆离去,将钥匙遗留在门上以外。那次,也是这么多年来仅有的一次。
少奶奶,她从哪拿来开门的钥匙?
哄自己开心吧?
“没想到吧?”秦多多调皮地一笑,“那天,公公不是把钥匙落门上了吗?我当时就多了个心眼,拿了肥皂印了个模子,然后去配了把锁。”
啊?
“这是真的?”
“当然。”
范姨乐坏了,一把抓住秦多多的手不放,满脸的激动:“少奶奶,你太有心了。谢谢,太谢谢了,不光是我要谢谢你,我弟也要好好的谢谢你。”
秦多多抽出手,腼腆地笑了笑:“范毅夫为了我为了我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还没说个谢字呢,我做这么个小事何足挂齿?”
“这不一样的,少奶奶。这一头,是你的公公,是你的夫家,而另外一头,对你而言,就是一个外人。你能为一个外人而做这样的事情,我知道,这不易,不易啊。”
“范姨想多了,广济公司不是我公公一个人的,甚至可以说,我公公只是其中的一个股东。而恒业公司却是范师兄一个人的。光是衡量这个,我也得站在范师兄的这一边啊。何况,范师兄毕竟在我家生活了三年,我爸妈早把他当成自己人了。说心里话,我公公和范师兄相比较,我觉得范师兄更亲。”
范姨只有连声的叹息了,这么好的少奶奶,她怎么就不能成为自家的弟媳呢?
“范姨,我还得叮嘱你一句,今晚的这件事情千万别跟范师兄说,我担心他知道后心里会对我产生愧疚。他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我不希望这点小事他又要记一辈子。”
“真是个好少奶奶!你的心里全是别人,总是记着别人的好。可惜呀,我弟怎么这么没福气呢?”
秦多多莫名地红了脸,“范师兄的福气大着呢。范姨就不用替他操心了,他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
“哪有哇?”
秦多多只当范姨是谦逊,也不往下深究,而是贴在范姨的耳边说:“你把你的小手筒拿出来,我把电总闸给关掉。”
范姨一时反应不过来:“关电闸干嘛?”
秦多多压低声音说:“云庐里不是装有监控探头吗?”
范姨恍然大悟。
“还有,把大门反锁上,以防有人突然回家。”
“好的。”
还是少奶奶心细哪。
几分钟后,整栋别墅处在黑暗之中。
小手电的那点光亮,就象只莹火虫,飘浮在寂静的黑夜中。
开门的时候耽误了一点工夫,配制的钥匙毕竟不是原装的,有些生涩。
好不容易把门打开,秦多多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俩人悄悄地潜进去。
“那么重要的材料,我想,应该会放在抽屉和橱子里,决不会随便丢在桌上吧?”见范姨急急忙忙地翻着办公桌上的那一大撂材料,秦多多如斯说。
“少奶奶说的有道理。”
“范姨,你拿着手电,我来找,”秦多多蹲下身子,一一地拉开书桌的抽屉,不过,她很快站了起来:“不可能会放在抽屉里。”
少奶奶连找都没找,她怎么知道抽屉里没有那份材料?
“很简单,这些抽屉全没上锁。既然是很重要的材料,公公一定会倍加小心的。”
这话也有道理。
“那……”范毅环顾着四周,面露疑色:“这书房里除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外,剩下的就是这三架书橱了。难道,这材料放在书橱里?”
“我也不能断定,先找找吧。”说着,秦多多拉开左侧的那个书橱。
范姨看着这在只高高大大的书橱,橱里摆满了厚厚薄薄的书籍,没有上万,也有几千本吧?这怎么找啊?
“把书一本本拿出来,然后再一本本按原来的秩序放回去。我公公是个很细心的人,千万别让他看出破绽。”
“好的。少奶奶,太麻烦你了。”
“又说客气话了。别说了,赶紧找吧。”秦多多把手电拿过来插在一本书上,让微亮的光线照在眼前的方寸之间。
范姨学着秦多多的样子,一本一本地抽出,翻了翻,然后又一本一本地按样放回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电的光越来越弱了,秦多终于直起身子,窝火地说:“全找遍了,看来也不在书橱里。”
范姨捶了捶僵直的腰身,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苦着脸说:“是啊,每本书都翻过了,没有。我看,这材料肯定不在这个书房里。”
秦多多靠在书桌上,打量着这间书房,皱着眉头说:“那会放在哪儿呢?难道,我公公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公司里?”
“有这个可能。公司里肯定有保险柜,楼下有保安,放在公司里应该很安全。”
秦多多叹气了,也泄气了:“假如真是那样的话,那我就无能为力了,家里可以到处找找,公司里我可不敢去乱翻。”
“就是能翻,我也不能让少奶奶去,那多危险哪。”
“可是,”秦多多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假如这间书房里除了书以外什么都没有,我公公为何会那么小心一天到晚锁着?这不有些奇怪吗?”
“可我们不是都找遍了吗?连一只蟑螂都被我们翻出来了,那么一撂的材料,难道比蟑螂还小吗?”
这话也没错。
“别急,范姨,只要那材料还在,只要那材料在这间书房里,相信我一定能找到的。”
“谢谢少奶奶。”
秦多多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天哪,竟然是半夜一点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今晚先睡觉,明晚再找。”
少奶奶怀着身孕呢,可不能把她累着了。“好的,少奶奶。”
走出书房,范姨又说:“少奶奶一定饿了吧?我把补品热一下给少奶奶当夜宵。”
当了一个晚上的侦探,还真有点饿。
“好。”秦多多一边锁门一边回道。
“少奶奶在客厅里稍等一会,我马上就好。”
嗯。
在沙发上坐下,顺手在口袋里一摸,手机不见了。
再一想,嘿,手机落在书房里了。
秦多多只得重新进入书房。
也许是开门的动作大了些,带进去一阵风,发出了簌簌的响声。
秦多多定晴一看,嘿,这书橱与书橱之间的空隙中,挂着一本挂历。
这挂历的画面还真典雅,那上头有一把特好看的紫泥沙茶壶,壶的旁边,放着一枝含苞欲放的桃花。
秦多多学过茶道,见到茶壶很有亲切感,她不觉伸过手去翻挂历,想看看后面的页面是不是还是茶壶。
不知是动作的幅度大了些,挂历噗地一下落了下来。
秦多多正弯腰去拣挂历,眼睛,却发直了!
她看到原先挂着挂历的地方有一个正方形的小门。
小门没上锁,轻轻一拉就开了。
这是一个正方形的格子,里头摆着一个雕着花的木匣子。
小匣子上挂着一把很古老的铜锁。
秦多多很是高兴,看来,那份重要的材料应该放在这个小匣子里!
可高兴过后,秦多多有些沉郁了,如何打开这小匣子上的锁呢?总不能拿把锤子把它砸了吧?
将挂历小心翼翼地挂回原处,秦多多坐在书桌前,发着呆,想着开锁的办法。
会不会把钥匙放在书桌的抽屉里?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很有这个可能。因为,秦多多在公司里曾亲眼看到,公公有把公司的各类钥匙放在办公室抽屉的习惯。
家里的钥匙,很可能会放在家里的抽屉里。
她顺手拉开之前没打开过的抽屉。
书桌上共有五只抽屉,横着的,是大的;竖着的,是小抽屉。
秦多多一只一只抽屉地翻看着。
抽屉里确有很多资料,但不是范姨想要的那种。
当她翻到最底下的那只小抽屉时,一本医学杂志的底下放着一本看上去已经很陈旧的笔记本。
秦多多随手打开。
原来是日记本。
再一看日期,嘿,原本纸页已泛黄色,原来是十几年前的日记本。
秦多多没兴趣了解公公在十几年前的往事,正想放回去,视线,落在了一行字上:
今天,她出现了掉发、头痛身痛的症状,明天,是不是可以再加一毫克的量?
看样子貌似是药物的临床试验。
可是,秦多多又想,从字面上理解,这也不像哪,既然那个“她”出现了掉发气短的症状,那怎么还可以继续加量呢?
减量还差不多。
秦多多又往下翻了翻。
一九九七年十月五号。
今天,她一直嚷着头疼肚子疼睡不着觉,为了不让人察觉,我把她送到就近的区卫生院瞧病去。接待的大夫不年轻,却没瞧出什么,断定是神经方面的问题,开了一些营养神经的药物。
一九九七年十月八号
今天,她出现了幻觉,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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