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霸世- 第83部分

第八十三章　王姬的密议（）　
辛芷被今日大王姬的举动弄得十分糊涂，也不知该怎么回应，只好呆呆地诺诺应是。辛薇见她被自己耍得团团转，心里十分高兴，呵呵笑了两声，可又轻轻叹了口气，少见地现出一副幽怨表情。

　　　　辛芷连忙收了盒子，惶恐地说道：“是不是辛芷让大王姬不高兴了？辛芷这就把发笄取下来！”

　　　　也不理她的慌乱，辛薇摆摆手，说道：“不是因为你！那发笄就戴着吧！”

　　　　“那大王姬又是为何？不知辛芷可能帮得上忙？”辛芷倒也是真切地关心，毕竟现在她们同被父亲责罚着，虽然每日的惩罚都是她一个人做。

　　　　辛薇又叹了一口气，还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咱们姐妹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这次从商都出逃还真是失策了！本来想着那公子讷多半会攻进城来，没承想居然守住了！唉”接着她恼怒地拿起手边的一只陶瓶丢在地上，“咔嚓”一声碎了。

　　　　辛芷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默默听着。就听辛薇又说：“现在被父亲责骂还好说，关键是，这次咱们的脸可丢大了！众目睽睽之下，当着那么多方国和大商的士卒的面，咱们姐妹居然就被鬼方的人给抓了去！想想我都觉得父亲杀了咱们的心都有！”还真是这样，高辛族长听送回王姬的兵士的报告，差点气炸了心肺！他根本没料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是这样的草包！居然在这样的危急关头弄出这么大的纰漏，简直把高辛的脸给丢尽了！还好没出什么大问题，要是她们姐妹真的被鬼方掳走，不管是要挟大商还是要挟高辛，都会让这两方十分难做。好在辛南追击及时，才让公子讷不得不放了她们，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辛芷心知肚明，只是一直不愿说破，但大王姬向来一意孤行，自己只能顺着她才不会被责打，现在这个状况是谁也不想看到的。她劝道：“大王姬不必烦恼，族长大人不过是一时之气，等气消了就没事了。大王姬还是高辛最尊贵的人！”

　　　　“说是这么说的，可是这么一来，恐怕是没有办法再成为王后了！”辛薇一脸愁容，自己本就是九州尊崇的高辛王姬了，只有成为大商的王后才能配的上自己的身份。可现在这么一弄，王后多半是当不成了，当时也不知是怎么昏了头，非要逃出王都不可！要是也像辛蔷那样，说不定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可是现在唉

　　　　辛芷转转眼珠，笑道：“那倒也不一定。”

　　　　辛薇猛地转过头来，瞪大双眼，问道：“怎么个不一定？就算是王上回来，多半听了咱们姐妹出逃的事情，都不愿意履行婚约了！现在的王上根本就对咱们姐妹有看法，还怎么成为王后？”说着她又灰心地摇头。

　　　　辛芷撇撇嘴，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大王姬，咱们可是要在这兄弟俩的身上吊死不成？他们不愿意娶，王姬就做不成王后了？”

　　　　“你，你是说”辛薇边思考边问，面色突然冷了冷，摇头道，“不行！这公子讷为人阴险歹毒，怎么可以嫁给这样的人？”

　　　　“大王姬，王上倒不是阴险歹毒，可是却被这样的人算计了去，至今下落不明啊！”辛芷劝道。

　　　　辛薇思索了片刻，说道：“可是父亲早就对此人恨之入骨，定然不会同意的！”接着她还特意强调了一句，“一定不会同意！”

　　　　辛芷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靠近她说：“日前，我走过父亲的房间。正听到里面在议论，说是公子瞻要求娶辛蔷”

　　　　“什么？”辛薇差点从榻上跳起来，“这怎么可能？辛蔷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嫁给谋逆罪人的弟弟啊！父亲怎么会答应？”

　　　　“怎么不会答应？”辛芷反问一句，“大王姬以为咱们姐妹现在还像原来一样求娶者甚多吗？咱们与先王上议婚不成，早就有人谣传高辛王姬克夫了”

　　　　“什么人这样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他的嘴！”辛薇怒不可遏，站起身来在地上走来走去。辛芷见激怒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跪下劝道：“大王姬不要动怒，但是现在咱们姐妹要嫁出去，还要嫁个好人家，恐怕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而且，我瞧着父亲的意思，有把族长之位传给叔叔的意思。”

　　　　“什么？”辛薇更加怒火中烧，怒问，“父亲不是说，如果我成为王后，高辛便是我的封地、陪嫁吗？现在怎么会想起来把高辛给了叔叔？他为高辛做过什么？就知道从这里借兵、借粮草！”

　　　　“可是现在，叔叔马上就要与公主联姻了，这对高辛来说是无上的荣耀啊！比之王姬成为王后还要尊贵！叔叔在高辛的威望现在比父亲还要高！他又成功地把王姬救了回来”辛芷越说声音越低，偷眼瞧着辛薇的表现。

　　　　果然辛薇的怒气停了停，斜眼看了辛芷，问：“这么说，咱们姐妹就要被扫地出门了？辛蔷有人议婚，叔叔成为族长，咱俩最好被幽禁或者放逐？是不是？”

　　　　辛芷低下头，说：“父亲一向宠爱大王姬，想来不会这么对您。可是叔叔可就说不定了”

　　　　“好！你说！怎么才能嫁给公子讷？”辛薇似是下定决心，稳稳地坐回到榻上问道。

　　　　辛芷又看看左右，辛薇不耐烦地说：“不用观望了，我这里，没有人敢窥视！”

　　　　“好。大王姬，如今这个情形，想要光明正大的嫁给公子讷恐怕是不行的，世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叛贼。可如果他听说自己的弟弟要成婚，多半还是要出现的。到时候，王姬只需要被他‘掳走’就好了”说着辛芷微微笑起来。

　　　　“‘掳走’？”辛薇仔细玩味这两个字，也翘起嘴角，笑道，“这次我看什么人能把我救回来？”

　　　　“王姬最好准备上一份大礼，好让公子讷知道你的真心，也好当真娶你为正妻。”辛芷又出了一个“好”主意。

　　　　“大礼？”辛薇不明所以，“我高辛王姬主动要求嫁给他，还不算是大礼？”

第八十四章　熟人相见（）　
辛芷低头附耳在辛薇耳边说了几句，辛薇突然紧张地脸色惨白，哆嗦着嘴唇说道：“这，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辛芷少见地强硬起来，补充道，“难道王姬要拱手将高辛送给叔叔？”

　　　　“这，这”辛薇也不知该如何抉择，踌躇起来。辛芷将手中盒子收起，敛衽道：“谢大王姬送我发笄，辛芷先告退了。刚才的事情，王姬还请不要声张为好。”

　　　　辛薇点点头，朝她摆摆手，自己躺了榻上认真思索起来。

　　　　秋高，吉日。王都一切井然有序，差不多已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在一番大力整肃下，朝廷官员们的享乐懒散之风被刹住，不少勤勉认真的官员得到重用和提拔。由于鼓励做买卖，不少有实力的贵族也开始利用自己的关系，开始了经营。但只是在大商之境，货物较少，很难有巨额利润的产生。子昭又开始打起了“海市”的主意，他与傅说商议，要不要与“海市”联手，利用大商的影响力，在各方国间进行买卖交易。

　　　　傅说略思索了一回，自己先拜倒，口中称道：“王上，臣有一事先前并没有向您坦白，若王上对此事并不忌讳，那傅说愿陪王上去蜃境斋走一遭。”

　　　　子昭惊奇地看着他，虽然与傅说相处时间并不算短，可是说到“海市”他竟然还有事隐瞒？这是为何？子昭沉声说道：“太衡大人且说来，予并不是量窄之人。”

　　　　傅说并不起身，点头道：“其实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王上可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被判了流刑，去了傅岩？”

　　　　“哦？这事倒是不曾听说，难道与‘海市’有关？”子昭追问。

　　　　傅说点头，他坐直身子，目光沉稳，说道：“说本来是王都里一个小小的平民，自从记事起便做些简单的生意过活。因为还不算愚笨，偷偷自己学会了酿酒，便买酒给城里的酒肆，后来蜃境斋开了，他们给的海贝多，结账也及时，我便成了蜃境斋最大的送酒小贩。先王薨逝之后，颁发了国禁，说的生活便开始艰难了。先王大丧的时候，许多诸侯方国都来吊唁，于是很多人开始偷偷买酒，说也暗中送酒给蜃境斋，由他们在隐秘的途径售卖。可是在交易的时候，说被抓住了，被投入大狱。之后，我便判了流刑，去了傅岩。”

　　　　子昭听他说完，顿了好一会儿，看着有些幽暗的大殿，古老的图腾符案旋转回环，祖先神灵会允许一个曾经冒犯过他们的人吗？而且“海市”，海市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海市的确是东夷人在经营。这傅说会是他们的人吗？可如果真的是，他又怎么会和自己说这些？子昭不再犹豫，说道：“予既然拜了先生为相，自然就是相信先生的！而且先王的丧期已经过了，再说这些陈年旧事也没用，只要先生肯为我大商尽心，予就当从来没有听过这番话！”

　　　　“王上高德！说必定肝脑涂地！”傅说拜倒，起身后陈词道，“王上要想在九州做起生意，让大商快速增加财帛，‘海市’是个绕不过去的重要问题，王上必须直接面对。”

　　　　“好！咱们这便去蜃境斋！”子昭笑了，起身便出了大殿。

　　　　君臣换了便装，也不要太多的仪仗，轻车简从朝着蜃境斋而去。

　　　　蜃境斋门口的那枚巨大的蚌壳还歪歪地悬挂在那里，一丝一毫的改变都没有。子昭想起他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情形，现在王兄找不到，金莺也嫁了出去，只剩下自己孤单单的一个人。他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咱们进去吧。”

　　　　刚一进了大厅，里面嘈杂的人群让子昭吃了一惊，这里的生意居然好到这种程度？他与傅说呆呆站在边上，看着比之先前更加琳琅的货物，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忠叔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们面前，也没有声张，行了半礼低声说道：“见过王上！是有事来蜃境斋吗？”子昭点点头，应了一声。“那请王上随我来。”说着他便在前方引路，七转八转之后，来到一个小小的屋子，夭桃正在里面盛装等待。见了他们进来，她急忙起身行礼，拜道：“参见王上！怎么来蜃境斋这小小的地方也不提前通报一声？好叫夭桃我准备接驾啊！”

　　　　子昭冷笑一声，这夭桃说的这样煞有介事，可看着一身行头，想必是早已经得了风声。他笑道：“桃主事，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今日没有摆了仪仗，也不必说这些虚礼了！”

　　　　夭桃款款起身，把子昭与傅说让了进来，眼神扫过傅说，不动声色，今日倒要看看傅说要怎样对待自己这位旧相识。

　　　　就见傅说朝她一笑，拱手道：“桃主事，好久不见了！”

　　　　夭桃一惊，没想到傅说竟然直接与自己相认，她看看子昭并没有什么反应，想必是已经知道了。她也是江湖老手，见此情形倒也没有慌乱，伸手让道：“太衡大人不忘旧情，还真是有情有义啊！”这话说得暧昧不明，就连忠叔都忍不住多看了夭桃一眼。

　　　　傅说打个哈哈说道：“桃主事真是会开玩笑，说落魄之时，您自然是不会高看我一眼的，不过蜃境斋生意做得公道，这份情义傅说还是铭记在心的！”

　　　　夭桃暗叫厉害，怎么先前没有发现这傅说有如此心机，只当他撞了大运被王上拜相，看来自己真是小瞧他了。她冷静下来，坐在下首沉声问道：“王上可是有什么要与蜃境斋谈的吗？可先说好了，海市的事，夭桃可做不了主！”

　　　　子昭看着这个精明的女人，笑笑说道：“这个自然，当年你们宗主已经与我王兄商议好了，只要是王都的事情，就可以找桃主事来商议。其他关于海市的事情，桃主事也可以帮着带个话。”他见夭桃听得郑重，便接着说道，“桃主事的生意还真是不错啊！”

　　　　他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赞叹让夭桃有些接不住，却也不敢多问，静静等着。子昭见她如此紧张，又轻轻笑了，说道：“好！我自己去看看蜃境斋有什么新货物，说不定还能挑上几件上品。”接着就自己离席而出，忠叔随即跟了出去侍奉。

　　　　屋里这就剩下傅说和夭桃二人，夭桃松了口气，莞尔一笑，贴着傅说就坐了过去，笑道：“那我就先恭喜太衡大人成为相国！”接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轻轻拍在傅说的手中，说道，“这是一点小小的见面礼，送给夫人，以增妆奁。”

　　　　傅说倒也不惧，接过收下，拱手道：“那便谢谢桃主事了！”

第八十五章　谈合作（）　
傅说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对上好的东海珍珠耳坠，晶莹流彩，十分温润。他感叹道：“真是两颗上好的珍珠啊！敢问主事，这对耳坠价值几何？”

　　　　夭桃也摸不准他问这话的意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撇了撇嘴，说道：“现如今大商也开放了贸易，珍珠也大不如前了！”

　　　　傅说笑了笑，把盒子盖上，推到夭桃面前，说道：“说在怎么说，现在也是一国之相。主事怎么拿些不值钱的东西来敷衍搪塞？是瞧不上我的出身吗？”

　　　　这话把夭桃堵得一愣一愣的，这对耳坠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真是没想到傅说这样厉害！她定定心，也不打算再套近乎或者兜圈子了，坐得端正，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态，说道：“太衡大人请明示，这是要与蜃境斋谈什么？”

　　　　傅说轻笑，看着夭桃，说道：“这便算叙完旧了吗？”见夭桃根本不回答，就只是狠狠盯着自己，他便摇头笑道，“桃主事不用这么紧张，也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就是王上想来这鼎鼎大名的‘蜃境斋’挑选些喜欢的东西，顺便与桃主事聊聊天。”

　　　　“聊天？”夭桃狐疑地看着他，耐心几乎被耗尽了，不耐烦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还请大人直说！夭桃忙得很，若只是聊天，那就不奉陪了！”说着挥袖就要起身离开。

　　　　“难道桃主事不觉得最近生意有些不大好做吗？”傅说也不抬头，伸手拿起案几上的一个陶杯来。

　　　　夭桃忙得顿住脚步，侧脸问道：“太衡大人果然洞察世事！连我蜃境斋生意好不好都知道？那么大人是要帮夭桃打理生意吗？”

　　　　“岂敢岂敢，海市实力雄厚，怎么会轮到我去帮忙？九州遍地都是你们的生意，这一点点小小的损失还是能承担的起的。不过，要是海市所有店面的生意都不好做了，你们宗主恐怕就要发怒了吧？”傅说拿起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咂咂嘴说道，“这酒可不如以前了，不如让内人给蜃境斋送酒如何？”

　　　　夭桃听到“宗主”两个字，身体就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身体有些无力，软软坐在傅说对面，双手巴着案几，紧盯着他问道：“夫人酿酒出卖吗？蜃境斋全都要了！”

　　　　“桃主事怎么这么着急？你都没有尝过我家的酒，立刻就决定全要了？”傅说放下陶杯，回头看向夭桃。这下夭桃微微一笑，坐直了身子，说：“这才像是谈生意，说吧还有什么要谈的？”

　　　　“呵呵，好！”傅说也端正地坐起来，看着夭桃，“现在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了，蜃境斋要是不改变一下思路，那么也许过不了多久你们就可能要把这家分店撤销。那么到时候，海市的宗主大人恐怕就会十分震怒了！不如，现在就想些办法来解决”

　　　　夭桃听到“宗主”两个字，不由又抖了一下，但也对傅说的提议深思起来。的确如此，自从新政实施，开始的时候蜃境斋的生意好了很多，不少人来这里买走货物，但是很快，同样的货物就在王都城中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