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清楚自己必须离开这儿。
现在。
立刻。
马上。
要不然自己的头颅就等着跟那些家伙一起长眠在这儿。
努力的想要挣开身上的捆束,只是无论她使了多大的劲,身上的捆束始终纹丝不动。那个将她绑到这里的东西并非常见的绳索,而是一张薄透仿佛皮制的东西,皮肉的颜色,仅仅粘附在身上,叫阴歌瞥上一眼都觉得很不舒服。歇息片刻随后打算再一次使劲,希望能一鼓作气将身上的捆束挣脱,谁知就在她运气准备一鼓作气时,房内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不是平时推开门时“吱”一般的响声,这儿的门推开时,发出的声音更像是石板被人推开时的重闷声。当这个声音在屋中荡开时,阴歌的身体僵了。
可当她发现进入这间房的竟是小玲时,那一刻提起的心瞬间压至嗓眼处,取而代之的是长舒了一口气。小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阴歌已无心神去多想,现在的她就想快点挣开身上的捆束。
知道进入的是自己认识的人后,阴歌的确是松了一口气,那一口气吐出的她再度卯足了劲奋力挣脱。不只是自己挣脱,阴歌还冲着小玲说道:“喂,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将身上这讨厌的东西割断,这东西怪得很,伸缩性非常好,不管我怎么使劲,它好像都能随着我的力道伸展,我实在没办法挣开。”
“你身上的绳子吗?”
“是啊,麻烦你帮我解开。”
阴歌的请求,小玲显然听进了,在接受阴歌的请求后,小玲从房内一个抽屉中取出一把匕首。那是一把黑金制成的匕首,上头印刻了不少奇怪的图文,对于冤魂跟恶鬼来说,被这一把匕首割伤可够他们难受一阵子的。
拿着那一把匕首随后走到阴歌身后,小玲一面抠着那紧贴在她身上仿佛粘贴于披上的肉色绳索,一面说道:“你叫阴歌是吧,是妖监会的灵能者?”
奇怪的询问,叫阴歌感到莫名,要不是小玲正在认真帮她抠着贴于身上的肉色捆束,她都快怀疑这个小玲是不是谁易变进来的。她的这个询问,很显然不大适合于现在的情况,当即阴歌回道。
“这个见面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吗?你问这个干什么?话说这东西怎么跟贴在皮上似的,这么难抠出缝隙来。”
“这东西当然难抠出缝隙了,这个世上再没有什么比这东西更适合用来束缚人了。”
“为什么?”
“因为它的材质啊。”突然嗓眼的话语,带了一丝说不出的妖冶之意,叫阴歌再一次觉了迷怪。身体不自觉的僵了几分,阴歌问道:“材质,为什么因为它的材质,难道它的材质有什么特殊的?”
“当然特殊,不但特殊,而且难找。想要制出这样一条,可不容易呢,毕竟这一条可是需要整整五个负心汉的皮才能编制而成啊。”
“皮,你是说人皮。”
小玲的话刚刚说完,阴歌下意识想到放置在长桌上那五名失踪者的头颅,那一瞬一个念想直接从脑中闪过,因了这个念想,阴歌的神色变了。此时的阴歌神色变得非常的奇怪,小玲却好像没有留心到,仍旧抠着那贴覆在皮肤上由人皮制成的绳子,小玲说道。
“这东西制作起来实在复杂,不过效果倒是很好的,不信你自己看看,只要捆束在人的身上触碰到皮肤,它就像跟皮肤长到一块似的,割也不是抠也不似,极难解开。”说完像是要叫阴歌验证似的,小玲的指甲在皮绳与她的皮肤般用力抓抠着完全贴覆在皮肤上的皮绳,想要抠出一条缝隙几乎不可能。
皮绳,乃是由五个男人的皮编制而成,这样的话不管落于何处皆是血腥,可在说出这话的时候,阴歌明显感觉到小玲语中的轻笑。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悦喜的笑,配合着刚才谈及的内容,叫人的心直接沉入谷底。
因了小玲的笑,阴歌已是住声不语,反观小玲,阴歌任何的反应对于如今的她而言好似都不足入眼。始终站在阴歌身后,根本瞧不见她此时挂在面上的究竟是怎样的神情,阴歌只能听着小玲说道。
“就算是灵能者,如果被这东西绑了恐怕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哦,对了,既然你也是妖监会的灵能者,那么隶属于一个地方的同事彼此之间应该也有认识吧。不知道这一把纹刃,你有没有见过。”
说话之时刀刃已经抵在她的腰处,虽未用力,可因纹刃过于锋利,抵触的时候还是传来阵阵痛意。从那所抵的地方一路上行移动。纹刃所经地方,衣服瞬间被割开,对于刀刃的使用小玲也是内行人,手中的力道保持恰好。这样的割滑只能将阴歌身上的衣服割开,至于衣服包裹之下白嫩的肌肤,除了留下一道红色的割痕,到不至于破了口子。
从腰处径直上滑,过了领口整件旗袍已从背后裂开一个口子。当领口断开旗袍朝着两肩滑落数分时,那把纹刃也已落在阴歌颈处。
冰凉的刀刃,寒气直接从接触的地方渗入肌肤底层,寒得阴歌的面色都变了。如果说开始为了离开这儿,阴歌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留心这里头的怪异,那么现在,她已察觉到事有所疑。
小玲,出现在这儿的小玲。
本身是不是件足以叫她觉了诡疑的事。
晕厥之后她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儿,并且叫人用人皮绑缚于椅子上,这一处当是如此。因为她是灵能者,是接单来寻找这次事件幕后的根由,为了防止制造出不必要的麻烦,将她带来这处的那个东西用绳索将她捆束,合乎常理。可她被捆束在这儿,为什么小玲却可以自由行走,如此不是甚怪。
一旦心里头察觉到事情不对,奇怪的事也就不止这一处了。被那纹刃冻得冷沉下来的心开始琢揪这一切的不对之处,阴歌也终于记起来。自己晕厥前小玲曾去过自己的房间,当时的情形非常奇怪。而奇怪的不只是当时的情形,还有小玲那时说的话。
之前的怪异之处加上如今的奇怪之点,足以验证了阴歌此时的不安,心跳的极快,阴歌却强将其压下。喉咙干涩喉骨不住上下错移,尽量压克自己不露神色阴歌说道:“我虽然是妖监会的灵能者,不过进会的时间不长,也就一年多。妖监会下头的灵能者少说百来千,我哪能都认识。好了你别说这些了,快给我解开,再不离开这儿可就来不及了。”
“急什么!”阴歌的急催换来的是小玲一句不咸不淡的轻回,抛下这样一句话后,小玲只顾说道:“这把纹刃是右边数起来第三个家伙的武器,平心而论,刀嘛,是一般好刀,尤其是上头的纹咒全部出于能人之手。只可惜了,这把刀的主人却是个没本事的家伙,空是得了一样好东西却不能运动,最后糟蹋了不说连自己的命也交代了。”
妖冶的声中带了一丝的回思,就好像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她做下的。
小玲绝对有问题,搞不好k市这次的高危委托就是她做下的,当意识到事情可能如她所想时,阴歌的心跳得更快了。尽量的控制,为的是不让小玲发现她已察觉,阴歌必须尽快让小玲松开她,要不然。
被捆住的她就只有成为砧板上的鱼肉这一条路了。
强装镇定时阴歌也没闲着,尝试着是否能挣开身上的捆束,手上一面使着劲,阴歌一面说道:“就算是妖监会的灵能者,也多了是空有其名却无实力的家伙,这些事还是搁在以后慢说吧。你快帮我解开,在这样捆下去我觉得我的手都该废了。”
“给你解开吗?”
“当然!”
“这恐怕办不到呢!”
“为什么?”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在听到小玲的笑语回话,阴歌的心已经沉压到了谷底。而小玲呢?反问的话引来的只是她的笑,不在处于阴歌身后而是绕过来到她的跟前,垂下眼眸对上阴歌直视而上的双眼,小玲说道。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漂亮了。”
“我漂亮?”这话可叫阴歌彻底懵了,小玲究竟想说什么,阴歌完全没法理解,只能蹙疑看着她,等着她的解释。好在小玲也没让她疑上太久,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的落盯在她的脸上,小玲说道。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这么漂亮的一张皮,女人嘛!都是喜欢新衣服的,越是艳丽夺目的衣服越能勾起心底越深的贪欲。说真的,至今收集了六件衣服中,就属你这一张皮我最满意。你说,难得遇上如此满意的一件衣服,我哪舍得松开你呢。”
第四十一章 骨女之骨 11()
衣服,她竟然说自己身上的这一层皮是她至今为止找到的最满意的衣服。
在听了小玲的话后,阴歌已是克制不住内心的惊诧,一直以来强行忍压的不安直接从心底溢出,面上一直强忍的伪装也在顷刻间崩塌,阴歌说道。
“果然,k室最近发生的事都是你干的。”
“我?你说的是那边的十个头颅跟那五个漂亮的女人吗?”
根本不用阴歌多问,就在质询的声音道出时,小玲已用反问的话验证了阴歌的猜思。她的反询应答叫阴歌感到诧愕,惊愕的瞪了眼,阴歌说道:“十五个人,你怎么能”
“我怎么能?我怎么不能?你想质问我怎么能随便要了别人的命扒了别人的皮吗?怎么能,这个世上哪有什么怎么能!只要愿意,有什么是不能的。那五个家伙,那五个男人罪有应得,臭男人就该去死。你别看他们的脑袋放在那儿,闭着眼睛个个斯斯文文的,可骨子里都是黑了心肝的禽兽。一个个借由那一张斯文的脸做着各种羞辱女人的事,这些家伙,就该被人扒皮剔骨割掉头颅充当摆设。”
话越到后头语调越是奇怪,像是积压了数百年的恶怨,此时全都由那一张嘴溢道而出。
对于那些羞辱女性借机玷污的男人,小玲显然非常痛恨,甚至觉得这些人就该通通去死。怨恨足以让世间任何人变得癫狂没有理性,这一点阴歌明白。他们也见了太多因为怨恨最后连自己都毁了的人。阴歌不是那种正义心特别膨胀的人,所以她也不会当面去斥责小玲观念的偏执,只不过对于灵能者的惨死跟那五个失踪的女人,她感到有些惋疼。
看着小玲,不自觉的接了一句:“就算那些男人的确干了什么该死的事,可是那些灵能者和女人呢?他们又做了什么?”
“灵能者?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妖监会的灵能者了,虚伪又恶心。我好好的做着我的事,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为什么要来找我麻烦。既然是他们自己送上门的,当然就别怪我了。至于那些女人”话到这儿那沉压的声音忽然下压,随后又恢复原有的妖冶,笑着,小玲说道。
“至于那些女人,这女人嘛!谁不希望自己越来越漂亮,这漂亮的衣服自然是越多越好了。”这话到了最后,那一双眼睛直接定落在阴歌身上,上下游行的眼神,好似在琢思着如何将她的皮从她身上扒开。
一圈环视过去,当视线落到一处后,小玲笑了。
抬起手后翻指尖触碰到后颈处,只看到小玲的双手猛的一用力,就听见“嘶”的一声什么被撕开的声音,下一刻,小玲的脸直接软塌下来。就像是在脱下一件连着头套的衣服,小玲先是拨开了头皮,随后将整张脸扒了下来,露出森森头骨。
先是脑袋扒下,随后是上半身,最后是下半身,当整张皮彻底扒开时,站在阴歌跟前的只剩下一具完整的骨架,而小玲的皮,则被蜕下随意丢弃在地上。
活动着筋骨,发出“咔咔”骨节与骨节间相互摩擦的声音,当那具骨架活动得差不多时,那具蜕下皮的人骨已经朝着阴歌走来。
阴歌不是没有想过,猜疑过,甚至她都觉得这一次的事情是小玲所为,这个身为妖监会的灵能者,却做着与职业道德完全相悖的事。可如今事情彻底展暴于她的跟前,她才发现事情远非她所想那般简单。
这一次的事,并非小玲所为,甚至都与怨灵无关,而是面前的这一具人骨。女人的骨架,骨色苍白透了森森的阴光,这副骨架不但残杀了五名灵能者以及五个在她眼中该死的男人,甚至剥下五个对于她而言美貌女子的皮,只为了套穿在自己的身上。
而如今,她显然看上了自己这身皮囊。
人皮制绳索,一旦捆束于身上,除非有人相帮否则绝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将它撑开。被这一具骨架带到这儿,阴歌恐是凶多吉少。
明明是该恐惧的时候,可不知怎的,她竟想起之前所抽的塔罗牌。
十三。
代表死神降临的十三。
都说持有者给自己进行的占卜都是不准确的,如今看来倒也有例外了。
人骨已行到她跟前,纹刃握于手中温柔的贴搁到阴歌的后颈处,人骨轻语说道:“不要乱动啊,要是乱来的话,皮拔扒下来可就不好看了。”
扒皮可是一项需要心细跟谨慎的活,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哪怕只是下手的刀稍微重一点或者轻一点,那一张皮也就毁了。对于热爱的事,人骨的要求从来都是高的,温柔的劝告,小声的让她莫要乱动,就在纹刃已经彻底贴于后颈处随后都可以下刀时,屋中的一堵墙突然炸开。
强大的气流带着炸开的砖石朝着屋中飞来,落砸下的石头不但砸坏屋中好多东西,就连人骨摆放在长桌上的头颅也被压坏数个。
突然发生的事,人骨显然也没料到,卷起的气流以及飞溅的石子,下意识的抬起手骨挡在头骨前,当这一阵飞溅停下卷起的尘土散开时,人骨这才朝着那堵裂炸的墙看去。
散开的尘土,一个男人从外头径直走了进去,脚步不缓不急,男人看上去未显焦躁。这一声轰爆声惊诧的不只是人骨,就连阴歌也是完全没料到,被卷起的尘土呛得直咳嗽,猛咳的同时阴歌到也有心情庆幸。
还好飞溅的石子没往她这儿砸,要不然没法防御的自己,那些石子砸在身上得多疼啊。
在那扬起的尘土散开后,阴歌也朝着那一处看出,当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时,阴歌的眼中直接迸出希望。眼中闪出的光瞬间驱散掉心中所有的恐惊跟不安,当这一份恐惊被那到来的人驱散后,阴歌可没忘了趁机抱怨道。
“安先生,你们也太慢了吧。”
“慢?”回话的并不是那个男人,而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声音应后临也从安德鲁的身后站出,落点站在崩塌的残墙上,临冲着阴歌笑道:“连个线索都没留下,我们能这么快找到你已算奇迹了,不感谢也就算了居然好埋怨我们来晚了,你这人也真是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身为灵能者竟然被这种东西掳走,还被掳得悄无声息的,你还真有够笨呢。”
临绝度是那种站着说话永远不知腰疼的家伙,这话里的嫌弃以及讽嘲,根本不需要脱下她的斗篷,从口吻中就能听得清明。
临的性格就跟她那一张嘴一样,恶劣到了极点,对于临的嘲讽以及幸灾乐祸,阴歌也已习惯了,倒也没跟临较真,只是看着安德鲁,而后说道:“德鲁,这个家伙就是这次委托要处理的东西。那些失踪的男人跟灵能者全被她割了头,至于那些女人,恐怕都被这家伙扒下皮做成衣服套身上伪装了。”
这是阴歌刚才清晓的事,就算人还被捆束在椅子上,她也得将这一件事通告给安德鲁知道。
阴歌的话,早在进入这间房并且扫看过房中的残墟时,安德鲁的心里已是明了。摆在长桌上那些已被砸坏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