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就停在一个造船作塘中,而这些作塘就是放净了水的埠头,当船造好之后,开闸放水就可以直接把船驶入淮河。周虎臣设计的这条船很长,长宽比例和普通船完全不同,长长的流线显得非常优美。
这艘不同寻常的船外观一看就造的极其用心,闻着淡淡的桐油和油漆味道,周虎臣抚摸船舷,随后用拳头用力的敲打几下。声音很小,也很很沉闷,说明用料很实在,绝对结实。
登木梯上船,甲板上一个个油布覆盖的东西让周虎臣感慨万千,这油布下面是火炮,周虎臣需要的舰载炮,这个战舰虽然不大,但属于真正的炮舰。因为上面是最新式的火炮,这种火炮是海上霸主郑芝龙和西方国家的火炮无法比拟的。周虎臣相信,这些海上列强所谓的炮船在这种炮舰面前将毫无还手之力。周虎臣现在需要的是检验这种新式炮舰的能力,只要能够过了周虎臣这一关,一个极具规模的舰队将应运而生。
“今天我们试航。看看这。。。船的行驶能力。”周虎臣不会众目睽睽之下试炮,他要保持火炮的神秘性。
这时,听说周虎臣到来,几名造船的工匠跑了过来。
看着这些可以说是人才的匠人纷纷跪在自己面前,周虎臣直接道:“诸位辛苦了!陛下与首辅大人已经答应,凡是参与这次造船的匠户,每个人的身份都将会改为平民雇用身份,所有人都充任为吏员,不久之后文书会到来,本帅让人与你们签署合同。都留在清江浦继续给本帅造船。造更大的战船。”
这无疑是借花献佛。皇帝和首辅高宏图答应了给镇江的匠户改籍,但周虎臣是谁,这个机会被他立刻用在了清江浦。文书递上去,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谁也不会有什么异议。而对于这些工匠来说,身在匠籍的可以脱籍,所有人都充为吏员无疑非常有吸引力,因为吏员等于是领国家工资的公务员,而作为签署造船合同的匠人,还可以再领一份薪酬,这条件已给的无比丰厚。
水闸打开,随着淮河水进入埠头。长长的战船浮了起来。
战船上的水手是翁之琪的人,他们来自海边,比内河的船员更熟悉航行。除了比较长,这艘战船和广船有些类似,船身狭长,竖着三个桅杆,而桅杆上的船帆和大明普遍用的硬帆有些不一样。这是软帆,而帆还有很多讲究,除了主帆横帆和纵帆,还有斜帆、上帆,三角帆、四角帆等不同用项的辅助帆。
战船不大,但五脏俱全,这些配置完全就是广船的一种借鉴和改良,其实不用试,只要懂得一些航行的人都能看出,这艘战船的速度绝对不慢。
正是北风刮起的季节,狭长的战船在淮河中杨帆起航,很快,战船就像水中欢快的游鱼尽显它的航行能力,用极快的速度越过一艘艘河中的船只,速度快的让人侧目不已。
“大帅您还真是无所不能,这样快速的船您也能够设计,属下佩服!”在船上陪在周虎臣身边的鲁敬禁不住对周虎臣恭维起来。
“速度和稳定性不错,这只是最小的一种战船,随后我们要造出更大的铁龙骨战船,这个清江浦就交给鲁将军了,给我把好关,当本帅需要的时候,更大的铁龙骨船一定要造出来,而且要形成规模。我会给你留下造船的图纸,另外,缺什么只管向管事开口,他会满足你的!”
鲁敬拍了拍胸脯:“大帅您放心,船我会亲自看着它造出来,如果完不成,属下提头来见!”
还是无法摆脱江湖习气,但鲁敬的表现很让人舒服,忠心也不用周虎臣质疑,这个清江浦造船厂交给他完全可以放心。周虎臣笑了笑,拍了一下鲁敬的肩膀:“什么提头来见?身份虽然不同,但我们一直是兄弟,不是吗?”
“是的,大帅,您一直都把弟兄们当做兄弟,其实。。。弟兄们都是有大帅您的恩典才有了今天,弟兄们都在等着给大帅赴汤蹈火。”
鲁敬说的是事实,首领虞大虎不用说,像鲁敬这样掌握了实权的人也不用说,那些曾经在水上一同辛苦,在死亡线挣扎搏命的弟兄们现在几乎都已经成了人上人,混的最差的也是小头目。而周虎臣的信任无疑让这些曾经的泥腿子有了新的生活,也有了奋斗的目标。这些都拜周虎臣所赐,除了认真做事,鲁敬等人无法报答。
背起双手,周虎臣望着湍湍流淌的淮河之水:“会有那一天!我会给你们机会,都好好做事,让我们等待那一天的早点到来!”
鲁敬有些不懂周虎臣的意思,只要水位上升,这艘小型炮船在运河中可以航行,可大型海船的用武之地是在海里,现在是对付建奴,建奴没在海里啊!造巨型海船有什么用?
第295章 我们的春天就要来了!()
连绵几里的船队继续沿着运河北上,这时候,一个好消息也顺着运河传来。
在山西宁武关驻守的三姓家奴姜壤决定要重新更改姓氏,他偷偷的派人给王德用传信,他只需要周虎臣一句承诺,只要周虎臣保证他全家人的性命和财产,姜壤将做内应献出宁武关。
这完全是一个惊喜,但在这个惊喜到来的同时,周虎臣突然醒悟过来,姜壤这可墙头草可能已经看出了什么。
由于大型火炮的缺乏,加上山西到处是山,不利于运输,王德用没有携带巨炮进入山西,他攻取宁武关肯定有难度,但现在姜壤的行为却透露出建奴的虚弱之处,建奴兵力吃紧了。姜壤诈降的机会微乎其微,因为他知道周虎臣有足以轰塌宁武关的巨炮,知道周虎臣在山西的影响力,而周虎臣带领大军出师的消息早已经放了出去,姜壤显然在给自己留后路。
这就是舆论和造势,那些不断在周虎臣鼓动下鼓吹投降不杀的言论,还有汉奸谱这个杀器这时候体现出了决定性的作用。
答应没有商量,周虎臣迅速修书一封火速送往了山西,承诺没什么,不杀姜壤没什么。拿下宁武关就等于拿下雁门关,也等于铺平了通往大同和宣府的道路。借道大同和宣府到达近在京师足底的延庆州,周虎臣可以抄建奴的后路,而建奴不可能坐视宣府和延庆之地的失去,必定要分兵抵御。这等于未战就取得先手,周虎臣不答应就是傻子。
运河封冻之前,周虎臣的庞大船队到达了明军的大本营济南。
看望了一下在济南养伤的柳七,看到柳七没有生命危险。而且开始恢复,放下心得的周虎臣带领军队继续前行,因为史可法和朱大典等人在德州,而黄得功和莫显成率领的军队则驻军的河间。
简短的欢迎和就任仪式后,朱由榛不管事,他借口已经很累直接走了。屋内只剩下了周虎臣、史可法、朱大典,因为史可法和朱大典的原因,监军叶尹智也随军去了河间。
史可法与朱大典对于周虎臣的到来可以说很欢迎,他们知道周虎臣的厉害,比他那只知道勇敢作战的老子要强上很多。通过两人。周虎臣知道了战况和周遇吉离开时没有变化。除了斥候间的小规模冲突。几乎等于没有交作战,双方都在等待。
“小虎啊,建奴不可能束手待毙。什么时候会展开攻击?会攻击哪里?”朱大典不见外,已经没别人了,他直接问了起来。
“估计快了,至于攻击目标,恐怕还是何督师驻军的保定方向,建奴对我们在河间的驻军无可奈何,何督师恐怕还要遭受一次攻击!”
史可法赶忙插话:“那就增援一下,小虎带来的军队不少,火器犀利,可以送一些火器。也可以派人支援一保定。”
“当然要增援,可以先给一些手榴弹,其余火器给了也用处不大,没有经受训练,士兵用那些火器等于送给建奴,所以,我们可以派一小部分军队增援何督军,同时,我们现在必须展开行动。”
“如何行动?”史可法与朱大典几乎异口同声的问了起来,两人满脸的兴奋。
周虎臣信心满满:“天津,我们直取天津,河间距离天津只有两百余里,骑兵用不到一日就可以到达天津,步卒三天时间,这毫无问题。建奴不会坐视北都的门户失去,所以,我军要做出牵制的架势,正好可以向前迈进一大步。”
“小虎,你是说做出佯攻的架势让建奴无暇去攻击保定,但。。。真的要拿下天津?”朱大典瞪大了眼睛问道:
“当然!”
“天津必定有重兵把守,这可不容易。”朱大典轻轻摇头,这个想法曾经有过,也曾商议过,但因为某些原因根本不敢实施。
“天津那个破城我去过,只需要几炮的事情。”
周虎臣不在意建奴的所谓强大,朱大典可不这么看:“关键不在天津城的坚固与否,而是这二百余里的路途一马平川,建奴的骑兵正好纵横驰骋,沿路没有坚城可守,我军是步卒为主,这对我军非常不利。”
“督师大人,我带过来六千龙骑兵,五千骑兵,还有五万步卒和无数最犀利的火器,加上河间可以抽调部分军队,就是碰到建奴的骑兵军团我会怕他们吗?就是一步步往前推进也会推到天津城下,可惜,现在运河马上就要封冻了,否则我军可以立即借助水路展开行动。”
史可法和朱大典没听说过什么龙骑兵,更不了解,两人督军甚众,总是几万,甚至是几十万,六千人显然没看在他们眼里。两人对所谓龙骑兵问都懒得问,而是继续探讨这个进攻天津的问题。
“天气的确冷了,已经有了薄冰,水路是不能走了,可这陆路还是等一等,如果建奴大举进攻保定,我军就可直取天津。”史可法看向朱大典,看来他同意了周虎臣的建议。
朱大典想了想,随后点点头:“可以进攻天津,但河间好不容易到手,不能丢,一定要留下足够的兵力防御。”
“建奴还有大麻烦,若山西有变,保定暂时会安全,今冬恐将是建奴在我中原大地度过的一个晦涩冬天。”周虎臣转变了话题,他微笑着拿出了姜壤的密信递了出去。
史可法两人好奇的凑在一起展开书信,这封信很短,但内容无疑让两人一阵狂喜。
“小虎,这。。。姜壤可是有名的墙头草,可信吗?”兴奋归兴奋,反应过来后,史可法首先谨慎的提出疑问。
“墙头草才好倒吗?既然屡次投降就说明姜壤怕死,山西曾经是我的天下,姜壤知道我军的战斗能力,没有多少建奴军队相帮,他姜壤能在山西坚持多久?投降才是最好的出路,而且,姜壤可以摘掉那个汉奸的帽子,从汉奸谱上被抹掉,我已经做了保证,保证他全家的生命安全并给他一个既往不咎继续掌兵的承诺,他姜壤有的选吗?”周虎臣轻轻摇着脑袋,他满脸得意。
朱大典也点头:“有道理,姜壤没得选,我看这事十有**能成,只要王总兵过了宁武关,建奴怎么在京师站住脚?”
周虎臣果然是一个福将,他一来就有这样的好事发生,史可法沉吟一下也微微点头:“看来建奴的兵力有些吃紧了,这姜壤发现自己走投无路,是一个机会!姜壤应该是这样的选择,毕竟可以摘掉骂名,宁武关好让人期待啊!一旦我军过了宁武关,建奴恐怕会异常惶恐吧!”
过了宁武关就是周虎臣曾经的老巢大同,王德用拿下大同自然没有问题,而大同紧挨着宣府,宣府的东侧就是延庆州,延庆州已经距离北都只有百余里。就是拿不下延庆的内长城关隘,周虎臣也有资格意气风发,因为攻击延庆的长城注定会牵制住清军的大量兵力。兵力的极度分散无疑是失败的节奏,清军的这个冬天将很难熬,而到了春季估计会更难熬,因为随着气候变暖将进入明军的进攻节奏。
周虎臣带着得意的表情,他意兴阑珊的开始憧憬未来:“失去宁武关,建奴岂止是惶恐,三路进攻,恐怕建奴将毫无反击之力,北都已经在望,熬过这个严冬,估计明春就是最关键的时刻,我们的春天就要来了!”
第296章 不乐观的局势()
山西无疑是一个制胜点,也是一个牵制点,只要失去宁武关,恐怕建奴今冬的战略部署就会被打乱。
周虎臣不希望自己的士兵在这种严寒中和建奴进行大规模的作战,他的手下士兵南方人太多,这些士兵对这种彻骨的严寒无法适应,会极大地降低战斗力,周虎臣不想随着敌人的节奏进行战斗,明春无疑才是周虎臣最理想的作战时间。所以山西的事情为重中之重,只要山西的宁武关到手,加上一系列的牵制作战,建奴的冬季攻势将被严重干扰,只要过了这个寒冷的冬天,胜利会向周虎臣招手。
北风呼啸,寒流降临,运河终于彻底封冻了。
寒风中,周虎臣来到河间,莫显成等将士终于盼来了自己的主帅,也等来了士兵和各种物资的补充。
北京城内。
大清摄政王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两人正在商谈着目前的时局,很挠头,因为据可靠消息,明军在河间的主帅换了,换来了比周遇吉更凶狠也更狡诈的儿子周虎臣,还带来了十万援军。
两路大军的失败其实都是被周虎臣击败的,这一点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两人都很清楚,这个年轻的周虎臣太厉害了,他的崛起和到来无疑给大清带来了更大的压力。
局面越来越严峻,明军有富庶的江南作为支撑,兵源充足,而大清虽然有银子和粮食,可由于地域限制,加上这不是自己实际的领地,士兵很难的到大量补充,就是勉强补充一些也毫无作战了。如果继续等待下去显然会对大清越来越不利,利用气候条件出战已无可避免。
“河间的明军是块硬骨头,还是牵制比较稳妥,还是保定,何腾蛟那些人都是手下败将,再击败他们一次未尝不可。”首先开口说话的是郑亲王济尔哈朗。
“保定府距离河间太近了,若是出兵必须做好坚壁清野,还要防止周虎臣趁机北上或者大举增援保定,也要防止周虎臣进攻天津,一旦失去天津这个咽喉要地,将得不偿失啊!”多尔衮也很稳重,出战很有风险,不出战无法缓解危局,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老家那里不是增加了近万抽丁吗?还有蒙古也增加了几千骑兵,正好用来防守正面,英亲王可以再次出战。”
“周虎臣军火器犀利,我军骑兵都应对的非常困难,这些新丁用来对付周虎臣等于送死啊!”
多尔衮很发愁,那些抽丁实际上都是老弱,黑山白水之间的精壮的男丁其实已经被抽空,除了比较放心,这些新丁和那些新附汉军的作战力其实没区别。至于蒙古骑兵,除了科尔泌蒙古的两千骑可以用一下,其余那些蒙古骑兵其实就是牧民,骑在马上摇旗呐喊还行,对上周虎臣的骑兵等于白给。多尔衮始终不明白大明怎么突然间冒出了周遇吉父子这样的人和军队,以前的周遇吉虽然有作战凶猛的美誉,但绝没有如此强悍,兵力与火器更没有这样雄厚而犀利的让人绝望。现在的周遇吉不但依旧勇猛,而且还有了周虎臣这么一个变态儿子。说白了,雄厚的兵力加上火器,周家父子成为大清的桎梏,这父子就像无法逾越的一个高山,多尔衮已经隐隐的感觉到自己距离彻底失败已经不远了。
济尔哈朗有同样的感觉,可不出兵作战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这个季节失去,一旦周虎臣等到机会主动发动进攻将是致命性的,分崩瓦解、彻底失败、撤离北京好像为期不远了。
“那就让十二哥暗中做做准备,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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