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剑独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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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剑独笑-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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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闹佛能窥破多少,事实上就是和不知年“交手”时能有几分“落败而不被杀”的机会。

  不知年曾经对万香君道:“如果那李小子全部解破,那么他很可能会成为自阳东临以来第一个败而不死的人。”

  万香君此刻腾身半飞,身影在半空似是变身为四,四中无真假之分若有若无。

  “好!”李闹佛叫道:“由练精化气斗然进入练气化形再而练形化神,若达练神还虚则了不起……”

  香君大美人在空中一笑一叹,飘身下来在李闹佛面前道:“你真是了不起!阳东临最后八句的心法偈中一看便得知前四句——”李闹佛笑了一笑,竟然难得的谦虚道:“那是因为你半途刚学未能完全体悟,所以才叫我看破……”

  万香君咯咯一笑,道:“还有最后四句,你先待在这儿等等,稍会儿我再上来演议给你看!”

  那群格格嘻嘻笑着转进佛殿内,由药师琉璃光如来背后秘道进入,不须臾便到了底端腹地见着那位不知年。

  “爷爷,你觉得怎样?”那群撒娇的问着。

  “小子有点可取——”不知年嘿嘿笑着,疼爱的轻拍那群的头道:“这位李公子是个人才,如果最后四句能通过了倒是有成为你夫君的资格——”那群脸上一红,娇嗔道:“爷爷又取笑人家了!”

  不知年呵呵大笑,须臾忽然是脸色庄穆慎重道:“最后四句:练虚还实、练实还真、练真还用、练用还圆。这四句微妙透彻,恐怕不是你能胜任。”

  若心未悟勉强而为之,届时逆气反冲登下走火入魔。

  那群偏头皱眉道:“那要怎么办?!”

  不知年微微一笑,道:“现在反过来由他出题我们来解答!”

  “练虚还实!”

  万香君淡淡的说了这四个字。

  咱们闹佛公子只觉心头一跳,略为思惟片刻,只见他将金刚经扣置于右掌中整臂大划圆弧。

  但是奇妙的是,那本金刚经在这般快速的转动下映着顶上阳光,却似成了一圈光轮!

  其光熠熠越扩越满,赫然整圆光明无有漏缝!

  不仅是万香君目瞪口呆,在底上的不知年听此上头旋转所产生的气流韵律及李闹佛的呼吸亦频频点头。

  “这小子挺有能耐,难得——”一念起,便沉声通过传导系统由一株树干内发声道:

  “小丫头,告诉他下一句——”不知年说着,边打开了暗格秘镜。

  这镜子利用反映折射的原理可以看见上头的情况。

  当下,只听万香君道:“练实还真!”

  这四个字可令李大公子思考更久了。

  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李闹佛方是一笑振臂!

  一模一样!

  李闹佛所用手法和上句“练虚还实”无半点不同。

  但是,结果却大相庭迳!

  金刚经映射所产生的光轮并没有向内注满成整片满满的光圆。但是,令万香君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光轮之中竟在其中央浮现那本金刚经来。

  更难以了解的是,那本经书一页页翻动,字字句句清楚,彷如本来就是架定在那儿!

  万香君没辨法下评断。

  因为,这已远远超过她所能了解的成就。

  不知年在下面从秘镜观看,嘿的一声俄然暴声喝道:“若已还真,如何仍有页页翻动?”

  “因为是真——”李闹佛含笑住手,朝仰天缓缓道:“所以一切相变出于真中自在。”

  他不看向树干说话,因已真确明了树干之中并没有不知年,既然没有人在,又何必对着木头说?

  禅意举目可见,禅机字字皆是。

  但是,胡言乱语的人却比真明白了禅机本意的人多了太多。

  是否契入,唯一之法就是以心印心,师师密付。

  要心相印欲师密付,且看你行止如何!

  李闹佛这举动不但没激怒不知年,反而朗笑道“好”,“丫头,继续说下一句——”万香君定了定神,道:“练真还用!”

  莫小看这四字,当下便令李大公子楞住。

  足足一个时辰之久,李闹佛犹如木鸡动弹不得!

  察哈尔盟的军队经过一夜急行,并且连连赶路到中午,赫然已到八里罕城西方四十里处。

  五里外,奴尔哈赤的军队第一道防线驻守!

  “奴尔哈赤将原本距离八里罕城五十里的第一道防线后退十五里,显然是因应图呼博见盟并没有因为卡罗之死而退兵的措施——”德里在主帅帐中和一干将领分析道:“这道防线奴尔哈赤势必采取严固的守势阻止我们推进!”

  镶白金旗大将干力乌发问道:“主帅为何做这个判断?”

  “奴尔哈赤如今背腹受敌,势必不可能两方都采取主动攻击的方式!”

  德里嘿的一声,接道:“图呼博见盟如今由善达继承父位,但是年少无以服众。他军中各将领目前只是维持暂时合作的态度……”

  届时一旦开战,必是各自争功互不相援。

  奴尔哈赤也看穿了这点,所以先败图呼博见盟再转而会力与察哈尔一决死战!

  德里不愧是察哈尔盟中第一军事将材,只听他道:“奴尔哈赤真正的战争对象是我们而不是图呼博见盟——因为在他眼的的善达根本不是对手。”

  此时正红旗的巴巴噶起身道:“既然是这样,以主帅之见我们是全力抢攻好,或是和图呼博见盟合作好?”

  德里笑了,两眼一闪!

  “与一个八稳靠的朋友合作,不如相信自己!”他仰首一笑,接道:“要攻破奴尔哈赤的第一道防线,必需先乱敌心方是上策!”

  “先乱敌心?”诸位将领纷纷问道:“主帅有何妙计?”

  “当然是借重那些中原武林高手!”

  德里沉稳而自信的道:“由他们深入敌营中制造、散布谣言,效果远比我们强破而让他们团结好的多!”

  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德里深知其中三昧!

  唐断风对这个策略并不反对!

  他应邀和德里私下密商,赞同道:“主帅这点见解本座十分赞同。不过,除了扰乱军心之外还得有些配合!”

  德里含笑道:“唐教主请说。”

  “第一,我们需要该地区的地形资料以及此军指挥种种情报。”唐断风道:“由本教负责狙杀!”

  德里大笑抚掌,道:“正所愿也。如今由唐教主亲口提出,本帅就不客气的委托贵教了!”

  唐断风点了点头,继续道:“第二,我们商定夜半在某一方位打开闸口,贵盟兵马务必配合前来相援……”他一顿,淡笑道:“甚至可以大军直趋而入!”

  德里一再点头,道:“唐教主高见,我盟兵马必不让贵教行动人员有所为难!”

  这个行动势必会引起防线内大动兵马搜捕。

  魔教高手再厉害也挡不过千军万马的围杀!所以,唐断风事先预料及此,不得不留下后路!

  德里唤令属下送来地图摊开在桌面上,同时问道:“不知唐教主有何高见,请明说--”唐断风看了一眼,前未作答反而提到:“昨日令兄死于孤独独笑之手,黑竹竿又未能适时阻挡……”

  德里沉了沉眉,道:“唐教主之意是……”

  “以在下个人之见,不如由那二十七名掌门分成三班,每班九名护守于此帐四周以免敌人重施故计!”

  有理!德里当下立即颔首道:“唐教主一语惊醒梦中人,本帅本自苦恼该如何强防范对方的刺客,又不方便烦劳贵教诸位……”

  他不是不便烦劳,而是不敢完全信任这些中原人。

  话虽结盟缔约,总是文字书纸在生死关头谁顾得了?更何况双方以“利”相合,挺靠不住。

  唐断风这个建议的确是让德里放下心头一块巨石。

  “在下之所以有此见,乃是因为敌方指挥住处四周安排极好!”唐断风指着地图道:

  “这四周的地形不但可以隐藏上千兵马不为人所发觉,而且若有高手在这十来处中暗伏,也十分不易发现。”

  德里嘿的一声,道:“唐教主果然高明,佩服之极!”他双目一凝,道:“不知贵教将如何应付?”

  唐断风嘿声道:“由康宗王、黎舞岩两位各率领本教十名随来的总坛护卫好手,足够!”

  德里双掌一击,双眼发光道:“那本帅就静候贵教二十二位英雄的佳音!”

  八里罕城外第一线的指挥大将叫塞乌布。

  塞乌布是个十分高大威武五旬左右的壮汉,当真有力敌三军的气概。他的战绩也十分的辉煌!

  前后二十六年跟随奴尔哈赤东征西讨共计二十万兵马以上大战七次,五万兵马以下小战八十六回,从未见败。

  是以,受奴尔哈赤赐封为正黄旗身列一等贵族。

  董天下、雷菩萨、伍还情、无明破和尚外加蝶儿仙他们五人方才进入第一道防线的守卫区,便为塞乌布所请至指挥军邸中相见。

  “黑竹竿此人本将军也曾听闻——”塞乌布含笑道:“但是个位想深入敌营之中找杀此人,似乎是大海捞针。”

  蝶儿仙抢先道:“无论如何,我们要找到他!”

  塞乌布嘿的一笑,回道:“何不守株待兔?”

  雷菩萨双眉挑起接声:“将军是料定他会来?”

  “不错!”

  塞乌布道:“他守护索拉地未成,以致索拉地死于孤独大侠的双袖之下。依本将军想法,这个人势必也要狙杀我方一人以挽回颜面……”

  而这个人最好最直接的目标就是塞乌布!

  “你确定他今晚会来?”这句话是杜禅定公子在问。

  他问的人当然就是孤独独笑!

  “他一定来——”孤独独笑冷冷道:“因为,索拉地之死是他这一生中极大的耻辱……

  更是他的希望破灭!”

  黑竹竿是太原真一,昔日海寇盗首领。

  他之所以远赴关外,无非是想藉女真人的力量重振昔日威风。而现在,这个”希望”在索拉地死在自己面前时随着也“死亡”!

  “为了挽回这点希望,他今夜一定会来。”

  孤独独笑缓缓闭上了眼,像是进入了梦乡。

  这家伙真放心!杜大公子看着夕阳,好大的叹一口气!他还是有点怀疑,黑竹竿的目标不是第一防线的塞乌布而是八里罕城的奴尔哈赤。

  两个时辰过去,李闹佛这才恍如从半梦半醒之中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练真还用--练真还用——好一句心法!”

  万香君也目不转精凝视着对面这个有奇特魅力的男人足足有两个时辰,这时听他开口说话反倒是楞了一楞,又像是醒了过来道:“想到了吗?”

  李大公子长长吸了一口气,再度振臂划圆。

  这回,只见那圈光轮似有若无,不复方才光彩逼人!

  万香君正自错愕,凝目再看下去。

  李闹佛忽的微闭起双目,两足一腰稍重。便是,那光圈随着他的身子的摇幌而左右变换移动。

  万香君忍不住朝向树干的方向道:“老爷爷——他这样不是反而退步?”

  不知年在下面看得清楚,沉默片刻之后方道:“不!他已得悉前且解破东临绝学这句心法精髓!”

  香君大美人讶异道:“是吗?不见有特异之处!”

  不知年在地底下一嘿,道:“你且丢几粒石子攻他看看——”万香君应了一声,低身取了五颗石子振臂而出。

  其势如电,分成五路上下左右中奔向李闹佛!

  两人之间距离极近,这手法又妙绝有力;眼见便要打在李闹佛身上。

  万香君心中一惊,正生懊悔出手太快。

  念头一动,却是愕然呆若木鸡不敢置信眼前景象!

  李闹佛身前竟幻现在五圈光轮!

  不,不是幻现。

  “练真还用”,五个光圈都是真,都可用!

  “好!”不知年的声音从下方回荡了上来,道:“果真是了解了这一句的真啻!不过……”

  李闹佛含笑问道:“不过如何?”

  “不过你又如何破解?”

  这一问,真大哉问!李闹佛闭目沉思片刻,即是含笑睁眼道:“这些心法偈一句破一句,想来是在最后一句总结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最后一句势必可立可破!”

  这等敏思连不知年也为之激赏。

  “嘿嘿嘿——好,我就看你对最后那句心法如何可立可破?”不知年嘿声道:“小丫头——告诉他!”

  万香君缓缓吐出一口气,道:“最后四个字是——练用化圆!”

  “好!”

  李闹佛单听这四个字入耳都忍不住喝采道:“好一句『练用化圆』,真是了不起!”

  不知年在地底宝库一嘿,道:“你明白了?”

  “不明白!”

  “不明白你说甚么好?”

  “因为是真的好——”闹佛公子坦言道:“这八句下来一气呵成,后句破前句却也更深前句精髓——正如佛家所谓的『入、住、出』三境界……”

  不知年一哼,道:“有点见地。欲更上层想,先得破法执。年纪轻轻能明白这点是不简单!”

  李闹佛朗笑道:“晚辈方才就一直在思惟最后终结的心法应当如何?若还有漏可破,便大差矣!”

  不知年沉默了片刻,回道:“练用化圆的确已是武学最高心法。”

  李闹佛紧接问道:“阳东临既然明白,又为何会败在前辈手下?”

  “因为他只有『理悟』而没有『事证』!”

  不知年冷冷一哼,接道:“再说『练用化圆』依各人见解印证不同,虽然同达于此境却仍有深浅不同!”

  李大公子立即接道:“前辈之意是,正如佛家所言:理则顿悟,乘悟并销;事非顿除,因次第尽?!”

  “小子——”不知年沉默了片刻道:“你对佛学似乎挺有涉猎?”

  “不敢。”李闹佛又谦虚了一回,道:“昔日家师在传授晚辈武功时,多有授达佛家经典及其思惟,略知一、二。”

  “很好!老夫久闻南般若盛名,可惜无缘识荆!”不知年顿了顿,嘿道:“你现在对『练用化圆』了解多少?”

  “还没有!”李闹佛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半点也没有。”

  这一夜,似乎和往常没有两样!

  没有两样的意思是,平常在做甚么的人仍旧做着他们的事!到了亥时,平素早已进入梦乡的人也睡了。

  子时,除了巡逻的兵士所拿的火把外,帐营和这个小镇的灯光已是完全熄灭。

  一切都十分的沉静,静的似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如果黑竹竿没来,”无明破和尚皱眉低声问话:“那么还会有别人来吗?”

  董夹下双眉一挑,道:“另外一个可能,唐断风的人。”

  伍还情这时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也许——我去跟他谈谈或有一些转时也说不定!”

  “这是不可能的事。”

  雷菩萨在一旁缓缓道:“权力比任何东西都还要腐蚀人心!”

  他们现在所藏身的位置就在塞乌布住处屋顶。

  居高望下,四周的情况一目了然。

  而且他们的正下方就是塞乌布的房间,这种地理位置可以说是最适切不过的了。

  子时已尽丑时起。蝶儿仙的眼睛越来越亮!

  干她这一行的,在某些地方特别与众不同。或者说,她注意到的细节和一般人不一样。

  “有人来了!”她说。

  董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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