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头海藻般的长发被他一把揪起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即使他不爱她,可是男人的占有欲怎么容许她自作聪明的愚弄他。
一个耳光甩在她精致的面孔上,她整个脑袋里都被嗡嗡的声响充斥着,跌倒在地上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肚子,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动作就泄露了端倪。
这个平日人前气度不凡的男人,他揪着她一把头发,恶狠狠的看着她,问她:“不要脸的□,怀了那个小子的野种?”
她咬着牙,不肯说话,这无声的抗争更是激怒了野兽般的他,盛怒之下,耳光像暴雨一般落在她的面孔上,整张脸火辣辣的痛,就像随时要迸裂一般。
终于,她还是哭了。
她在他面前哭过很多次,每次哭完之后总能够得到她想要的东西,然而这一次,她想要的是自由。
从来没有这么不识抬举不识时务过的她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般的冲刷。最后,无论她如何闪躲,都躲不过踢向她腹部的那一脚。
她吃痛,剧烈的痛,趴在地上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了,长发乱糟糟的遮在她的脸上。
她从来没有如此不堪过,她从来没有某一个时刻像此刻这样,没有尊严。
这一切结束之后,李总去洗手间洗了个手,然后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李珊珊艰难而缓慢的站起来挪到沙发边上,想要躺着好好休息一下,可是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地板上除了汗水之外,还有一滩殷红的痕迹,而这痕迹的来源,居然是她两腿之间……
她的视野之中,弥漫着漫天漫地的红……
★'1'他说:“落薰,我跟封妙琴在一起了。”
罗素然打开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眼睛黯然了一下,也许她原本以为是宋远回来了吧。
我们两个人沉默地蜷缩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不知道要说什么,漂亮的玻璃茶几上有一只空的香槟酒瓶。
她依然还是非常漂亮,微醺之中更显缱绻妩媚,我回忆一下自己喝了酒之后的样子,真是云泥之别。
她先开口问:“陪我再喝一点好吗?”
基本上别人问我这个问题,我的回答从来都没有例外过,我说:“好。”
香槟的口感非常细腻,略带甘甜,我觉得再喝十瓶我也不会醉。可是不醉也有不醉的麻烦,醉了倒是可以随心所欲乱说话,不醉就得维持理智恪守原则,一步都行差踏错不得。
罗素然会哭,放在从前我是真的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并不是我把她当成男人,恰恰相反,她实在是极致的女人,随便什么问题到她面前都迎刃而解,即使是那次我们两个人为“小三”的问题争执起来,那么难堪的情况下她都依然保持着她的风度。
可是在这个雾深露重的夜晚,她竟然当着我,毫不掩饰地,哭了。
她一边哭一边低声说:“他为了一个那样的女孩子,跟我闹,还跑出去不回来,打电话也不接……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他,如今看来,我这个做姐姐的真没意思。”
“不,不要这样说……”我自己都被自己接下来这番话震撼了:“素然姐,我们都知道你希望宋远好,他自己当然也明白,但是你千万不要说你做一切都是为了他,【】没有人承受得起这么大大的恩惠,你竭尽所能给他最好的一切,但这些同时也会成为他的负担……”
她猛然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心里一抖,生怕她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但是罗素然到底还是罗素然,就算有稍稍失态,但到底还是受过教育的女性,她有她的修养,在我说完这番话之后,她破涕为笑了:“我也真是的,沦落到让做妹妹的教训我,真丢脸。”
我也笑了,这笑之中也带着心酸,其实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懂,医不自治罢了。
我们在沙发上说了一夜的话,恍惚之间我有种错觉,好像我们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们依然可以是促膝长谈的朋友。
失而复得,这种欢喜,简直叫人想要落泪。
我们谈的话题刻意避开了宋远和李珊珊,也避开了她是从何处了解到了李珊珊的背景,更避开了那个不愉快的早晨。
我跟她说我和康婕,说我和我的父亲,说我和林逸舟,也说我和许至君,说到林逸舟生日那天我不小心看到的那一幕时,我还是忍不住发抖。
罗素然像从前一样安静地听我说,我说到激动的时候,她会抓住我的手。
她依然有这个本事,能让躁动的我平静下来。
天快亮的时候我们都有点困了,从沙发上起来之前,她忽然跟我做了个小游戏:“落薰,你喜欢的那个人,和喜欢你的那个人,这两个男孩子,选一个,剩下的那个以后永远——是永远,不再有任何联系,你会选谁?”
我怔怔地看着她,安静的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笑了:“你看,即便是这样,你还是放不下。”
我生平最怕的事情就是做选择,每次看到中意的衣服,同款之中两个颜色我都要嗟叹半天,如今要我在林逸舟和许至君之中做个选择,我觉得她好比问我“砍你左手还是砍你右手?”
直到罗素然进了卧室,我还没有回过神来。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不会选林逸舟吧,他给我一分甜,我就要吃十分的苦,那一点开心要用很多很多眼泪来换,实在不划算。
可是许至君就不一样,他能给我的全是最好的。让我伤心?想都没想过。
可是不会为一个人伤心,是不是也就说明喜欢得并不深?
我想我是挺喜欢许至君的,没有人会不喜欢他,可是我只要想到林逸舟那天挡住我的时候,那个悲哀的眼神,我就觉得整个人好像被什么掏空一样那么难受。
最后,我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当我自作多情,也许我的存在对于他,真的也算是一个慰藉。
如果一定一定只能留一个,那我选林逸舟。
当我交出这个答案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命运为我做出的,是另外一个选择。
我睡到日上三竿,正好手机也响了,许至君的名字亮了两下我的手机就迅速黑屏了。
哎,出来得急,没带充电器,我急急忙忙用罗素然的手机回过去,顺畅地摁完号码之后我才突然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之间我竟然把他的号码记住了。
聪明如他当然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我听见他笑得像是要撒手人寰:“你居然能背下来我的号码啊,爱上我了是吧,老老实实承认算了,只要你承认,今天你想吃什么,只要长沙有的,我就请你去吃。”
我怕我一发飚就会吵醒罗素然,只能压低声音跟他说:“今天我没时间跟你吃饭,我要去找李珊珊跟宋远,昨天半夜宋远离家出走,我赶来陪他姐姐,今天我要好好跟他谈谈。”
人一熟稔起来就容易露出本性,平日温文尔雅的许至君终于也耍起赖皮:“那我陪你去,你手机一天没电,我要是无聊了找个消遣的人都找不到。”
我当即就想跳起来痛骂他:“老娘是给你消遣的吗?”
他又故技重施:“啊,对,程落薰是给林逸舟消遣的。”
心如刀割啊,我真想跟他同归于尽,他倒是不当一回事:“行了,别闹了,我等下来接你,这个号码是宋远他姐姐的吧?我存起来好了,哪天你要是跟林逸舟跑了,我至少还有点线索去找你。”
许至君从来都不是心智不成熟的人,我一度非常不解他为什么在我面前屡次提起林逸舟,他给我的解释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说得多了,就麻木了,产生免疫能力了,自然就痊愈了。
后来我才明白,他其实是吃醋。
他很快到了中天国际,一个电话打到罗素然的手机上:“下来啊。”
我离开之前悄悄推开罗素然卧室的门看了她一眼,沉睡中的她蹙着眉,好像很不安稳的样子。这个淡薄随和的女子,即使是在睡梦之中,都显得十分疲惫。
睡梦之中的她,跟睡梦之外的我,都不知道,在我用她的手机给许至君打电话的那一刻,有些美好就已经一步步迈向了残酷。
在吃饭的餐厅里给手机充了电之后我就打电话给宋远了,我原本还以为他正暖玉温香抱满怀呢,结果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地严肃,他说,我在医院。
我心急火燎地冲进病房,看到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就像一张白纸的李珊珊。
真是奇怪,明明是这么落魄的状态,她依然是很好看的,就像她姐姐孔颜当初一样,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也令人心生怜惜。
她一看到我,平时那么牙尖嘴利的一个人,立刻就哭了。
我像根木头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她,一时之间,屁都放不出一个来。
许至君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你陪陪她,我去买点水果来好了,这么空着手来看病人,真是不好意思。
许至君和宋远一起出去了之后,我才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她啜泣着,断断续续的将事情跟我说了个大概,说话的时候她一直握着我的手,那么冰凉的一双手,我实在没有能力给她什么温暖。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接近耳语,可是我还是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她说,我早知道我在玩火自焚,我是咎由自取,可是宝宝是无辜的,我真的真的很怕我以后生不了宝宝了……
我呆呆的看着她,我真的很难过,可是我嘴巴很笨,碰到这种时候就词穷。
直到她慢慢的睡着了我才抽回我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抽一根烟。
坐在电梯口的椅子上正要点火的时候,电梯门开了,我下意识的抬起头,在第一时间,我们看到了对方的脸。
林逸舟。
恍惚中,我想起拜伦那句很有名的诗,若我再见到你,事隔经年,我该如何贺你,以沉默?以眼泪?
他用我陪他买的那只ZIPPO点燃了火送到我面前,我就着他的火点了烟,过了半天,他问我,姗姗没什么事吧?我上午打电话给她才知道她在医院。
我根本不敢看他,自从我们上次把话说得那么开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跟对方有过一次联系,如今他这么突兀地出现在我眼前,我很悲哀地发现,我竟然还是无法直视他的目光。
我胡乱点了点头,答非所问地敷衍了他几句,他也没再多话,只说,既然她睡了那我改天再来看她好了。
他转身要走,忽然又回头对我说了一句话。
我手中的烟蒂不小心碰到了衣服上,雪纺的料子很快就烧出了一个窟窿。
许至君跟宋远提着水果篮子上来的时候我还坐在那里发呆,直到许至君伸出手在我眼前来回晃动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
宋远突然叫了一声,哎呀,程落薰,你怎么哭了?
我又哭了吗?我茫然的看着他们,许至君静静地凝视着我,他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们顺着门口的石阶走下去的时候,许至君突然说,我跟宋远买完水果回来的时候,
在这里碰到一个男生,宋远跟他打了个招呼,他也是来看李珊珊的吧。
虽然明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但我还是没有搭腔。
他停了下来,挡在我面前,我头一次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么明显的失望,他问我,你之所以哭,是因为那个人吗?
我低下头,看着衣角上那个新添的窟窿,就像小时候妈妈问我成绩单上的那个家长签名是不是我自己伪造的一样,死活不肯开口回答。
僵持了很久很久,他终于失去了耐性,拉着一言不发地我走向停车场,我的脑袋里是一片空白。
在一片空白之中,我只记得林逸舟临走前跟我说的那句话。
他说,落薰,我跟封妙琴在一起了。
其实当时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追上去问他,你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难道她让你搞清楚了爱是个什么东西?
我想时光倒回去问问周暮晨,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放弃我选择了另外一个人?
'5'康婕那条短信很短:落薰,借我点钱,我怀孕了。
周末准备回家的时候,我在公寓的楼梯口碰到了林逸舟的女朋友——封妙琴。
这是距离那次我不小心“抓奸在床”之后我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面对对方,她拖着一个米奇的拉杆箱,看到我的时候,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我很难弄清楚,我到底是当年恨孔颜多一点,还是如今恨她多一点。
我原本想问她:你的LV呢,你的PRADA呢?怎么变成米奇了呢?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抢了先:“程落薰,我的东西很重,你愿不愿意帮帮我?”
我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我不愿意。
“这样啊……”她遗憾地挑了挑眉毛,我看着她那两条修得过分的细的眉毛就想拿把菜刀给她刮刮刮,彻底刮干净。
“林逸舟在下面接我,你不要跟他碰个面吗?”她挑完眉毛之后又丢出一句这样的话。
如果说之前那句话当中的挑衅还是若隐若现的,那么这句话里蕴含的火药味就连个智障也能听出来了。
要不以前康婕怎么总是说我蠢呢,我还真是蠢,明知道是个陷阱我还是要往下跳,我皱起眉问她:“我跟他有什么必要见面吗?”
她笑了一声,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那倒也是,见了也只会尴尬。”
实在欺人太甚,我跟康婕和李珊珊混了那么久,倒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面对来者不善的她,我很直接地对她说:“我觉得你挺贱的。”
说完这句我就噔噔噔的跑上楼没有再给她还击的机会,我再也不想看见这个让我反胃的女人了,我真希望土星人快点把她接回去,在我眼里,她就是来自土星的包子。
土包子。
有人说人越长大心就会变得越硬越狠,我觉得这句话并不适用于每一个人。
我可以对封妙琴恶语相向,可是当我坐在公车上,一抬头看到那个巨大的米老鼠海报和上面五个彩色的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还是狠狠地疼了起来。
那五个字是:米奇妙世界。
我很清楚地记得,多年前在久治门口,戴着一块米奇手表的康婕向我炫耀这个所谓的名牌,我还很抓狂地跟她争论了半天。
明明只是几年前,为什么我感觉那好像是跟我隔着千山万水的时光。
可能是这一路走得太艰难,所以一天就好像一秋那么漫长,所有的记忆都成了一个重重的壳,逃不开,甩不掉。
我拿出手机,翻到她的名字,我很想给她打个电话,用故作轻松的口气说:“哎呀,原来真的叫米奇妙呀。”
可是我怕电话接通之后,我会难过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回到家里,还是那套不变的程序,上网,看书,洗手,吃饭,在某些恍惚的空隙之中,我也会想,不知道许至君在做什么。
这种想法其实很自私吧,就算不是自己最喜欢的,也想牢牢霸占。
吃饭的时候,我妈突然神秘兮兮的跟我说:“我前两天在超市里看见康婕了。”
我拿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淡淡应了一声,她倒是没有察觉到我的不自然,还接着说:“她看到我的时候很尴尬地笑了一下就走了,你们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
我捧着饭碗埋头苦吃,好像面前那些菜全是我的仇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
见我不愿意回答,我妈也就没在多问了,幸亏她不再追问,否则我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这些时间当中发生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纠葛和误会,那些迷失和错乱,就算我愿意说她也未必搞得清楚其中的关系。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怎么能够让她知道我曾经早恋!
有一次许至君送我回家,大老远就被我妈看到了,回家后她严刑拷问我是不是真的被煤老板包了做情妇,我那一刻死的心都有了。
我断定她没有看清楚许至君的样子和车牌,所以坚持欺骗她“是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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