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来,眼圈一红,气得要哭!万里飘摇摇头道:“女娃儿,你别着急,小娃儿的
事,我老人家那会不管?只是……唉,你可瞧出这两个女娃儿有异吗?”
珠儿负气的道:“我可不怕她们!”
万里飘道:“女娃儿,她们抱走你毕大哥,我保证不是恶意,说实在,小娃儿内力耗
损,内腑受震,伤势极是严重,这一会工夫,我老人家挖空心思,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半点
办法……”
珠儿听得双目发直,道:“你说毕大哥不会活了?”
原来刚才青衣女郎和珠儿两人,扑向独眼乌龙佟天禄,天毒子变成独斗一掌震乾坤欧阳
洛和二郎神褚通两人。
天毒子双目虽盲,武功却不在独眼乌龙之下,这时因“万年温玉”“琅轩匕”,以及身
上几个药瓶,一股脑儿给神偷万里飘扒走,心头已是急怒交加,再被两人缠住,更是怒不可
遏,出手更显得凌厉!
一掌震乾坤欧阳洛和二郎神褚通先前还能和他打成平手,但时间一长,便渐渐相形见
拙!
好在三湘七泽的高手,此番大举出动,人手较多,眼看两位总瓢把子渐露败象,早有三
四个人一涌而上,把天毒子围在中间。
这一阵抢攻,直打得天毒子公羊锋厉啸连声,恨不得把所有的人,悉数劈在掌下!
但他此时一来仗以为恶的毒药,已被万里飘扒走,二来他随侍左右的风火二童子,也正
在和人家动上了手,不免陷于孤立!
只见他脸色狰狞,双爪逢人使抓,乱挥乱舞,呼呼爪风,夹杂着一阵阵骨节暴响,声势
却也不小!
独眼乌龙佟天禄左掌被珠儿打了一支“五殃针”,犹有余悸,眼睁睁的瞧着青衣女郎和
珠儿从容离去,凭他的身份武功,阴沟里翻船,栽在两个黄毛丫头手里,心头这份愤怒,当
真无法形容!
但摄于“五殃针”厉害,不敢再追,回头一瞧,正好天毒子被一掌震乾坤等几人围攻,
不由厉笑一声,身如旋风,大袖飞挥,双掌呼呼劈出!
独眼乌龙佟天禄怒火迸顶,这番出手,势道何等凌厉,立即有两个洞庭帮当家,被掌风
震飞出去!
就在两条人影,堪堪被震飞出去,只听一声吆喝,同时有几十个人,一拥而上,朝佟夭
禄攻来!
独眼乌龙佟天禄凛然卓立,一张马脸,满布杀机,仰天大笑道:“这样也好,你们三湘
七泽的众当家,当年喝过同心酒,死在一起倒可显得义气!”
他话声冷厉,动作如电,转眼之间,又是“砰”“砰”两声,又有两位当家,被震摔出
去!
天毒子听到副堡主独眼乌龙的喝声,也长笑一声,手臂一探,抓住一位当家,他“毒蝎
爪”微一用力,划破对方皮肉,随手往外丢去!
“哈哈,副堡主、公羊观主手下留人!”
万里飘武功平平,但他“万里飘风”的身法,确有独到之处,人影闪动,悄无声息的飘
落檐前,不是他嚷出声来,谁也没注意到他!
但他这一嚷,天毒子公羊锋突然舍了一掌震乾坤、二郎神等人,口中厉笑乍起,黄袍鼓
动,风声飒飒,朝万里飘当头扑来!口中喝道:“老匹夫,快把‘万年温玉’拿来!”
声到人到,右手如爪,猛往肩头抓到!
万里飘身子一闪,打横里让开数尺,急叫道:“慢来,慢来……”
天毒子那会停手,一抓不中,听声辨位,横跨一步,右手原式不变,手臂一横,又迅疾
抓去!
万里飘何等精灵,话声出口,脚下早已轻悄悄的换了一个方位。
珠儿左手一扬,喝道:“公羊锋,你要不要试试阴山‘五殃针’的厉害?”
天毒子听到“阴山五殃针”这几个字,脸色惨变,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凝耳谛听,大有
朝珠儿扑去之势!
万里飘心头大惊,连忙嘻的笑道:“公羊观主,你总该知道身上解药,已悉数被我老偷
儿摸来了吧?”
天毒子怒笑道:“老匹夫,贫道几瓶解药,虽被你偷去,但还不是在你身上?”
他言下之意,自然是说只要在你身上,还怕你逃上天去?
万里飘摇头晃脑,得意的道:“不错,除了‘万年温玉’,另有用途之外,公羊观主的
东西,全在我老偷儿身上。”
天毒子怒道:“万年温玉那里去了?”
万里飘轻松的笑道:“我不是说过另有用途吗?”
“哈哈!”天毒子又是一声长笑,喝道:“老匹夫,道爷只要捉住了你,不怕迫不出
来?”
说话声中,双手徐徐提起,正待作势扑去!
“嘻嘻!”万里飘等他说完,接着也嘻嘻笑道:“公羊观主身上既然没有解药,但我老
偷儿手上,正好拿着摄魂草,观主善于在人家身上下毒,大概没有下过自己吧?要不要老偷
代劳?”
天毒子听得一呆,暗想自己解药已失,他真要弹出“摄魂草”,自己确也无法避免,心
念转动,还没开口!
万里飘接着嘻的一声,拱拱手道:“副堡主、观主、欧阳老哥,全在这里,而且双方都
有人受了伤,依老偷儿看来,咱们今天这场过节,不如到此为止。
双龙堡崛起江湖,要立威天下,像今天这样没有大获全胜,对欧阳老哥和我老偷儿,自
然心有不甘,也决不肯轻易放过。
嘻嘻,那么错开今日,副堡主和公羊观主,有意思重新聚聚,老偷儿决不反对,欧阳老
哥你大概也不会反对吧?”
一掌震乾坤欧阳洛知他言中之意,自己这边,已伤亡颇重,对付双龙堡,决非三湘七泽
帮之众,所能抵击,是以提出约期了断过节的话,这就点头道:“万老哥这么吩咐,兄弟自
无异议。”
独眼乌龙佟夭禄双眼望天,嘿嘿冷笑道:“凭区区一个洞庭帮,和你老偷儿,还不配向
双龙堡叫阵,不过五大门派,有意在来春三月十五,上金华北山观光,距离目前,还有三个
多月,各位不妨多约几位朋友,届时参加,兄弟和观主,当在金华观候教。”
万里飘呵呵笑道:“那是再好没有,咱们一言为……”
他“定”字还没出口,“嘶嘶”两条人影,同时飞落!
稍前一个是身穿天蓝长衫,腰悬长剑的英俊少年,随后一个却是一身青色劲装的妙龄女
郎!
这两人正是先前误中“摄魂草”的赤城山庄少庄主丁好礼,和华山门下韩倩云!
丁好礼俊目迅速扫过众人,然后朝万里飘抱拳道:“多蒙万大侠慨赐解药,小生感激不
尽!话声一落,冠玉似的脸色,斗然一沉,冷笑道:“原来双龙堡副堡主也赶来了,是不是
想掳人勒索?”
独眼乌龙佟天禄浓眉微微一皱,手抨苍须,沉声道:“小友何人?恕老夫眼拙。”
丁好礼不屑的道:“双龙堡崛起江湖,不过只是近年之事,或许还有人没听说过独眼乌
龙其人,但武林中提起赤城山庄姓丁的,恐怕只有副堡主不知道吧?”
说着,不待佟天禄再说,转头冷笑道,“公羊锋,你‘摄魂草’果然名不虚传!”
右手倏扬,一掌朝天毒子面颊上掴去!
天毒子是何等人物,丁好礼手势一动,便已警觉只是对方这一掌,掴向自己面颊,分明
意存轻视,心头不由勃然大怒,身子斜退半步,五指倏张,往对方脉门扣去,口中冷嘿道:
“无知小辈,你不过仗着丁百阳一点名头,也敢如此托大!”
独眼乌龙佟天禄忽然双手一拦道,“观主请住手!”一面朝丁好礼道:“敝堡主久仰令
尊大名,无缘一见,日前曾派专人,远上青城资书,少庄主不可伤了两家和气。”
万里飘听得心头一震,暗想赤城山主丁百阳,数十年来,独行其是,不与任何人交往,
为人介在正邪之间,如被双龙堡主笼络,后果不堪设想!
心念转动,不由连连点头,
东方玉《北山惊龙》
第二十一章 黑夜飞磷
要想一探究竟,但同时又想到那青年汉子的一再叮嘱,要自己听到任何声响,不可外
出,心中不期又感到犹豫。
眼下毕大哥身负重伤,自己为了好奇,窥人阴私,万一引起什么纷争,岂不自我麻烦?
她心中闪电般想着,正待返身……
“嘶”!又是一道黑影,从院外飞起,一下掠入墙头!
公孙燕惊然一惊,慌忙蹲身伏下!
那条黑影,敢情并没注意到屋面上有人,是以跃上围墙,立刻毫不停留的长身往后院掠
去,身法快速已极!
这一瞬之间,公孙燕已瞧清这人身形颀长,不是那个青年汉子,忍不住心头好奇,急忙
施展“紫云纵”轻功,悄悄往后跟去!
原来这孙氏山庄后进,是一处占地颇广的墓园,四周围着高墙,古柏参天,阴气森森,
正中一座高大石墓,敢情就是孙氏的祖坟。
那人身法奇快,越过两进院落,迅疾向高大石墓掠去!
公孙燕自小在丐帮长大,江湖上的事情,经历虽少,但听可听得多了,对方深更半夜,
往墓道上掠去,定非正道中人。
心中想着,身子立即向右移动,一下闪入柏树林中,藉着树身掩破,缓缓朝墓前走去!
这时前面那人,业已奔近石墓,突然放缓脚步,在墓前一片平台的石阶前面,恭恭敬敬
跪了下来!
公孙燕瞧他这副情形,更不敢丝毫大意,身子缓缓移动,距离那人身侧三四丈光景,便
停步不前。
纵目瞧去,只见这人约有二十五六岁,身穿一袭禄色长衫,腰间斜挂一口长剑,跪上平
台前面,连头都不敢稍抬!
公孙燕瞧得好生纳罕,因为身在墓前左侧的树叶之中,视线被许多树身挡住,瞧不清墓
前情形,她悄悄移出了几步,探头瞧去!
原来墓前一张石桌上,端坐着一个又瘦又小的绿袍老人,身侧恃立的,正是身穿蓝布衫
裤的青年汉子!
绿袍老人看去装束古怪,穿得非道非俗,因相距太远,瞧不清面貌,只有两眼眨动之
间,隐约可以瞧到绿阴阴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使人有机伶伶的感觉!
他对跪在地上的绿衣青年,丝毫没加理会;但他在干些什么?公孙燕因相距较远,瞧不
真切。
远远望去,好象绿袍老人身前,不时飞起极其细微火花,不过那只是一瞬即没,如非留
神细看,决难发现!
公孙燕总究是个年事极轻的姑娘家,瞧得好玩,仗着自己新从师傅那里学了一套神奇剑
法,和旷世轻功,艺高胆大,渐渐往墓前移近,但她心中还是深具戒心,是以到了七八丈左
右,便自住足。
这一逼近墓前,藉着蒙胧月光,已可瞧清绿袍老人盘膝坐在石案之上,生成一颗又尖又
小的脑袋,双目深陷,掀鼻阔咀,两耳招风,只有两道眼神,此时更觉得碧光如电,他身前
一丈来远,竖立着一根木椿,椿上赫然缚了一具衣服血肉全已腐烂殆尽的骷髅!
一阵阵尸腐恶臭,隐约可闻!
公孙燕目光乍接,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再看青年汉子,垂手而立,状极恭谨!
绿袍老人右手握着一支姆指般粗细,色呈暗绿的长竿,那长竿足有八尺来长,越到上面
越细,有若钓鱼竿一般!
他此时目不旁瞥,聚精会神的紧注在那具骷髅之上,右手一抬,长竿尖头,一下点中枯
骨右肩!
只听“搭”的一声轻响,他急速收回长竿,左手虚空一招,那适才被长竿点中之处,随
着一招之势,忽然爆出一串微弱的淡绿火星,朝绿袍老人掌心飞去,一闪而没,同时那骷髅
一条右臂,也随着他一招之势,粉粉散落地上!
公孙燕心头大为惊凛,这绿袍老人,敢情在练什么阴毒功夫?光瞧他从死人骨胳之中吸
出的一串淡绿火星,分明是属于磷火一类东西,那么他练的准是邪门中极历害的阴功。
对了,他选择在这荒僻的坟庄之中,无非因为附近有无数孤坟。
而那个青年汉子准是他的门人,每晚从坟中盗挖枯骨,供他练功之用,难怪那他要一再
叮嘱自己,听到任何声音,不可外出。
只是自己从小跟爹,和铁拐婆婆,翻天手古叔叔等人身边,也听到过不少江湖上穷凶极
恶的魔头,但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身穿绿袍的绿老头!
她心中想着,那绿袍老人。
右手长竿,不住的朝骷髅每段骨节上点动,每次多多少少,都会飞出几丝淡淡绿火星,
骷髅上较大的骨骼,瞬息工夫,被他悉点数遍,零零落落的散满一地。
这才收起长竿,搁到身边,缓缓合上眼皮,调息运功。
青年汉子不待吩咐,立即走前几步,俯身从地上拣起散乱骨骸,往墓外飞驰而去!
绿衣青年却依然直挺挺的跪在阶前,丝毫不动。
公孙燕知道绿袍老人吸取磷火之后,正当他运功之际,自己只要稍微弄出声音,就会被
他发觉,是以摒息凝神,那敢稍动。
这样约摸过了顿饭光景,绿袍老人才缓缓睁开眼来,口中发出低沉的声音,道:“熊
儿,你回来了?过来,‘毒龙丸’可曾到手?”
绿衣青年全身起了一阵寒悚,低应一声,站起身子,走到石案前面,依然扑的跪了下
去,道:“弟子奉命前去茅山,适逢伏景清外出未归,弟子遍找丹室,找不到‘毒龙丸’存
放之处……”
他话声未落绿袍老人突然左手一伸,手臂暴长,一把抓住绿衣青年右肩,历声喝道:
“孽障,你敢违背师命?”
公孙燕瞧得清楚,绿衣青年被他这一把抓得痛入骨髓,头上绽出一粒粒黄豆大的汗珠,
口中颤道:“弟子该死!”
绿袍老人慢慢平复了激动心情,手指一松,阴笑道:“熊儿,你平日颇具智谋,这次怎
会打草惊蛇,做出如此不智之事?试想伏景清的‘毒龙丸’,他平日视同瑰宝,岂会随便放
在丹室之中?如果没有找到存放之处,怎好动他丹室中的东西?”
绿衣青年叩头道:“弟子该死,弟子不慎一时情急,反而误了师傅之事。”
绿袍老人双目绿光暴涨,切齿道:“姓殷的贱婢,老夫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喝声出口,右手长竿,猛朝右侧拱立的石翁仲挥去!
但听竿上锐啸划空,石翁仲一颗石头,被竿尖一挑,快如刀切,呼的一声一下,离开脖
子,往天空飞去!
这一下,直瞧得公孙燕大惊失色!
绿袍老人手上这支长竿,越到上面越细,他随手一挥,居然把石翁仲的一颗石头,象切
瓜似的割了下来,这份功力,岂同小可?
绿袍老人,似乎藉此泄去不少心头恶气,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不!他大笑的声音,还是十分低沉,声若夜枭,听到公孙燕耳朵之中,毛孔禁不住惊然
直竖!
那绿衣青年,依然跪在他面前,丝毫不敢稍动!
绿袍老人笑了一阵,才点头道:“熊儿,你站起来!”
绿袍青年好象皇恩大赦,赶紧应了声“是”,站起身子,垂手肃立!
绿袍老人两道碧绿眼光,一直盯着绿衣青年脸上,瞧了一阵,才微微叹息一声,道:
“熊儿,你可知为师要你穿上这身绿衣,其故何在?”
绿衣青年躬身道:“徒儿猜想,江湖上尊称师傅绿袍神君,弟子这身绿衣,正是师门标
志。”
公孙燕听他说出绿袍神君之名,心头不由猛震,暗想原来这瘦小老人就是阴魔尚师古!
绿袍老人摇头道:“你只猜对了一半。”
绿衣青年神色恭顺的道:“弟子恭聆师傅训海。”
绿袍老人口中一连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