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裙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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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裙臣-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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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萧问筠回过头来,“他心底自有杆秤。”

    不错,在旁人看来几近智障的平安,心底却有一杆秤,懂得是非黑白,人心如诡,记得自己被人冤枉的日子,有人以为心性如孩童,便可任意操控,为了让他说出不利自己的言语,百般利诱,但说的唯一一句便是:“她是我的主人,我们并无其它。”

    既使到了朝堂,被施以杖刑,打得五脏六肺都受了伤,他还是这么一句话。

    所以,和许多正常人相比,萧问筠更相信他,相信他应该说的便说,不应该的就不会说,对人的好坏,他有一种天生的直觉。

    因此,萧问筠把假扮侦缉司的头目的重任交给了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来教他怎么应对,怎么样才能惟妙惟肖地扮好这个角色,使他在从三皇子的属下中接收宛之遥两人的时侯,这个侦缉司的头目有了夺人心魂的冷酷和杀意……侦缉司的人,谁手里没染上鲜血?

    至于其它的侍卫,却是她从偏远乡间买来的生活困苦的村农,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训练,他们的举止虽然已初具规模了,可脸上被生活压逼出来的苦意却不能消失,与侦缉司的人有异曲同工之妙,侦缉司的人每日在那些囚犯的悲苦哀号之中浸染,脸上何尝不是带着苦意。

    所以,那见多识广的公公才没有怀疑。

    任何人都可以被假冒,唯侦缉司的人不可以,因为他们身上都带着浓浓的死气和血腥味儿。

    可平安就做到了,他可以转瞬之间由一个智障之人,变成身上聚满血腥味儿的侦缉司首领。

第十五章 脸皮超厚啊() 
第章脸皮超厚啊

    萧问筠心想,父亲一开始想把他做为礼物送给别人的时候,便以为他是极好的戏子,可没曾想,在不做戏子的时侯,却成了这幅模样,而正因为他这个样子,才引得父亲起了恻隐之心,将他留下了。

    有的时候,全心全意的对待,却换不来好的结果,而往往不经意间的援手,最终却能收获颇大。

    平安是这样,冷卉也是这样。

    萧问筠缓缓站起身来,问道:“今日是四月初九吧?”

    “是的,小姐,今日要出去么?”

    在前世,到了四月初九之日,自己一颗心已系在了李景誉的身上,对他的动向无一不是关心体贴,他也识趣,常送些讨巧的玩艺儿入府,自己虽然被父亲婉转劝告,却心底塞满了对他的情意,哪里听得进去半句,只想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送给他,以报知心。

    所以,他略微的暗示,自己就倾尽了心力要替他办到。

    她记得这一日,是她去杜府之上,替李景誉求取那本调羹集孤本的日子,杜府的杜念芹,是她的闺蜜,这一次的桃花盛会她没有参加,因为她感染风寒已经病了一个多月了,而杜府,是书香世家,也是当今皇后杜凤月的娘家,李景誉便以母病胃口不好为名,向自己暗示:母妃最喜欢吃那梅香九品糕了,只可惜此种糕点已属绝传,只有调羹集里面有记载,可这调羹集只怕只有杜府才有孤本,母妃与母后向来不和,他不便相求……

    此时,那时的自己没等他说完,便满口答应,替他相求。

    她记得她当时看清他郁郁的神情,连心都软了,只觉无论他求什么,她都会尽全力地帮他,何况是一个孤本而已。

    所以,四月初九这一日,她去拜访了杜念芹,她也记得,杜念芹原本不想给的,因这孤本是她已入宫的皇后姑姑最喜爱的一本书,但因为她反复相求,她才给了。

    到了后来,宫里面便发生大变故,皇后被废,又因积年的病涝不到一个月就去世了,听闻皇后被废的原因,就是被皇帝发现了她入宫之前的行为不检点。首发

    萧问筠心想,在前世,她虽然没弄清楚这个孤本对皇后造成了什么影响,但在今世,凡李景誉想要的东西,她都要给夺了回来。

    她可以确定,虽然他的计划接二连三的受挫,但依据他的禀性,他定会另找她人来帮他完成这个计划。

    今日去拜访杜念芹的人,除了自己,还会有谁呢?

    她一边想着,一边任由冷卉帮她披上了银鼠皮薄披,今年虽然已过了三月,可天气还是这么冷,冷得直透入骨髓。

    她走出房门,便看见了影照之下,萧月怜手里提了个篮子,看见她出来,怯怯地上前:“姐姐,你可出要出去?我制了些糕点给你,是你最喜欢的栅桃糕,给你在轿子上吃?”

    香巧在一旁道:“是啊,小姐,二小姐可用心了,今儿天一亮,就采集了花树上的花露,说混在糕点里最是养人的。”

    前一世,无论去哪里,萧问筠都会带着她,有时侯一时半会儿见不着她,反倒觉得心里慌得紧,正是因为她的知情懂趣吧?萧问筠在心底苦笑,在前世,自己竟是这么容易被哄么?一个连脾性都没有了的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哪会待自己有半点儿真心?她把所有的脾性都收藏起来,不是有所图的人,哪会有这样的隐忍?

    昨天才被教训了,今日便无人事一般的来讨好?

    萧问筠盯了她一眼;没有停下脚步:“交给香巧吧,等我回来再尝尝。”

    萧月怜咬着嘴唇,失望地看着萧问筠转过壁影,消失不见,她想把糕点惯在地上踩碎,却想起了娘亲说的话,最终却嘴角落出些怯笑来,对香巧道:“香巧,姐姐还在怪我么?”

    香巧也摸不定萧问筠的脾气了:“二小姐,别担心,再过几日,大小姐的气就消了。”

    萧月怜把一个装了金锞子的荷包塞进了香巧的手里,眼里依旧怯怯:“香巧,你替我多帮帮嘴。”

    香巧拿手捏了捏那荷包,感觉里面沉甸甸的,忙将那荷包塞进袖袋里,端严道:“二小姐,你是知道大小姐的,生气也不过一两日的功夫,只要你将大小姐放在心底,她始终会待你如以往一样的。”

    萧月怜心底暗骂这个奴婢不过在萧问筠身边侍侯了,便摆起架子来,脸上却更显出了几分怯然怅枉:“那我只有等几日才过来了。”

    香巧点了点头,笑道:“奴婢送二小姐。”

    萧月怜走后,香巧将手里的竹篮子打开,取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嚼了嚼:“二小姐的手艺可真不错,且做了这么多,我又有口福了,她们姐妹俩每隔几天便闹上一闹才好呢,一来,爹爹不多日就能还清赌帐了。”

    她想起爹爹和兄长前来要银钱的嘴脸,忽然间没了胃口。

    。。。。

    萧问筠的轿子尚未到杜府,一揭帘子,就看清杜府门前另停了一顶轿子,她看清了轿门上的府徽,心里一跳:原来是她。

    难怪她会无缘无故向自己示好。

    果然,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看来她已成了李景誉为的后备,在没有捕获自己的情况之下,李景誉便早早地步下了下一步棋?

    萧问筠下了轿,向门房呈了贴子,过了半晌,才见门房出来,抱歉地道:“萧小姐,我们家小姐缠绵病体良久,前两日见好了的,可不知道怎么了,今日一大早又复发了,这后院现在都忙着给我家小姐请大夫呢,我家小姐又怕过了病气儿给萧小姐,所以,怕是没空招待萧小姐了,请萧小姐改日再来?”

    萧问筠心底明白,杜念芹这是受了吉馨竺的蛊惑了,知道了前几日发生的事,因而要对自己避而远之了,这样的情形,前世她便已经受过,杜念芹是个比自己前世还要循规蹈矩的闺秀,对既将上身的麻烦有天生的避凶趋吉的本领……自己前世也不是一样?

    而且,因为她的姑姑是皇后,更是顾忌良多,在前世,自己所受一切污蔑还只有流言流传的时侯,她就把自己列为了拒绝来往户了,那个时侯,她也曾痛苦悲伤,不明白以前无话不谈的蜜友为何一下子就变了,今日看来,杜念芹这样的人,如果不变,倒真是天下奇闻了。

    所谓闺蜜,有利的时侯自然会甜如蜜。

    萧问筠和煦地对那门房笑了笑:“不打紧的……”趁那门房刚松了一口气时,她迈步便向杜府而入,有平安在身边,她相信没有人能拦得了她。

    “她既是发病,我更是要进去看看了,凑巧,父亲大人从长白山带了些百年野参来,最是补气的,最适合杜姐姐此时用了。”

    门房呆呆地看着萧问筠长驱直入……杜府是书香鼎胜之地,他是书香门弟杜府的门房,自然做不出恶奴欺弱主赶人之类的事来,更何况,萧问筠怎么看也不象个弱主!所以,他隔了良久,才醒悟过来,急急地跑去角门,抄近路去通知自家小姐。

    萧问筠走得看似不快,可因为她以前常来杜府,对杜府自是很熟,也知道几条近路,所以,在门房怔了半晌,赶到杜念芹的住处,才通知到杜念芹萧小姐来了的时侯,萧问筠后脚已经赶到了,还和门房打了个照面。

    还依旧很和煦地对那门房笑了笑:“真是个称职的下人,你的脚程可真快。”

    看着她的笑脸,门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许多年之后,门房已然退休,萧问筠也成了一番大事,门房偶尔和人谈天,说起萧家这个女儿,依旧感叹:“那个时侯,我就知道,这个女子不简单啊,小小年纪荣宠不惊啊。”

    其实他心底是想说:脸皮超厚啊。

第十六章 泼妇的手帕之交() 
第章泼妇的手帕之交

    他们的对话,自是给屋里的杜念芹听清楚了,杜念芹此人,是个连稍微的得罪人的恶言都说不出来的人,所以,听到了萧问筠的声音,忙从屋子里迎了出来,微微笑道:“萧妹妹,瞧你,都说了咱们俩姐妹改日再述了,你偏要来,过了病气儿给你可是我的罪过了。覀呡弇甠”

    杜念芹一边说着,一边咳了几声。

    如果在前世,她架了个台阶,萧问筠怎么也会顺着台阶下了,不会撕破了脸皮找不自在,在前世,她是个多么替人着想的人啊,她心底暗叹。

    所以,她慢吞吞地望了望屋内,笑嘻嘻地道:“杜姐姐怕过了病气儿给我,就不怕过了病气儿给吉妹妹了?看来是吉妹妹的名儿起得好,到了哪里都吉祥如意的,能给杜姐姐带来些新气象,所以杜姐姐连病发了,都不避忌?”

    杜念芹苍白的脸色更添了几分苍白,勉强笑道:“萧妹妹说笑了。”

    遇上这么个煮不乱的铜豆子,杜念芹倒真不知该怎么往下接话了,想一想她也没做什么大事,不过和庶妹打了一架而已,成就了一番泼妇之名,连带自己也成了泼妇的手帕之交而已,她在心底暗叹,自己一向谨慎,选择朋友也是再三思量的,怎么能防到面前这人一夜之间就转变了呢?

    她和萧问筠的关系可是贵女之内人尽皆知的,现在怎么撇清也太晚了,反而会落人话柄,说她不顾情意,一想及此,杜念芹便心底也有了几分堵气,心底把萧问筠怪了又怪,侧过身子,伸手把萧问筠往房门边让:“宛妹妹早来了,那时我还好好儿的,哪想听她说了前几日萧妹妹的英姿,便忍不住替妹妹有几分忧心,便又病发了。”

    萧问筠看清她责怪的脸色,心想这才是她心底真实的想法……她所忧的,不过是自己连累了她罢了。

    娘亲和皇后娘娘闺阁之中是手帕之交,连带自己和她关系也亲近,如今自己做出这等事来,哪会不让人连带着将她也垢病的?

    于是,萧问筠脸上有了歉然之色:“杜姐姐,是妹妹糊涂了,一时气愤,才做出事来,妹妹以后不会的了。”

    杜念芹松了一口气,心想她如果真的醒悟了,以后循规蹈矩的,凭她父亲的声望,贵门之中迟早会渐渐淡忘前几日发生的一切,说不定她又会翻身了,倒不能彻底地得罪了她,替自己立敌人,姑姑不是常说,万事以和为贵么?况且姑姑现在病重,正是需要助力的时侯……

    杜念芹一翻思量,心底已有了计较,忙笑道:“萧妹妹前几日怕是吃多了炸肉丸,才会那么上火的吧,今日带些菊花茶回去,以后每日都喝上一壶,就不会那么大火气了。覀呡弇甠“

    萧问筠眨了眨眼,把眼睛里逼出些泪意来:“还是杜姐姐最大方了,无论妹妹犯什么错,姐姐都会原谅妹妹的。”

    两人亲亲热热地携手进门。

    刚走进门,吉馨竺就从内室迎了上来,脸上全是笑意:“今儿可赶巧,都赶在一处了,我才来,不多一会儿,萧妹妹也来了。”

    萧问筠自是闭口不提在自己和杜念芹交好的日子,吉馨竺可是从不上杜念芹的门的……只略有些风吹草动,她们之间的情意就变了质了。

    如在前世,萧问筠必会心痛心伤,给吉馨竺一个淡淡的冷脸,连带着对杜念芹也不待见了,此时,她心底却不留半点儿阴影,反而上前挽住了吉馨竺的手,亲热地道:“这下可好了,吉妹妹也和我们在了一处,以后的日子更好打发了。”

    吉馨竺心道她怎么来了,自己好不容易说和了杜念芹以后离她远些,免得有损闺名,自己也能见缝插针地和杜念芹扯上了关系,可不能前功尽弃,于是笑问:“杜姐姐病了这么些日子,萧姐姐可有好长时日没见着杜姐姐了,萧姐姐前几日又被人伤心了一场,恐是有许多话要说,正好,我今日带了些玲珑茶来,咱们一边喝一边聊。”

    萧问筠知道吉馨竺是在提醒杜念芹,自己前几日闹出的那一场,于是似笑非笑的望着吉馨竺:“我还以为吉妹妹要留我们俩单独说说话呢,想不到吉妹妹倒是毫不避嫌。”

    杜念芹为人虽一本正经,但到底是个一点就透的人,听了萧问筠的话,察觉到了吉馨竺话里话外的挑拨,静静地望了吉馨竺一眼:“还不把你的玲珑五花茶拿了出来,莫非这茶也象妹妹一样玲珑可爱,要寻找适当的时机才肯拿出来么?”

    吉馨竺脸上维持着微笑,嘴却有些发苦,如果是往日,她自是拔脚就走了,可今日她可是受命而来,又岂肯那么容易离开?

    吉馨竺叫随行的侍女拿出了那包装精致的茶叶,用小银勺子从茶叶罐里面夹了茶叶出来,又亲手拿了两个青瓷杯出来,笑着对萧问筠道:“萧家姐姐,这五花茶,最好衬了五陵镇出产的用玉陶土烧制成的青瓷杯来软茶的,这杯子千金难求,我们家也只有五只,原本今日来杜姐姐这里,是想借着杜家姐姐的学识渊博,让她给这花茶起个雅俗共赏的好名儿的,所以只带了两只杯子,就劳烦姐姐用其它的杯子饮了。”

    萧问筠笑了笑:“其实如果吉妹妹把自己的杯子让给我,我也不会嫌弃的。”

    吉馨竺一愕,心想这萧问筠什么时侯开始这么不懂得眼色了,只得吞吐着道:“我这杯子,是我往日里用惯了的。”

    杜念芹此时道:“萧妹妹既喜欢这杯子,就用着吧,现在在杜府,别的没有,府里杯子还是不少的。”

    萧问筠斜着眼望了吉馨竺一眼,忙向杜念芹道谢。

    她那一眼是趁杜念芹不注意的时候斜了过去的,所以,旁的人没瞧见,吉馨竺可瞧得一清二楚,只见她眉毛飞扬,眼神挑衅之极,心中一股怒气就直往上冒,可还没等吉馨竺发做,萧问筠那平和端华的老实亲善模样了,让吉馨竺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吉馨竺想起檀郎那殷切的眼神,不由有些忐忐起来,他可是次对自己有所求,可别功败垂成的好。

    有侍婢提来了烧开的滚水,吉馨竺亲手接了热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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